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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的,朝廷鼓励民间养马,宣布对每户养马五匹以下不征赋税,是更近的事。也许
再过十五年,大宋的马军也能拥有稳定而可靠的兵源供应,生长于中户与上户,打
小骑在马上打猎、耕地、拉车,只有当这样的人多起来,大宋的马军,才会真正的
强大起来。
至于现在,田烈武甚至不敢期待如今的西军马军也能如契丹人一样全面,虽然
他相信西军仍值得信任,因为如今掌握着西军的,依然还是那些纤历过战阵的校
尉、节级。
所以,云骑军已经令田烈武十分满意。
他手握一万骑兵,称得上是兵强马壮,虽然他是新官上任,对部下还欠缺了
解,威信也未建立起来,而且这只部队从未有过实战的经历,但当四月十日他收到
辽军入侵的战报时,他仍相信,他有足够的领兵经验,完全可以克服这些困难,大
有作为。
四月十二日,他见到了由归信城一路南下,前来求援的使者。他本来已经在考
虑发兵北上增援,因为据使者所言,辽军的兵力不多,若依托于瓦桥关、归信城
他完全可以与辽人一战。虽然河朔禁军经常有将领坐拥大军、避战不前而见死不救
的事情,但这可不是西军的传统。西军许多失利的原因与河朔禁军正好相反,他们
是在前去救援的路上被人设伏以待。虽说战败皆无荣耀可言,但相比而言,田烈武
也是宁肯败在救援的道路上。况且,归信城的战况、使者的忠义,的确也让田烈武
为之动容。
但是,当天晚上,雄州传回来的战报,却让田烈武不得不告诉那位使者一个坏
消息—归信已经陷落。而他的上司,河间知府更是直接拒绝了他想救援雄州的要
求。而知河间府在战时,的的确确是河间府内所有驻屯军事力量的最高长官。
幸运的是,十四日,他迎来了一个新上司。新任判河间府,正是刚刚罢相的前
兵部尚书章悼!章悼是在上任的路上听到了辽人南犯的消息,便抛下从人,自己单
骑快马前来,接掌河间府一切军政事务。
章悼到任当日,便答应了田烈武北上增援的请求。
田烈武已经整装待发,然而,当天晚上,从莫州又传来紧急军情—雄州陷
落!柴贵友、赵隆生死不明。
局势仿佛在顷刻间坍塌。
从十四日起,从雄州、莫州南下的难民蜂拥而来,附近的百姓也纷纷涌入城中
—如束城镇这样的小城不能给他们安全感,无数的百姓向河间府涌来。
但河间府只是一座城周十二里的城市而已。它能承载的人口是有限的,很快
街道上到处都睡满了逃难的难民。对于粮食的压力更是陡然增大。
十五日,辽人兵锋进入莫州境内,莫州北面的郭镇被洗劫一空。
十六日,辽人绕道攻入莫州西面的长丰镇,在长丰镇放了一把火,将该镇烧了
个精光。
当日更是传来谣言,风传霸州也已经陷落。因为霸州音讯隔绝已经许久,雄、
霸之间,辽军遍布,章悼与田烈武一商议,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假定霸州的确已经
沦陷。而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何辽人在攻下雄州后,一直没有直接攻打莫州城。二人
猜测也许是攻下雄、霸,让辽人损耗太大,他们不得不休整数日。
章悼开始更加雷厉风行的整顿河间防务。他下令禁止难民再进入河间府,迫使
更多的难民不得不继续南下,一面则在沿途而来的难民中,招募习练过弓箭、武艺
的青壮,充入巡检。又派人带了一大堆忠士、锐士、守烟忠士、守烟锐士的空白告
身,前往河间府各县、镇、村,颁给各地之忠义社、弓箭社的头领,让他们听令于
河间府巡检,平时互相联络,定时向河间府报告消息。又颁下赏格,鼓励他们在辽
军进入河间府后,敢于攻击小股辽军。驻扎河间府的宋军,原本除了云骑军外,尚
有神!营第十六营、以及河间府;a检=百余人,章悼大举募兵,兼之河间府本是做
为重要军事据点经营,府库之中,兵甲堆积如山,数日之内,他就把河间巡检扩充
到了六千余众!
有了这六千余巡检,再加上城墙上那二十余门火炮与整整一个营的神!营,章
悼与田烈武一合计,与其坐等着拥有火炮之利的辽军从容攻下莫州再兵临河间城
下,倒不如北援莫州,维持着莫州不被攻陷,也可减轻河间府的压力。兼之据此前
雄、莫传回来的战报,辽军骑军只有数千人,显然只是先锋部队。于是,十七日
田烈武便亲率三个营五千余骑军,北上君子馆。君子馆北距莫州州治任丘县四十
里,南距燕州城三十里。田烈武无论北上增援莫州,还是南撒回燕州,以骑兵之速
度,半日可至。
然而,让田烈武纳闷的是,他在君子馆呆了三天,一直等到二十日,除了发现
小股的辽军斥侯外,韩宝并没有对莫州发起进攻。辽军的前锋,只推进到郭镇,便
停了下来。
田烈武与他的参军们商议了数次,都没能猜到韩宝到底在想什么,辽军究竟发
生了何事。
契丹发动这场战争,必然有其目的。田烈武与他的参军们能想到的,不外乎四
个—其一,灭亡大宋:其二,报复大宋终止条约,试图通过突然的战争,迫使大
宋重订城下之盟:其三,报复大宋,但报复的方式是夺取关南之地,或固守,或迫
使大宋用财货赎回:其四,报复大宋,但报复的方式是如历代塞北胡狄所做的,劫
掠大宋的沿边州郡,既能抢夺财物,亦能令大宋不堪其扰,最终不得不求和。
而且,只要战争获利,辽人便能再次确立对大宋的优势地位。。
除了第一个战争目的,其余三个目的,皆有可能。田烈武的参军们虽然事先想
不到辽人真的敢于南犯,但当战争开始,他们倒是很容易的理解了战争的原因—
既然是岁赐确立了宋辽的百年和平,没有了岁赐,自然就不会再有和平。
顺理成章。
只是他们不知道辽军的战争目的,不知道辽军究竟是开始了一场多大规模的战
争,他们就只能去猜测辽军的想法。
没有几个人相信辽军只是小打小闹,仅仅是想劫掠沿边。辽国已经不是一个蛮
夷国家,而且大宋如今国力正盛,绝不可能对辽军的劫掠忍气吞声。劫掠沿边等同
于邀请宋军去收复幽蓟,无异于将辽国的南京道与西京道也变成战场—这样一
来,双方的损失是相当的,而这对辽国显然不利。
而且,辽军南犯之前隐蔽得如此之好,又选择四月进军,如此煞费苦心,亦非
小打小闹的迹象。其明显便是想打宋军一个错手不及。
既是如此,他们便应该迅速南下,在两三个月内,西军驰援之前,突破大名府
防线,击溃河朔禁军,迫使大宋签订城下之盟—如若河朔禁军果真在西军到来之
前就被击溃,西军数千里赴援,孤军作战,亦难有什么大作为,而且若西军急于复
仇,反而可能被辽军各个击破。总之,若能如此,辽军至少能牢牢掌握着这场战争
的主动权,宋军想要复仇至少也将是几年以后的事。
若其目的只是夺取关南,亦当及早攻取莫州,才能集中兵力,围攻河间,以便
在宋军援军赶到之前,先攻取此城,避免腹背受敌。占据关南之后,便可取得先
手,利用关南之积聚,与大宋争雄于河北。如此一来,大宋整个河北皆沦为战场
势必损失惨重。而契丹国力所受损耗则能减到最小。河北腹地利于骑兵驰骋,在接
下来的战争中,契丹将能尽得地利。
其实,即便辽军仅仅是想劫掠,也应该马上南下。他们既然攻得下雄州,自然
也攻得下莫州。抢城市总是收获比较大的。雄莫之间相距不过六七十里,骑兵一日
可到,没有任何理由放过莫州。
因此,韩宝突然按兵不动,实是让人大惑不解。就算他是在等主力或者其他部
队合兵,他既如此轻易就夺了雄州,完全可以趁势先取了莫州,在莫州会合主力
再来攻河间—这不正是先锋该做的事么?
莫非,雄州出现的,竟然不是辽人的主力?
这倒是有可能的。韩宝装出主力先锋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一只偏师,来牵制
河间府的宋军。而他们的主力,则由镇、定南下。契丹若能攻取镇、定,将比占据
关南更加有利—非止是河北,连河东也将陷入被辽军夹击的境地—雁门、瓶形
天险,立时便化于乌有。
但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所知少得可怜。他让主管情
报的参军向雄州、霸州、高阳都派出了细作,但要等这些细作带回来情报,还需要
时间。
在此之前,田烈武所能做的,只能是等在这里。
四月二十日。
保州,满城陵山。
陵山位于满城西南三里,满城东距保州州治所在保塞县仅四十里,西距北平寨
也不过三四十里。在唐代天宝年间,这里曾经设方汁满城县,然而,历五代以来之
战乱,每有契丹入侵,满城总是首当其冲的地区之一,因此户口减少,至宋代,便
已并入保州。宋初之时,满城犹是重要的军事要地,但到了绍圣年间,这里便只有
一座年久失修的废城,以及居住在城中的千余户居民。这既有和平日久的原因,也
有司马光、石越重新规划河北战略的原因—过去在河北沿边密布着上百的军事要
寨,因为司马光、石越要将兵力集中起来,遂致无兵可守,因此被废弃的,占到十
之。
大宋河北边境,大体上是以保州为界,保州以东稚塘水泊数百里,这水泊与
江淮不同,都是深不能行舟、浅不能过马的塘泊。保州以西,则多有层峦列嶂,处
处都是小山,但这些小山都极为低矮,几乎天沙阴当步骑通过,所以宋廷才在此广
植林木,以阻隔敌骑。因为一旦辽军到了保州东南,便是地势平坦得连这些小山都
没有了。段子介的飞武军此时驻扎的陵山,便是这样一座低矮的小山,相传此山曾
经是古代帝王的陵墓,当地百姓便叫它为“陵山”。
段子介驻军于此,实属迫不得已。
辽军—从燕子林之战俘虏的辽人手中,段子介已经知道这只辽军的统帅是辽
国宿将萧阿鲁带,据说有六万人马攻入镇、定。六万骑兵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算
上家丁就是十余万人,如此大军,与段子介目前观察到的情况大不相符。段子介与
他的参军们猜测,可能是正军连家丁一共六万,实际上应该是两万骑左右。这也符
合他此前的猜测,以及保州知州张绪提供的情报,当日出现在保州城外的,最多不
过三千骑,领兵者,正是萧阿鲁带本人!
几乎可以断定,萧阿鲁带分散了他的兵力—这鸟是今日之辽军最可畏惧者
因为长期的战争,今日之辽军,拥有数不清的出色的中低层将领,萧阿鲁带可以随
意的将他的部众,分成百人队、千人队,四散出击。相比而言,河朔禁军中,以
镇、定地区而言,敢于统率三千之众出城寻找战机的将领,屈指可数。而以战斗力
而言,段子介率三千之众,即便是乐观的来看,实力也只能与辽军千骑正兵加上两
千家丁组成的千人队相当。
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