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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桂虽然不愿意与城内的关宁将门过多纠结,但李元庆这是来跑关系,他自然不能不给李元庆面子,点头笑道:“元庆,也就是你的面子!要不然,老子可跟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
李元庆不由大笑,“桂大哥,中午,咱们酒桌上说话!”
离开满桂的营地,李元庆直奔宁远官厅。
袁崇焕这时也得到了李元庆到来的消息。
此时,李元庆已经是总兵,手握重权,又送给了辽西这么一份大礼,他想刁难摆架子,也很难太过分。
很快,李元庆便得到了应允,得到了与袁大人见面的机会。
此时,虽然孙元化也在宁远城,只不过,袁大人的光芒愈发璀璨,红花总要绿叶配,孙元化却隐隐有了边缘化的态势。
当然,这只是各人心照不宣的事情,没有人会摆在明面上。
此时,李元庆虽贵为一品总兵官,但大明文贵武贱,见到袁大人,依然要磕头行礼。
袁大人也当仁不让,坦然接受了李元庆的大礼,待李元庆走完了流程,这才笑道:“李将军可是稀客啊!请坐。来人,上茶,上好茶!”
片刻,有小厮端来了茶水。
李元庆故作恭敬的喝了一口茶水,笑着与袁大人攀谈起来。
在很大程度上,他与袁大人并没有太多共同语言,不过,袁大人出身东莞,因为地利之势,他对澳门的情势,有很多了解,对火器方面,也很热衷。
在这方面,李元庆和他到有着一些共同语言。
很快,随着李元庆的刻意迎奉,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热切了不少。
李元庆笑道:“袁大人,以卑职所见,红衣大炮的威势,最关键的,就是要冲破鞑子的人潮,尤其是汉军旗和其他杂役奴才,只要把他们冲垮了,打怕了,使得他们不能推土填沟,靠近城池。我明军在防守上,便占据了大半主动。在接下来的防守中,便会拥有更大的优势和主动权。”
袁大人对防守显然浸淫良久,片刻,他点了点头笑道:“李将军所言不错。本官也是这个想法。后金鞑子勇武,极为擅长肉搏,我明军想要取胜,最关键的,就是先要避开其锋锐,利用己方优势,对他们造成杀伤。让他们无法组织起最有效的进攻。直到拖到时机成熟,便是一鼓作气,可决战之时!”
“袁大人英明!卑职能得袁大人教诲,真是胜读十年兵书啊!在以后的战事中,卑职也更有底气了。”
…………
离开了官厅,李元庆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虽然心中极度不爽,但面子上的流程,总算是要应付过去。
袁大人啊袁大人。
老子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希望你守城的时候能长点记性,争取,到来年宁远之战时,能够有更多的斩获吧。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元庆与袁大人之间,实在没有太多共同语言,能做到现在,他都佩服自己的耐性了。
袁大人这边算是走完了流程,剩下的关宁将门们,还有一场酒宴等着。
走到门外,牛根升和亲兵们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一行人直奔宁远城最好的酒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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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驴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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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桂选的这座酒楼,叫做牡丹楼,取之‘富贵牡丹’之意。
宁远城虽是准军事军城,其修建的目的,完全就是辽西要塞核心,但大明几百年流转,在修建军堡上,早已经有了很深的造诣。
牡丹楼位于城中的东西主街中段,周围商铺林立,人头攒动,非常繁华。
李元庆扫一眼便已经明了,这牡丹楼,必定是某位大佬、亦或是某几位之间共有的产业。
否则,其断无法在这寸土寸金的黄金位置,占据这么大一处铺面。
还是那句老话,‘近水楼台先得月’。
在明中后叶开始,官与商,基本已经融为了一体。
但凡有人家中有官,很少有人不去经商。
尤其是辽地,因为毗邻后金、蒙古,地处边界,这种风气便更甚。
就如李元庆在长生岛,大的小的一把抓一样,宁远城花费了这么多银子才建起来,诸位将官,又怎的可能舍弃城中商业街这种肥肉?
毕竟,每人家里少也得有十几个大小老婆,加之家丁奴仆,不搞点第三产业,又拿什么来养活这么多人?
李元庆一行人来到牡丹楼门口,满桂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看到李元庆过来,满桂忙快步迎了上来,将李元庆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元庆,怎么样?他袁蛮子没给你甩脸子吧?”
李元庆一笑,“还好。袁大人虽有些孤傲,但并非不能接触嘛。桂大哥,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满桂虽莽,但他脑子可不傻,一听李元庆这话,他便已经明了,李元庆今天在袁大人那边,收获应该还不错,不由笑道:“元庆,我就知道,没有啥事儿能难得住你。”
李元庆一笑,用力握了握满桂的大手,“桂大哥,今天辛苦你了。这边怎么样?”
满桂嘿嘿一笑,“元庆,你请客,谁又敢不给面子?老赵来了,祖家那弟兄几个也过来了,王世钦和尤世禄也过来了。孙谏的亲兵刚过来通知,他正从城外往这里赶,用不了一会儿,应该就能到了。”
两人正说话间,前面忽然一阵噪杂,人群纷纷避让,十几个亲兵簇拥着几匹骏马,快步奔了过来。
李元庆眉头微皱。
满桂却嘿嘿笑道:“元庆,吴家爷俩过来了。”
片刻,几匹骏马来到十几步外。
吴襄赶忙翻身下马,舔着笑脸快步迎上来,恭敬对李元庆行礼,“李帅,卑职没想到您这么快就过来了。还好卑职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了。长伯,还不快给李帅磕头。”
身后,吴三桂小脸上风尘仆仆,赶忙恭敬的双膝跪地,对李元庆磕了几个响头,“长伯见过世叔。”
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伸手不打笑脸人’。
吴家这爷俩,想必是从远处赶过来,他们爷俩给李元庆面子,李元庆当然不会不给他们面子。
李元庆笑着将吴三桂扶起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长伯,咱们一年多不见了吧?呵呵。你小子又长高了,也壮实了。不错。”
听到李元庆的夸奖,吴三桂不由大喜,忙笑道:“世叔,您在北地的潇洒,长伯真是热血沸腾,身不由己啊!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与世叔一起征战杀鞑子!”
李元庆哈哈大笑,亲昵的摸了摸吴三桂的脑袋。
吴三桂此时只有十三四岁,正是个子长的飞快的时候,嘴唇上,已经开始有了淡淡的绒毛,比以前更沉稳、也更壮实,一双英武的眼睛里,有着与其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李元庆上次见到他,还是去年李元庆大婚的时候,他作为吴家的代表,却长生岛给李元庆送贺礼。
此时,仅仅一年多不见,李元庆都差点有些认不出他来。
“吴兄,感谢你们父子百忙之中赶过来啊!快,里面请!”李元庆笑着将吴襄父子请向里面。
吴襄脸上也挂满了笑意。
能让闻名天下、如日中天的李元庆亲自在门口迎接他们父子,他也是感觉颜面生光,忙笑道:“李帅,您忙着。卑职和犬子自己进去就行了。”
但即便这般,李元庆还是将他们父子送进了门口,目送他们上了楼。
满桂嘿嘿笑道:“元庆,还是你的面子大啊!这帮驴球子,可是好久没有这么整齐的凑到一块了。”
‘驴球子’是有些类似于陕西、山西、宣大一带的口音,鼻音很重,满桂此时说起来,非常有喜感。
李元庆笑着搂着满桂的肩膀,“桂大哥,这事儿可是委屈你了。”
与满桂相处时日也不算短了,李元庆也很了解满桂的性子。
这厮看似鲁莽,实则心很细,虽然他对这些关宁将门的‘驴球子’不感兴趣,但李元庆发了话,即便他不喜欢,但还是站在这里迎接。
他绝不会误了李元庆的事儿。
兄弟这个词,可并不只是简单的随口说说那么容易。
满桂嘿嘿一笑,“元庆,你跟我说这有啥意思?中午,先把这帮驴球子干趴下。晚上,咱们哥俩单独继续。”
李元庆不由一笑,“敢不如大哥所愿?”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都是哈哈大笑。
片刻,满桂似想起了点什么,忙对李元庆耳语几句。
李元庆眉头微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来,思虑片刻,道:“孙大人那边先等等,等晚上跟咱们一起吧。”
孙元化此时在宁远已经有些边缘化,今天,满桂的亲兵和牛根升去通知他李元庆中午这边宴请,孙元化直接以公务繁忙回绝了。
李元庆明了,这倒不是孙元化不给他李元庆面子,恐怕,是不愿意凑这个大场合。
对于此,李元庆心知肚明,晚点再单独聊聊更好。
满桂一笑,他对比较厚道的孙元化倒是没有太多恶感,笑道:“也行。就这么办。”
李元庆笑着点点头,忽然也想起来,低声对满桂道:“桂大哥,这牡丹楼,是谁的产业?”
满桂有些不爽的啐了一口,“还能是谁的?袁蛮子跟姓赵的都有,好像祖家也有点。”
李元庆点了点头,忽然笑道:“大哥,跟他们生什么气?条条大路通京师。晚上,咱哥俩好好聊聊。”
满桂闷声点了点头,他并未明白李元庆是想将他拉进辽南商行。
跟赵率教这些人雁过拔毛,处处有外快不同,满桂因为游离于边缘,虽有孙承宗力挺,但他跟袁大人不睦,城里的好处,便基本跟他无缘了,这使得他只能死吃军饷,手头并不是很宽绰。
之前,若不是李元庆帮衬,这厮也只能选择喝兵血了,虽然他对此很不齿,但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这时,牛根升快步跑过来,低声对李元庆耳语几句。
李元庆点了点头,低声道:“让她先去房里休息。派人给她熬一锅鸡汤。”
“是。”牛根升赶忙去安排。
念儿第一次出远门,有些兴奋,但李元庆此次在辽西的行程有些赶,又没有马车,加之她初承李元庆雨露,身体略微有些不适,有些感冒的症状。
李元庆本打算今天中午和晚上赶完这两场酒宴,直接返回海边,去船上,直接返回长生岛。
但念儿身体不适,他便改了主意,先在此休息一晚,等明天早上,念儿好点了再走。
刚处理完这边,不远处又有十几匹快马急急赶至,片刻,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汉子,赶忙翻身下马,快步笑着来到李元庆面前,连连拱手,“李帅,对不住啊。兄弟不知道您来了,来晚片刻,兄弟必先自罚三杯!”
此人是辽西副将孙谏,与赵率教是一体,李元庆跟他打过几次照面,但并没有深交。
不过,看这模样,孙谏也是收到了消息之后,急急赶过来,也是给足了李元庆面子。
李元庆忙笑道:“孙兄,这事儿倒是怪兄弟唐突了。哈哈。都是自家兄弟,咱们废话不多说,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咱们酒桌上见真章!”
孙谏见李元庆这般亲热,也是大喜。
他早就听闻李元庆仗义,义薄云天,会为人办事,但以前,两人并没有深交,孙谏只是听到传言,此时,亲自与李元庆一接触,他这才明了传言并不虚啊。
孙谏到了,该来的基本上都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