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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运,字壬秋,号湘绮,湖南湘潭人。此人乃清末著名地经学家、文学家,虽历居官位不高,却是历史上一位极具影响力的人物,历史上曾收杨度、齐白石、廖平、刘光第等名人为徒。
此人还有一项不为人知的专长,他号称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精通“帝王之术”的人。
帝王之术是什么东西?
自法家创之初,便有三派之说,分别为慎道的“势”派,商鞅的“法”派,以及申不害的“术”派。
在春秋战国期间,这三派都曾经使单得推行它的国家变得强大,但由于法家学说毕竟刻薄寡恩,缺少仁爱的外衣包装,所以并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到了战国末期,中国出了位伟大的思想家,他就是荀子。
荀子是孔子的门生,他虽然继承了孔子的儒家学说,而且也打着孔子的旗号讲学,但他对儒家学说进行了较大的改造,在传统儒家的“仁政”主张基础上,加入了“法治”的思想。于是乎,中国帝王的权智文化…………帝王之术诞生了。
荀子有两个著名的学生,一个是韩非,另一个就是李斯,他们都是最初精通帝王之术的人。
归根结底,帝王之术的精髓,便是不管你奉行什么样的统治理念,一定要给自己穿一件“仁”和“义”的合法外衣,在这个仁义的掩饰下,再动用所谓法家思想,如此,才能使得自己的统治延续。
号称精通帝王之术的王运,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候,跑到这金陵来投奔自己,曾纪泽不用想也知道他有何目的。
历史上有传闻,说是王运曾数度劝曾国藩称帝,但都被拒绝了。曾纪泽不敢确定这段野史是否为真,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王运正是自己需要的人,前些时候他还曾托人四处搜罗此人,不想他游历在外,不知所踪,而这个时候却又不请自来,正是合乎了曾纪泽的心意。
“久仰王先生大名,当年先生在父亲大人幕下时,未能及时讨教,实在是遗憾。不想先生今日能大驾光临,实在是三生有幸,先生一定要对纪泽有所赐教啊。”曾纪泽惯有的客气。
王运呵呵一笑,扬眉道:“大公子客气了,能助大公子成就千古大业,应该是王运三生有幸才对。”
第一百二十二章献策
这王运也果真是好大胆,一见面言语便如此直白,曾纪泽自然不会轻易托出心事,便是笑道:“先生过奖了,这攻克安庆的大功,自然要归于父亲和九叔,我只不过是做了些鸡毛蒜外的协助罢了,谈不上什么功绩。”
曾纪泽故意装做听不明白他的话中深意,王运笑得有点异样,侧眼瞧了瞧左右,曾纪泽会意,便向白震山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与王先生有事要谈,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打扰。”
白震山带着那些亲兵知趣而退,曾纪泽请王运坐下,亲自为他看了一杯茶,很是谦逊的说道:“先生远道而来,纪泽以茶带酒,敬先生杯,纪泽有许多事情,还得向先生讨教,还请先生不吝赐教,以解纪泽之惑了。”
王运这回倒又不急了,很是悠然的品过香茗,笑道:“运一介书生而已,怎敢言赐教二字。大公子有什么不解,倒也不妨说出来,我这个旁观者或许能给点意见。”
“先生谦虚了。”曾纪泽又开始了他的引诱加陷阱式谈话,“我听闻先生曾在肃中堂幕下效力,想必对于朝廷中的事,深有见解。不瞒先生说,如今金陵克复在即,发匪旦夕可灭,到时天下太平了,就不知朝廷……确切的说是两宫皇太后和恭亲王,会样对待我们这些平叛有功之臣,先生可分析一王运抚须侃侃而言:“东边那位心存仁厚,是个没主意的主,倒还好说。西边那位可就截然不同了,此人城府深沉,好弄权术,性情最是阴险,若论玩弄权术阴谋,只怕朝中无一人是她对手。”
他顿了顿,接着道:“至于恭亲王嘛。不过一志大才疏、谋而不决的贵戚而已,对付下边的人还免强可以,但我以为,他早晚要被西边那位斗下去。”
王运的评判基本符合历史对这三个的论断,曾纪泽心想这王运号称精通帝王之术,单就其识人的眼光来看。确实是有一番能耐的。
他点头道:“若如此说来,恭王如果能掌权,那对咱们这些湘系、淮系的人来说,算是比较合适了。”
王运摇头道:“那可未必,其实无论是西边那位,还是恭王,像大公子这些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在他们满人眼中,都不过一介奴才而已。我敢断定。发匪一灭,各位地下场只有一个。”
曾纪泽瞪大睁,想听听他要说的后话。可是在意料之中。
王运故弄玄虚了半天。道出了四个字…………兔死狗烹!
曾纪泽故作惊讶之状:“不会吧。朝廷能有这么无情吗?”
王运不屑道:“这不是无情不无情地事。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是如此。何况当今主宰天下地。是他们满人。大公子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是你。会充许异族之人。功高盖主。掌握军权吗?”
曾纪泽开始表现出焦躁之意。他来回踱步。思索再三。低声问道:“那依先生之意。我等该如何应对。”
王运竖起了两根手指。胸有成竹地说道:“大公子不必惊慌。我早就为你挑选了两条通天之路。”
曾纪泽拱手道:“原闻其详。”
“本来,先帝应该牢记周公辅成王的三训。效法本朝多尔衮辅顺治爷地先例,任命恭王为摄政王,将幼子托付与他,再嘱咐肃中堂尽心协助恭王。这样尽管新主冲龄,政局也会确保稳定。然先帝已去,自然就不能再苛论什么。”
“但那两宫太后违背先帝遗命,发动政变,擅杀肃中堂,夺八大臣辅政之权。搞什么所谓垂帘听政。此后宫干政,国之大祸也。我以为。当今之计,大公子在灭发匪之后,就该劝说曾公,提兵入朝,申明祖制,说明不能行两宫垂帘听政的道理,再与恭王相商议,用湘淮两系之人,入朝共同辅政。如此,则内有贤明之士,外有湘淮重兵,则我大清国即使遭遇暴风骤雨之袭,天崩地裂之灾祸,也可上下同心,朝野协力,稳如磐石。”
王运顿了一顿,道:“最重要的是,此举可保湘淮两系汉臣高枕无忧。不知大公子以为如何?”
王运之策,曾纪泽不是没有考虑过,但觉中间所受羁绊太多,成功不易,便是放弃了。
曾纪泽坐回了椅子,神色渐变得淡然,饮了一口茶,问道:“那先生的第二策又是什么?”
曾纪泽的表现无疑是拒绝了,对于王运而言,如同寒冬中的一盆冷水劈头浇身,他兴致勃勃的表情立时蔫了一半。不过也许是在曾国藩那里受到的打击已经习惯了,他定了定神,又托出了第二个计策。
“若大公子觉得刚才所说不妥当的话,可效仿陈桥旧事,奉曾公为主,在金陵高举义旗,为万民做主。以曾公今日之德望与实力,运可担保,不仅天下响应,四方影从,就连朝中不少满臣也会心悦诚服地拥戴。”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曾纪泽的心窝子里去了,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的向他提出劝进之词,曾纪泽也算是遇到了一个知音。不过这王运也算好大地胆子,二人之前平未有深交,这乍一见面,便是提出这等惊天之策,可见这人实在是急切的想把他这一身的帝王之术施展出来。
曾纪泽当然不会因为他三言两语,也跟着慷慨激昂,坦露心迹起来。他听罢便做震怒之色,拍案而起,喝道:“王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蛊惑本官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到底是何居心,就不怕本官将你绑了,押送北京治你死罪吗!”
王运仰天大笑:“运为曾氏一族和湘淮两系数十万将士而言,运为天下苍生而言,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华夏的气运,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皆握于大公子之手,此乃天赐予,若不取之,反必为祸。运言尽如此,若是大公子还执迷不悟,那就事妨取了运的项上人头,去朝廷那里讨赏吧。”
自古文人多傲骨,曾纪泽倒是想看一看,这王运是不说得的话跟他的胆色一样令人佩服。他当下一拍桌案,叫道:“你以为本官会那么傻吗,我看你一定是奸人派来陷害我曾家地。本官若将你送往北京,你必定倒打一耙,诬陷我曾家有谋逆之心。哼哼,本官偏就不上你的当,来人啊!”
白震山等人闻讯,持刀冲将进来。曾纪泽指着王运道:“将这人先绑了,再架一口油锅,将他就地给我油炸了。”
白震山从未见过曾纪泽会有如此残忍之举,但他也未有半点质疑,立刻吩咐亲兵将大笑不止的王运给绑了,又令人抬来一口大铁锅装满了油,就在这大帐之内堆起了柴禾,点起了火,油锅架上,不多时便滚滚沸腾。
王运由始至终都坦然而笑,根本不将滚滚的油汁放在眼中。曾纪泽瞧着他那副大义凌然,视死如归的样子就想笑,心道:“装吧,继续装,老子看你还能撑多久。”
曾纪泽不动声色,正色道:“逆贼王运,事至如此,你可有悔过之心吗,或许本官念你糊涂,就饶你一条性命也未尝不可。”
王运冷笑一声:“我既敢来,就不惧死,曾纪泽,你也太小看我了,区区一口油锅,就想吓倒我吗。”
曾纪泽不屑一哼:“那好吧,就让我看看你的皮肉是不是和你这张嘴皮子一样硬,来啊,将这大逆不道之徒投入油锅。”
白震山等人正要动手,王运厉声喝道:“用不着你们动手,我自行上路便是。”
曾纪泽便示意白震山等不要动手,他仍然没有点破之意,铁了心要看着王运露出人之贪生怕死本性。
王运仰天悲笑:“我王运死不足惜,只可怜苍生无辜,我汉人子孙,不知还要给满人奴役多少世啊,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大步走向那油锅,竟是全无惧色,抬腿就要往锅中跳。
曾纪泽没料到这王运一代大经,并非空口泛泛之徒,这一腔誓死之心,足以感天动地。他情知不能再演下去了,急呼:“快,快将先生拦住。”
白震山反应极快,一听曾纪泽下令,飞跃过去,生生将一条腿已快踏入油锅的王运拖了回来。
曾纪泽急忙上前,亲自将王运扶起,亲自为他解开束缚,拱手一礼,歉然道:“此等大事,纪泽万不敢轻信于人,故才设此一局,以试先生之心。得罪之处,还望先生大人大量,多多见谅了。”
王运那是抱着必死决心而去的,岂知最后的关头曾纪泽地态度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硬是将他从鬼门关里拖了回来。纵然是再不怕死的人,从鬼门关里绕一圈回来,也难免会惊魂未定。
王运是愣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迅即明白了曾纪泽用意,心道:“这位大公子喜怒不形于色,心中所思所想,连我也难以猜透,竟被他给唬过去了。这个人,实在是个非同寻常的人物啊,看来我这一回是没看错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炮
曾纪泽命人将油锅撤去,亲自扶着王运坐下,斟茶一杯亲手奉上,笑道:“先生先喝杯茶,压压惊吧。”
王运接过茶来一口吞尽,自己又拿起茶壶自斟自饮,一连灌下三大杯,激动的情绪这才缓缓稳定下来。
他定了半天神,这才恢复到往昔的神采,说道:“大公子,看来你是赞同我方才之言了,不知你是准备做周公,还是明太祖呀?”
曾纪泽道:“先生这话可就错了,不管是周公,还是明太祖,我可都没有这个资格,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