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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庆一笑,将刘达斗拉起来,胳膊用力夹住他的脖子,“你们有什么事,尽可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但,我最讨厌自己人打自己人,明白么?”
李元庆这话说的很巧,刘达斗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感情,这是个愣头青啊。忙道:“兄弟,这次是哥哥眼拙,哥哥给你赔不是了。你放开我,我们现在就走。”
李元庆忽然冷笑,“你当老子傻啊。老子放了你,你再杀个回马枪,那老子该怎么办?”
说着,李元庆勒着刘达斗脖子的胳膊,又用力了一些。
刘达斗快被憋的喘不上气来,简直是欲哭无泪,忙艰难道:“兄弟,哥哥发誓,绝对不会回来。”
这时,原本在村子里烤火的几个溃兵,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跑过来。
见人多了,李元庆这才放开了手,“希望你说话算话。”
刘达斗这时已经知道了李元庆的厉害,也不敢放狠话了,招呼两个喽,又架起之前被李元庆率先放倒的那个喽,扭头就走。
看到他们走远,李元庆这才快步来到了陈继盛身边,“这位大哥,你没事吧?”
危机骤然解除,陈继盛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苦笑着看着李元庆道:“兄弟,好俊的身手。这次,哥哥可是多亏你了。”
李元庆一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些说书先生不都是这么说的么?”
饶是陈继盛亦文亦武,但他又怎能看得透两世为人的李元庆的心思?、
一听李元庆这话,他便知道,李元庆必定是个耿直的爽快汉子,不由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这事儿,也怪陈某自己,红颜多事啊。哎~~~。不提了。对了,兄弟,你从哪里来?”
见陈继盛打开了话茬,李元庆忙将沈阳城的事情,对陈继盛简单说了一遍。
陈继盛闻言不由面色一阵阴沉,刚才与刘达斗的不快仿似也被抛到了脑后,深深吐一口长气道:“狗日的建奴啊。”
他狠狠啐了一口,又道:“兄弟,你从沈阳城里逃出来,可还有什么亲人?”
李元庆忙道:“大哥,本来我与内弟和丈母娘一起逃出来,现在,只剩下我跟未过门的媳妇了……”
说着,李元庆神色一阵黯然。
陈继盛不由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他已经跟随毛文龙多年,饱经风浪,自然明白李元庆这看似简单的话语里面深深的心酸。
他用力拍了拍李元庆的肩膀,片刻,才道:“李兄弟,男儿大丈夫,早晚会有建功立业的时候。对了,李兄弟,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看到陈继盛说出这句话,李元庆心里不由一阵狂喜,但面儿上,却依然保持着单纯的迷茫,“陈大哥,我也没有打算。眼下这般,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没有别的本事。等去广宁城里,先去军中混个职位,也好让我和媳妇不至于饿死吧。”
古人言,‘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一个人的本事再大,能力再强,但想要发挥,却也需要一个坚实的平台。
人才,自古以来,都不会缺少饭碗。
而在这个时代,李元庆这好勇斗狠的本事,就是各个大佬们最需要的、也最紧缺的人才。
陈继盛不由大喜,“李兄弟,若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我家将军,麾下现在正在招人,如果李兄弟你不嫌弃,我愿将你引荐给我家将军。”
李元庆忙装作大喜的样子,“陈大哥,那,那这可太感谢您了。”
陈继盛不由哈哈大笑,“李兄弟,你这话可就见外了,你救了我的命,咱们就是自家兄弟。”
陈继盛这倒没有半分虚言,他虽为毛文龙属下,但事实上,与毛文龙的关系,三分像属下,七分,却更像是朋友。
李元庆已经答应跟随毛文龙,陈继盛自然也不会再拿李元庆当外人,忙拿出自己的干粮,要与李元庆分食。
但李元庆看到陈继盛只有两个干硬的粗面馒头,忙招呼张芸娘出来,取出了咸鱼和一丁点腊肉,三人一起享用。
简单吃过了晚饭,又喝了点水,陈继盛的神色明显恢复了不少,“元庆,哥哥此时还有要事在身,必须尽快赶往广宁城。你和芸娘没有马,哥哥这边……”
李元庆当然明白陈继盛的意思,忙道:“大哥,你先去办正事就是。这里已经离沈阳城50里地,鞑子应该不会来这边的。我和芸娘慢慢走,最多三天,一定能到广宁城。”
陈继盛愈发满意李元庆的性子,用力点了点头,低声道:“元庆,我家将军,不日就将前往广宁城。你也不用太急,五天之内,赶到广宁城就好。到时候,直接去城东杭州客栈找我。”
李元庆忙点点头,“大哥,天黑路滑,你一定要小心。”
陈继盛哈哈大笑,翻身上马,“元庆,这里条件简陋,等到了广宁城,咱们兄弟再把酒言欢。”
…………
看着陈继盛快马消失在黑夜里,李元庆的嘴角边,缓缓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明末的历史,李元庆虽然不甚精通,但~~~~,对于毛文龙这个人,李元庆却是知之甚详。
这主要是后世时,李元庆的未婚妻,曾经专门写过一篇关于毛文龙的论文。
如果说当年三国时,关云长千里走单骑,有太多艺术夸张的成分,那~~,毛文龙仅以190余人,奔袭千里,奇袭镇江(今辽宁丹东市),绝对是华夏战争史上,可以浓墨重彩的一笔。
随后,毛文龙开镇东江,在后金的腹心,建立敌后根据地,整个天启年,不断壮大,越来越强,搞的老奴努尔哈赤的菊花,简直是欲仙欲死,却没有丝毫办法。
而毛文龙所奉行的‘蒲公英’政策,更是活辽民百万,因为他祖籍浙江杭州,治下子民,纷纷以他的同乡岳飞、岳王爷,与他比肩。
而历史也证明,整个东江军集团,是华夏封建史上,最后的、也是最具有战斗力的汉人军事集团。
大名鼎鼎的三顺王,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皆是毛文龙的嫡系麾下。
倘若~~,没有同样大名鼎鼎的袁督师横空出世,鲜血染红双岛之夜,大明~~,也许未必就会是后世的模样,我华夏的历史,未必就会被扎上三百年的金钱鼠辫。
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历史永远没有如果。
而此时,能与未来的东江集团副总裁陈继盛,结下如此关系,又怎能让李元庆不激动,不兴奋?
不过,李元庆也知道,毛文龙现在,应该还并没有得志,这主要是,他还没有得到他的伯乐…………辽东巡抚王化贞的支持。
而此时沈阳城的失守,在某种程度上,将是一柄重重的砝码,迫使王化贞另辟蹊径,寻找新的选择。
这将是毛文龙最大的机会。
而陈继盛此行,很可能是带着现在还身在辽阳的毛文龙的信息,禀报给王化贞。
“元庆哥哥,那个陈大哥走远了。”看着李元庆还在发呆,张芸娘小心提醒了一句。
李元庆眼睛微微一眯,嘴角边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芸娘,咱们也该找地方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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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因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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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是初春,但辽地的夜,依然分外寒冷。
这小村子应该被荒废了有些时日,可用的资源并不多,好在此时溃兵人数并不多,倒并没有发生为了争抢房屋而大打出手的事情。
这种时候,李元庆自然也不会节外生枝,并没有去村子中心里找那些大宅,而是和张芸娘在村子西侧边缘,一间破败的小屋内落了脚。
两天一夜的高强度奔波,李元庆也着实有些疲惫了,更不要提,从未出过家门的张芸娘了。
好在两人的食物还算充足,又有厚棉袄护身,精神状态,都还算不错。
“芸娘,累了么?早点休息吧。明早咱们还要赶路。”
李元庆说着,随手插死了简易的门栓,又扯下了衣服上的一根碎布条,拧成绳子状,别在了门栓上,做了一个简易的玄关。
这样,就算有人冲进门,第一时间突破了门栓,但有布条的牵扯,会被延缓几秒,李元庆将会有更多的应对时间。
张芸娘看李元庆的动作,俏脸有些微红,愣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忙道:“元庆哥哥,我不累,我,我去铺床。”
说着,她忙来到身后的土炕边,想要收拾,可惜,土炕除了光秃秃的黄土表面,再没有他物。
李元庆怎的不明白小女孩的小心思,淡淡一笑,“芸娘,你去炕上睡,我在下面。不早了,睡吧。”
“元庆哥哥……”张芸娘还想说些什么,但李元庆却是靠在一旁的炕沿上,抱着钢刀,已经打起了酣睡。
张芸娘看着李元庆英挺的侧脸,呆了片刻,忽然露出了一丝甜甜的微笑,‘元庆哥哥这么会疼人,也许,自己的下半辈子,并没有想的那么糟啊。’
犹豫了片刻,看李元庆似乎睡熟了,小女孩也鼓起了勇气,试图用力把李元庆拖到炕上。
可她这小身板,怎的能拖得动人高马大的李元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而小女孩也发现,与冰冷的土炕相比,他的元庆哥哥身边,似乎更加温暖。
心里迈过去这个坎儿,又有名分在心头,她也不再矜持,小身子小猫儿般靠在李元庆的身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感受着身边稚嫩的小女孩已经进入了梦乡,李元庆缓缓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身心虽然俱疲,但这种时候,李元庆又怎的能睡的安稳?
沈阳城已经是无药可救,只是不知,陈继盛那边,情况到底怎么样?
这种天气走夜路……
但凡事都不可能一口吃个大胖子,李元庆即便是穿越者,也必须要遵从这个时代的轨迹和时间轴,等待和忍耐~~,这永远是人生最大的学问啊。
想通了这些,李元庆小心把张芸娘抱到土炕上,贴着她带着淡淡处女幽香的小身子,沉沉进入了梦乡。
…………
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清早天一亮,李元庆便本能的睁开了眼睛,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嘈杂。
张芸娘也被吵醒,有些惺忪的睁开了大眼睛,“元庆哥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李元庆眉头一皱,片刻,温柔笑道:“芸娘,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张芸娘乖巧的点点头,忙爬起身来,服侍着李元庆整理衣衫。
对于张芸娘的‘服务’,李元庆并没有拒绝,坦然而受之,总得让小女孩感觉到自己有点用,有点事情做啊。
来到外面,李元庆赫然发现,溃兵的人数,比昨夜要多了不少,毕竟,因为提前的筹谋准备,李元庆几人,是第一批逃出沈阳城的,而其他人,未必就会有李元庆这么周全和幸运了。
溃兵们有昨夜到的,也有今晨到的,他们也带来了沈阳城方面最新的消息。
不出李元庆所料,沈阳城并没有撑过一天,昨日上午早些时候,老奴就已经率后金大军入了城,为了鼓舞士气,彰显其不世之战功,老奴给全军‘放假三天’……
“狗日的鞑子,他们简直不是人啊。可怜我那七妹和两个女儿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军汉,忍不住捶胸顿足,老泪横流,要不是旁边有人搀扶着,他怕早已经栽倒在了地上。
李元庆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不愿再看这一幕,正如后世那句经典之言,‘落后,就要挨打啊’。
谁又管你的理由呢?
…………
简单吃了点早饭,李元庆不再多做停留,直接拉着张芸娘的小手,快步踏向了广宁城方向。
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