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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有容闻言沉思良久,“早年女真人的战力,我已有过亲身体会,现在,他们已然立国,威势恐怕更胜往昔啊。元庆,你们这一代人的担子,重的很啊。”
李元庆重重点点头,又向沈有容请教了东南战事方面的一些问题,沈有容都一一做出了解答。
很快,已经到了晚饭,沈有容热情的邀请李元庆在沈府留宴,又令沈公子沈晋速去准备宴席。
李元庆也不客套,点头表示同意。
他今日来登州,本就是想在沈府留宴,为官沧海那边营救张柬白,创造时间和空隙。
两人又就现在辽地的大势问题,交换了一些看法。
沈有容战阵经验丰富,在很大程度上,他也不赞成辽西的筑堡推进策略,这不仅费时费钱,其实并没有太大作用,而在某种程度上,他对毛文龙投靠阉党,也颇有微词。
李元庆也明了,沈有容算是袁可立一边,与东江自然不可能太贴切,但他的位置相当关键,登莱水师,卡死了东江的物资命脉,朝廷的粮饷、拨付、赏赐,都要经过他的船,才能前往皮岛。
初次见面,李元庆自然不能对这些事情太过纠结,转而将话题转向为更专业的军事层面,细心向沈有容讨教关于海战的经验。
沈有容也不留手,一一对李元庆做出了解答。
很快,宴席已经准备好,沈有容非常欣赏李元庆的为人和才华,为了表示尊重,他将他的儿孙们都招了回来。
沈有容有八个儿子,除了老大现在留在老家安徽宣城看守家业,其他的儿孙们,都在登州,在登莱水师中效力。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也是大明将门的没有选择的选择。
沈公子沈晋,便是沈有容六子沈寿崇的嫡子,也是沈有容最宠爱的孙子,今年只有20岁,因为备受宠爱的缘故,他现在还没有入军职,还是个潇洒的公子哥。
李元庆看沈晋在今晚的表现,已经明了,这厮,在家里装的跟乖宝宝一样,但在外面,却完全又换了模样。
不过,这厮倒也会伪装,但他能如此逍遥,肯定还是沈有容的庇护。
谁都不是圣人。
沈有容老来舔犊,李元庆也可以理解。
这沈晋虽然纨绔,但也并非是冥顽不化之人,今天李元庆给他的这个教训,想必也能让他消停一段时间。
沈家人都很豪放,喝酒海量,但多是平庸之辈,唯一高职的,便是沈晋的父亲沈寿崇,他现在是登莱水师的副将,应该也是沈有容的接班人。
“李将军,今日犬子多有得罪,某代这不成器的小子向你赔罪了。”沈寿崇端着酒杯,来到李元庆面前。
李元庆忙笑道:“六爷您可是折煞小弟了。不打不相识嘛。能结识沈公子这样的朋友,小弟也高兴。”
旁边,沈晋不由暗骂,李元庆随便一句话,便比他高了一个辈分,但李元庆给他面子,他又怎的能不给李元庆面子?
忙笑道:“能结识李将军,沈晋三生有幸。”
恩怨化解,气氛便更加热烈,沈家人轮番向李元庆敬酒,李元庆来者不拒,更让沈家人感觉到了李元庆的豪气。
沈晋也是佩服不止,虽是同龄人,但李元庆的功底,他简直是拍马也难及。
沈有容毕竟年纪大了,虽然精力还可以,但还是无法跟年轻人相比,喝了几杯酒,便已经疲乏,回去休息。
宴席变成了年轻一辈的舞台。
可沈家人的酒量,明显不是久经考验的李元庆的对手,不多时,便醉倒了一片,被仆人们送回去休息。
倒是沈晋这公子哥意识还算清醒,“呵呵。李将军,咱们再喝一杯。”
“呵呵。沈兄,你醉了。”李元庆笑着摆手,示意沈公子休息一会儿。
沈晋也不纠缠,笑着与李元庆寒暄。
这时,一个亲兵来到李元庆身边低声耳语几句。
李元庆不由一笑,官沧海那边很顺利,他在沈府拖住了沈家一门,海上防线便疏松了许多,官沧海那边没费多少力气,顺利将张柬白一行人带走。
沈晋笑道:“不知何事,让李将军这般开心?”
李元庆一笑,“沈兄,你说,这登莱地面上,做什么生意最赚钱?”
沈晋一愣,没想到李元庆思维这么开阔,他这时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不由笑道:“李将军,打仗,你比我在行,但若论生意,你肯定没有我懂行了。哈哈。你说登莱做什么最赚钱?这还用问么?当然是私盐了。”
李元庆笑着点点头,“登莱确实有地利之势。不知沈兄在这方面,是否有门路?”
沈府占地虽大,但李元庆却看出来,沈家并不是非常有财力的样子。
即便登莱水师有力控东江粮饷之利,但东江的利毕竟太小了,袁可立这帮文官大佬,又要拿去大头,落到沈家这边的,已经是寥寥无几。
毕竟,他们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明着跟东江过不去,犯朝廷的忌讳。
李元庆也能感觉到,这位沈公子,手头其实并不是太宽绰。
沈晋一听李元庆这话,酒意也醒了大半,不由笑道:“李将军,您,您这是何意?”
李元庆一笑,“沈兄你也应该知道。东江贫瘠,朝廷粮饷又少,弟兄们吃喝拉撒,很难补贴家用啊。”
沈晋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兴奋已经遮掩不住:“李将军,你是想……”
李元庆笑道:“这方面,还得沈兄帮我个忙,替我和兄弟们指条明路……”
…………
李元庆并没有选择在沈府留宿,而是返回了亲兵们在附近定下的客栈。
回到客栈,官沧海已经在这里等候,见到李元庆过来,他赶忙将事情的经过对李元庆汇报了一遍,“将军,这张柬白的确是个肥羊,他身上的财货,最少也值十五万两。”
李元庆不由一笑,“此事不要着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来。黑岛方面,以后要尽量收敛,以打探情报为主。对了,沧海,还有个事情,你打听着一点。”
李元庆对官沧海耳语几句。
官沧海连连点头。
李元庆一笑,“时候不早了。儿郎们也都累了,早些休息吧。”
官沧海也一笑,“是。卑职告退。”
回到房间,却发现那卖唱女正战战兢兢等在床边,看到李元庆过来,她慌忙起身,“爷,奴婢,奴婢来伺候您。”
李元庆一笑,“你不必这般。你现在已经自由了。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她‘扑通’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爷,您不要奴婢了么?奴婢只求留在爷身边,做牛做马都可以啊。”
李元庆眉头微皱,这女人倒也精明。
只不过,她姿色一般,来路也不正,李元庆并没有太多兴趣,打发她去铺了床,又打发她去洗澡。
洗了把脸,躺在床上,李元庆的身心渐渐放松下来。
沈家的位置相当关键,沈有容与袁可立关系密切,李元庆此时没有足够的资本,拉沈有容下水,与东江或者说与长生岛保持同一立场。
但这位沈晋沈公子,却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透。
李元庆已经见识了沈有容对沈晋的宠爱程度,只要沈晋走进来,能得好处,就不愁沈有容不上钩。
登莱已经太平了几百年,各种利益,早已经固化。
沈有容是天启元年中才来的登莱,而袁可立更晚。
袁可立要爱惜羽毛,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对登莱动太多手脚,沈有容这边,全依仗袁可立的支持力度,自然不可能有太大动作。
沈公子沈晋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在登莱,最赚钱的行当,就是私盐。
只可惜,以他的能量,想做也做不成。
但李元庆这边,却是有地方也有人,不论是长生岛、广鹿岛还是旅顺,亦或是周边诸岛,什么都却,却就不是不缺海水。
有了张柬白的这三万两银子,已经解了李元庆的燃眉之急,登州现在辽民不少,这可都是现成的资源啊。
这时,“啊~~~。救命啊。”隔壁骤然传来一声女声的惊呼,凄惨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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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收购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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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庆瞬间便反应过来,提起一旁的佩刀,快步推门而出。
隔壁房间灯火摇曳,水气弥漫,一个黑影,正对着一个女人身影狂追过去。
李元庆手里钢刀已经出鞘,飞身踹开房门,挥刀直取这黑影后背。
这客栈房间都是一个格局,在外面时,李元庆已经瞅准了这黑影的方位,加之他常年操练,身手非但没有拉下,反而进步不少。
这一刀,又快又准又狠,如同秋风斩落叶,瞬息之间,已经劈在这黑影身上。
这黑影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扑通’一声,趴到在地上,手里的菜刀也‘当啷’掉落。
另一侧,这卖唱女也回过神来,看到李元庆,不由滔滔大哭,也不顾浑身赤果,忙扑倒在李元庆腿上,“谢谢爷救我,您要不来,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官沧海和亲兵们也反应过来,都冲到了楼上。
“爷,您没事吧?”官沧海担心的问道。
李元庆淡淡道:“没事。沧海,你们几个,守住门口。不要让任何人上来。”
官沧海也知道有女眷不方便,忙令亲兵守住了门口。
李元庆看了一眼这卖唱女,又搬过了这黑影的身体,正是那张九。
看到张九已经翻了白眼,口鼻中鲜血直流,明显已经不行了,卖唱女刚要止住的眼泪,又惊恐的掉了出来,紧紧抱住了李元庆的大腿。
李元庆这时已经有些明了,这是他的失误。顿了片刻,问道:“他是你男人?”
卖唱女点了点头,却又用力摇了摇头,“爷,我,我是被他买去的。我娘家本是沈阳城的大户,后来沦落至此,爷,奴婢愿做牛做马服侍您,只求您不要赶我走啊。”
李元庆点了点头,忽然一笑,“咱们还算是老乡。你是哪里人?”
卖唱女忙道:“我是沈阳城南柳树巷人,父亲开了一家小酒楼,只有我一个独女。”
李元庆眉头不由一皱,“你叫什么?”
“奴婢,奴婢叫刘巧,家父叫刘春根。”她说着,有些惊惧的躲到李元庆身侧,似乎惧怕这张九的尸体。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你去把脸洗洗。”
刚才她离的太近,张九飞溅起的血污,也溅到了她的脸上。
“是。”刘巧不敢怠慢,也顾不得浑身赤果,忙跑到一旁的劈开一半的水桶前,用力洗了把脸,小心来到了李元庆身前,双手有些羞涩,又有些惊惧的挡住了她的隐私。
李元庆静静打量着她,默然不语。
刘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垂下了头,大气儿也不敢喘。
她的皮肤很白,一看小时候生活条件就不差,身材也还算不错,但有些消瘦,似乎营养不良。
本来很光润的皮肤上,有几道不太协调的伤疤,破坏了不少美感。
李元庆忽然道:“你家的酒楼,可是叫刘记骨香?”
刘巧不由一愣,“爷,您,您怎的知道?”
李元庆一笑,“我刚才告诉你了,我也是沈阳人。”
刘巧这才反应了过来,有些苍白的脸上止不住泛起了一丝红晕。
彼时,她可是刘家的大小姐,但此时……
在这里碰到老乡,该有多尴尬。
李元庆又问了她几句家常,她小心的一一回应,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李元庆有些默然,“这里出了人命。你去隔壁我房间吧。等下我让他们给你打水,你好好洗个澡。”
“呃?是。”刘巧赶忙恭敬一礼。
李元庆到旁边捡起她的衣服,披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