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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似乎很不意外的答应一声,鲁宁面容平静,淡然的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本将军知道路,让我在这儿再待一会,就去追你们!”
几个亲兵犹豫一下,终究鲁宁平时的权威占了上风,答应一声,几人快速的出了去。
大闽的舰队运用了一向宋代才有的技术,水密舱技术,巨大的船体下方被分割出十几个**的空舱,互密封不透水,凭借此,大闽的舰队才能远航而更不容易沉没。
藏在船舵处的水密舱还有一处秘密出口,有备用救生船,出口就在船底,为的就是防止船侧翻,困死船员。
两个亲兵手慌脚乱的解开舱门的锁,剩下的亲兵还有将军秘书都是到救生艇处,吃奶的劲儿都用了出来,将木船推了下来,可就在这功夫,剧烈的爆炸忽然在头顶响了起来!
“大人!”
不可思议了片刻,解锁的亲兵疯了一般就往回跑,转眼消失在了楼梯中,愕然了片刻,却是那女秘书咬着牙继续推开了禁闭的逃生门。
哗的一下,外面的海水倒灌了进来,几人拼了命推着救生船出了去,旋即亡命的向外划去。
此时的襄阳号已经成了巨大的火药桶,这条船储藏着舰队十几条船的火药储备,随着药舱的爆炸,各火炮甲板也是被相继引爆,船舱上的罗马水兵如同世界末日一般,惊叫着想要退回自己的船,然而仅仅几秒,撕裂的爆炸波就如影随形而至,将他们破裂成了碎片,血与肉如同雨点一般的飞落出去。
没等女秘书和几个亲兵划出去一百多米,连续爆炸了数分钟的襄阳号终于不堪重负,从药舱处轰然折断,巨大的木船轰然沉入海底,带起来的漩涡将附近的十几条罗马战舰亦是摇晃不已,甚至有几条受损严重的还轰然侧翻在海面,也跟着沉没下去。
为船长者,荣于船!辱于船!死于船!
襄阳号的沉没也标志着水师阻拦力量的消失,剩余的十来条伤痕累累闽船再也作战不下去,调转船头向后败退而去,冲在前面的罗马水师蒙德罗终于可以畅通无阻的推向君士坦丁堡海湾。
不过最先推进过去的却是熊熊燃烧的海水与船只残骸。
真是放火者死于火,为了突击屯兵在海湾的大闽舰队,罗马水师携带了巨量的希腊火,可是在激战中引起了希腊火泄露,整个海面都烧了一层,火势竟然是有些控制不住的趋势,偌大的罗马海军舰队都被包裹在这个火场中。
火焰与冲进来的罗马战舰逼得那些救生艇也是不得不返航,此时千条大福船甲板上已经站满了逃出来的闽军陆军,岸上,却还有几万人在吼叫,翘首以盼,在他们身后,那些夜里突袭的骑兵也是杀了过来,喊杀声在船上几里之外都听的清清楚楚,端着望远镜眺望着,水师大都督刘仁轨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可怕。
“报大都督,斗舸将军赵能来报,罗马水师已经与他部撞角交锋!”
“大都督,兵部尚书李大人,还有禁军一部已经安然撤回!”
“大都督,车船将军张夫部来报,海峡被希腊火所阻挡,已经有三十多条登陆艇被烈火焚烧,将士死伤惨重!”
眼看着一条熊熊燃烧的烈火带逐渐将视线隔绝,刘仁轨终究无奈的长叹一声,放下了望远镜,阴沉的命令道:“舰队返航!”
凄凉的号角忽然在海面各处呜呜的响起,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巨大福船运兵船舰队终于松了口气,起锚,扯起风帆,趁着凌晨挂起来的对流风,开始向亚洲海岸急促的逃脱而去,一晚上激战差不对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大闽水师则是在后面谨慎的保护着,进随着渐行渐远。
岸上,眺望着海面灯火越来越远,逼过来的更多的却是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敌人的舰队,聚拢的越来越多的败兵禁不住发出了无比绝望的吼叫之声,就连一些被隔绝,遗弃在这里的水兵也是绝望的吼叫声,撑着船还想赶上去,可还没等追出去多远,就被燃烧的希腊火彻底的吞没。
“被遗弃了!!!”
此时已经是精疲力竭,原本威武而又美挂观的明光铠已经被血污染的面目全非,头盔都打丢了,背后的狮子披风更是破成了一块一块,眺望着远去的大闽舰队,轻松与惆怅的复杂心情一起涌上了李业诩的心头,旋即这一切的复杂,又被他化作一声虎吼。
大叫一声,李业诩又是挺着长矛大步跳起,已经满是血污的长矛随着冲势狠狠灌入又一群冲杀上来的敌骑首领胸口,带着野兽一样的吼叫声两人一通翻滚在了滚滚马蹄的践踏中…………
第1277章 。奇迹
黑夜在血腥的厮杀中变得格外漫长,似乎太阳都被这场惨剧所惊吓,迟迟的才从东方露出了苍白的脸,有气无力的普照着大地。
然而新的一天并不意味着美好的开端,反而进入了更加血腥的阶段,这场大战最后的屠杀。
房遗爱的败兵就有七八万,加上吞驻在君士坦丁堡城下的,就算经历了昨夜那般抢救,依旧还遗留了数万人马在沙滩上,彻底被遗弃了。
无数人痛哭流涕,咒骂,疯了一样的跑来跑去,宣泄着自己的绝望!
奋战到了这个地步,也的确足以令人精神崩溃了,别说仆从军的亚美尼亚军,阿拉伯军,罗马军,就连闽军本部的唐人亦是精疲力竭,下一轮蛮族的骑兵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向前狂涌时候,绝望的闽军终于成群成群的跪倒,祈求投降。
然而,放下武器的军队迎来的却是兜头的箭雨,密集的箭又快又狠,大片的呼啸尖锐之音中,沙滩上的败兵在惊愕中成片的倒下,血又是染红了一大片海滩。
也不知道这支凶残而又蛮荒的骑兵究竟是来自哪里?他们竟然连文明国都先放下武器,再屠杀的规矩都不知道,就这么一味的猛攻猛杀着,似乎不把闽军杀尽了就决不会罢手。
身后,滚滚大海中,又是无数燃烧着的火油冲上了岸,前有追兵,后有烈火,泥人尚且又三分土性,被困得败兵被射杀,被践踏死伤了上万之后,那种困兽犹斗的绝望完全被激发了出来。
“狗蛮子,我****姥姥!”
狂怒的喝骂中,有的败兵红着眼睛抱着冲过来的马腿,宁可自己被踩死也要将对方拉下来,有的武器打没了,就用沙子向对方扬去,然后和落马的蛮兵厮打成一团,乃至于直接用牙齿死死咬着对方的咽喉,整个沙滩又是厮杀成一片。
当然,也有的精神崩溃了的干脆就那么呆呆傻傻的坐在海滩上,哪怕骑兵杀来也不去躲避,还有的干脆一头扎进了熊熊燃烧的大海,中再也没了踪迹。
噗呲~
锋利的链子枪从地上斜刺出来,正好刺穿了一匹狂奔而来的战马马头,濒死的战马高高扬起前蹄,将那个蛮族骑兵狠狠地甩了出去,没等他站起,李业诩已经拔出枪双手平端狠狠地刺进了那骑兵咽喉。
从三道壕沟败退到了这里,一千多左右千牛卫也就剩下二十多个,此时的李业诩再也没有一丁点世家子弟模样,披头散发,双目满是血丝,浑身被血污所密布,恐怖狰狞的模样犹如修罗恶鬼,听着他的嘶吼就算那些蛮族骑兵亦是胆寒,惊叫着竟然绕他过去了。
不过李业诩如此的疯狂之下,却是深深的绝望。
有的人活着,理想比性命还要重要,李业诩就是如此,一辈子的理想,就是实现对他爷爷李靖临死前的承诺,在大闽复兴卫国公一脉,像马尼拉四公那样,将李靖的雕像也立在华夏拓展的新的生存空间上。
这一切随着李捷的承诺,这一次出征君士坦丁堡,都即将实现,谁能料到,又是一场横祸让这一切变成了空,泡沫一样的粉碎了,如此大败,多少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李业诩现在是体会到了当年汉时李广难封是多么一种难熬的滋味,更体会到了李广宁愿自刎而死,也不愿意带着惭愧回大汉,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还不如死在这片海滩上!这也是李业诩为什么要留下来的原因!既然没了希望,就奋战到死吧!
连续几个时辰的厮杀,死在他脚边的蛮族骑兵已经躺了一地,李业诩身上也是受了十多处创伤,甚至他现在腰肋间,一条血口子还在不断流淌着粘稠的黑色血液,可是已经全然忘了疼痛与疲惫一般,李业诩依旧像个疯了的野兽那样,拎着已经粘在手上的长枪,疯狂的叫嚷着。
“来啊!都来啊!你李家爷爷在此!”
可就在李业诩仿佛地狱魔神一般,站在沙滩上呐喊时候,仅剩下的十来个右千牛卫军兵却忽然在背后焦急的大喊起来。
“大将军小心啊!”
没等李业诩回头,那股灼热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一个沉重的物品狠狠砸在了李业诩的后背上,砸的的他喷出一口血来,眼睛一黑就趴在了满是血红色淤泥的沙滩上。
无比壮观的一幕,沉重的罗马蒙德罗战舰如同搁浅的鲸鱼一般狠狠冲上了岸边,三排划桨狠狠擦在沙地上,一片片咔嚓的折断声不断响起,已经烧了半边的船帆狠狠地倒塌下来,刚刚砸到李业诩的就是战舰上的瞭望鸟巢。
整个战舰已经多处起火,烧的簌簌作响,似乎随时都要崩塌,上面的罗马水兵亦是成了惊弓之鸟,甚至都顾不得身旁的闽军败兵,凄厉吼叫着从船上逃了下来,转头就向君士坦丁堡方向逃去。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越来越多的罗马战舰不顾一切的冲上岸边,从二十多米的单层小船到六十多米的巨型战舰,昨夜的激战中,大约三百多条大小战舰被击沉,超过半数的罗马战舰也是在闽军满天的炮火与泄露的希腊火双重破坏下遭受重创,此时在还剧烈燃烧的海水中浸泡,早已不堪重负。
有的还没等冲上岸边就垮了,有的在最后时刻希腊火喷射器爆炸成了个剧烈的大火球,不断搁浅的罗马战舰又一次打断了岸上的屠杀,沉重的战舰底儿连闽军带蛮族骑兵一起碾压成了血泥。
不过冲上岸的罗马战舰,也给李业诩几个带来了一线生机。
一条硕大的救生艇摇晃着就掉了下来,正好掉在了残余的右千牛卫军兵身旁,而且冲上岸的战舰群还将海水中的火墙冲开了一块。
“带上将军,快走!”
被狠狠砸了一下,李业诩一阵紧绷的弦儿此时也是绷断了,整个意识都陷入了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眼前,还到是那个混乱拼杀的到处都是的战场,朦胧中,李业诩感觉到自己被几个人抬上了船,然后跟着水波开始往大海中划了过去,耳边都是哗哗的划水声,眼前则是冒着黑烟的青天。
然而似乎没划出去多长时间,好像一条巨大的怪鱼燃烧着熊熊烈火就狠狠撞了过来,震耳欲聋的叫嚷声中,一个个军兵掉下海去,船也倾斜了,慌乱中一个自己记不太清楚容貌的军兵将自己塞进了个大桶里,盖死盖子,最后狠狠地丢进了大海中。
终于,一切厮杀,流血,惨叫的声音就此离自己远去,有的只有无边的黑暗,窒息,笼罩在四面八方。
终于,就这样死了吗?
距离战场大约十三海里,博斯普鲁斯海峡,一处不起眼的礁石岛附近,一条二十多米长又尖又细的小船随着潮水的**而不断的翻涌着,船头,一个似乎熟悉而懒洋洋的声音很是不耐烦又带着些许担忧的叫嚷道。
“头儿,这可距离战场不远,真不知道你有什么担心的,那姓李的是当官的,就算打了败仗,跑也肯定第一个跑,早就跟着大船队跑回去了,咱们在这儿空等着干嘛?”
“闭嘴!”
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