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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斌轻叹一声,说:“在下平日里求哥哥的事情甚多,再也不好开口了。”
那个男子听到这话,气得脸都紫了,一拳砸在栏杆上,手上瞬间就留下一道血痕,怒道:“你就不能放下你那面子吗?你也不想想小雨,她一个女孩儿家,跑到这种地方来看你,你说你还配当爹吗?”
徐斌看着跪在林远面前啜泣的女儿,长叹一声,闭上眼转过头去,泪水滴滴答答地淌了下来。
见到这个情景,那个男子仿佛全身力气被抽走了一样,倚着栏杆滑下,跪在地上,着魔似的呓语道:“都怪哥哥啊!要是哥哥能早点去看你,事情也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啊!”跟着他的老仆在边上一个劲儿地解劝。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监牢里只有小雨的哭声,沈晚晴攥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牢门上的锁,林远在沈晚晴耳边小声的问:“这个徐斌平时在机器局里表现得怎么样?”
沈晚晴说:“我向机器局里的人细细地了解过了,这个徐斌平日里少言寡语,可是待人热心和气,更是工作上难得的人才,苏茂和我说过,要是工厂没了徐斌,就像是一张桌子少了一条腿一样。”
林远点点头,唤过狱卒来,打开牢门,解开了徐斌的长枷,小雨急忙扑了进去,捧着徐斌被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腕一个劲儿哭,那个男子也跟了进来。
林远走到徐斌面前,蹲下身,问:“当初为什么进机器局?”
徐斌听到这话,眼睛里一下子发出炯炯的亮光,可是很快就黯淡下去了,他轻声道:“咸丰九年的时候,英国人和法国人打进北京,我才五六岁,那天家里正在吃饭,一颗炮弹飞进来,我父亲,三个哥哥当场就被炸死了,就剩下我和母亲。那时候我就想,要是咱们大清也有这些枪炮,就不会被洋鬼子欺负了,这才学这造枪炮的技术,后来机器局成立,便进去了。”
徐斌说到此处,苦笑一声,说:“皇皇三十载,书剑两无成,本想用这一身所学为国效命,没想到如今却沦为汉奸,可笑啊可笑!”
林远又问道:“你母亲和妻子病了,机器局不管吗?”
徐斌摇摇头,惨笑道:“给我们的工钱本来就少,还有钱给我们的亲人看病,我那点工钱,开上两服药就没了。”
林远笑道:“你母亲和妻子的病,我会帮忙的,你还回机器局,不过,你要使尽全力工作,你们很快就会很忙碌了。”
徐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林远,过了半晌才呆呆地问:“您放我走?”
林远点头道:“是的,我们现在缺少发展武器装备的人才,你只有一天的养伤时间,后天,你就要来厂子里了。”
徐斌和小雨满脸欣喜,那个男子走了过来,笑道:“在下替我这位兄弟谢谢林大人!贤弟,我做东请大家好好吃一顿,还请林大人赏光!”
沈晚晴笑着说:“你们别忙着吃饭了,先去给他的妻子和母亲买药吧,再把他的伤治好。”
那个男子一拍巴掌,大笑道:“一高兴就把这些忘了。”回头唤过老仆,笑道:“快去陪他们买药,我稍后就来。”
小雨看着沈晚晴,哽咽着说:“好姐姐,谢谢你……”
沈晚晴把她轻轻抱在怀里,笑道:“回家吧,有空姐姐领你出去玩。”
那个男子看着老仆和徐斌父女离开,这才走到林远跟前,也不过地上满是污秽,倒身下拜,说道:“林大人,小人有一事相求,望林大人恩准!”
第161章纺织军队的眼睛
没等林远说话,边上那个狱卒笑着走了过来,说道:“我说两位大人,这儿哪是讲话的地方,小的要是两位大人,便去那望海茶楼要上一壶最上乘的龙井,边喝边聊。”
那个男子一听这话,哈哈笑了几声,站起身来,说:“我这心太急了,竟把这些事情忘了,林大人,请和我去茶楼一会,我有要事相求。”
林远笑道:“我们有事情就在路上说吧,我们还有事情,就不去茶馆了。”
等出了监牢,那个男子看了一眼跟在一边的沈晚晴,那意思很明白,男人们要谈大事,女人应该走开,生活在21世纪的沈晚晴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她丝毫没有理会那个男子的眼神,自顾自地走着。
男子见到林远没有说什么,只好作罢,任由沈晚晴在一边听着,男子笑道:“林大人,我见过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林远笑道:“我就看你眼熟,可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
男子笑道:“在下姓张,名謇(音“简”),也去了满山先生的大新纱厂的开厂仪式,只是在下官卑职小,在后面,林大人位高权重,在前面,所以大人可能没有见过我。”
沈晚晴“啊”地惊叫了一声,说道:“原来你就是张謇啊!”
只要是学过中国近代史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张謇,张謇是中国近代史上有名的实业家,他一手创办了大生纱厂,几乎是中国近代轻工业的开创者,同时他还是一名有名的教育家,1905年的时候和马相伯一起创办了复旦公学,就是后来复旦大学的前身。
沈晚晴只在历史课本上听说过张謇,没想到今天见到活的了,这才惊呼了起来,林远心想:“你那么吃惊做什么,张謇这时还没有办纱厂和学校呢。”
于是林远遮掩道:“她早就听说有位状元叫张謇,没想到今天见到了,所以惊讶。”这正是张謇另一个传奇的地方,他是1894年钦点的状元。
张謇谦逊地一笑,说:“哪里哪里,常言道:百无一用是书生,那个状元的称号,不提也罢。”林远知道他这是在故做谦虚,这个时代的文人对于功名一事都极为看重,否则张謇也不会一连几次参加科举考试。
张謇自谦了一番,这才说:“那天我在那个大新纱厂的开厂仪式上简直是如坐针毡,圣人以礼治天下,是以纺丝麻为线,制衣物以蔽体,可是今日,我们的衣物竟要仰仗倭人,此不是我天朝的耻辱吗?”
张謇又说:“所以我也想开办一家纱厂,还请大人多多帮忙!”
林远笑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张謇笑道:“非是在下有意奉承大人,在下观这朝中,忠心为民者不超过十位,大人便是其中之一,这开办纱厂一事,上上下下的程式却最为烦琐,若有大人相助,这纱厂必能早日办成,那时我们做衣服用的线,便不用仰仗外人了。”
纱厂的主要工作是纺纱,所谓的纺纱是纺织工业的一个重要环节,纺织用的原材料,比如说麻,棉花,丝,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搅成一大团的,而织布需要的是一条条的线,纺纱就是把这些一大团一大团的原料变成一条条的线。
林远笑道:“好啊!这个忙我帮定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张謇笑道:“放心,股份我一定少不了大人的。”
林远摇头道:“我不要你的股份,我要你们以纱厂的名义,去德国买一批货。”
张謇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公司,他问道:“去买什么?”
林远说:“需要买不少东西呢,明天我差人把清单给你送过去,你放心,钱都由我来出。”
张謇又说要出钱帮林远买,推辞了一番之后,张謇才告辞离开。
沈晚晴问林远:“你不是要大规模造武器吗?为什么要让他一个搞纺织的人帮你买东西,他买的东西能有什么用处?”
林远笑道:“我要是说出来是去哪个公司买货你就明白了,我要他去德国的蔡司公司。”
沈晚晴恍然大悟道:“蔡司公司,这个名字我听说过,我用的相机镜头上好多都有这个名字。”
林远说:“没错,在我们的时代,蔡司公司已经发展成为最大的照相机镜头生产商,在这个时代,他们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
沈晚晴又问:“那你是买照相机的镜头做什么?”
林远说:“我想要的不是他们的镜头,我想要的是他们的光学玻璃。”
看着沈晚晴有些茫然,林远说道:“光学玻璃是制造光学设备的重要元件,像指挥官用的望远镜,炮兵用的瞄准镜,都需要用光学玻璃来做,所以说这些光学玻璃就是一支军队的眼睛。在之前的战斗中我就发现,清军极度缺乏这些光学设备,所以有的时候,炮兵的作用距离很近,不仅如此,因为现有的光学测距设备不够精确,导致火炮不够精准。”
沈晚晴说:“这些东西国内没有吗?还要去外国买。”
林远说道:“光学工业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算是新兴产业,能够制造光学玻璃的也只有英国,法国和德国这样工业强国,现在的中国根本没有这些东西,不光是现在没有,等中国有了初步的光学工业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了。”
沈晚晴又问:“那我们不能造出来吗?”
林远说:“技术资料我们都有,可是我们缺乏制造设备,现代光学工业在光学玻璃结晶的时候,大多采用金属铂制造的坩埚作为容器,可是我们现在没有铂。这个时代用耐火材料做容器,但是保证纯度的方法我们却不知道,一但坩埚中有杂质进入光学玻璃的待结晶液,那么就会极大地影响光学玻璃的性能,不过,我们早晚会有我们自己的光学工业,凭借我们的能力,一定会在世界上遥遥领先。”
沈晚晴笑道:“这样说,你就是用纺纱的机器把军队的眼睛纺织了出来。”
林远笑了两声,沈晚晴突然说:“你这个计划,恐怕实现不了啊!”
第162章怒喝洋工匠
林远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沈晚晴说:“万一蔡司公司不卖给我们怎么办?而且蔡司公司又不是专门造光学玻璃的。”
林远说:“这正是我计划的巧妙之处,我当初想让天津机器局以他们的名义去买,后来一想,这样不行,因为现在中日交战,德国一定会严守中立,两不相帮,所以我就打算让一家民营企业,以民用的名义去买这些设备,尽管民用品和军用品相比,质量上会有一定的差距,可是对于现在的清廷军队来说,总比没有要强。”
“正好这个时候,张謇找上门来了,我就索性让他来帮我们买,蔡司公司的确不是一个专门造光学玻璃的公司,德国最有名的光学玻璃工厂是肖特工厂,不过这些工厂都是国家重点看管的对象,想在他们那里买光学玻璃,必然会引起政府的关注,毕竟在这个时代,光学玻璃还是比较尖端的东西,尽管张謇的纱厂是一个民营企业,我怕他们会发现端倪,所以我就找上了蔡司公司。”
“蔡司公司现在还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公司,这样的公司,面对着我们这样一笔大订单,一定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掉的,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去德国最有名的肖特工厂,去购买这些光学玻璃,再卖给我们,至于里面的一些环节,蔡司公司肯定会想办法帮助我们打点,要论在德国上下打点的实力,蔡司公司不知道要比我们强多少倍。”
沈晚晴想了一会儿,问道:“不过,一个纱厂,要光学玻璃做什么?”
林远说:“他们才不会在乎呢,只要有钱赚就好!”
沈晚晴咯咯地笑了起来,突然,她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她说:“我好像犯了一个错误。”
林远也紧张起来,问道:“你犯了什么错误?”
沈晚晴说:“我忘记告诉那群捕快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了!”
林远心想:“这算什么错误嘛。”于是笑道:“这又怎么了?”
沈晚晴说:“你想啊,天津机器局的工人要是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