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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杨继盛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便正襟危坐,沉默的等着严嵩发话。
没有预想中的感恩戴德,甚至没听到一个感谢的词儿,这让严阁老十分的失望……因为杨继盛能有今天,全靠他的提拔!
这个杨继盛,出身于名声赫赫的嘉靖二十六年丁未科,这一科的状元是李春芳,还有张居正,殷士瞻,王世贞等,被视为一群将来注定建功立业、名留青史的人。
与这些人比起来,杨继盛几乎没有可取之处,三代贫农出身的三甲同进士,长得也不好,文采也一般,更没有远大的前途。
唯一比他们强的是,他曾经蹲过传说中的诏狱……因为当初反对跟俺答做买卖的不抵抗将军仇鸾被下狱,吃了棍子,贬官发配偏远边区。
后来仇鸾倒台,所有反对过他的人,都重获新生,杨继盛也不例外,官复原职为知县年后升南京户部主事,一月前又升刑部员外郎……
回到京城向刑部报道后,人家不无嫉妒告诉他,你换地方了,去兵部武选司当主事吧。
武选司被称为‘又闲又富,肥得流
毫无背景的杨继盛之所以能够得到这个职位,完全的推荐。
而严阁老之所以保举杨继盛,主要是因为这人名声不错……经过这半年的折磨阁老痛定思痛,决心重塑一下自己的形象,扶持几个有声誉的官员来充门面。
而且此人曾经反对仇鸾。仇鸾也是严阁老过去的敌人。在严嵩看来,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所以他认为能够利用这一点用官位和利益收买这个人,能够将他收为己用。
所以此刻严阁老感到失望,也就不足为奇了。
任凭他旁敲侧击,暗示是自己才让他有今天的,杨继盛就如木头一般,毫无回应。很快严嵩便失去了兴趣挥手让他退下。心说:‘怪不得皇上不喜欢直臣,这些人真是不解风情啊。’
他却不知道此岂止是不解风情这么简单?在此人的仇敌名单上,死鬼仇鸾只能排第二第一位的位子永远是属于他严阁老的!
要问两人有什么仇?没有仇,只有公愤!
把此人招进城简直是给自己找了个炸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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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阁老没有前后眼,还想不到会多大的麻烦,要不肯定直接让杨继盛人间蒸发。
收拾下心怀,他便请李本来……李本,本名吕本,冒姓李,绍兴余姚人。嘉靖十一年进士。
他嘉靖二十八年在夏言弃市后入阁的,多少年在严嵩的淫威之下,早已经俯首贴耳,惟命是从,丝毫也不敢违逆了。
营养的寒暄之后,严嵩道出了找他来的目地,要他上书提请京察。
李本吃惊道:“现在已经是九月了,转过年去就是例行京察,有必要费这个劲吗?”
“有。”严嵩点头道,却也不说明原因。他十分了解‘冲动而感性,变而聪明’的嘉靖皇帝,知道如果不接着皇帝盛怒的劲头,趁热打铁,造成既成事实的话。恐怕等过一阵子,皇帝气一消,回过神来,还是会找个跟他作对的吏部尚书,到时候再想扫除异己,培植党羽,可就难上加难了。
当然,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也有这半年严党失血过多,急需恢复元气的因素所在。
李本只是傀儡,没必要跟他什么都说明白,严嵩便从桌上拿起一份奏疏道:“你回去看看,没问题的话就抄了递上去,皇上肯定会准奏……还会夸奖你的。”
李本知道严嵩只是借用自己的职务罢了,无可奈何的行礼,拿着那份东西便出去了。
第二天,嘉靖帝边看到了兼管吏部大学士李本的奏疏,请求考察两京九卿、长贰府寺等衙门堂官及各总督巡抚……本朝督抚名义上都是京官,只是长期派驻地方罢了。
嘉靖看那奏疏上写道:‘近者当事之臣(也就是李默),内外用人,不论贤否,动以爱憎为用舍,徇私纳贿,祇取充位,是以庶绩日靡,南北皆乱。陛下圣意,屡更数易,即有龊龊自保之士,鲜能分主忧者。臣闻琴瑟不调,改弦更张;狼莠不除,嘉谷不生。故用人在去不肖。夫大臣者,小臣之马首也,大臣不职则小臣靡然从之,故去不肖者先大臣矣。’
这份奏疏其实是严世蕃原创的,他将矛头直接指向两京一十三省的红袍高官,检出异己之意昭然若揭。但巧妙的将李默扯了进来,说朝廷以前乱套,都是因为李默任人唯亲,所用非人的缘故。
一下子让正在气头上的嘉靖帝,相信了这种狗屁说法。还夸奖李本‘忠诚报国’,命其全权办理此事。
于是,李本将朝中大员一百一十三人划分为三等。上等二十八人,吴鹏、赵文华、严世蕃等;中等七十人,懋卿、徐履祥等;下等十五人,即理当斥罢者则是南京吏部尚书杨行中、南京礼部尚书葛守礼、户部右侍郎马全、兵部左侍郎王、刑部右侍郎郑大同、工部左侍郎郭等十五人,十五人中只有一半是李默提拔而起,其余则是不肯依附严党的正直之士。
李本之前从未管过吏部,现在也过是刚刚管事几天而已,怎么就一下子把一百一十三位大员摸得清清楚楚了呢?其中没什么奥妙,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只不过奉的不是嘉靖,而是严嵩罢了。
按律上等可酌情升迁,中等留用,下等谪黜。如果嘉靖批了这份名单,从此天下,就真没有与严嵩争锋的了……
第三六五章意外的转折
第一份名单报上去仅仅三天之后。,李本又以言官多“浮躁不公”的罪名。主持对两京科道官进行考察。以不谨浮躁不及三类。提请罢免三十八名科道言官。
如果说对大员剪除还遮遮掩掩。那么对这些年轻敢言的科道官。就是裸裸的清洗了。与李默过从甚'。曾经对严党进行弹劾的。如乌从善李幼滋孙王鸣臣人皆在此列。
除了报世宗废黜调任此三十八人外。还请对“御史留用者仍各杖四十”。就是要杀仅科道〃之威风。
至此。此次临时京察。大臣之中是严党骨干人皆的推为上等和中等。如吴鹏赵文。严世蕃懋卿等。反之。异己则以各种罪名斥罢。科道官中反严人物亦大都被清除。只要嘉靖帝批复下来。严党势力在朝中便会更加膨胀。严的位也就固若金汤。从此后再无人敢挑战他的权威。而且不幸的是。看目前这个架势。这场席卷政坛的暴风雨。已是在所难免了。这下那些没有波及到的官员也坐不住了。想安稳做官的。四处拜山头。请能遮风挡雨的大人物收列门下。以避灾祸;心中还存着正气的。则奔走呼号。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拨乱反正。将这股逆流挡上一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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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天下谁做到?唯二王与存斋公。”一个面目俊朗的青年官员。在一位紧闭双目的老者面前慷慨陈词道:“二王或有顾忌。然老师您不能亦如此啊。否则来保大明朝正气长存?”
青年官员是从六品翰林修张居正老者是从一品太子少师兼内阁大学士徐阶。
面对着张居正的咄之言。阶却一言不发。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让张居正从心底无限失望——在他看来。身为内阁次辅的老师。完全有资格有能力与严掰一掰手腕。至少为那些正直的官员说几句话吧?可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寄以重望的老师竟然是一只缩头乌龟。只顾自己的权势的位。竟不敢身而出。
“老师。您倒是说句话啊。”张居几近绝望道…这些日子。亲见自己身边好友同僚被吏部控制不知多少青年俊彦危在旦夕。他已经是忧心如焚。方寸大乱了。
过了一会儿。徐阶才睁开眼。却道:“你让我很。”
居正感觉快要爆炸了一般。难以置信的望着自的老师。瞪大双眼道:“为何?”
“在没有实力的时候。却想做力不能及的事情。这不是愚蠢是什么?”徐阶冷冷望着他道:“你要我害死大家?”
“这。”张居正吐出一口浊气道:“好吧既然老师这样想。那学生也就多说无益了。”说着正一正襟向徐阶深施礼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学生去了”
“你要去干什么?”徐阶沉声问。
“上书。”张居正一脸决然道:“死谏。”啪”的一声。徐阶狠狠一拍桌案。须发皆张的愤怒道:“张太岳。你想害死裕王吗?。”
居正一下子呆住了。只见徐阶霍然起身。几步走到他的面前冷冷盯着他道:“我敢打赌你只要一上书。严嵩就会认定是裕王指示你这么干的。他一定会彻底倒向景王帮着他一起把裕王撵出京城去。”说到这几乎是一字一句道:“你信不信?。”居正的喉头剧烈的抖动着。面色数遍之后。终于颓然的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双目一片通红。嘶声道:好吧。我不上书。不上书。我走我走。”朝老师草草一拱手。便跄着出门去了。
望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徐阶面上浮起深深的哀。他扶着门框。把额头轻轻的靠在上面。用只有自己的声音喃喃道:“小子。还是太嫩了。”
从徐府行尸走肉般出来。车夫请他上车。张居正却理也不理。就那么低头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远。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回头一看。一身官服的沈默正在含笑立在那里。张居正站住脚。想他笑笑。但脸部表情已经僵硬。只能拱拱手问道:“拙言。君欲何往?”
“我那老师兄病了。刚刚溜号去看了看他。”沈默笑道:“正准备回宫呢。”
陆因为李默的事。吐血晕厥过去。这事儿张居正也有所耳闻。便问道:“陆都督无甚大碍吧?”
“练功的人。底子好。”沈默点道:“反正面看不出大碍来。”说着指指心脏道:“但这里的伤。可不是一两能好呢。”
居正沉重的点一头国殇啊。”
沈默面色一紧。旋即恢复常色。拉着他的胳膊道:“中午了。咱们喝酒去。”
便不由分说。拽着张居正进了最近一家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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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单间
几个小炒。一坛花雕。满腔苦闷的张居正。向沈默倾诉自己抱怨:“本来么。借考察之际而清除异己。乃当政者固有之伎俩。这一点。谁当权都不能免俗。”说重重一顿道:“可如此大规模。而且明目张胆的铲除异己。就是刘瑾王振之流。也不敢如此吧?”
沈默苦笑道:“确闻所未闻。”
“嚣张啊。太嚣张了。”张居正拍案长叹道:“奸臣当道。群邪盈朝。却无人敢说一句公话。”说着大口灌下老酒也不擦嘴。就那么狂道:“古之匹夫尚有高论于天子之前者。今之相。竟不敢出一言。何则?。非但如此。亦不许他人出言。又是何则?”
沈默这才知道原这位老兄。在徐阶那碰了个大钉子。只好安慰道:“太岳兄。存斋公也是有难言之隐的。”不管张居正和朝臣们如何看待徐阶沈默始终认为。那个不山不露水的老头子。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
“难言之隐?”张居摇头喟叹道:“我大明群当道。民不聊生。内忧外患。国势窘迫。如果这时候还没人出头。亡国之日不远矣。还有比这更严重的后果吗?”说着冷笑连连道:“所谓难言之隐。不过是舍不的乌纱玉带的一种托词罢了。”听他越说越放浪沈默一把夺过他的酒杯道:“岳兄。本来有些话我是不便说的但你数次于我有恩。我也顾不那么多了。”
“讲。”居正双目迷蒙的望着默道。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