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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目的主要是侦察宋军主力的动向,同时攻击宋军之辎重部队。但是叶悖麻接管灵州防务的时间毕竟不长,目前为止这些夏军真正到达的范围,亦只是止于耀德故城往南一点。再往南靠近溥乐城的地区,夏军便不敢深入了。因为在那些地区,经常也会有大股宋军出没,据韦州内还忠于西夏的细作报告,那是宋军几支精锐部队在那里进行“演习”,以使军队更加适应当地的作战环境。传闻之中,那里的常客是有“天下第一军”之称的宣武第一军。无论是花结香还是其余西夏将领,都深刻地感觉到他们面临的宋军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再不是以前的那只宋军。因此也从来没有人敢冒着风险过于南入。
“将军,听说最近耀德城这边也开始有宋军出没,是不是要小心一点?”一个佐将向花结香问道。
“派人先去看看也好。”花结香为将之道,便是相信“小心”二字。
他这种好习惯,这次果然又帮了他一次。被派去侦察的两个士兵很快回来了,但这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互相张大着嘴对视,半晌说不出话。花结香气得一鞭子抽将过去,两个痛得同时叫出声来:“宋……宋……宋军!”
“废物!”花结香骂了一声,策马奔向一个高地。他要亲自看个究竟。
但是花结香马上也被自己所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在耀德故城的废墟上,扎起了成百上千的营寨,营寨外面悬挂的灯笼在一望无际的黑幕下显得极为壮观。不断有士兵举着火把走来走去,营寨里不仅有箭楼,栅栏外还可以看到了挖掘的痕迹,显然是有陷马坑。
“娘的!”花结香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始认真估算宋军的数量。他立即被自己的估计叫吓了一跳:至少有三万以上的宋军在此驻扎!
“终于要开始了么?”这是花结香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但是他马上否决了自己的判断,因为在火炬的照耀下,他看到了正在垒土的宋朝工匠。
“阿弥陀佛!”信佛的花结香在心里喊了一句。
宋军在筑城!
是的,宋军在筑城!
既便花结香在西夏军中算不上什么人物,也能明白一件事情:当这座城筑好之后,就是宋军主力大举进攻灵州之时。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现在的溥乐城,肯定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溥乐城”了。很快,耀德城也将是名副其实的“耀德城”。在这两座城堡的保护下,宋军的粮道将畅通无阻,他们的粮草将安如泰山。而西夏所有在澣海巡游的部队,嵬名荣将军那出色的谋略,在这两座城面前,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难怪宋军一直按捺着不动。
在占据明显的优势的情况下,还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来营建这两座城堡,宋军统帅真不知道是过于愚蠢还是过于聪明。
但是花结香却知道,无论宋军统帅的智商如何,他们的麻烦大了!
他不知道叶悖麻大人在宋军多半已经建好溥乐城的情况下有什么办法来阻止宋军继续营建耀德城——叶悖麻大人现在对灵州城外的一营宋军都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花结香要做的,是将这个情报传递回灵州。
他迅速的掉转马头,策马下坡。
花结香刚刚回到自己的队伍当中,便听到左侧与右侧传来沉闷的响声。那是数以百计的战马同时落地传来的声音。花结香的脸色变了一下,他们所在的地区离耀德故城并不算太远,只不过恰好被一座小坡所遮挡而已,如果这些宋军有马的,事情就麻烦了!
“撤!”
“快撤!”花结香急急下达命令,他可不认为自己这一千人对付如此规模的宋军有何胜算。
夏军在花结香的催促声中急急忙忙地调转马头,向北方催马撤退。身后两支宋军的黑影已经依稀可见。
让花结香感到奇怪的是,明明他们已经被追至射程之内,但是身后的宋军却并不放箭,只是闷头追赶。数以千计的骑军,在黑夜的荒漠中追逐着,将黑幕都践踏得颤抖。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更加糟糕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又有两支宋军加入了追逐的行列,他们应当是早就派了出来的,只不过抄了近道,竟然挡在了花结香的前面!
这里他娘的怎么不是那种一望无际非常平坦的荒原!花结香恶狠狠地诅咒着该死的地形,但宋军对地形的熟悉更让他感到惊慌。他们来这里不止一天了,以前的那些部队都是废物!但再怎么样诅咒也于事无补,事到如今,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杀啊!”花结香大吼一声,摘下弓来,搭上了羽箭,朝着前面的宋军冲杀过去。
然而让他更加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前面的宋军迅速的跳下马来,举起盾牌,结起了方阵。
“步军!”花结香没有来得及后悔,这支宋军是花结香所见的最训练有素的部队,面对着骑兵的冲锋从容不迫的结阵,当他的部队离宋军还有三百步的时候,宋军正好结成了方阵。夏军的箭手被盾牌无情的挡下,而宋军弩手们的齐射,却让花结香与他的部下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许多人纷纷落马,连花结香的左臂也被射中一箭。这种弩箭的威力惊人,竟然透过花结香的臂甲,一直扎进他的肌肉内,疼得花结香几乎滚下马去。
花结香此时已顾不得许多,忍着疼痛,掉转马头,大声喊道:“保持距离!射箭!射这些宋狗!”
但他的部下却远不如对面的敌军善战。两轮齐射后,后面追赶的宋军也到了,这些宋军却并没有立即下马,而是向着夏军扔出许多屁股上冒着火花的黑色砣砣。
“霹雳投弹!”花结香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词,便听到轰、轰、轰的声音,伴随着火花、惨叫、血肉横飞,在夏军之中响起来。许多战马立即被惊吓,发了狂的载着骑兵四处逃散,根本不受控制。花结香只见到自己的战马前蹄高扬,未及反应过来,便被掀下马去。
“杀!”
“杀!”
宋人的呼吼声划破了夜空,在霹雳投弹的火光映照下,穿着黑黝黝铠甲、手持长刀的宋军,如同狰狞的怪兽一般,向着乱成一团的夏军冲杀过来。
花结香在几个亲兵的扶持下勉强站起来,执刀在手,一个宋军双手举刀,向花结香猛劈过来,宋军黑色胸甲上面的白色猛虎花纹,狰狞欲出,仿佛也想要冲出来咬他一口。花结香侧身避过这一刀,顺势向宋军的腰间砍去,却听到“噹”一声,被另一个宋军用刀架住。花结香受伤后不敢力拼,连忙卸开这一刀,跳到一边,方未站稳,便听到背后风声急到,他连忙就地一滚,堪堪避开。但头盔却掉到了地上。
这时候花结香才发现,这支宋军在白刃战之时,竟都是三人配合作战。这三个宋军向他攻击之时,他的亲兵们也正在以一对三的苦战着。
他脑海中迅速闪过有限的宋军资料,骑马步军、虎头胸纹、虎头胸纹……
“宣武第一军!”
“晦气!”花结香狠狠地啐了一口,他已经不打算活着回去了。
第二十四节
“折将军的胜利传到延州后,立即使这个中国边城成为欢乐的海洋。太守大人下令三天内短暂取消酒类的销售配额,并将战争开始后就加强的宵禁时间推迟到午夜。而另一方面,因为折将军占领了一个重要的产盐区,战争开始后不断上涨的盐价也终于出现了些微的滑落。这件事情立即引起了聚集在延州的商人的注意——在此时依然停留在延州的商人,大多数都是非常出色的冒险家与投机者。因为石元帅担任杭州太守的期间,曾经大胆的改革过宋帝国的盐政,他以令人钦佩的勇气打破了宋帝国政府对食盐的全面垄断性政策,做出了意义深远的改革。
据说石元帅改革的最初用意不过是了缓解财政的困难。他将盐场以竞标的方式租给商人与官僚的家属们,朝廷中的高官贵族们因为分沾了利益,对他的改革就不再强行阻扰,而石元帅则得以度过短暂的财政危机。但是大量的事实证明,石元帅是一个天才般的人物,他经常将意义深远的改革隐藏起来,以一种不经意的方式开始。他几乎从不试图一下子拆除整座堤坝,但当他打开阻挡河水的闸门的一道口子后,日后整个堤防的崩塌就几乎是一种必然。而鼠目寸光的反对者,往往因为他的温和而掉以轻心。
在杭州的改革也应当如是观。当盐场被私人承包后,几乎所有的盐场所想尽办法尽可能的增加产量,而完全无视最初政府限制的配额。走私食盐的情形泛滥成灾,政府制定的严刑峻法,在贿赂与放纵面前几乎起不了太多的作用。代替石元帅接任杭州太守的两届官员,都被视为是石元帅领导的同一个党派的成员,前者相信好的政策只要不加改变的继承就可以,因此有意放纵这样的局势;后者却野心勃勃,这位太守喜爱金钱与美女、美食,并且希望得到石元帅或者皇帝的赏识,以达成他的政治野心。因此一方面他收受贿赂,放任违法的现象,根据传闻,这位太守大人甚至还指使盐商们去向在帝国中央有重要影响力的官员行贿,以保证他的行为不会受到御史的弹劾;另一方面,在得到盐商的大笔贿赂后,他又进一步的大胆改革了宋国的盐政制度。在他的任内,他彻底废除了整个杭州境内的食盐专卖政策。政府在食盐上的收入,从此只包括盐场的租金与盐税。他的这次改革是成功的。杭州政府在食盐上的收入不仅没有减少,而且增加了。而百姓也都交口称赞。而这位太守的能力也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认可与石元帅的赞赏。据说正是因为这次看起来非常大胆的改革,使得这位太守最终如愿以偿地进入帝国中央。这位太守的名字叫做蔡京。在后来也是这个东方帝国一个颇有影响力的人物,后文我们将会多次提到他。
帝国旧的盐政制度在蔡太守的改革之后,越发的显得难以为继。杭州的情形影响到周围的许多地区,旧有的食盐专卖政策相继崩溃,只有少数地区继续顽固的坚持旧有的政策不变。但是他们对食盐的走私也无可奈何。这其中,宋帝国中央政府对盐政改革的态度也是颇为耐人寻味的,他们罕见的完全放任地方政府各行其是,似乎只要在食盐上的财政收入不减少,就可以对此漠不关心。但根据种种传闻,让人相信帝国中央的这种态度是大量的贿赂以及政治势力妥协的结果。保守党的精神领袖司马宰相,一向反对国家过度干预经济之运转,主张减少政府开支,顺其自然。对于盐铁专卖政策,保守党也向来持反对意见,只不过以司马宰相为代表的宋帝国的保守党们相信,凡是帝国尚能运转的东西,只要不是到了非要改变的地步,就尽量不要做大的改变,只须稍做修补就可以。秉持着这种理念,保守党们容忍了盐铁专卖的存在。而当这种政策发生改变时,当保守党们发现这种改变是自然的发生,不会造成政局的动荡之时,便默认了这种结果。毕竟无论国家、官僚与富人、平民,三者都奇迹般的不曾在这种改变中受到很大的损害。而由前帝国宰相王宰相创立的新党,虽然主张政府主动加大对经济的干预,但其着眼点似乎主要是保证政府财政的收入。只要财政收入不减少,新党就可以容忍大多数改变。如果这种改变能增加财政收入,那么他们就会表示欢迎。而对于没原则的官僚而言,保证其利益不受明显的损害,加上适当的贿赂,就可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