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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这毕竟是鞑子腹地嘛。皇太极要养些龟仔龟孙,也是人之常情嘛。时候差不多了,咱们也开始吧。”
“好来!”
陈忠嘿嘿一笑,聚足了中气大喝道:“李帅有令,渡河开始!”
“李帅有令,渡河开始!”
命令迅速被传递到了前方,原本正龟缩在高大盾牌之后的明军,纷纷用力撑起了盾牌,鸟铳齐鸣,压制城头上后金军的火力。
登时,‘砰砰砰’,连绵的鸟铳声此起彼伏,硝烟四溅。
三艘看似简易、实则是被绑的极为坚固的竹筏子,载着二十多名明军士兵,迅猛的朝着对岸划过去。
与此同时,岸边这边,十几名明军士兵,正躲在高大的盾牌之后,用看似轻飘飘、实际上却是极为坚固结实的木锤,迅速打着桩子。
眼见明军先有了动作,城头上,后金军也丝毫不示弱,‘嗖嗖嗖’,连绵的箭雨,就像是下雨一般,蜂拥朝着明军的身上、头顶上砸落下来。
“噗!”
“噗噗噗!”
箭矢碰到盾牌,发出闷声却又剧烈的撞击声,有力道大的,甚至直接砸的盾牌来回震动。
原本惺忪的战场,骤然紧绷了起来,火药味骤然浓烈。
李元庆身边,杨妙才紧紧的握住了双拳,手心里都攥出汗水来,牢牢的关注着前方局势。
他已经看出来,明军虽然极为骁勇,个人的素质和战斗力都很强,但后金军毕竟坐拥主场之利,‘天时地利人和’,尤其是前方的三条小竹筏,即便儿郎们的划船技术已经非常高超了,却依然步履维艰。
杨妙才不由偷偷看向了一旁的李元庆。
他很想知道,李元庆在此时,究竟会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
可惜,杨妙才有些失望了,他在李元庆英挺的侧脸上,看到任何的紧张和事态,而是依旧如同往常一般的沉稳。
只是,在这沉稳之下,原本柔和的笑意,此时显得有些无法言语的狰狞。
“形势不是很妙啊。李元庆究竟会怎么做呢?”
杨妙才一边关注着李元庆的表情,一边死死的盯着前方战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一旁,李元庆自然注意到了杨妙才的紧张,不由一笑:“妙才兄,不必太过拘谨。这仗,才刚刚开始而已。”
“呃?”
杨妙才片刻才反应过来,忙拱手道:“李帅,前方的儿郎们有些吃紧啊。咱们的兵力,还是显得太单薄了些啊。”
李元庆一笑,“妙才兄,打仗这东西,并不是人多,就一定会赢。当然,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人大力量大嘛。不过,人少,却未必就不能打胜仗。妙才兄且耐住些性子。”
“………”
杨妙才一时语塞。
但他片刻便反应过来,李元庆戎马近十年,战功赫赫,威凛天下,他既然这般说了,就必然有着他的底气。
难道,李元庆还会不如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么?
杨妙才也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全部注意力,全都聚集到战局上,等待着李元庆发力。
李元庆此时却并未有丝毫的紧张,颇有些风轻云淡的看着眼前的战局。
这倒并不是李元庆托大,而是他有着充裕的底气。
经过了这快要十年的经营,战斗连绵,长生营也是人才辈出,加之有李元庆超脱这个世界五百年的阅历,长生营无论是规章制度、还是武器装备,都可以说遥遥领先这个时代。
哪怕在火器上、在炸药上、在一些进攻性武器方面,此时的长生营儿郎们,还不足以与十七世纪末、十八世纪、甚至是十九世纪的西方军队相比。
但~~,在作战方略,包括训练方式,尤其是防御性武器装备方面,得益于辽地天然的地理优势,莫说是十八、十九世纪了,便是相比于民国年间、军阀们的防御性装备,长生营、包括此时的诸部将官们,也绝不落丝毫的下风。
所有的儿郎们,内里都衬着精细的兽皮软甲,不仅保暖御寒,上面还有很多精细的铁片,再往外是更为坚固厚重的棉甲,亦有精细铁片护体,再往外是皮甲,就像是大马甲一样,不仅防风厚实,外面还有护心镜,肘部有护肘,手腕有护腕。
头部,则是长生营军器坊精心改良过的八棱檐帽。
这既与明军传统的头盔不冲突,里面,又加了几层衬子和里子,垫上了数层铁丝网,更为坚固和厚实,缓冲力道也是更足。
只要不是被后金军中真正的巴图鲁,能开得四石弓、五石弓的真猛男,直接近距离穿刺过头部。
寻常的鞑子弓箭,最多只能射穿一两厘米,让儿郎们感觉到震动,却绝不会伤到性命。
尤其是此时执行突击任务、正在竹筏上的明军,皆是长生营最精锐的工兵将官和刀盾手。
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我军后世最精锐的特种兵了。
他们的装备比寻常的将官们还要先进,尤其是工兵,几乎个个都能价值千金、万金。
是李元庆这些年来最宝贵的心血。
他们的护肘上都衬着坚实的小圆盾,甚至,左臂的护肘,都可以直接当做小圆盾来使用。
又有前方十几人的精锐刀盾手将官做掩护,李元庆绝对相信他们的实力。
此时,一开始,后金军的弓箭手的确攻势迅猛,箭雨如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几分钟过去后,他们的箭雨,明显不那么顺畅了。
毕竟是纯粹的体力活啊。
又有明军更为精准、杀伤力的更大的鸟铳压制,分出高下,甚至都不需要五分钟。
砰砰砰……
伴随着连绵清脆的鸟铳声,城头上的鞑子,愈发开始疲软,箭雨密度很快便下降了不少,许多人,甚至都开始朝着天空射抛物箭了,想指望着箭矢的自由落体运动,对明军造成杀伤。
“我日~你~娘哩哇!明狗子竟然敢这么猖狂,真是气死小爷了,气死小爷了啊!”
城头上,眼见明军居然如此轻易,便已经划到了河中央,拜音阿图不由大怒。
可惜,前方明军鸟铳极为凛冽,‘砰砰砰’的,直打的城头上的青砖碎屑四溅。
拜音阿图就算不爽,却只敢躲在西侧五六十步外的垛口上观战,并不敢靠前。
石原也是大惊失色。
明军的精锐,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尤其是李元庆麾下儿郎们的火器,跟他了解熟悉的明军火器,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这时,石原已经了解了李元庆的战略意图,这是要冲过河来搭浮桥啊。
怪不得李元庆这么点人,便敢渡河了啊。
“小爷,李元庆想搭浮桥啊!咱们绝不能让他们把浮桥搭起来!奴才亲自去前面盯着,绝不能让他们上来啊!”
石原非常明白,若是被明军破了城,那会是什么后果。
更不要提,他与三矿徒这些‘铁岭帮’之间的纠结了。
若是别的汉军旗奴才,投降了明军,还能活命,但他~~,那是绝无可能的,他不会对此抱有任何幻想。
他只有同连山关城共存亡!
拜音阿图也反应过来。
石原这奴才,虽然滑了点,有些滑不溜手,但他的本事,拜音阿图却是知道的,更明白,姐姐将此人放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周全。
但此时,石原居然有些急了眼,拜音阿图心中也是一紧,忙道:“石原,你这狗奴才,给小爷小心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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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2章 爆爆爆!
~~~~~~
“砰。”
“砰砰砰。”
激烈的鸟铳声此起彼伏,将城头上的青砖打的碎屑四溅。
城头上的后金军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射击的主动权,只敢躲在墙下、往天空中射抛物箭,已经很难藏在垛口后,精确瞄准后射击。
石原猫着腰,小心避过明军的火力,飞速来到了南门东侧的一线战场。
到了这时,他已经完全明了了,为何~~,李元庆这么多年,纵横辽地,便是大汗,也拿他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啊。
仅是李元庆的这些火器,简直就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度让石原怀疑,他,他是不是花了眼……这是明军的鸟铳么?
这~,这还是鸟铳么?
但他石原究竟也是有名有号的狠人。
他能走到今天,可绝不仅仅是运气而已。
很快,他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接受眼前的现实。
此时,明军的火器是犀利,他李元庆也的确是有他的本钱,但~~,李元庆若只是想凭借着他的这些火器,就想要在他石原的连山关前撒野,那还是太天真了点。
可惜啊。
这几天阴雨连绵,城头上那些投石弩,都被搬到了城中的库房里,否则,便是现在,就要李元庆这狗杂碎好看。
石原心中非常明白,此时,正是李元庆的‘三板斧’,只要顶住了这三板斧,那接下来的局势,可就不是他李元庆能说了算的。
“石爷。”
“石爷。”
思虑之间,石原带着几个心腹奴才,已经来到了一线战场,身边的奴才们纷纷小心跟他打招呼。
石原摆了摆手,快速隐藏在一处垛口之下,示意周围的奴才安静。
他身边,两个健壮的奴才,帮用手中的刀,小心架起了上面的悬户,撑的稳当,只留出一指宽的缝隙,方便石原查看战场局势。
石原快速起身,猫着腰,眼睛瞄着这缝隙里,飞速的预览整个战场。
此时,明军的三艘小竹筏,已经过了河中央大半,还差几步路,就可以冲到关下的地面了。
最令人纠结的是,连山关城头上千余精锐,却受制于明军火力的压制和地形条件,真正参战的,不过两三百人,其余的奴才们,都在一旁傻乎乎的看着热闹,却根本上不来。
这时,底下的明军也发现了这块悬户的异常,一个明军将官抬手就是一枪,“砰”的一声脆响,直将石原头顶上的悬户震得一个趔趄。
石原差点要被吓尿了,身子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本能的双手抱起头,护住头部。
身边几个奴才简直七魂都要被吓出了六窍,忙纷纷围上来,“爷,您没事吧?”
“爷,您怎么样?”
半晌,石原这才缓过气来,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狗日的明狗子,老子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哇!”
说着,石原像是只豹子一般爬起身来,低声呼喝道:“明军火器强大,咱们不宜正面硬罡。但咱们有天堑之利,这些明狗子,必定要登岸搭浮桥。通知弟兄们,先歇息片刻,只等那些明狗子过河来,再给爷狠狠的打!!!”
身边奴才登时明白了石原的意思,纷纷点头,有奴才急急将这个命令,通传下去。
一时,城头上后金军的箭雨防御,更稀薄了一些。
城下,李元庆这边也一直紧密的关注着战场局势。
眼见鞑子的箭雨越来越弱,陈忠不由哈哈大笑:“元庆,这些狗鞑子,也就这么回事啊。老子还真当他们有几分本事呢!照这般事态看,可能用不了一刻钟,咱们的浮桥便可搭起来!”
一旁,杨妙才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李元庆麾下儿郎们的精锐,还要远超越他的想象,有这般犀利的火器在手,拿下这连山关,或许,真的是不用浪费太大力气啊。
也无怪乎李元庆能如此胸有成竹啊,他的确是有着骄傲的本钱啊。
但李元庆此时眉头却微微皱起来,片刻,他忽然冷笑道:“这倒并不是鞑子弱势,而是,这帮狗杂碎,很可能在留力啊!想等着咱们的工兵儿郎们过河啊。”
陈忠登时也明白了李元庆意思,忍不住狠狠啐一口:“艹!我说呢。这些狗鞑子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