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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承禄片刻却不由笑出来:“元庆,你这人啊!哥哥我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不过,话糙理不糙啊。元庆,今日这一天,我,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李元庆看向不远处毛文龙的棺材,递给毛承禄一颗雪茄,示意他自己点燃,缓缓笑道:“承禄,有时候摔打摔打,也不是坏事儿。你不逼自己,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强。”
毛承禄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意思,深深吸了一口雪茄,重重点头道:“元庆,放心吧。大帅虽然去了,但我也不会想不开的!不说为了别人,我这一家老小十几口人,还都指望着我养活呢。”
李元庆笑着拍了拍毛承禄的肩膀,“承禄,这就对了!咱们弟兄这一路走来,什么困难没有见过?越是困难,咱们越是要抱着团、紧紧的抱着团,继续往前走。”
毛承禄重重点头:“元庆,刚才我跟老陈也说了。你说,我现在,到底是留在本部,还是出来?”
李元庆看着毛承禄的眼睛道:“承禄,你先别管我,你自己心底的意思呢?”
李元庆的眼神很纯净,几乎没有任何杂质,但毛承禄的眼神里却明显有很多的犹豫和纠结。
“哎……”
片刻,毛承禄不由长长叹息一声:“元庆,我已经在皮岛生活了八年多了啊。若说是要一下子离开皮岛,我,我是真舍不得啊。皮岛的一草一木,从无到有,都是我亲眼看着,一点一点,建设起来,积累起来。可,可我若不离开,恐怕,在日后,事情绝少不了啊。”
李元庆与毛承禄的关系,虽不像跟陈忠那般铁的穿一条裤子,但也是极铁。
而李元庆与毛承禄之所以无法跟陈忠那么铁,最关键的原因,却是因为毛文龙的存在。
毕竟,毛承禄是毛文龙的亲侄子,在很多的时候,不管是从各方面来考虑,他都要以毛文龙和家族的利益为重。
但此时,毛文龙已经不在了,整个形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毛承禄非常明白,哪怕他是‘毛大’,但~,东江的格局,却远远轮不到他来说了算。
一方面,毛承禄在毛文龙麾下时,更多的是负责军需后勤事务,没有太多耀眼的功绩。
再者,东江山头派系太多了,毛文龙之前为了平衡,每家山头都不大不小,根本不可能说是谁稳稳压过谁一筹。
如果他毛承禄想上去,那恐怕就不是十几条、几十条人命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还没开口,毛承禄却又忙道:“元庆,此事,我完全是以你为准。若你需要我在皮岛,我便在皮岛,若你不需要我在皮岛,我便离开,绝不拖泥带水!”
李元庆又缓缓点了点头,“承禄,此事~,你先不要着急。也不用就非在今天把事情定下来。我这边你先不用管,你好好考虑你这边。你觉得你这边如何利益最大化,考虑周全了,告诉我,我再想办法。”
“呃?”
毛承禄一愣,片刻,这才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忙重重点了点头,“元庆,这事情……也好!我再好好想想!”
毛承禄刚刚离去,杨磊却是快步来到了李元庆身边,低低对李元庆道:“大帅,那边来信儿了。”
说着,小心将一份密报,交到了李元庆手里。
李元庆将密报捏在手里,走到一旁的小辅帐边,刚要进去,却又回头对杨磊道:“跟陈帅那边知会一声,今晚,我不再见人了。”
“是。”
看杨磊去忙活,李元庆这才走进了也就五六平方的小辅帐内。
今日白天时,李元庆虽与袁督师在各个大框架内,暂时达成了一致,但具体到其中细节,双方却并未交流。
此时,东江这边的内部事务,虽是大头,但袁督师这边,却也绝不是小头。
东江内部,李元庆此时已经基本完全掌控,袁督师这边,他也必须要精心来思量了。
两人在入夜之后,已经交换了两封信笺,就之前的大框架,又进行了进一步的仔细分解,而此时,袁督师这封密信,则是完全细节化了。
袁督师的本意,是将原东江诸部,分为四营,以陈继盛、徐敷奏、刘光祚、毛承祚四人为首,东江的饷银,在原先的格局上,加一成,而后,设立文臣监军,将东江正式纳入辽西的体系之下。
但李元庆多加了毛承禄这个东江左协,其中的利益分配,自然是要重新协定了。
此时,袁督师给出李元庆东江左协的最大限额,是十五万两,人数不能超过三千五百人。
这其中的缺额,在之后,他再通过其他手段,为左协补齐。
但袁督师希望以此,来让李元庆放弃在皮岛本土的利益,至少,在面子上,帮他把这事情应付过去。
包括之后再对长生岛的饷银分配上,袁督师都会继续对李元庆做出一些让步。
看完了袁督师的信,李元庆的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笑意。
袁督师此人,还真是个妙人儿啊。
在没有捅破他的乌龟壳,或者说,在他没有犯错、李元庆没有抓到他的把柄之前,这厮就是个圣母婊,但一旦突破了这层障碍,尤其是熟悉了他李元庆的行为模式之后,袁督师的本性,也开始显露出来。
思虑片刻,李元庆笑着提起笔,快速为袁督师写了一封密信。
…………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
次日一大清早,袁督师这边便派人过来,言他的手下已经为毛文龙找好了埋塚的位置,并已经连夜为袁督师打好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已经送了过来。
李元庆出来一看,很快便找到了袁督师送过来的棺材。
虽不是金丝楠木,但也算是上好的楠木了。
这应该是船上的辅料,被连夜打制出来。
在此时,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袁督师明显想急急为毛文龙下葬,他显然非常担心夜长梦多,想要尽快离开双岛,将事情落实。
在很大程度上,李元庆虽可以以此来作为要挟,进一步刺激袁督师的神经,冲杀他的心理防线,但思虑片刻,李元庆却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袁督师人品虽然有些不咋地……但~,某种程度上,他对李元庆而言,却是利大于弊……
在某些时候,为袁督师来‘擦屁股’,倒并不是李元庆无法接受之事。
思虑片刻,李元庆令杨磊召集起诸部将官,简单吃了些早饭,一行人便去袁督师寻好的埋塚地。
此地是在山顶,正距离毛文龙被杀的大帐不远……
袁督师麾下的‘风水先生’已经测算过,此地是佳穴。李元庆与一众将官们探查之后,也对此地还算满意。
有他李元庆在幕后做主,谁又敢在这般时候跳出来与整个大势作对?
接下来,便是走流程了。
经过了大半天的忙碌,傍晚时,毛文龙的葬礼仪式,已经接近了尾声。
当然,这只是仪式,毛文龙的埋塚地,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太过寒酸了,其整个工程,至少还得一两月。
这修塚的银子,自也是袁督师这边的官方来出。
袁督师也在毛文龙的葬礼上痛哭流涕,虽然装的是情真意切,但明显是猫哭耗子。
在处理完这边的仪式之后,袁督师与李元庆有了片刻照面的短暂交流,双方很快达成了一致,将在明日傍晚之前,离开双岛。
…………
第1140章 崭新的开始
~~~~~~
毛文龙已经下葬,今夜自是不用再为毛文龙守灵。
加之这几天有些爆炸般的生活,强度实在是有些太高了,诸部将官,包括士兵们,也都需要时间休息。
李元庆的营地与陈忠的营地不过咫尺之遥,两人还有诸多私密的问题,需要通个气,陈忠直接跟李元庆回到了李元庆的大帐内。
在此时这般状态,李元庆与袁督师之间,太多的东西需要‘避嫌’,但与陈忠之间,自然不用太过避讳什么。
来到大帐内坐下,亲兵奉上了热茶,哥俩儿一人点燃了一颗雪茄,陈忠低声道:“元庆,袁蛮子这鸟厮怎的这么急着便要走?他难道放心把这摊子,交给咱们来收拾?”
李元庆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烟雾,淡淡一笑:“大哥,袁蛮子此人,虽是自大傲娇,但其手段,还是不错的。昨日时,若不是咱们提早有了准备,怕是咱们~,也要着了他的道。大哥,东江是毛帅的东江,却也是东江弟兄们的东江,之后的事务,就交给陈继盛和毛承禄他们自己吧。明日,咱们也直接返回。”
陈忠这时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忙道:“元庆,若,若是这般,万一,万一出了茬子……”
李元庆一笑:“大哥,你且放心便是。茬子~,肯定是会出的。不过,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陈忠已经完全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忙道:“元庆,值此时节,若是,若是大动刀兵,会不会……”
李元庆却是用力拍了拍陈忠的肩膀,看向了陈忠的眼睛:“大哥,这种事情……这张饼就这么大,就这么多。有的人吃的多了,有的人吃就少了,有的人注定就没的吃。大哥,咱们也不是神仙,怎么可能面面俱到呢?有些人就是要寻死,咱们又怎能拦住?”
陈忠不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重重点了点头,一时却说不出的落寞。
但片刻,他却强自撑起了精神,低声道:“元庆,我知道事情该怎么做了。放心吧。该是咱们的,一分也少不了!”
陈忠不多时便离去,李元庆慢慢的把玩着手中茶杯,看着桌上放的毛文龙心爱的《孙子兵法》,眼神一时也有些疲惫的迷离。
毛文龙的确是个人物。
正是因为有了毛文龙的存在,进入天启年后,大明的在辽地的利益并不再像是之前那般,一崩再崩,简直是摧古拉朽般的崩盘。
某种程度上,毛文龙对整个大明的局势,起到了柱石般的作用。
就算再不济,至少也是‘敌后根据地’一般的钢刀作用。
但~~,毛文龙却有着他强烈的时代局限性……
李元庆忽然想起了后世一部不知名的港片,里面的小混混有一句口头禅:“出来混,不是人砍我,就是我砍人……”
这句话听着虽然好笑,说不出的‘淳朴’,但~,等真正历尽了铅华,人生不就是反哺归真么?
要知道,后世港岛这地方,可是出了名的自由贸易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可绝不是说说而已的。
在那般激烈的近乎是残酷的竞争下,充满了现实主义的文人,对于人性、对于良知的体会,自然也会更直接,更暴躁。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啊……
片刻,李元庆将杯中已经温了的茶水一口饮尽,大步走回到行军床上躺下,盖好了皮毛被子、毯子,熄灭了烛火。
过去的,终究是已经过去了。
哪怕有不甘,有痛苦,有自责,却也只能是向前看。
因为~~,一个崭新的时代,已经来临了!
…………
次日中午,袁督师这边已经收拾立整,李元庆、陈忠、张攀、陈~良策、陈继盛等辽南、东江诸部将领,来到海边为袁督师送行。
袁督师亲自深入到了一线,一一与东江系的将领们寒暄、交谈。一改他往日冷冰冰的形象,简直说不出的柔和又婉约。
李元庆身边,陈忠却是将袁督师恨到了骨子里,忍不住低低啐道:“元庆,这袁蛮子又是唱的哪出戏?”
海边风很大,呼呼作响。
也幸得是李元庆和陈忠挨的很近,否则,说话都有些难度。
李元庆拍了拍陈忠的肩膀,贴在他的耳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