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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所有人对你们的期望,一定要本着公正严明的态度,来监察经由你们手中的每一项案件。”
曾纪泽也说了一番客套话,这些委员们接下来自然要表一表决心,以示不负皇帝之期望。
不过,这些人多是博学之士,在大明这样宽松开放的环境之下,这些学者们早已摒弃了伪清统治之下的迂腐和做作,更多了几许智慧之光。所以,就算是面对皇上的殷切期望,也并没有表现出感激泣零的奴才之状。
“皇上,臣想请问一下,我们这。个司法公正监督委员会,是否会隶属于司法部?”客套话之后,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委员说及正事。
曾纪泽一看那人,原来是复旦大。学法律系的著名法学学者李智山博士,此人曾留学英美、专攻于法律专业,回国之后,政府曾多番请他出任公职,但李智山博士都一一拒绝,最后却欣然接受复旦大学的邀请,专心从事于教育事业。
委员会的权限安排,曾纪泽早。有主张,但此时却先不说,反问道:“朕正想就此事与各位先生商量一下,不知李博士对此有何看法。”
李智山也不拐弯抹角,道:“臣以为委员会既不应当。隶属于司法部,也不应当隶属于内阁,它应当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或者说只受皇上一人领导的部门。只有如此,方才能杜绝行政部门对委员会施加影响。”
曾纪泽笑道:“李先生难道也怕那些官员给你施加。压力吗?”
李智山温和一笑,道:“臣也不是铁铸的,有人没事。就压压臣,臣也会感到骨头闷。况且皇上既然要我们监督司法公正,那首先就要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环境,不然的话,就算我们真的做出公正的监督,那在外面人看来,也会认为我们存在着不公正。”
李智山这一串。有点绕口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曾纪泽也跟着大笑了一番,便道:“好,就依李博士的意思,你们的这个九人委员会,可以独立于内阁之外,只要对朕一人负责就行了,这个环境应该够公正了吧。”
李智山表示很满意,这时,另一人又起身道:“皇上,臣以为仅仅如此还是不够的。”
说话那人名叫宋先楚,同样是留学归国的法律界名人,此人在上海创办了中国第一家律师事务所,专为普通民众提供法律支持,在他的帮助下,上诉打赢了很多个冤假错判的官司,在上海深受民众的尊敬。
“李先生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曾纪泽慷慨的说道。
宋先楚也不客气,起身道:“恕臣直言,委员会独立于内阁之外,虽然可以避免来自官方的影响,但仍会受到皇上的影响。据臣所知,皇上这次组建这个委员会,是为了调查泰安米店一案,而此案涉及到胡国公,按照规避原则,作为亲属的皇上,如果仍领导委员会的话,必然不符合公正的原则,只怕难以服众啊。”
小样,你可是得寸进尺啊!
曾纪泽以为自己才是走在改革的最前沿,这司法独立的推动已经算得上是一大步了,而他自己亲自领导委员会,也是他把自己当作是公正的最后一个把关者。
但这种想法只是他一种主观认为罢了,宋先楚并不知道他们皇帝的身上藏着怎样的秘密,所以他只能客观的认为,皇帝就算再英明,同样也会存在徇私的可能。
其余几人这会却不吱声了,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这些人多半是赞同宋先楚的说法的,但同时也觉得这样直白的跟皇帝手里要权,多少是有点过了。
曾纪泽也不见怪,依旧是一副好面孔,道:“那依宋先生之见,怎么才能不让天下臣民认为朕会有所徇私呢。”
“这个其实也简单,只要皇上下旨,将最终的裁定权全权下放给委员会,不作任何形式的干预便可。”宋先楚真是有话直说。
这可是赤luo裸的要从皇帝手里夺权,换作任何一个封建皇帝,只怕非但不会答应,还会把这帮子文人视为威胁自己权力之辈。
不过,物换星移,到了十九世纪这个变革的时代,再以老眼光来看待亲问题,显然已经不符合大势的发展,一个优秀的君主,要想引领自己的国家走上文明先进的道路,那么就必须要改变一下固有的治国理念。
有些权,该放还是要放的。
曾纪泽沉默良久,道:“好吧,朕准了宋先生所请。”
此言一出,那九人的情绪顿时万分高涨。
曾纪泽肯放权,并不代表他就无法控制最后的结果,虽然他答应不干涉委员会的裁定,但他却拥有解散委员会的权力,一旦最终的结果超出了自己可以接受的底线,那么他大可以手一挥,干脆的解散了这个由他自己一手组织起来的机构。
皇帝的终极权力,在这个时候还是不容削弱的,因为曾纪泽明白,只有他手中有权,才能按照自己的画好的蓝图对这个国家进行逐步改革。
委员会既已成立,泰安米店一案的调查也跟着全面展开。
内务部方面,陈庆国按管之后,对上上下下的官员进行了一番很大的人事整顿,贬除了一些行为不检点的官员。
由于皇帝对此案的认真,再加上陈庆国本人军人出身,行事较为严明,故在他的严令之下,南京警备部门不敢有所怠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调查了此案。
这一认真起来就不得了,由一件案子引出另一桩案子,牵扯出来的犯罪嫌疑人也飞增,先有大义米行的商总王春,接着又有胡家茶庄的李响,再有南京江龙轮渡公司的商总方白……,两个月之内,约有三十名胡氏产业的商总牵涉到此案当中来。这些人所涉及之违法行行,有雇凶伤人、非法交易、行使贿赂、强占民宅等等十几项罪名。
而随着调查的展开,越来越多的胡家商总被捕,那些原先的受害者看到了伸冤的希望,纷纷站出来控告胡氏产业的种种恶行。而报纸方面,一些原先受到胡氏威胁的报纸,这个时候也敢站出来做出公正的报道,一时间,舆论方面展开了对胡氏家族的一片讨伐之声。
在审判方面,司法部在各方压力下,不得不向外界公正审判过程,同时,由于九人委员会的时时监督,使司法部难以有任何对胡氏有利的倾向。
而随着调查的进一步深入,涉案地区和人员已不仅限于南京一地,逐步扩展到了上海、江苏,乃至全国各省,许多胡氏产业集中的地区,都收到了对胡家的起诉。
胡氏产业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已遍及冶矿、纺织、茶粮等新老各个行业,胡家的商行工厂也遍布全国各地,仅南京一地,胡家就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工商业,放眼全国,胡氏产业的数量和规模更是大得惊人。
有一些报纸曾经做过系统的分析,胡氏产业的总价值加起来,至少也抵近亿两白银,这个数字堪比大明数年的财政总收入。
事态发展到这般地步,司法部不得不成立了专案调查组,全面对胡氏产业进行调查。而调查组的成员名单,则是经过九人委员会的一次又一次的否决,耗时一个多月才组成。
这样一个司法调查组,可以说已经完全脱离了司法部的控制,自其成立之初,成员们便受到了各方的压力,有暗送巨金的,有许以官位的,也有威胁恐吓的。
有些人经受不住诱惑,收受了贿赂,但很快便被九人委员会查出,依法处以严罚。也有人畏惧恐吓,半途退出,但总有一些心怀正义的官员,冒着死亡的威胁,将调查坚持了下去。
在调查的过程中,不断的有官吏被牵涉其中,下至小小县长、长至中央大员,涉及范围之广,人数之多,都是超乎相象的。截止到6月初,涉案的官商人员已达上千人之多。
调查的结束,意味着审判的开始,各种证据都指向了胡氏产业及胡雪岩本人,在法官团内部的沟通磋商中,胡雪岩身负的罪名,足以令整个胡氏家族产业面露土崩瓦解的局面,而胡雪岩本人,亦将可能因此而获刑。
不过幸运的是,虽然胡雪岩面临着多项指控,但由于所有证据都无法证明他就是主谋,故而他所面临的,更多将是经济上的处罚。尽管如此,也将对胡氏企业给予沉重的打击,据估计,若罪名成立的话,胡雪岩名下九成以上的财产都将被判决没收。
第三百零六章让步
第三百零六章让步
龙城。
曾纪泽手中拿着的。是九人委员会呈上来的最终审判意见书,这份意见书令他是感慨良多。
喜的是,他的司法改革已经初见成效,九人委员会和司法部专案组力抗各方压力,经由胡雪岩一案,查出了一大批的官员败类。
忧的是,败类的数量之多,令人不寒而栗,如此多的官员涉及到此案当中,势必会引起极大的反弹。
更重要的是,这件案子的“主犯”胡雪岩,他的身份极为特殊,纵然曾纪泽对他多有意见,但他毕竟是皇亲国戚,意见书中要求没收胡雪岩九成的财产,并将其削藉为民。这不但是对胡雪岩的一个重大打击,他这个当妹夫的皇帝,同样也会因之而颜面无光。
就在曾纪泽为之而头疼之时,内监上前奏报,言国公胡雪岩求见。
“哼,这小子。终于撑不住,想着来朕了。”曾纪泽挥了挥手,“叫他进来吧。”
过不多时,胡雪岩匆匆而入,一见面便是伏地不起,哭哭啼啼的向曾纪泽承认起了错误,“皇上,臣错了,都怪臣约束属下无方,才给皇上若下这么大的麻烦,臣愿意痛改前非,请皇上给胡家一条生路吧。”
曾纪泽一见胡雪岩便气不打一处来,却是任他跪着不起,冷冷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胡雪岩哭得更厉害,流着鼻涕道:“臣知错了,臣一定改,请皇上念在灵妃和广贤皇子的份上,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胡雪岩拿出了杀手锏,曾纪泽并非圣人,自然不能不为之所动,但冷漠之情却丝毫不减,厉声斥道:“大明国策,一向是鼓励商人,朕自即位之初,便将商人的地位一升再升,这是天下有目共睹的。你胡雪岩从一个低微的商人。一跃而为天下首富,更享国公之尊,朕实在想不通,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难道你还不满足吗?”
面对曾纪泽的训斥,胡雪岩只有磕头不止,不敢多言一句。
“朕清楚的记得,当年朕曾问过你一句,你胡雪岩做生意的成功之道是什么,你回答的很干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是现在呢,朕看到的完全不是那么当年的江浙义商,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贪得无厌的奸商!朕失望啊。”
要说失望,曾纪泽确实如此,当年胡雪岩投奔于他,帮他击败左宗棠,北伐之战,又为他的东军后勤做出重大贡献,乃至伐俄抗法,胡雪岩都对国家贡献极大,也许。这也是曾纪泽对胡雪岩一再宽容的原因。
但是泰安米店一案对他震动实在太大,再加上外战已毕,正逢他决心改革内政之机,这胡雪岩正撞在枪口上,不拿他开刀还能拿谁。
胡雪岩满心忏悔,泣道:“臣辜负了皇上的一片信任,臣罪该万死。可是在这中国经商,事事都要受官吏的制约,稍不如意,那些官吏们就会故意刁难,臣也是有苦难言,不得已而为之,请皇上明鉴。”
胡雪岩这个时候也是哭得有点糊涂了,开始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但话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一点曾纪泽还是充分理解的。
相对于官吏们而言,商人毕竟还是弱势群体,官吏们运用他们所掌握的行政权力,可以随时给商人们造成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