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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来到了正德年间,因为前八十年都实行海禁,番货价格变得昂贵起来,走私便泛滥起来。而卫所官兵被大海商贿赂住了,不亲自下海为其护航,就算是很敬业的了……于是乎在那段日子里,沿海商宦纷纷造船出海,成了走私的黄金岁月。
而后来的闽浙海商的势力,也是那段时间形成的。
有人要问了,皇帝呢?皇帝就不管管吗?皇帝很忙,没工夫管。忙什么呢?忙着玩呢。
既然皇帝不管了,就是大臣们说了算。他们见私人出海无法禁绝,便因势利导,放宽海禁,承认其合法地位,也好收收税,为朝廷和各位大人创收不是。
于是当时几大市舶司便不再禁止外商来华,国内海商也浑水摸鱼,私人的海外贸易在半公开地进行,海禁基本废弛。
但到了当今地嘉靖皇帝时。这可能是太祖之后最拧巴地一位皇帝。但人家老朱是人民地皇帝。出点从来都是好地;当今圣上则不然。他是一切都从自己出……因为这皇位属于路边捡地。所以他很强调正统。主要采用了两个法子。一是把自己地王爷爹。变成皇帝爹。然后送到太庙里去;另一个便是将祖宗法度牢牢抱在怀里。
所以嘉靖皇帝强行申严海禁。关闭了广州市舶司之外地所有港口。禁止海民出海;销毁违禁大船;禁止私自贸易。将太祖那套又搬了出来。可见海禁地严厉。
只是事易时移。他不是敢杀尽天下官地洪武大帝。大明也不再是立国初期。需要休养生息地大明。而是经过二百年较安定地展。极大富裕起来地大明……当然只是长江以南、两淮、山东和京师。
这些地方地富庶。需要有海外地奢侈品来体现;已经形成地浙闽海商集团。也需要海外贸易地巨额利润来维持;那些西洋商人也不可能放弃大明这个世界上最大地市场。所以嘉靖皇帝地这一套。注定是要遭到激烈反弹地。
恰逢此时日本处于乱国时代。许多打了败仗。在国内混不下去地鬼子。按照二百年来地传统。跑到大明来当海盗。于是便如滚了个肮脏地雪球一般。许多因禁海而生计艰难大明海商。因禁海而破产回不了国地两牙商人。纷纷加入海盗队伍。成为声势浩大地倭寇其总规模已经达到了上千艘船。七八万人之多。
事实上,十之七八的倭寇都是‘假倭’,是投倭、通倭的明国人。除了一部分原来便是海盗的,大部分是无法经商的海商和依附海商的流民。这些人一方面疯狂的掠夺杀戮,报复社会,另一方面则与继续走私的闽浙海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两相互勾结,展开大规模走私。海岸线这么长,声东击西,里应外合,让你禁不能禁;你不准贸易,我便公开抢掠,抢了便跑,海上风高浪急,你又能奈我何?边事失策,国势衰微,权奸掣肘,赂贿公行,终于酿成了这场‘倭寇乱江南’的严重边患。
当沈默综合沈炼转给他的各种信息,得出‘倭乱的本因是海禁’时,他便抓住了深藏在乱局后的真相从此在东南沿海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不会让他迷惑了。
所以他敢笃定的说,朱纨便是被他自己的‘牵渡船,严保甲,搜捕奸民’十字方针害死的,因为他这是在禁海。
再由此回到当初的事件上,便会清晰现,因为朱纨禁海,严重损害了浙闽海商的利益,所以他们重金贿赂同乡京官,再由其贿赂严党,有组织的群起攻之,先奏改朱
视,以弱其权,再弹劾他‘擅杀’,朝廷遂革纨职。
可笑朝廷派朱纨去杀人,回头却用这个罪名将其拿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朱纨性情刚烈,愤而自杀,朝野为之叹息。但自此朝廷罢巡视提督大臣不设,上下不敢言海禁事,海防废弛,倭寇更加猖獗,荼毒东南沿海十余年。
单从这件事情上说,嘉靖皇帝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他已经无力再行海禁了!
而徐渭‘加强海军海防’的法子,显然会触动‘沿海贵官家’的敏感神经,哪个大吏敢引火上身,又有谁愿为他转报朝廷呢?
当他把自己的心得,抽丝剥茧的讲给徐渭后。
徐文长木然呆滞了整整半个时辰,然后便将自己的平倭之策撕个粉碎,接着竟噗通给沈默跪下,嘶声道:“请拙言兄教我。”
沈默赶紧将他扶起,却见放荡不羁的徐文长,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沈默也是悲从中来,两人便抱头痛哭起来……
四海呜咽,东南鬼泣天。
七尺龙蟠金皂线,短枪铁衣横剑!
阿苏山上高峰,龙旗漫卷天风。
何日长缨在手,缚住东海恶龙?
从那天以后,两人的关系便变得无比密切,沈默向徐渭讨教文学哲理、兵法阴阳,徐渭向沈默讨教政治权谋,处世之道,甚至是算术、物理之类的知识。两人皆是毫无隐瞒,倾囊相授,有时候一谈就是好几天,沈默便干脆让沈安把徐渭家收拾间屋子出来,在这里常住下。
徐渭只有一条狗,自然愿意再有个人做伴了,所以便欢天喜地的帮他安顿下来,也不问他要房钱。
沈默之所以不回家,当然不是因为太好学,而是因为他无法接受一些事情。他也知道老爹这几年打光棍不容易,也知道老爹娶个黄花闺女做继室很正常,但他也很清楚,自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想去面对它。
嗯,那就分家过吧,眼不见心不烦。
而且他现这青藤书屋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每日在花架下,与徐渭聊聊天,累了便喂喂大黑,带它出去溜溜,很快便把烦恼抛到一边。
沈默心想:‘现在多好啊,虽然徐渭也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但人家就是娶个三岁的回来,也不该他的事儿。’
如此悠闲的过了几日,沈京找来了。
当时沈默正在喂狗,一看到这小子贼头贼脑的出现,便大喊一声道:“沈安,关门!”沈安已经被他调教的十分听话,闻言便把门闩上上了。
沈京虎头虎脑的问道:“关门干啥?”
“关门放狗。”沈默冷笑一声,便真的解开大黑的链子,那吃了他不少好东西的大黑狗,便果真咆哮着朝沈京扑过去。
沈京吓得一激灵,怪叫一声便围着院子跑起来,他人倒是机灵,跑一会到了一颗树底下,便手脚并用爬上去,险之又险的避过那大狗的利牙。
对于与猎物失之交臂,大黑很是遗憾,它人立起来,趴在树干上一边用前爪挠着树皮,一边凶猛的叫唤着。
沈京求饶,沈默却不为所动,沈京又说‘我有喜事告诉你。’
“我不听。”沈默冷声道,不过还是让大黑停了下来。
“你爹要给你张罗媳妇了,冰人就在家里,你快回去让她见见吧。”冰人便是媒人,这一行的规矩是,先得见了本人,才肯给说和。
“你回去让他一并娶了吧。”沈默冷笑连连道:“你个死叛徒!”
沈京下了树,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他才知道沈默这次冤死自己了,便叫起了撞天屈道:“我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下聘了。”
沈默站住脚,回头道:“那你也不该合起伙来作弄我。”显然是消气不少。
“我怎么知道你反应这么强烈?”沈京陪笑道:“走吧,咱们回去吧。”
“不回去。”沈默摇摇头道:“你回去告诉我爹,我没有生他的气,也尊重他的选择。”
“那你还搬出来?”沈京奇怪道。
“就当是分家了吧,分家过。”沈默挠挠头道:“反正早晚要分家的,不如现在分了自在。”
第二卷【小荷才露尖尖角】第一三零节特立独行
沈默终究还是担心老爹太过纠结跟着沈京回去一趟。
一见到他回来。那媒婆便腆着脸迎上来。花枝招展道:“哎呦。我说沈公子这人才相貌。真是十里八乡的也挑不出一个啊。”
“出去!”沈默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声道:“沈安!”
安便撸起袖子上前。把那老虔婆推搡出去。
沈京也跟着出去。屋里便只剩下沈贺和沈默。
望着坐立不安的老。沈默面色平静如水。他轻轻一撩下襟。缓缓跪下道:父亲。都是儿的错。您切莫气坏了身子”
沈贺赶紧上前。想要把他扶起来。谁知沈默双膝如生了根一般。拉都拉不起来。他反握着爹的双手。轻声道:“不孝儿说不孝话。站着的话。心里会更难受。”
沈贺眼圈通红道:“儿啊你可这样啊。你让爹无地自容啊。咱家天翻地覆。你爹活的有了人样。还不都是因为你吗?”
沈默微微摇头道:“一码归一码。孩儿不是|功骄之人。单说这件事。我确实是没道理的。”
“你有道理啊。我应该提前跟你说。”沈贺的脸也变的通红道:“这事儿是衙门里的人我说和的。我也觉着年龄差的有些大。实在羞于跟你启齿。谁知那些人竟然背着我把聘礼都给下了。我这才骑虎难下。只好回去找大老爷商量。他便答应叫上沈京。三个人一块跟你说说。”说着又赶紧解释道:“大老爷纯粹是为了咱爷俩好。你可不要迁怪上他呀。”
头。轻声道:“父亲丧偶三年。理应续弦。就算想娶寡妇。人家夫家娘家都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孩儿想明白了。您追求幸福是谁也无法指责的包括我在内。是一样。”
听了他这话。沈如释重负道:“那你不怪我了?”
“不怪了。”沈默点点头。强笑一声道。
沈贺擦擦眼角。展颜笑道:“我好了。先给你媳妇娶上然后再说我的事儿。这样就不尴尬了。”说着又去扶他
沈默却依旧不起来。而是神态坚决道:“孩儿有两件事情。请父亲能体谅。”
“你说你说我体谅。”沈贺呵呵笑道。要是沈坚持不许。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请父亲允许孩儿另择住处专心用功。”
沈贺不想和宝贝儿午&39开但沈坚持要搬出去。他转念一想。有个缓冲也好。不然确实有些尴尬。便勉强点头道:“暂时住一段也好。但你的常回来看我。”
“少不的三天一请安。”沈默点头道:“第二件便是请父亲不要急着给孩儿说亲。”
“你可有心仪地女子了?”沈贺己之心推彼之道。
“没有。只是现在还不想。”沈淡淡笑道:“也许明年。或许后年就想了。父亲不必心忧。”
沈贺一想。儿子反正才十六岁也不用太着急。便一口答应下来道:“我这就把冰人辞了。”
这个小小的风波便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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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搬去与徐渭同住。眼见院试还有一个月时间。便开始专心读。悉心备考。
在他的感染下。徐渭也开始耐着性子写一些。往常不屑一顾的“干瘪时文”。沈默看几篇不由大吃一惊道:“即使是唐王制艺也不过如此吧!”他现在眼光是有的。怎么也不相信这样地文章会连乡试也不中。
便追问徐渭当时到底是怎么回。
徐渭现在和他无话不说便将当初的情形讲与沈默毋庸怀疑。徐渭是个天才。所有人都坚信这一点。也包括他自己。
当他第一次参加试时。文章写的短小精悍。痛快淋漓。他也自认为此次定能榜上有名。光宗耀祖。
然而他却忘了时文作。必须五字以上。是以考官一看还没写满一纸。便看也不看。批上“太短”两字。打回了他的卷子。
三年以后。徐渭卷土重来。谁知又是这位考官监冤家路窄之下。徐渭的火上来了就干脆放开才。恣意挥洒。痛科考弊端。卷子写完了还不够。又写满了桌子椅子。等交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