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耶律金贵的那些从人见主人讨不了好,一声吆喝,各拔兵器,就围了上来。
段子介见情况不对,跳出战圈,寒光一闪,也把刀拔了出来,刀锋指着耶律金贵,冷笑道:“辽狗,想倚多为胜吗?来吧。”
耶律金贵呸了一声:“龟儿子宋猪才喜欢倚多为胜。”他接过一把大朴刀,喝道:“你们站一边去,看爷爷教训这宋猪。”
两个人虎视对峙,便要一决胜负。
这时候忽然听人用契丹话大声喝了一声什么,耶律金贵那些从人一个个都自动让开一条道来。段子介用眼角瞄去,进来的也是一个穿着契丹服饰的人,不过此人神情,却是温文可亲,唯有眼中流露出一丝坚毅果敢的光芒。
耶律金贵一听喊声就知道来的人是萧佑丹,虽然在国内他可以不服萧佑丹,但这次来大宋,他毕竟是正使,他也不敢不服。
萧佑丹却是去桑府附近打探虚实,想从汴京市民的闲谈中多了解一些信息,他骑着马路过碧月轩,就看到耶律金贵一行的马车停在外面,又听到里面有打斗之声,心知肯定是耶律金贵闯祸——这个时节,萧佑丹绝不希望多生事端,因此连忙进来制止。
萧佑丹轻蔑的看了耶律金贵一眼,暗骂道:“不知大局的蠢才。”见耶律金贵依然持刀在手,这才喝道:“还不把刀子给我收起来。”
耶律金贵瞪了萧佑丹一眼,看到萧佑丹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心里便有几分不服,但终究明白自己是人家的属下,当下愤然把刀扔给从人,气呼呼的回位置坐下。
萧佑丹却不去理他,用契丹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便有从人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因道:“耶律大人并没有惹他,是这宋猪先来惹事的。”
萧佑丹想了一回,问道:“你说耶律大人骂了石越?”
那人点了点头,还要说什么,萧佑丹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走到段子介面前,抱了一拳,说道:“这位兄台请了,我这伙伴生性鲁莽,多有得罪,还望请谅。”他的汉语说得甚是流畅。
段子介见这个人和那些契丹人叽哩咕噜半天,那些人对他毕恭毕敬,就知道他身份很高。此时见他如此有礼,他不由一怔。半晌方收起兵器,抱拳答道:“他若能象你这般,也不至于此。”
萧佑丹哈哈一笑,问道:“我见公子气度非凡,不敢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所谓“好汉不打笑脸人”,萧佑丹如此客气,虽然是个契丹人,段子介也不好意思失了礼数,“不敢,在下段子介,是白水潭学院明理院的学生。”这却是当时人的习惯,往往把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一齐说出来。
萧佑丹眼中不易觉察的闪出一丝冷笑,暗道:“果然是白水潭学院的人。”嘴里却笑道:“久来是白水潭学院的学子,我在大辽,就久仰白水潭的盛名,今日能见到就读于其中的学子,真是幸会,幸会。”
段子介见契丹人也知道白水潭学院的盛名,心里也有几分骄傲。
又听萧佑丹说道:“如果段兄不嫌弃在下是夷狄之人,不若在下做东,一起喝杯水酒如何?在下也想趁此机会领教一下中华的风物,白水潭的盛事。”
他语意诚恳,让人无法拒绝。段子介是个直性子,当下说道:“想不到辽国有你这等人物,还要请教尊姓大名。”
耶律金贵在那边听到萧佑丹竟然和段子介称兄道弟起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正要发作,不料他刚一起身,就听萧佑丹用契丹话说道:“耶律大人要回去了,好生送他回驿馆,若惹了什么事,回来我拿你们是问!”
真是一句话把耶律金贵差点噎死,他狠狠地把一个酒杯摔得粉碎,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
萧佑丹理都不去理他,转过来对段子介笑道:“让段兄笑话了,这种粗莽之人,只会扫人兴致。在下萧佑丹,在大辽也是个读书之人。”又对老鸨道:“你收拾一下,叫几个姑娘来弹琴,损失我来赔偿。”
段子介见他如此讲道理,好感顿时油然而生,敌意愈发是减少了。当下笑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听到楚云儿姑娘奏雅?萧兄从北方苦寒之地而来,若能听上这么一曲,一定会终身难忘的。”
萧佑丹挑了挑眉毛,心里暗笑这段子介对契丹人的偏见如此可笑,口里却笑道:“如此却一定要见上一见了。”
段子介笑道:“楚姑娘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你以为是我们石山长呀?”楚云儿欣赏石越这件事,京城士林传为美谈,段子介来京日久,自然也是知道的。
萧佑丹一听涉及到石越,更是暗暗留言,掏了一小锭金子放到老鸨手里,笑道:“还请在楚姑娘面前美言几句,在下只想听听中原佳丽的仙乐,并无他想。”
那老鸨哪里见过这样的契丹人,此时倒是有点受宠若惊了。又接了这一小锭金子,更是拿人手软,一扭一扭的去找楚云儿了。
耶律金贵回到驿馆,憋了一肚子鸟气,直等到天色全黑,萧佑丹才骑着马回来。
他正要找萧佑丹说个清楚,不料萧佑丹却让人把他拦在房外,倒是几个跟萧佑丹来的从人一个个走进房中,和萧佑丹谈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所有人都说完了,萧佑丹才吩咐人把他放进来。
耶律金贵一进去就怒气冲冲的说道:“姓萧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就为了个石越,你怕宋猪怕成这样?把老子赶回来,你自己在那里和宋猪称兄道弟喝花酒!”
萧佑丹一手背着身后,一手拿着一本书,坐在灯下,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是正使,你就听得我的。若敢抗令,我就可以先斩了你。你有什么不服,回去尽管弹劾我。”
耶律金贵恨声道:“这个不劳你提醒,回国之后,我自然会弹劾你出使辱国!”
萧佑丹冷笑一声,说道:“悉听尊便。不过明天你还得陪我去石越府上,给他赔礼道歉,礼物我已经着人准备好了。”
耶律金贵瞪眼怒道:“你休想!我才不会给宋猪道什么歉!你胆小如鼠,是你的事情。”
萧佑丹冷冷的说道:“你若不去,也随你。明天一大早我不见你准备马车和我一起去石府,我就以抗命不遵的罪名先斩了你。”
耶律金贵脸都气青了,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萧佑丹望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
第二天一大早,石安打开大门时,不禁吃了一惊。
门外停着四辆漂亮的马车,一些契丹人正从马车上往地下搬东西,显然这些都是礼品,一担一担的,把石府门前的大院都摆落了,两个衣着光鲜的契丹人站在车旁等候,一个长得很温文,一个脸胸横肉,象只狗熊。
来石府拜访的官员,可以说多了去了,现在石府也添了几个老妈、家丁,石安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石府的管家——虽然石府的排场,远不能和一般的官员的排场比,但是石安却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主人,是很了不起的人物。说书的也有说石公子是左辅星下凡的。所以对来拜访石越的人,无论多大排场,石安都见怪不怪了。
只是今天这么一大早,就有契丹人带着了这么礼物来,还实在是挺稀罕的。
石安走到前面,问道:“你们这是?”
萧佑丹见石安出来,连忙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帖,说道:“大辽使者萧佑丹、耶律金贵特地前来拜访,还烦请管家转告。”
石安接过帖子,心里猜测道:“多半是前些天被我家公子的震天雷吓得没魂了,这些辽狗才来这么低声下气求我们家公子。”一边却也不敢怠慢,坏了石府的规矩,说了一声:“稍等。”便拿着名帖进去了。
石越和李丁文正那里喝茶,听到石安的报告,两个疑惑的对望了一眼。不知道这个萧佑丹所来何事。
李丁文道:“若不是见,显得小气了。”
石越点了点头,说道:“若是见了,必惹闲话。”想了一回,才对石安说道:“你带几个人去,把人请进来,礼物拦在外面,如果他们硬要拿礼物进来,就连人一起拦了。”
石安答应去了,石越才对李丁文道:“潜光兄,你要不要见上一见?”
李丁文摇摇头,“不了。我在屏风后面听就是。”
石越点头道:“如此我先出去,降阶相迎。”他如果出门相迎,搞不好第二天就有御史弹劾他交结外国,如果坐在客厅不出来,又显得太倨傲,只好折衷行事。
他整了整衣冠,才走到正厅外的台阶上,就见萧佑丹和耶律金贵一行人走了进去,礼物终究是被拦在了大门之外。
石越这才放心一点,笑容可掬的抱了抱拳,朗声说道:“贵使远来,石某未及相迎,还望恕罪。”
萧佑丹也远远的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我们却是来负荆请罪的。石大人若是不怪罪我们,我等已经受宠若惊了。”
第八节离间计(下)
石越怔道:“负荆请罪?贵使言重了。”
萧佑丹笑道:“我这个伙伴在同天节多有得罪,今日我特意带他来给石大人赔罪。”说完望了耶律金贵一眼。
耶律金贵满肚子不乐意,脸憋得通红,好久才抱拳道:“石大人,我是个粗人,那天要是知道是你,肯定不敢无礼的。还请你见谅则个。”
虽然那天的确是耶律金贵无礼在先,但是让辽使给大宋的官员赔罪,却只怕是大宋开国以来头一遭。虽然萧佑丹另有所谋,但耶律金贵才并不知情,肚子早把石越和萧佑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石越淡淡回了一礼,微笑道:“贵使太过客气了。还请先进屋叙话。”
萧佑丹望了望门外,只大门敞开,那些礼物全部摆在外面,因道:“石大人,那些东西是一些敝国特产,并不值几个钱,只是略表心意,还请石大人笑纳。”
他这时说得诚恳万分,但只待石越收下这些东西,自然又有计策散布谣言出来,毁谤石越的名节。石越虽不能料得他这般险恶用心,但是在官场这么久,小心谨慎岂有不知之理?当下笑道:“贵使饱读诗书,当知君子爱人以德?二位前来,石某自当尽地主之谊,这些礼物,却还烦请诸位带回。这也是贵使成全石某了。”他说话得委婉,语气却坚决无比。
萧佑丹见他如此,也不再勉强,暗叫一声可惜,笑道:“如此在下就只好带回了。石大人,请!”
当下二人进屋,与石越分宾主坐下。
萧佑丹见石府仆人来上茶,全是几个家丁,进门之后,连一个婢女都没有,心里不由奇怪——毕竟石越是当朝少有的宠臣之一,可这排场,连个县令都不如。
他喝了一口茶,笑道:“虽早闻石大人崖岸深峻,不料清介至此,其实买几个侍女侍侯起居,亦无伤大雅。有些事,婢女比家丁做得要体贴。”
石越笑道:“家中无女眷,我自己是不习惯别人侍侯的。这倒谈不上清介。”
萧佑丹笑道:“石大人过谦了。”
石越对辽国也有好奇,因问道:“贵使这次是从中京来,还是从燕京来?”当时辽国分设五京,又有五京道,上京本是辽国的首都,为临潢府;燕京是最靠近大宋的,在辽国叫南京,又有南京道,实际上就是大宋一直要恢复的燕云故地。除此二京外,另外还有中京大定府(在今内蒙宁城以西大明城);东京辽阳府、西京大同府。辽人也畏极北苦寒,有意南迁,遂于辽圣宗时迁都于中京,于石越时已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但是终辽之世,契丹终于不敢把都城迁到燕京。
萧佑丹笑答:“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