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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点点头,没有再问,又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严嵩要送他,被沈默坚决拦住,连称:“使不得”就施礼告退了。严年看看老爷,见严嵩点头,便赶紧跟着出去。
沈默到了外面,便算是完成一半任务,问明身边的小吏,又向严东楼的住处行去,继续履行后一半的任务。
来到严世蕃那富丽堂皇、非金即玉的院子里,沈默不禁对严东楼的品味大摇其头,且不说严阁老人品如何,但至少志趣高洁,起居雅致的很,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俗不可耐的儿子呢?
此时官差们正将屋里的玉屏风、血珊瑚之类的宝贝搬出来,小心的往大车上装。贪污皇帝八百两,就要用这些价值万金的东西还,这下小阁老还真是折本大了。
负责清点财物的王启明迎上来请安,沈默问他查的如何,王启明摇头道:“除了屋里的摆设价值万金之外,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也没有票据债券什么的。”在沈默的下楼”他凡经当卫刑部率事了,直很想回报浊大人的知世,必,结果这次没搜到什么细软,心情十分的沮丧。
“哦”沈默点点头,却又听王启明献宝似的道:“但是开眼的东西可不少。大人可得进来看看
“什么东西?”沈默便跟着他进了屋,就看见几个官差,在打一张精雕细琢,九尺长、丈六宽的黄梨木大床的主意,想要把这玩意儿也运出去。
看到那张硕大无比的合欢床。沈默不禁连连摇头,便听王启明感叹道:“真乃男儿金戈铁马的大好疆场!要不大人,把这个给您搬家去吧。”
“去你的!”沈默笑骂一声,给他个暴栗道:“少出馊主意”。
此时又有人钻到床底下,想看看下面藏着宝贝没,结果掏出一堆白绫汗巾来。
“还怪精致呢王启明拿起一条,见用的是上好湖绸,上面是刺绣流苏,一看就不是凡品,放在鼻端深深吸口气,道:“还挺香呢便顺手揣到怀里道:“回去洗洗扎上。这不算贪污吧?”
“不算。”沈默摇头笑笑。他眼尖。看到那些行巾上,似乎都有点点片片的污清,又见左右有官差在偷笑,便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你们知道吗?”
一个官差捂着嘴笑答道:“小得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王启明翻捡着地上的汗巾,想再找出几条好看的,送给相好的,一边随口问道:“干什么用的?”
“这是秽巾,据说严东楼每玩过一个女人。就丢一张汗巾在床下,年底统计汗巾条数,看看一年的结果,据说最多的一年,有九百多条那官差笑着答道。
包括沈默在内。众人齐赞道:“小阁老好身体啊!”只有王启明的脸都绿了,赶紧把揣到怀里的汗巾扔出来,道:“呸呸,真恶心!,又想到自己方才还闻过其中一条。直接捂住嘴巴,飞奔出去,不一会儿,便听到阵阵呕吐声在外面响起。
在严世蕃的老宅中,并未拨出什么金银细软,倒是搜出来各种奇奇怪怪的淫器性具不下千件,有的构思巧妙。有的用料昂贵,大多是沈默见都没见过,甚至叫不上名字来的,绝对可以开办一次顶级的明代性文化展。
不过另一路,涂立那边收获颇丰,共抄出黄金两万两、白银五十万两。东珠八百颗,各色珠宝十二箱。以及”更多的淫器,,
两人一合计,金银珠宝该分的分,那些奇淫的玩意儿,也不知道严世蕃都用过没。所以一件不留,全都编造成册、呈送宫中,两人来到西苑复命。
其实是他两个书呆子少见多怪,人家嘉靖看到那些,小玩意儿。时,表现的十分淡定,只是赞叹道:“这家伙还挺会玩。”想当年皇上年轻时,那也是没少玩过这些东西,当然不觉着稀奇,还责备沈默两个道:“这种东西随便处理了就行,还送到宫里来作甚?”
两人无奈的应下,心说,我们还以为这些玩意儿很稀罕呢。
看完抄家清单,嘉靖对涂立道:“涂爱卿可以先回去了。”涂立有些嫉妒的看沈默一眼,只好乖乖下去了。
待涂立出去,嘉靖劈头便问沈默道:“老严嵩的情绪可好?。
沈默轻声道:“挺好的,他似乎也看开了,并没有太难过,还想进宫谢恩呢。”
嘉靖闻言面色一沉,低声道:“他要是早看开,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沈默不知这话有何深意,只好劝道:“严阁老说,他能得以正常致仕,严世蕃也保住了性命,已是皇恩浩荡,别无奢求了。”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哪有那么简单?”嘉靖指了指御案上的一摞奏章,对沈默道:“你看看吧。”
沈默擦擦手,快步走到御案前。翻看那些奏章,清一色都是弹劾严家父子结党营私,卖官篱爵、贪污受贿、强抢民女”林林总总的罪名。毫无想象力。
他正看着,便听嘉靖道:“不当出头鸟、专打落水狗!这就是联的臣子!”说着冷哼一声道:“一犬吠人、百犬吠声,这些破玩意儿,联看着就心烦!”
沈默不敢说话,因为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被写进皇帝的起居注,说不定将来哪一天。就会惹出什么麻烦。
却听嘉靖又问一句道:“落井下石的人很多啊,平时多少人千金求严嵩一字而不可得,据说有家酱菜铺求了多少年,他终于答应下来,把那家店的老板,叫到跟前,要当面给他题词,谁知老板听说他到台了,竟要都不敢要了,有这么回事儿吗?”
“有沈默不禁打个寒噤,暗道,难道严阁老家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可能,因为要是那样的话,严嵩早死了八回了,哪能还让皇帝如此心软?所以八成是那瓜皮帽张德贵被暗探盘查了。但他仍然不敢怠慢,实话实说道:“臣当
“哼!”嘉靖冷哼一声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严嵩服侍联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联让他致仕。就表示既往不咎!谁再敢揪住不放。就是不把联放在眼里!”
“是!”沈默赶紧应下,腹诽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跟我使厉害干啥?
“你亲自跑一趟”。嘉靖吩咐道:“去严阁老家,把他给那酱菜店题的那副字给联取来。”
“遵命。
”沈默又应下小声问道:“那您还见不见严阁老,我得给他回个话。”
“算了。”嘉靖摇摇头。有些艰难道:“不见了,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是。”沈默赶忙出了西苑往西拐,转眼便到了严阁老家。
严年一看沈默又来了,不由到吸一口冷气道:“还要抄家?”
“不是抄家,是问阁老要那幅字。”沈默挥挥手道:“你快带路吧,皇上还等着回话呢!”
严年不敢怠慢,赶紧带他去见严嵩,沈默道明了来意,严嵩道:“已经扔掉了。还留着作甚?。
“那就劳烦阁老再写一个吧”沈默陪笑道:“皇上等着要呢。”
“好的严嵩不知道皇帝要干什么,但多少年来的习惯,早就让他将皇帝的话当成最高指示,很快便又写了一副更漂亮的“六心居。
沈默吹干了墨迹,夹进木匾里,命两个小太监抬着,便急忙忙回到了西苑。
嘉靖一看,呵,还挺新鲜呢。
沈默道:“是新写的。”
嘉靖点点头,不再言声,低着头看那“六心居。三个字,过一会儿。问道:“为什么叫六心居?名字怪怪的
流默赶紧解释道:“据说这个酱菜铺,原先是六个姓张的兄弟开的。因此起名“六心居
嘉靖闻言摇头道:“不好,不好,六个人便六条心,那还有不乱套的吗?。说着目光望向殿外高天上的流云,幽幽道:“人心似水民动如烟。大明朝现在是六千万人口。照他们这样想,那便是六千万条心,联这个皇帝还怎么当?”
沈默听皇帝话里有话,似乎有些明白嘉靖的意思了。
果然,便听嘉靖道:“你是联的才子,来说说,怎么改就好了?”
沈默心说,我上辈子好想听说过一个“六必居”名字很好听,便道:“以臣愚见,也不必大改,只要在心上加一撇,把“心,改成“必,!**一统,天下一心!店名唤作六必居,皇上以为如何?。
“**一统,天下一心?六必居?”嘉靖闻言眼前一亮,忍不住捞掌,对身边的黄锦笑道:“怎么样,联的门生比杨升庵如何?”
“杨升庵怎么比得过沈大人呢。”黄锦大言不惭道:“他不过状元而已。沈大人可是六元!”听了这话,沈默臊得恨不得找个缝钻下去,在学问一道上,杨慎是公认的大明史上数一数二,就是他和商格加起来。也只能望其项背,想要相提并论,不过是自取其辱。
但嘉靖不管那么多,只要他觉着有人能胜过可恨的杨升庵,便很开心了。对黄锦道:“磨墨。”
黄锦赶紧将一段朱砂在大案上的御砚碾好,并将最大号的御笔蘸好。
嘉靖接过来,运足气力。便在那严嵩提写的“心。字上,加了重重的一撇,端详着那如血红一刀的一笔,嘉靖双目中绽着冰冷的光道:“心字头上一把刀,谁要敢再动部应龙那样的心思,少不了挨这一刀!”
“皇上息怒,”太监们赶紧俯身道。
“沈默!”嘉靖沉声道。
“臣在沈默赶紧抱拳道。
“将这幅字技了,送给那家酱菜铺嘉靖森然道:“命他们即日刻匾悬挂起来,让全京城的人都看到”。
“遵旨”。沈默应声道,心中呻吟道:“真是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轿夫们,对不起了。
严阁老始终没有等到皇帝的召见,终于在三天后,带着满腔的遗憾,离开了自己曾经的府邸,最后回望一眼西苑的黄瓦红墙,隐约着巍巍宫阙,真是咫尺之间,如隔天河啊!他伺候了几十年的那个人。却连见自己一面前不愿,他不禁要问,自己这一生,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第六五二章新相
才刚入夏,便是京城一年中。最美好的时节。
一场细雨网过,屋檐滴下几颗露水。风夹带着这季节特有的清爽,随风飘舞的柳絮杨花已看不见向日葵却对着太阳绽放,整个京城仿佛迎来新生一般。
这几日的北京城,确实生了很多的变化,严阁老黯然返乡;严世蕃被配雷州;一块由严嵩和嘉靖共同完成的“六必居。匾额,也在前门内,一家酱菜馆前悄然挂了起来,但无一人道贺,也恶一人光顾,愁煞了那位叫张德贵的少东家。
但这一切,都比不了内阁的变化更吸引人,在严嵩离京的第二天,嘉靖便任命徐阶为内阁辅,少傅兼少师,”实际上,徐阶已经代理辅半年了,不过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一直循规蹈矩,不过是低调维持着局面而已,以至于很多人都觉得,他跟严嵩没什么不同,都是靠赞玄修、写青词、拍马屁上去的。那换成他当辅,也不过是烧窑的碰上卖瓦的,都是一路货。
但徐阶的举动让他们大跌眼镜
正式上任的第一天,他便于自己西苑的直庐中就是原先皇帝给严嵩建的直庐,现在赐给徐阶,供他休息之用徐阶在雪白的墙壁上榜书三语,曰:“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公论!,任何走进这间直庐的人,都可以看到这醒目的三行大字。
毫无疑问,这是徐阶登援席后的第一次宣言,向皇帝和百官表明了他的政治态度和治国施政方针。
然后他在对六部九卿的第一次辅谕中,便明确道出自己行使相权力的原则“事同众则公,公则百美基;专则私,私则百弊生”表明自己不会专断独行,必要虚心接受大家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