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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南关的后金守军面对张盘部,已经有些吃力,随着李元庆和陈忠两部相继参加战斗,他们瞬间压力倍增。
也就一刻钟多点,西面率先传来了欢呼声,陈忠已经率部攻上了城头,彻底占据了主动,后金守军不敢反抗,狼狈而逃。
紧接着,正面的张盘部也传来了佳音,西侧守军的溃败,引起了南关后金主力的恐慌,他们不敢恋战,只能选择放弃城头,迅速向北门撤离。
而李元庆的东面,在陈忠和张盘两部的带动下,也被带起了精气神,很快,也杀到了城头上。
城头守军眼见主力都已经撤离,慌忙也跟着退却,被段喜亮带人一顿追杀,留下了不少尸体。
半个时辰之后,南关已经彻底落入了李元庆三部手中,此时,太阳刚刚在天空中升起一多半,大概也就是十点来钟。
张盘在南关南门大笑着迎接李元庆和陈忠入城。
此役,他本部只损伤了四十多人,却是杀掉了南门七八十鞑子,虽然大部分都是汉军旗的汉人,却也绝对是大胜了。
“哈哈哈。真是痛快啊。也幸亏是这些狗鞑子跑得快,要不然,老子一定要一个个活剐了他们。”
陈忠满脸是血,刚才的攻城中,也是他亲自带队。
三人中,只有李元庆,并没有亲自参与攻城。
三人入城之后,张盘在堡内官厅大开宴席,款待李元庆、陈忠以及三部士兵。
很快,战果也被统计出来。
陈忠这边得到了50多级鞑子首级,也损失了50多人,段喜亮这边,只得到了30多鞑子首级,却损失了40多人。
各部战力,也有了清晰的比较。
可惜的是,南关后金守军早有准备,城内粮食物资不多,百姓也是寥寥无几,三部付出了百多条人命,实际上的收获,着实是很微薄。
但也有一些好处,缴获了不少后金士兵的武器,李元庆这边,仅是上好的钢刀,就有20多把,还有一些长枪、钩叉之类,李元庆直接将这些缴获,装备到部队一线。
吃过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张盘和陈忠两部都进入到了南关堡内扎营,李元庆却并没有令本部人马进入。
张盘明显有些不悦,陈忠则是对张盘开了口,说出了李元庆的计划。
张盘笑着看向李元庆道:“李兄弟,咱们三部合在一起,才是一把好刀,你这样离开,岂不是白白放过了这大好的功绩?”
李元庆也不想跟张盘闹翻,笑道:“有陈大哥在这,你们两部也有两千多人了。刚才的战力,张大哥你也看到了,小弟这边,训练装备都不足,这种攻城硬战,小弟着实是心有余力不足啊。我到辽西一线之后,咱们还可以保持紧密联系。若两位哥哥尽快突破了金州,咱们可再复州城下会师。”
听李元庆这么说,张盘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却并没有再接李元庆的话茬,保持着他的孤傲。
李元庆也不介意。
哪怕是毛文龙亲临,这种‘以己之短,击敌之长’的行为,李元庆也是会保持足够克制的。
简单同两人告别,李元庆直接返回了旅顺码头,这时,许黑子已经赶到,赶忙询问南关战况。
顺子赶忙将南关的事情,对许黑子简单一说,许黑子就要对张盘骂娘。
李元庆瞪了许黑子一眼。
许黑子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咽回到肚子里,委屈的道:“大人,咱们跑了这几百里,来驰援他们,这姓张的竟然这般对咱们,他凭什么?”
李元庆不愿纠结这个话题,“都是杀鞑子,哪来这么多废话?张大人这般,自然有张大人的用意。咱们虽不参与,却也盼着他们打胜仗。都他娘的给老子耐住性子。顺子,你去看看,沧海他们快来了么?”
“是。”顺子赶忙去了大船上。船上有高高的望塔,比码头这边看的远很多。
许黑子见李元庆这般,也不敢再提及此事,赶忙询问起本部的计划。
李元庆简单给许黑子说了一下,又令许黑子清点船只,只待官沧海一行赶到,本部便出海。
许黑子不敢怠慢,赶忙去忙活。
李元庆也来到了自己的坐船上,这是当日从刘家盐场内缴获的一艘大船改制,空间很大,可以容纳300人,里面载满了粮食物资。
有备才能无患。
对于战争,李元庆从来不敢有半分马虎大意。
令王海负责船队警戒,李元庆来到了船舱里,凝神思虑,仔细思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傍晚,官沧海一行准时赶到,他带来了3艘大船,7艘中船,还有不少的粮食物资。
这一来,李元庆本部的船只,已经超过了20艘,大船6艘,中船10艘,快船4艘,容纳3000人,也是足够。
派亲兵通知了旅顺码头张盘部的守卫士兵,李元庆没有太多停留,在夕阳的余晖照应之下,船队驶向了西面的深海……
…………
此时,在西平堡,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赤红的夕阳下,城头上,四处都已经残破不堪,一群群的民夫,正不断的朝着城头上搬运着各种物资。
士兵们三五成群,蜷缩在夕阳之下的垛口后面,静静的享受着战后片刻的安宁。
一旁,广宁军副总兵、西平堡守将罗一贯,望着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后金军战阵,一双原本锐利的鹰眼中,却露出了一丝绝望之色。
从清早后金军开始攻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可惜,朝廷各方面的援军,竟没有一支赶至。
城头上的士兵们,几乎已经人人带伤,罗一贯本人,胸口也中了一箭,幸亏有精甲护身,才使得他侥幸保住了一条命。
远处,夕阳一片赤红,映红了天边连绵的云彩,就仿似士兵们一片片飘散的血迹。
罗一贯长长叹了一口气,转头问身边的亲兵,“援军方面,有消息了么?”
亲兵是个四十出头的汉子,满脸络腮胡子,若李元庆在此,定能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当日与陈继盛起冲突的那个壮汉刘达斗。
刘达斗有些悲怆的摇了摇头,“爷,还没有。咱们已经出去了七八波探马,还没有一人回来。”
罗一贯点了点头,长长的叹了一起口气。
西平堡地处广宁和辽河防线的中心,是广宁三道防线核心中的核心,罗一贯实在想不明白,战事已经进行了一天,后金主力尽在此地,为何~~,为何到现在,主力那边,竟然没有一丝动静?
他们难道看不到么?
罗一贯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惜,后金军防守很严密,精锐探马出去了七八波,竟然没有一人回来。
罗一贯现在也不知道王化贞和熊廷弼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只能是硬着头皮,依靠堡墙,死守待援。
“爷,您看,鞑子那边,好像又要有动作了。看他们的旗号,好像~,好像是正黄旗的人马要攻城了。这是老奴的亲军啊。”刘达斗眼睛很好使,一眼就看清了对面后金军的旗号。
罗一贯赶忙举目望去,只见,在前方不远处的战场上,有七八百人的后金披甲士兵,正在集结,他们身后不远,就是老奴的王旗。
“嘿嘿。”罗一贯忽然狰狞一笑。
这些狗日的杂碎,从清早到现在,已经发动了十几波攻击,己方这边虽然损失惨重,但他们也死了不少人,现在天都快黑了,这些狗日的竟然还这么有力气。
“狗日的鞑子,还真是不怕死啊。好,好啊。爷就成全你们。”
罗一贯一阵冷笑,大手一挥,对身边的亲兵头领刘达斗道:“传令弟兄们,都给爷提起精神来,待鞑子靠近了,再给爷狠狠的打…………”
“是。”刘达斗赶忙下去传令。
不多时,原本疲惫的城头上,迅速运转了起来。
一杆杆鸟铳,伸出了垛口,瞄向了后金军的方向,弓箭手们一天疲惫,手臂早已经酸麻不堪,但看到了鞑子又要冲,他们也纷纷振作起精神,拉弓上弦,寻找自己的目标。
罗一贯是广宁军的资深将领,他麾下的本部,拥有众多火器,很是犀利,在后金军之前的攻城中,已经让这些狗鞑子吃尽了苦头。
此时,虽然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但罗一贯反而是轻松下来。
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一个。
只要等大军主力赶来,这些狗鞑子,必将灰飞烟灭。
对于这一刻,罗一贯充满了期待,到那时,他即便是战死,也死而无憾了。
很快,伴随着悠悠的号鸣,这支正黄旗的甲士,已经调整好了阵型,如同一片乌漆墨黑的乌云,缓缓朝着西平堡的城墙进逼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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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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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黄旗的士兵很快对西平堡城头发起了冲击,他们人人披甲,有些人甚至披着三重厚甲,罗一贯麾下的鸟铳手虽然精锐,但射穿单甲可以,面对这种多层厚甲的正黄旗士兵,效果并不好,除非射中头部,否则,并不能对这些正黄旗的厚甲士兵造成真正威胁。
远程火力的覆盖,已经无法阻挡正黄旗士兵冲上城头,罗一贯无奈之下,只得令士兵们顶上前肉搏,以血肉之躯,把这些狗杂碎驱赶下去。
不多时,西平堡并不宽阔的城头上,完全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守卫明军虽然兵甲齐全,又有地利之利,但本身人数少,个人的武勇,也远远无法与这些正黄旗的精锐相比,短暂的僵持之后,便已经形成了溃败之势。
如此危局,罗一贯哪敢怠慢?赶忙带领亲兵卫队顶上去。
明军眼见自家主将都冲上了一线,不由士气大震,发疯一般对正黄旗的这股兵力展开了反扑。
到了这个程度,所谓武艺、装备,都已经可以忽略不计,战场双方的战士们,唯一可以凭借的,就是自己的勇气。
要么把敌人杀死,要么,就被敌人把自己杀死。
战斗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夕阳已经落下了地平线一小半。
或许是感觉到了西平堡守卫明军的英勇,老奴也不想在这种小地方,浪费他麾下宝贵的正黄旗士兵的性命,很快,后金中军中金声响了起来,这些正黄旗士兵不再恋战,纷纷如潮水一般退却。
城头上,罗一贯已经有些不成人样,头盔不见了,原本整齐的头发也被利刃割断,随意披散下来,脸上满是血污,狰狞的看着不远处的后金营地。
他旁边,亲卫头领刘达斗更惨,虽然兵甲还在,但左臂,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森森白骨,狰狞的露出了出来,但他只是用布条简易的包扎了一下,牢牢护卫在罗一贯左右。
城头上,所有的明军,几乎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但援军,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这时,从后金营地一侧,几匹快马,急速朝着西平堡方向奔过来。
刘达斗眼尖,仔细看了片刻,不由大喜,“爷,爷,是咱们的探马,是咱们的探马啊。”
罗一贯本来已经疲惫的快要睡着,一听这话,不由一下子提起了精神,赶忙朝城下看去。
待确定正是己方的探马,罗一贯不由大喜,“快,快放绳索。让儿郎们上来。”
不多时,三名哨探被带上了城头,他们的状态,比罗一贯和刘达斗还要不堪,几乎满身伤口,完全是凭着一口气,冲回了西平堡。
领头一个百户用力跪地拼命磕头道:“将军,平阳桥之战,刚刚开打,广宁游击孙德功和参将鲍承先临阵脱逃,镇武、闾阳方向的兵力也被击溃,刘渠刘总兵和祁秉忠将军在沙岭遭遇到了后金军埋伏,三万大军,已经,已经全军覆灭。将军,我们,我们已经没有援军了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