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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起李元庆刚才告诉他的身份,他哪里还会犹豫?忙率先道:“我黄国山,愿意第一个,跟随这位爷,举家迁走。”
黄国山在盐丁苦力中威信很高,他这一开口,盐丁苦力中瞬间一阵议论纷纷。
片刻,又有人道:“我也愿跟着国山哥,跟好汉爷走。草~他~娘的,现在这狗日的世道,到哪里不就是为了吃口饱饭。”
“我也愿意跟着国山哥,跟好汉爷走。”
“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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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张家集
这天寒地冻的,勤奋的小船怒求支持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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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的功夫,已经有五十多人愿意举家跟随李元庆和陈忠走,甚至,还有两个盐场守卫。
李元庆和陈忠相识一眼,都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丰厚的收获。
这主要是盐丁苦力们的生活实在太惨了,每天几乎就是无休止的劳动,煮盐,晒盐,装盐,卸盐,薪水却少的可怜,一年还赚不到一两银子。
这大冬天的,很多人都只穿着薄薄的单衣,自己都吃不饱,却还要用微薄的薪水,去养活家人。
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个家庭,上至老人,下至孩童,都要指望着他们的薪水过活。
如果放在平时,苦一点就苦一点,华夏的老百姓,对苦难的忍受程度,可以说是最高的。
但耐不住这三管家刘宝三巧取豪夺,不仅大肆克扣他们的薪水,让他们吃着猪狗都不吃的食物,关键这厮还好色,老是通过种种由头,将盐丁苦力们的家眷,骗到盐场来,为所欲为。
人心都是肉长的,刘家势大,盐丁苦力们确实是敢怒不敢言。
但这不代表着,人们心里没有一杆秤,今夜,在李元庆这个突破口上,所有的矛盾,就如同压抑着的火山,全都崩发了。
得知了这些情况,李元庆没有丝毫犹豫,对黄国山这五十多人,每人发下了二两安家费,让他们在黎明之前,把家人接到盐场来。
至于这些不愿意走的苦力,李元庆也给了他们每人一两的安家费,但他们现在却不能走,而是要将仓库的存盐,全都搬到李元庆和陈忠的船上,等到那五十多人的家口到来,李元庆等人离开之后,他们才可以离开。
这种时候,说话的效果远远不如实实在在的银子,随着银子发下去,整个盐场,迅速开始运转了起来。
只可惜李元庆和陈忠此次带来的船少,否则,两人恨不得把整个盐场都给搬空了。
看着一切走上了轨道,陈忠小心道:“元庆,若是这些人之中,有人去告了密,咱们该怎么办?”
李元庆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投机者无处不在,想控制每个人的心,那几乎不可能。
刘家毕竟势大,保不准,就会有人半途心生悔意,反而站到了李元庆和陈忠的对立面。
“大哥,别慌。没事的。他们愿意去告密,那尽管去好了。这里距离登州三十里地,我估计,就算有人告密,刘家和官府要出兵,最少也得拖到明天中午,咱们还有的是时间。”
这个时代,不同于后世,信息如此便捷,出兵可是大事,没有几次商议、上报,断然无法成行。
再者,旁边就是大海,若是刘家和官兵赶来,李元庆和陈忠只需率部退入大海就完了。
他们不摸李元庆两人的底细,断然不赶轻易追击。
陈忠也想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不是害怕官兵和刘家,只是,他和李元庆毕竟身份特殊,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避不过去了,两人为了己方的安全,必定要大开杀戒,这将是最悲剧的事情。
庆幸的是,陈忠担心的事情,最终没有发生,天亮之前,这五十多人,赶回来了四十九人,拖家带口。
他们都是盐场附近的村民,有军户有民户。听说盐场出了这种事,娃崽们又收了人家的钱,要让刘家知道,那还能放过他们?
加之这些盐丁苦力们对李元庆的形象描绘都很高大,又听说李元庆能管吃饱,他们又怎能还会犹豫?
但也有极少数人,拿了李元庆的银子,却又畏惧刘家的势力,便躲在家里,关死房门,等待事情的进展。
对于这种人,本身便没有什么担当,李元庆自然也不会去理会,十几、二十两银子,对李元庆而言,那还叫事情么?
很快,随着人口越聚越多,李元庆和陈忠都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这么多盐加上人口,他们的船,有些不够用了。
还好一个刚加入的盐丁守卫,告知两人,在后面的小海湾里,有盐场的几条大货船,李元庆不由大喜,当即赏了这盐丁守卫二两银子,令他带人去把船开过来。
刘家不愧是豪族,盐场的大货船,比之前觉华岛水营给毛文龙的沙船还大,足可以装下2、300人。
有了这5条大船帮忙,李元庆和陈忠的队伍,一下子变的游刃有余。
在士兵们的指挥下,盐丁苦力们纷纷充作水手,载着他们的家人,载着他们的希望,在大雪茫茫的早晨,一路驶向了北方。
但李元庆并未直接返回广鹿岛,这些盐丁苦力加上他们的家眷,足有3、400人,以老弱、女人居多,李元庆此行粮食本就带的不多,广鹿岛也没有多少存粮,即便有这么多盐,但盐也不能当饭吃,李元庆必须想办法,把这些盐换成银子和粮食。
船队在十几里外的一座无人小岛暂时停靠,李元庆和陈忠也召集了盐丁苦力中的几个代表,探听一些登州本地的事物。
黄国山虽是勇猛,在盐丁苦力中威信也很高,但他没有太多智计,与之前陈忠倒是一个类型。
而告诉李元庆盐场货船的那个盐场守卫,名叫杨小船的,却是颇为机灵,加之他算是盐场的管理阶级,对周围和盐场的事物也算熟知。
“爷,前几天过账的时候,我听刘宝三这狗日的说过,仓库里的这些盐,大概有三万多斤,都是好货色,刘宝三说,东家好像要卖给淮北的一位大客商,能值好几万两银子。”
杨小船之所以背叛刘家,背叛盐场,还是因为刘宝三太不地道,连自己麾下的盐丁守卫也不放过,杨小船的姐姐,在出嫁前,被刘宝三骗到盐场来糟蹋了,不得已投海自尽,杨小船虽然不说,但心里却已经是恨刘宝三入骨。
所以,面对选择,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踏上了李元庆的大船。
听杨小船说完,李元庆点了点头,这几万两盐,确实很值钱,但关键是,现在李元庆并没有门路,把它们销出去,自然换不成钱和粮食。
杨小船颇善察言观色,忙又对李元庆道:“爷,刘家虽然在登州府一手遮天,不过,他们却并非没有对头。从这里往东一百多里,有个叫张家集的镇子,那里,有个绰号叫做‘及时雨’的大商人,名叫张晋松。据人说,这张晋松有大背~景,在京师有很强的关系,为人豪杰,行侠仗义,也是做盐场生意,跟刘家是死对头。刘家几次找茬,跟这张大官人过不去,最后却都拿他没办法。或许,咱们可以把这盐卖给他。”
听杨小船说完,李元庆看了陈忠一眼,陈忠忙点点头。
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有销路,哪怕风险大一些,陈忠都不想放弃。
李元庆却一笑,“及时雨?这名头大啊。小船,这张晋松,真有传说的这么行侠仗义?”
及时雨,顾名思义,就像是旱地需要雨水时,雨水总能及时出现,当年水泊梁山好汉宋江就是这诨号。
无论是在此时还是在后世,能有这种诨号的人,那必定是手眼通天之辈。
宋江当年能有这诨号,最大的功绩,是他身为公职人员,在得到了朝廷要对晁盖一伙劫了生辰纲的要犯动手,提前跑去晁家庄通风报信。
这种魄力,可不是谁都有的,放着铁饭碗不要,却跟一伙亡命徒勾勾搭搭。
杨小船忙道:“爷,小人也不知详细,不过,百姓们都是这么说。就算是登州府这边,也有很多人,都把盐卖给这位张大官人,从未听说过他缺斤少两,欠人银子。”
李元庆点了点头,照杨小船这么说,这人倒是可以试一试。
当下,李元庆和陈忠简单商议一番,便直接令船队开向了东面方向。
…………
张家集并不位于海边,而是在内陆十几里处。
傍晚,李元庆、陈忠带着十几名亲兵,在杨小船和黄国山的带领下,悄然来到了陆地,直奔张家集。
一路走着,杨小船也不断给李元庆介绍着周边的景物。
这张晋松张大官人,虽然收盐,是个大盐贩子,不过,这人却没有盐场,全靠收别人的盐,这也使得,张家集附近,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盐场,大到百人、几百人,小到几人或者两口子,只要是卖给他盐的人,他都给予保护,很多事情上,还会帮忙。
这也使得,张家集附近,有了一种畸形的繁华。
就算是傍晚了,路上赶往张家集的人,却是络绎不绝,多数人,都推着小车,都是卖盐的小户。
李元庆和陈忠都有些咋舌。
这张大官人能有如此能量,着实是不容小觑。
随着进入了张家集,李元庆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张家集并不大,只有一条主街,周围有简易的石墙,但就这一条主街上,却是灯红酒绿,花枝招展,仅是妓院,恐怕就不下十家,而客栈和酒楼,那就更多了。
杨小船忙对李元庆和陈忠解释道:“两位爷,这边来买盐的南来北往的客商,一般都会选择在这里歇脚。所以,晚上,这里比登州城还热闹。”
李元庆不由点了点头,对这张大官人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如果说登州府是官市,那这里,就应该是私市了。
这东西就有些类似后世的小规模自由贸易区,税赋很低,服务业发达,这里的主人,主要是通过税赋和低买高卖,拉动行情,赚取里面的巨额差价。
这看起来,似乎比有标杆的官市赚的少,但实际上,这里面猫腻比官市要大多了,若是操作的好,这简直就是比摇钱树都赚钱的买卖。
而通过眼前这景象来看,这张大官人,必定是此中高手。
李元庆也有些好奇起来,这种可以说跨越时代的高手,究竟是什么底子?难不成,这世界上真有天才?
毕竟,李元庆知道这些,是因为李元庆从后世中来,熟悉事物的规律,但在此时,能有这种见识,这种手段,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资本方面的天才了。
“大爷,我们绿柳阁的姑娘,可都是江南的上好货色,大爷,过来看一下嘛。”
“大爷,我们鸣翠楼的美酒,那可都如宫廷玉酿一般,姑娘更是天上的仙女儿,进来看一下吧?”
“……”
刚刚进入主街,一群莺莺燕燕便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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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张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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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风尘女子可都是明白人。
李元庆和陈忠身边十几个随从,一看便是彪悍之辈,绝对是有钱人。她们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留下这桩大买卖。
陈忠很不适应这种氛围,想躲开,但眼珠子却一直朝这些女人露出来的白花花嫩肉上瞟。
身后这些亲兵,也都有些花眼,但他们毕竟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只能提起精神,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保护两位大人的安全。
杨小船和黄国山也有些花眼,但他们都是最底层的苦哈哈出身,面对这群莺红柳绿,只能是咽咽口水了。
倒是李元庆,最为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