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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谦的目光落到刘延庆身上又迅的移开,旁人绝难想到,这短短的一瞬
间,他们的主将心中起了多大的波澜。
宋军依然按照既定的部署,有条不紊的行动着。
只有刘延庆汁意到慕容谦几次扫过来的目光,慕容谦的目光并不凌厉,全无咄
咄逼人的威压感,但是,尽管躲在人群之中,刘延庆也能感觉到慕容谦的目光将他
从众人当中拎了出来,并且剥光了一般的审视着。这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自在,好几
次他都担心他心中的怯懦全被慕容谦看穿了,他本能的希望离这个人远一点,但现
实却总是不能尽如人意—他心中虽想要与王瞻一道行动,而慕容谦却是肯定要将
他留在身边的。
在荆岳率六千武骑军离去之后,慕容谦的鹰下还有近七千骑。两千余骑武骑军
全归于不瞻指挥,做为大军的左翼:姚雄统领两千骑横山蕃军部署在右翼:而慕容
谦亲自披挂上阵,坐镇中军,统领余下的约两千五六百骑横山蕃军。刘延庆早就曾
经听说慕容谦虽然颇有智谋,但是打仗之时,却很喜欢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这
一点,在绍圣诸大将之中,也是个异数,哪怕是姚咒这样有“勇武”之名的人,早
年虽然不免要一刀一枪挣功名,但是当他入主拱圣军后,却也很少亲自披挂上阵
除非是到了绝境。因此,起先刘延庆并不太相信这些传闻,直到此时亲眼目睹他排
兵布阵,才知道传言不虚。军中还传说慕容谦有牙兵百骑,个个晓勇凶悍,他平定
西南夷之乱时,常常便只率数骑亲兵,离营数百里,前到那些夷人寨前挑战,斗枪
斗箭甚至斗酒,打得诸夷心服口服,敬为天人,许多叛乱的寨子因此重新归服,并
死心塌地为大宋效力。原本刘延庆还以为那些不过是无稽之谈,这时才相信空穴来
风,必有其因。只是无论如何,刘延庆都无法将那个传说中的慕容谦,与他亲眼目
睹的这个智计深沉的慕容谦等同起来。一个人居然有这样的两面,更令刘延庆从心
里面生出畏惧之意。这种人,只要看他一眼,就如同将一张无形的大网撒到了他的
身上,让他动弹不得,绝不敢有丝毫的违逆。
这让刘延庆心中生出一丝悔意,昨夜他实不当处心积虑的暗示,这个计策是他
与刘法一道想出来的。倘若成功还媛,若是失败·…一念及此,刘延庆不由得打了
个寒战。他院忙偷眼去觑看慕容谦,却见慕容谦正与一个参军低声嘀咕什么,并没
有留意到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愿一切顺利。不过,为了防止被辽人的斥侯察觉,在辽人钻进圈套之前,他
们也只能藏在陈家产耐心的守株待兔。他对陈家庄还有一些印象,在这一马平川的
平原上,相对来说,那里算是个不错的藏兵之所,为了灌溉麦田,当地人挖了一条
十多里长的沟渠从淳沱河引水,沟渠虽然很窄,但在沟渠之畔,种着两排杨树、柳
树,此时正是七月,虽然田地也曾遭辽军践踏,当地百姓也早已各自逃难,但这里
毕竟还不是主要的战场,辽军并未至此牧马烧掠,田间地里,无人打理的麦子与野
草乱七八糟的疯长着,大军藏在此处,辽人不到跟前,断难觉一
应该可以成功的!刘延庆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辰初时分,宋军便悄没声息地进入到了陈家庄。因为陈家庄Rg离昙城两军对峙
的战场太近,区区十六里,动静稍大一点,都可能被辽军察觉,因此宋军全是下马
步行,一百骑一百骑的分散进入到庄中。先前慕容谦已经派出几个行军参军堪察地
形,画定各军地分,宋军各军一到,这几名参军便指引着他们,前往自己的阵地。
待到左中右三军布阵完成,竟然花掉了大半个时辰。
刘延庆跟随着慕容谦行动,双手紧张得都握出汗来。
设伏的地点如此之近,固然是受地形限制迫不得已,但如果能不被辽人觉
绝对会让辽人大吃一惊。辽人在一天前,说不定已经派出拦子马侦察过此地,突然
间天降奇兵,若是心理意志稍差一点的将领,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吧。
但是,纸卜谈兵的时候并不觉到,真到了实际行动之时,刘延庆才觉,要想
瞒过敌人,有多么困难。就算是姚咒与拱圣军也未必做得到。一支七千人的军队
其中还有武骑军这样的河朔禁军,要完成布阵而不生推挤、声响,几乎是不可能
的。这么多人马,操练再好的部队,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总会有人站错位置
出现小小的混乱。尤其是马军,战马再驯练得好,终究也只是畜生,有许多意外的
因素,会让战马惊院。
而慕容谦却做到了。尽管这中间肯定有一些运气。刘延庆不知道慕容谦是否考
虑过如果被辽人觉该如何办?至少目前这种可能性暂时是不存在了。
东边十六里外的刘法也有意配合他们的行动,远在十六里之外,刘延庆仍然能
隐约听到战鼓擂动的声音。
这是宋军在与辽军交战!
不必亲见,刘延庆闭上眼睛便能想见那种矢如雨下、血肉横飞的场景。
为了不让辽人生疑,刘法一定会真刀真枪的与辽人血战一场,不知道又会有多
少人会因此丧命。刘延庆倒不是同情这些士兵,只是他突然间有一种物伤同类的感
觉。那些士兵只是他与刘法的棋子,而站在这广袭平原之上,身处慕容谦的军阵之
中,刘延庆从未如此鲜明的感觉到自己也很象是一枚棋子。
而对于大多数的宋军来说,东边隐约传来的战鼓之声,还有那滚滚而起的灰
尘,初时尚能让人感觉安慰,甚至有一种接近战场的兴奋,但很快,它便成为一种
侵蚀人们耐心的东西。
一刻钟一两刻钟一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这儿没有沙漏,没有座钟,时间只是在无声无息的流逝。刘法与任刚中仿佛与
辽军战上了瘾,迟迟不见败退,这几乎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意外的打了个胜仗!
只是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更多的人担心刘法与任刚中是被辽军缠住了,他们已经被彻底的困住一
不过刘延庆知道,这其实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刘法与任刚中不是那种无能之
辈!
一直等到太阳高高升起,估摸着已经过了巳正时分,刘延庆方看见一条尘龙朝
着西边奔来。
“来了!”他不由得在心里欢呼了一声,挺直了身子。他的周围,慕容谦的参
军裨将们,也纷纷打起了精神,有性急的人,已经在抚弄着坐骑的皮毛,只待一声
令下,便要跃身上马。
先前的等待花了很长的时间,但一旦看到败兵,便仿佛沙漏被人弄了个大口子
—刚刚才看到败兵撒退时卷起的灰尘,感觉上才眨了一下眼睛,马上便可以清晰
看见正仓皇西逃的败兵。大约有过五六百骑的宋军,战旗东倒西歪,院不择路的
朝着他们这边逃来。紧接着,便看见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不断呼啸放箭,穷追不舍
的辽军。
如果是演戏的话,任刚中的戏演得真是不错。可惜,哪怕是刘延庆也看得出
来,这已是半真半假的败逃,逃跑的宋军没能甩开辽军太远,落在后面的宋军不断
的追赶的辽军射中落马,然后便有无数的战马从他们的身上踏过二院乱之中,还
有一些宋军将手中的旗帜都丢了。
刘延庆只能猜测,多半是辽军出乎意料的强大,让任刚中的假败退了,变成了
真溃败!
眼见着任刚中败得如此狼狈,不断有宋军跌落马上,被辽军铁骑踏成肉泥,刘
延庆心里头也似打鼓一般,此时此刻,他心中反而并无半点不忍之意,只是一心盼
望着任刚中不要坏了大事。
好在任刚中并没有忘记他的使命。他的身边,几名挚旗始终还扛着刘法的将
旗,笔直的朝着陈家庄冲来,而在他的身后,吸引了数以千计的辽军。辽军看起来
打定十意票全歼这支宋军,他们分成三队,一路在身后穷追,另外两路从两旁疾
驰,想要包夹败逃的宋军。
这让刘延庆放下一半的心来—这样的骑兵追逐,在草原之上,乃是司空见惯
之事。他曾听人说过,塞外的战争,一旦一方失败,胜利者便会穷追不舍,追逐数
百里甚至上千里,都是家常便饭。辽军习惯于通于这样的方法,将战败的敌人斩尽
杀绝。如果是长途的追杀,战败者绝大多数都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但此刻不过
区区十几里而已!
这只是很短的一段路,在骑兵的全逃路与追逐之中,就更加的近了。
转眼之间,刘延庆便感觉任刚中几乎冲到了自己的跟前!
然后,他听到了响彻云霄的号角声!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他几乎
是下意识的跳上战马,紧紧跟随着身边的宋军将士一道,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姚雄与王瞻也率领着两翼的骑军,自两侧杀向辽人。
刘延庆看到任刚中猛地调转马头,嘴里大声吼叫着什么,返身杀进辽军阵中。
而一直在追杀他的辽军仿佛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过了一小会才斤应汁
来,颇有些不知所错的与宋军杀到一处。
但任谁都知道,这是一场胜败已定的战斗。
一直在追杀着任刚中的辽军早没了阵形,被姚雄与王瞻自两翼穿插,顷刻之
间,便被割裂成三部分各自为战,慕容谦的中军趁势猛攻辽军中路,辽人在追杀之
时前后阵形拉得太开,中路虽有两千多人马,但正面抵挡慕容谦中军锋芒的,却不
过追在前面的数百人而已,无论他们再如何悍勇善战,也难以抵挡这雷霆一击的威
力。慕容谦便如同用一把大斧,砍向稀稀散散的一盘绿豆,辽军立即便陷入散乱之
中,方才的不可一世变成惶惶不可终日,纷纷掉转马头,往后逃去。
便在此时,东边也响起了号角之声。
如同变戏法一般,自果林之中,刘法率领着渭州蕃骑杀将出来,挡在了辽军逃
命的路上。
这一刻,刘延庆的耳边,到处都是一片喊杀之声,无数的人高声喊叫着慕容谦
的命令:“全歼辽军,人人有赏!
第二十九章谁知快意举世无(四之全)
一场大胜,转眼之间,便变成一场大败。
次统率五千宫分军作战,却落入宋军陷阱,被宋军前后夹击,眼见着就要全
军覆没,吞下大辽南征以来最大的失利,萧吼已经完全陷入绝望之中。
此刻,他完全靠着自己的本能在支撑。如同一只掉进陷阱的野兽,无论如何
也要做最后的挣扎,除非筋疲力尽,血液流干,否则绝不肯认输。
但他也知道,兵败身死的命运,几乎已经注定。
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又或者只是想寻求一个解脱,萧吼挥舞着手中铁鞭,一
次次杀进宋军阵中,身上浴满鲜血。宋军似乎也已经现了他是这支辽军的主将
几乎无时无刻,都有数十骑宋军与他厮杀。
他的亲兵一个接一个的战死,他的铁鞭上,也已沾满了宋军的脑浆与鲜血。但
是,每杀掉一个宋军,便有另一个宋军补上来,直到他的副将耶律虎思率领一道人
马杀过来与他合兵一处,对他高声喊着:“都统!都统!突围!突围!”萧吼才猛
然醒悟过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