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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纪泽的安慰出自肺腑,尽管多年一来,他一直坚信着人定胜天的原则,凭着超越时代的思想,凭着一腔奔涌的热血,他执意的在扭转历史的方向。然而,当他身处的位置越高,所要面对的局面越庞大,他就越发的感到前途的艰难。
在很多个夜晚他会从噩梦中惊醒,在梦中,他在被他的敌人凌迟,他辛苦建立的诸般工业,在被他的敌人拆毁,那些追随他的部下,或是背叛。或是惨烈的战死,那些深爱着他地女人……
每一次,他都会吓得浑身冷汗。每个人看到的都是谈笑自若,如先知一般掌控着一切发展的曾纪泽,却没有人会看到,那个深夜中惊醒的男子。是多么的惶恐不安。
可是,他却不愿停手。
人,因思考而恐惧,因恐惧而愤怒,总有些人,不甘于被命运摆布。
他地安慰让路易丝心情好了几分。他们一起走入了刘府。在灵堂中。先后拜祭了刘夫人地灵位。
看着一身素衣。表情阴郁地刘铭传。路易丝那份自责更加地强烈。她走过去。满怀歉意地说:“刘将军。我没能治好你地夫人。实在是很抱歉。请你原谅。”
刘铭传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和其他地那些大夫尽了全力。夫人命当如此。我怨不得任何人。”
刘铭传豪杰男儿。平日里好不闹腾。而今却神色委靡。看来他跟他夫人地感情一定很好。
刘铭传地不介意让路易安心了不少。她道:“其实你关于刘夫人地病。我们是有治疗方案地。只是医学地发展有限。我们没有相关治疗地药物。也许再等十几年。科学更加地进步了。刘夫人地病才能够治愈。”
“科学。科学……”刘铭传陷入了沉思。口中喃喃不断地念着这两个字。
曾纪泽看着刘铭传一脸落寞之状。忽然心中有了一个念头。
从祭奠仪式结束后,曾纪泽同路易丝散步到了外滩。此时已近黄昏,夕阳余辉懒懒的洒落在起伏不定海面,随着拍打在岸堤的海浪而破碎。
白震山很是识相,他不敢打扰巡抚大人与他红颜知己的短暂约会,只远远的跟着他们,并暗中命亲兵们严密监视周围百米的情况。
走入江滩公园,沿江的林荫大道很是冷清,遍地是坠落地残叶。江风偶过。头顶的树叶婆娑低唱。
“曾,你又要离开了吗?”路易丝停下了脚步。默望着夕阳照耀下的海面,似乎,她的心情也如着黄昏的海一样,充满了繁华落尽的寂寞。
曾纪泽道:“这场战争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刻,我将要去那里,彻底的终结掉它。”
“曾,我不会阻拦你,只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路易丝投入了他的怀中,紧拥着他,仿佛怕他就此飞走,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也许是刘夫人地死给了她太多的感触,让她为生死的无常而恐怖。她这般情愫,引得曾纪泽万分怜惜,却是轻抚着她金色的头发,柔情安慰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有你在这里等待,我怎么舍得这条命呢。”
女人总是那么的幼稚,很多话,明知是假的,却偏偏相信。路易丝的心情,因他的安慰而好了许多。
曾纪泽心中盘算了一阵,便作恍悟之状,说道:“对了,路易丝,你知道,我为我地军队已经向你们英国地多家银行借了战争贷款。但那些钱还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想以江苏巡抚地名义,向你的父亲再借五十万两银子。也不知他愿不愿意。”
路易丝眉头一皱:“曾,你借这么多的钱做什么,又要买枪买炮,又要去杀人吗?”
曾纪泽正色道:“那些邪恶的叛军,如果我不去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死更多无辜的人。为了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我必须杀死他们。不,我不是杀他们,我是在拯救他们,他们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而赎罪。”
路易丝是那样的不情愿,即使她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也不想牵连入这场残忍的杀人游戏中来。但面对曾纪泽的请求,她却无从拒绝。
她犹豫了好一会,才艰难的说道:“好吧,我答应你。我会为你和父亲做联络人,我同样也会尽我所能的说服父亲答应你的请求。”
路易丝的父亲罗兹。菲尔德是英国纺织业的巨头,在全世界各地包括上海在内,拥着着数十家纺织厂。除了纺织业以外,菲尔德家族的资本还充斥着轮船业、采矿业、冶金业等许多行业,所以罗兹。菲尔德在英国是一位颇有影响力的资本家。
曾纪泽托路易丝的关系,向菲尔德家族借战争贷款,无非同样是出于加强与英国方面的紧密程度。
在与路易丝缠绵到傍晚后,曾纪泽回了家。夫人诗涵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晚餐,自从她得知曾纪泽又准备长期离开上海之后。只要曾纪泽在一天,她每天都坚持亲自下厨为他烧几个好菜。
素雪仍像往常一样在旁伺奉,曾纪泽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道:“素雪,你坐过来一起吃饭吧。”
素雪知尊卑有序,当然不敢坐下。曾纪泽叹道:“你往后就要很难再见到我了,现在就不必拘礼,过来一起吃吧。”
诗涵还道曾纪泽指得是他要出征离去,长期不能回家而已,便也笑道:“素雪,你就听老爷地,过来坐吧。素雪这才敢坐下,但又十分的拘紧,只是低头扒拉着碗里米饭。连菜也不敢多吃一口。曾纪泽便破了例,亲自为她夹了不少菜到她碗里,搞得素雪是感动不已。连连称谢。
饭罢,曾纪泽将素雪叫到跟前,和颜悦色道:“素雪呀,你跟着夫人嫁到我曾家,大概也有四年多了吧。”
素雪忙道:“回老爷,是四年零三个月。小姐是那年秋天嫁过来的。”
曾纪泽感慨道:“四年啊,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应该是最宝贵的时间了,你年纪也不少小了。可有意中人吗?”
素雪脸一红,低着头道:“素雪盼望能伺候老爷和小姐一辈子,别的什么不敢多想。”
诗涵已猜到了**分,便是笑着责备曾纪泽:“老爷,哪有你这么直接问的,瞧把素雪羞得脸都红了。”接着又道:“素雪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是谋个着落地时候了,老爷,你可是为她相中了什么好人家?”
“呵呵。还是夫人最了解我的心意。”曾纪泽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便直接道:“那我就直说了吧,我的下属刘铭传团长刚刚去了夫人,所以我打算做这个媒,将素雪许配给省三。素雪呀,你可愿意吗?”
诗涵甚是高兴:“刘将军一表人才,又是老爷手下最得力的将军之一,将来一定是前途无量。素雪,你若能嫁与刘将军。那可是修了多大的福气呀。你还不快谢谢老爷。”
古来那些给在户人家当丫环的女子们,多半是家境贫寒。父母生活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把她们卖给人家当下人。这些女子们一生为奴,当然盼着有朝一日能获得个自由身,离开那高门府第,嫁一个如意郎君。
素雪出身贫寒,刘铭传却贵为淮军要员,她能嫁给刘铭传,那自然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这是多少像她这样的丫环们想都不敢想的事,今时听来,她又如何能不高兴。
只是她女儿家好脸面,当然不敢当着人面就应承了,故只是低着头揉着衣襟,吱吱唔唔地不肯答话。
诗涵夫她着急,便道:“素雪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她就是害羞而已,我就替她应了这门亲事了,再替她谢谢老爷你这个大媒人。”
诗涵表情一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妥之事,说道:“素雪虽是出自咱们家,但与刘将军到底是出身不同,我只怕那位刘将军会介意呀。”
诗涵这么一说,素雪的神色明显一变,更加地胡乱的揉起衣襟,很显然,她是很称心这门亲事,生怕因为自己的身份卑微就给黄了。
曾纪泽想想也是个理,虽说有自己做媒,但就这么把一个丫环硬塞给刘铭传,人家就算面子上不敢说不要,但心下也只怕会不爽,自己这份心思反而是事得其反了。
曾纪泽沉思半晌,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便笑道:“素雪呀,你这个丫头伶俐懂事,我很是喜欢,而且你与陪伴夫人日久,也算是情同姐妹,这样吧,我就收你为义妹,你觉得如何?”
素雪整个人就傻了,万万想不到曾纪泽会这么说,她这样一个卑微贫寒的人,能够成为堂堂一省巡抚的义妹,那的确是三生修来的福份。一时间,她竟是傻呆呆的惊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诗涵自是欣喜,也亏得曾纪泽细心,能想出这样两全其美的法子。如今素雪若变成了曾纪泽地义妹,那身份地位自然也就随之提高,配如那刘铭传,外人也自不会觉得失了他的身份。
诗涵忙道:“素雪,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拜见你的兄长。”
素雪总算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高兴的竟是泪如雨下,急是跪倒于地,将曾纪泽拜了又拜,却仍是不敢称呼他一声“兄长”。
曾纪泽笑着将她扶起:“素雪义妹,刘省三是我手下的一员爱将,将来你要嫁给他,便要更加的贤良淑德,替我照顾了省三,好让他为我上阵杀敌时没有后顾之忧啊。”
素雪红着脸答道:“素雪明白,素雪一定谨守本份,不望报答老爷的恩德。”
“那就好,那就好。”曾纪泽甚至欣慰。
曾纪泽将素雪之事与刘铭传说了,他除了惊讶之外,自然是倍感荣幸,当即就答应了。只是由于他的原配新丧,近期之内不便娶妻,便只办了一个简单的订婚礼,计划来年三月以后再完婚不迟。
但曾纪泽却等不了那么久,他以世道纷乱,不必拘于常理为由,拍板决定抽一个大吉之日,在淮军开拔之前操办这门亲事。刘铭传也是那种有个性地人,难得巡抚大人这么看重,激动还来不及,又哪里顾得上那些俗世之束,便索性依了曾纪泽所定。
也许是曾纪泽从素雪这事中得到了灵感,他很快做起了另一对有缘人的月老。诗涵有一个远房的弟弟名叫刘易,前不久来投奔诗涵,此人于算帐经济方面有些才能,曾纪泽便在钱鼎铭的商务司中给他安排了一个职位,一来算是给诗涵面子,二来也是想在商务司中有一个自家人。
这刘易年方二十,尚未成亲。曾纪泽早先听说他的部下程学启有一个离乱中失散多年的妹妹程青瑶,就在前不久兄妹才相逢,估计此女多半也未曾许配于人。
曾纪泽便有意搓合刘易与程青瑶,也好让这位淮军中可与刘铭传相媲美的猛将,同样能够与自己结成亲家。
第一百一十六章绝对控制
当曾纪泽以家长的身份,向程学启提亲时,这位前太平军降将,如今淮军中与刘铭传并称“双煞”的猛将,对于巡抚大人的这般举动,着实感到惊喜过望。
程学启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道:“大人,末将出身寒微,怎敢与大人攀亲戚,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曾纪泽正色道:“所谓英雄不问出身,方忠你又何必自我看低。我曾纪泽向来看重的不是门第,而是能力,你是我麾下难得的大将,令妹想必也是虎兄无犬妹,我那小舅子也颇有些才干,他二人若能结成百年之好,那才真的是天造地设。”
程学启亦非婆婆妈妈之人,曾纪泽话已说到这份上,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遂是豪然道:“难得大人看得起我程学启,这一桩婚事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大人待学启恩重如山,学启我无以为报,只好以我这一条命来报答大人!”
曾纪泽抚其肩道:“你们这些将士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