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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吕惠卿东下井隆:同意蔡京北上沧州,令他兼领沧州一切水陆兵马,增援霸州:
督促章集兵出雁门:以及命令慕容谦、唐康、仁多保忠要不惜代价,夺回深州。从
宫中保留的副本来看,给仁多保忠的手诏错辞犹为强硬,赵煦在手诏中宣称他对仁
多保忠逗留不进,观望失机,至有深州之失、拱圣军之败,极为失望。
赵煦在手诏中,委婉的解释他是在收到石越的奏折之前发出的这些手诏,并且
表示下不为例,日后定然会尊重石越的指挥权。但是,却绝口不提收回成命之事。
御前会议的札子中则说得更加清楚,皇帝已经表示悔意,并且亲口宣示以后绝不会
随便乱发手诏,致使令出多门,使河北诸将不知所从,然皇帝亲政之初,所颁诏
旨,若是一道道都朝令夕改,会严重影响皇帝的威信,故此仍希望石越能斟酌行
事。
御前会议的言外之意是很清楚的:无论如何,也要给皇帝这个面子。石越亦能
明白他们的心思—深州已经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韩维与范纯仁、韩忠彦们虽然
不愿意直接给石越施加压力,以免影响石越的决断,但是,他们心里还是希望石越
能够夺回深州的。倘若石越实在不肯对深州用兵,那么他就得另想法子,去挽回皇
帝的这几道手诏带来的麻烦。至于吕惠卿与蔡京、章集,那是无关紧要,此三人皆
是文臣,他们若不愿意执行皇帝的内降指挥,他们自己会拒绝:他们要想顺水推
舟,那也由得他们,但总之后果自负。
石越相理解韩维他们的处境,现在朝廷还在隐瞒深州失守的消息,但总有瞒不
住的一天,到时候,注京市民、士子,只怕都难以接受,韩维他们也会面临难以想
象的压力,而这种压力之下,石越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只不过,皇帝赵煦的这种自以为聪明的幼稚手法,实在是令石越哭笑不得。谁
都知道他不过是玩弄小聪明,故意制造时间差,造成既成事实,来逼石越就范,他
居然还能装成虚怀若谷、纳谏如流的姿态,石越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皇帝毕竟
是皇帝,石越也不能逼他太过,倘若他真要干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或者死不认错,石
越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但他要耍起小孩子的无赖来,石越也只能目瞪口呆。
不仅是石越,连素来机灵多智的范翔也是傻了眼,张大嘴巴望着石越
这一这一”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石越苦笑着,盼咐石鉴收好手诏与札子,摇摇头,道:“这才叫视军国大事如
儿戏呢。”说罢,挥挥手,又对范翔说道:“你速去请王厚与折可适他们过来罢
便说某有要事相商。”
七月十二日。阜城。
仁多保忠一大早起来,便率领仁多观国与一干将校,前去东光接应粮草。早在
七月七日深州陷落之前,神射军便已经面临了意想不到的压力,据他的哨探报告
在乐寿失守之后,耶律信可能曾经在那里出现过,几个探子都在那里见着了数以千
计的黑衣军。此后,他又接到阳信侯田烈武送来的信件,称职方馆在辽军的细作送
了一份情报到河间府,据信耶律信有可能想要攻打永静军。
耶律信的目标十分明确,永静军处在永济渠的北段,东光县是宋朝整个河北地
区粮食转运的重要码头,那里有无数的粮草,各种军资,还有船只。若能顺利夺取
永静军,辽军不仅可以缓解补给的压力,而且可以封锁永济渠,让宋军在河北地区
丧失主要的水路交通通道,从而增大河北宋军补给的难度—直到冬天河水封冻之
前,永济渠对于宋军在粮草军资转运上的意义,都是无法估量的。永静军虽有教阅
厢军驻守,还有一只小规模的内河水军协防,但倘若辽军果真大举压境,只怕也难
以坚守。
如果不是姚咒意外的出现在深州,吸引了韩宝与萧岚的全部兵力,让耶律信无
旧没他顾,而不久后仁多保忠又抢占了有利的位置,辽军只怕早已对永静军用兵了。
现在深州的麻烦已经解决,据职方馆的情报,至少在入冬之前,辽军恐已无意
继续南下,那么,仁多保忠也不难想见,如今对耶律信来说,最重要无非便那么几
件事:继续给大宋施加各种压力,守株待兔等待宋军北上,寻找重创宋军的机会。
而要完成这些目标,辽军需要足够的粮草。倘若完全依赖国内的补给,对于辽国的
国力,会是不小的损耗。所以,接下来进攻永静军,亦算是顺理成章之事。
仁多保忠相信在他已经占据先机的情况下,耶律信会采取两面夹击的策略,攻
下深州的韩宝、萧岚在稍加休整之后,可能会转移到武强一带,一面佯攻冀州,牵
制唐康、李浩部,而主力则与耶律信的某支军队,分别从武强、乐寿强行渡河,对
他形成夹击之势。
对他有利的是,辽军没什么船只,只能临时征集、掠夺,所以最终可能还是要
靠浮桥,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耶律信必然会利用宋军没有足够兵力防守苦河、黄河
全部河段的弱点,派遣小队人马先行偷渡,以策万全。除此以外,他必定会到处设
置疑兵,令宋军摸不透他的意向:甚至干脆让韩宝、萧岚先突破较易渡过的苦河
牵制他与唐康、李浩的兵力,然后他再从容渡河,攻击他的后背。
在这样的局势下,要防御辽军的进攻,仁多保忠就必须与唐康、李浩精诚合
作。而让他暗暗叫苦的是,偏偏他们不久之前,还在互相攻汗。休说唐康、李浩
便是神射军内部,如今相是隐隐分成两派,一部分将校站在他仁多保忠一边,还有
不少将校则站在郭元度一边。尽管这段时间仁多保忠费尽心思,石越与宣台三令五
申,至少他已经赢得了所有军法官的公开支持,这使得郭元度与他的部下们不得不
有所收敛,倒也无人敢违抗他的将令。但仁多保忠心里也很清楚,打仗的时候,他
还是要靠这些将领的。一支靠军法官弹压的军队,是打不了胜仗的。
因此,当他得知王厚抵达大名府后,便马上上书石越,请求王厚立即前来冀
州。
只要有王厚在冀州坐镇,无论是晓胜军还是神射军,便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这
两只殿前司禁军中,有半数以上的将领,不是王厚的旧部,便是他老子王韶的旧
部。许多人对“小阎王”怕得要死。
但石越与王厚却似乎不以为然,只是回信说,已派了何畏之前来他的军中。石
越给他下了份密令:若然郭元度敢不用命,他可以缚之送往大名,以何畏之代领其
军。而对唐康、李浩,只是王厚以中军行营都总管的名义,给唐康、李浩下了将
令,令二人须听仁多保忠节制,否则军法从事。
如此处分之后,石越与王厚便认为他们已经神制住了局面,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仁多保忠却不能不心怀惴惴:何畏之尚未至他军中,王厚的一纸军令,能否让唐
康这种莱鹜不驯之徒俯首听命,他也全无把握。
仁多保忠自己并不是什么胸怀宽广,不计旧怨之人。只不过他更擅于审时度
势,明白屈己应时的道理。他心里面是对唐康十分不满的,也认为石越袒护唐康
因此未必没有不平。但是,他也并不想弄僵与唐康的关系。对他来说,他在大宋
朝,有两个立身之本,其一是他在绍圣初立下的勤王保驾之功,这让已经故世的太
皇太后与刚刚亲政的小皇帝,都对他信任有加,恩宠不绝,特别是如今小皇帝已经
亲政,七年前所立功勋的政治回报,如今才刚刚开始:而另一件,就是处理好与石
越的关系。仁多保忠十分清楚在大宋朝,仅有皇帝的宠信,却在文官之中没有强力
的支援,任何人都是不可能谈得上如鱼得水的,而在绍圣一朝的文臣当中,惟一能
对他不持偏见,不始终抱持防范心态的,暂时还只有石越。因此,些些不满,他也
不能过于计较。与石越保持良好关系,才符合他的最大利益。既然如此,他就有必
要修复与唐康的关系。
他确实也做出了姿态与努力。
他早猜到晓胜军与环州义勇会粮草不足,在深州失陷之后,唐康与李浩立即将
主力撒回信都,只留少量兵力驻守衡水,便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原本他可以安然
等着唐康、李浩来向他乞粮的,但是他却主动的让人给他们送过去数千石粮食与草
料。他的好意也收到了一些回报,唐康与李浩果然派人送来札子,向他的表示了感
谢。
虽说两军关系的进展也就仅此而已,但仁多保忠更加确信自己的正确。
在战争之中,谁控制了粮食供应,谁就占据着主动。
王厚到任后,亦数度行文给他,令他一定要守住永静军,大名府的运粮船只亦
尤源源不断的北上,无数的粮草军资,在东光卸货,宣台与王厚的意图昭然若揭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虽然西军远来,仍需要在大名府休整一段时间,养精蓄锐之
后,方能北上,但未来大军的补给,肯定是要以永静军为主。
仁多保忠判断,王厚可能会拖到八月,才开始让西军北上。一来休整一个月
西军元气便可以完全恢复,他可以兵强马壮的北上:而拖到八月,辽军入侵已有四
个月,不是锐气渐失,士卒渐生归心之时,不仅如此,八月份也是辽军补给面临最
大考验的时候,四五月份,辽军自带补给,加上四处掠夺,粮草不会有困难,六七
月份,虽然随军的粮草吃完,但耶律信处心积虑,必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包括国
内运输,各地掠夺,仍可保无虞:但到了八月,一来大宋境内,河北路北部正常生
产被破坏,田间地里不会有什么粮食出产,而经过辽军四个月的洗劫,可以说是能
抢到的他们都早已抢到,抢无可抢,一切粮草,便只能全靠着国内的转运,压力陡
增自不用说。王厚只要加大对其粮道的骚扰,耶律信就不可能完全专心前面的战
事。而除此之外,辽军的战马在外面打了四个月的仗,就算他们一人三马,也免不
了死的死,病的病,不死不病,亦不免瘦弱掉膘。所谓彼消此涨,王厚不可能不善
加利用。
然而耶律信也绝非善茬,数日来,仁多保忠不断接到报告,在东光县的北面与
东面,出现了辽军活动的蛛丝马迹。他难以确定那是否是耶律信的疑兵,他也没有
足够的兵力处处布防,只能一面令永静军知军加强戒备,一面加强对运粮部队的保
护。
今日的这一批粮草,装满了三百多辆大车,是奉宣台的命令,准备由东光运往
信都的—虽然信都东边便有黄河北流经过,但那是改道后的河道,潜运能力无法
信任,远远不如永济渠安全可靠,因此即便是到信都的粮草,宣台选择的,也是走
永济渠再转陆路。这么多的粮草,仁多保忠不敢掉以轻心,因此一大早,便准备亲
自去接应。
但他方出得城门,便听身后有数骑追来,这些人一面大声抽打着坐骑,一面大
声喊叫着仁多保忠的官讳,他只得勒马停住,令仁多观国前去询问。只见仁多观国
领令前去,与那些人交谈数语,便领着那几人疾驰而来,到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