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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9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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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也有些道理。”徐阶擦擦额头的冷汗,见众人再无异议,便干笑两声道:“那就按照太岳和江南的意思票拟吧。”

冒着损害自己名声的风险,终于把陶天师的家族保全下来了,沈默不禁轻舒口气。这是他自失声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其实他完全可以不插这一嗓子,因为当初与陶仲文只是口头之约,并未有任何证据留下,如果他这时装聋作哑,也没有人能指责他什么。但沈默不会这样,既然答应了人家,他就不会赖账。哪怕陶仲文已经死去多年,所有人都不知道此事,他也不会忘记,当年玉熙宫中,紫金炉边,自己许下会照顾陶仲文家人承诺……

反过来想一想,这又何尝不是陶天师识人之明呢?

正月里还有一件事情,看着影响不大,但意义极其深远。那就是张居正总结正德、嘉靖两朝以来的财政积弊,结合自己对现实的思考,郑重提出了《陈积弊疏》:

在奏疏中,他明确指出——在现今,国库的主要收入是田赋,朝廷惟有将田赋把握在手,才谈到整理财政,继而谈到富国。然而自嘉靖以来,当国者政以贿成,吏朘民膏以媚权门,而继秉国者又务一切姑息之政,以成兼并之私。

结果致使——私家日富,公室日贫,国匮民穷,病实在此。臣窃以为贿政之弊易治也,姑息之弊难治也。何也?政之贿,惟惩贪而已,至于姑息之政,依法为私,割上为己,据臣所知,豪家田占天下七成,又不以时纳。黎庶以三成之田,奉文武、禄宗室、饷边军、供国用,民焉能不疲?国焉能不贫?

今明天子垂拱而御,诸贤臣倾力相辅。假令仲尼为相,由、求佐之,恐亦无以逾此矣。所以刷新政治,壮根本之图,设安攘之策,倡节俭之风,兴礼义之教,正在此时。臣也不才,斗胆奏请整理天下田赋。其首重约己敦素、杜绝贿门、痛惩贪墨、所以救贿政之弊也;查刷宿弊,清理通欠,严治侵渔揽纳之奸,所以砭姑息之政也。上损则下益,私门闭则公室强。故惩贪吏者所以足民也,理逋负者所以足国也。则官民两足,上下俱益隆庆开元,天下归心

这篇奏疏,是张居正革除财政弊端的宣言,说法并不新鲜,但他和别人最大的不同是,人家只说不做,他却说了就要去做紧接着又上了一道《奏请整理田亩疏》,疏中明确提出,要求各省清理积欠田赋——嘉靖三十八年以前的积欠,一概豁免;四十二年以前的积欠,免三征七。之后的积欠,一概如数追缴。追缴不足八分,有司停俸。若是不足六分,则巡抚和巡按御史听纠,府、州、县官听调

这就不得了了,因为有本事欠赋税的,无一不是大地主、大家族,现在张居正提出要下狠手逼迫官员追缴历年积欠,就是逼着他们向大户动刀啊

所以此书一上,立刻在内阁引起了激烈的争论。连平素不大发表意见的李春芳都说:“这未免有些操切了吧?”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增加国库收入,弥补岁入、岁出底巨大的差额?”张居正表情坚定道:“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几年,朝廷要频繁向蒙古用兵,仅靠市舶司的关税银是远远不够的,还得从根本上下手,也不用去改革什么,只要能把该收的税收上来,国库才真正富足,连年用兵也支撑得起”

“催取太急,恐怕百姓会逃亡为乱。”郭朴皱眉道。

“阁老受人蒙蔽矣此皆乃奸人鼓说以摇上,不可以欺明达之士也”张居正朗声道:“夫夫民之亡且乱者,咸以贪吏剥下,而上不加恤,豪强兼并,而民贫失所故也”一针见血的点出了百姓逃亡的真正原因。继续无情揭露道:“今为侵欺隐占者,权豪也,非乃小民而吾法之所施者奸人也,非良民也清隐占,则小民免包赔之累,而得守其本业;惩贪墨,则闾阎无剥削之扰,而得以安其田里如是,民且将额手相庆,何以逃亡为?”说着看看郭朴道:“公博综载籍,究观古今治乱兴亡之故,曾有官清民安,田赋均平而致乱者乎?故凡为此言者,皆奸人鼓说以摇上者也。愿公毋为流言所惑”

张居正的目光又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徐阶身上,拱手道:“皇上信任,将国事尽皆交付宰相,我辈当为国家忠虑,绝不徇情容私以一身当天下之重,不惜破家以利国,何惧陨首以求济?岂区区浮议可得而摇夺者乎?”铿锵之言,披肝沥胆,让人闻之无不变色。

高拱当时就击节叫好,沈默也暗暗点头,心中赞道:‘好一个铜胆铁心张居正’

没有人能和张居正当面辩驳,因为在真相面前,一切语言都是苍白的……

然而这不代表张居正的建议会被采纳,因为真相总会被强权默默强奸。两道奏疏递上去后,前一道仅得到批示一句‘知道了’,便再无下文,后一道则直接被束之高阁。

出了正月,内阁的人事安排有了变动,因为起复官员基本到位,张居正和陈以勤都不再兼任部务,而只是以尚书衔专任大学士……户部尚书由葛守礼接任、兵部尚书则是王国光,吏部左侍郎由钟卿接任,因为这些官员本身,就是通过遗诏起复的,所以无需经过廷推,便可直接上任。

而内阁本身的工作,也由原先的集体统管,细化为专门负责。除徐阶仍总揽全局外,高拱分管吏部事务、郭朴分管刑部事务、李春芳分管礼部事务、沈默分管兵部事务、陈以勤分管工部事务、张居正分管户部事务。这是徐阶高调提出‘三还’纲领后,十分重要的一次践行。对于首辅来说,不再事无巨细的过问,只负责国政方针、朝廷大事,既可以摆脱揽权之名,又能从繁重的具体事务中摆脱出来,更好的通观全局,把握大政。

不过放权的是首辅,对内阁整体来说,这却是一次权力的加强,六位大学士对应六部,每人专门负责一摊,功过都要自己承担,无疑会使阁员与各部的联系更加紧密,过问大小事务更加频繁。必然要对各部堂上官的权力,造成或多或少的削弱……至于多少,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这一系列人事安排,皆是出自徐阶之手,细细一品,里面学问不小。六个大学士和六位尚书大人配对,每一对都有不一样的‘风情’:

礼部是‘夫唱妇随’型,尚书赵贞吉,霹雳火似的老资格,而分管礼部的李春芳偏又是和风细雨似的性子,从不肯与人争执,相信他们以后会相处愉快,但大事小情还是赵贞吉说了算。

工部是‘鸡犬不宁’型,陈以勤和尚书雷礼都不是好脾气,还分数不同阵营,一个是高拱的盟友,一个是徐阶的走狗,偏偏工部又是个特较真儿的衙门,这两位凑一块儿,不吵架就怪了。

刑部是‘阳奉阴违’型,郭朴威望高、黄光升心机重,两人同样是分属徐、高阵营,相互自有一番较量,但刑部的情况比较特殊,刑侦量刑自有律法可依,是六部中独立性最好的,很少有需要请示内阁的地方。郭朴就是想管,也没太多可插手的地方,以黄光升的本事,糊弄住老郭还不成问题……

户部是‘精锐组合’型,葛守礼是比徐阶还年长一岁的老臣,原先就是老资格的户部尚书,老成持重,经验丰富。而张居正胸有大才、锐意进取,加上同样才能出色、稳重干练的左侍郎徐养正、右侍郎刘体乾,组成了冠绝六部的豪华组合。徐阶同样认识到,大明的财政危机,已经到了非扭转不可的程度,故而尽遣手下大将,要将户部作为隆庆新政的突破口。

吏部则是‘强强结合’,老高与老杨,朝廷的两巨头,一样的强、一样的硬,凑在一起,又是管着朝廷的选官治吏,到底谁听谁的?一开始还有可能顾着面子,相互客气,但时间一长,必然要生龃龉、架秧子,再亲密的关系也得反目……

而兵部则是‘难以插足’型,王崇古虽然没当上兵部尚书,但新任的本兵王国光,也是山西人,加上同为山西人右侍郎霍冀,直接把兵部给包圆了。就算老杨博不说话,沈默也插不进手去……吕布虽勇敌不过三英,难逃打酱油的命运啊

首辅的宝座谁都喜欢,要想坐稳了,不被人夺去,就得有自己的绝活。严嵩的方法是几十年如一,豁出命去伺候皇帝,才报得荣宠不衰。而徐阶不可能像严嵩那样,丢尽大臣体面,去讨新皇帝欢心,所以只能用别的办法稳固地位——那就是周密的人事安排。不夸张的说,徐阁老最近几年,主要精力都用在人事安排上,他把两京三十六衙门当成棋盘,从容布子、环环相扣,将自己的一切意图,都体现在对朝中官员的任命和安排上。

所以徐阶可以在别处放权,但人事大权绝对不会放,哪怕是张居正也不能改变他的主意……其实张居正强烈推荐,自己的至交好友王国光来接任户部尚书,但徐阶却坚持将葛守礼安排到了户部。究其原因,乃是徐阁老对张居正过于激进的改革方略感到不安,他虽然知道改革迫在眉睫,却依然希望以平稳的方式循序渐进,所以让葛守礼坐镇户部,就是给张居正这匹神骏装上缰绳,不要改革没搞成,还弄得天怒人怨,没法收场。

对于张居正来说,这个春天有点冷,他彻底明白了,虽然老师一直在努力为自己铺下红地毯,但徐阶想要的,是一个对他言听计从的接替人,而不是跟他对着干的讨债鬼。所以徐阶对自己固然照拂无加,却也有力度不小的打压……他一直不许自己独当一面,恐怕在保护之外,还有防止自己自成一派的原因吧。

显然在徐老师看来,永远依赖自己的学生,才是好学生,老想跟自己搞小动作的,就会像沈默那样吃板子,太岳同学,你是想当好学生,还是吃板子呢?

第七九二章虎狼斗(上)

如果说张居正感到的是春寒料峭的话,那沈默感受到的,就是冰冷刺骨的严冬。自从徐阁老在过年聚会上表明态度后,他便遭到了此生第一次全方位的压制,不仅被切断了与礼部的联系,还在六部分配中,分到了水泼不进的兵部,想要融入进去难上加难。加之前朝旧臣的起复,朝中一下多了许多德高望重的老臣。沈默这个刚刚起势的第四巨头,地位遭到了严重的挑战。话语权和影响力,一下子都小了很多,如果没有改变,将惨遭边缘化的厄运。

这日得了兵部的差事,他回到家中,便与几位先生在书房枯坐,空气有些凝滞,气氛十分沉重。

“我看徐阶是下定了决心,要把大人逼出朝廷去。”打破沉默的是王寅,他双目闪着幽暗的光,缓缓道:“看来我们去年三番的相抗,已经引起他的警觉了。”

他这冷森森一句,让书房中的气氛愈加凝重了。沈默放下把玩在手中的玉镇纸,强笑道:“我要是不愿意离京,哪怕徐阁老也强迫不得。”

“对,但他能让大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事事不顺,处处难受。这时再给你个出镇一方的机会,你去还是不去?”王寅起身走两步道:“其实大人心如明镜,论心计智谋,徐阁老已经百年来的第一人了,岂肯为无益之举?以前的过节且不说,单说咱们违背他的意愿,抢在张居正之前入阁,他已经对大人心怀不满了。您入阁之后,又没有迅速向他表示忠心,反而一面拉帮结派、一面和高拱眉来眼去,其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

“怎么向他表忠心?”沈明臣拍案道:“有张居正在,大人永远是个后娘养的?”

“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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