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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上的钗头凤被萧蛮儿狠狠扎在坚硬的地板上,老杨翊则是眯着眼睛靠在藤椅上,丹殿之上,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李让胆怯的捧着那份圣旨,陪在他一边的只有薛之观。
闽国群臣不承认有这个竺王!哪怕波斯籍与天竺籍的大臣也保持住了这份风骨!
此时,反倒是胜券在握的长孙无忌很焦躁,根本没时间搭理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他的军队可光带武器没带粮食,耗不了多久,而且一把火烧了也不符合大唐的利益,先不说他自己很可能被几十万暴怒的闽国大军剁成酸菜猪肉馅,而且不论分裂成多少块,偌大的闽国都会以大唐为血仇。
“崔缇,崔之君!当年延英殿上你还曾受过陛下召见,李博李文之,你可是大唐明经!”气急败坏中,长孙无忌拖着胖乎乎的身躯,一路费劲口舌劝着,可惜,好多人根本没鸟他,至于崔缇也是不屑的冷哼下。
“召见我的是先帝,闽王爷的父亲,而不是长安那位昏君,如今崔某乃是闽国兵部侍郎!”
“杨公,你也视而不见?”长孙无忌又是找上了闭目养神的老杨翊,然而,真如同睡着了一样,杨翊也是哼都没哼一声。
其实就算这种状态,杨翊的脑海也在飞速旋转着,思虑着对策。
后宫闽王长女晨曦公主应该已经被解救出,如果让她监国,临时提拔一些大臣运转闽国,也不是不可,而且秦贤妃已经带着三殿下登陆孟加拉了,用不了些时日,应该会抵达京师。
可,晨曦公主震慑的住汹涌澎湃的群臣吗?外面几十万大军会没有异心?而且!
杨翊又是担忧的眯起眼睛看向了在一旁假寐的江夏王李道宗,他可也是宗室,而且李道宗的女儿李雪雁,女婿秦怀阳在闽国都有一定地位,谁知道关键时刻长孙无忌会不会扶植他来混乱闽国。
杨翊有些后悔收留长安来的几个宗室了。
另一头,眼看着长孙无忌与在杨翊面前连连碰钉子,一直陪在李让身边安慰他的薛之观终于站起了身,拍了拍李让肩膀后下了丹庭。
“我要与杨公单独谈一谈,我能说动他!”
听着薛之观自告奋勇,长孙无忌却当即扭过头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别忘了,是我,你们才能到这里的,拥立竺王,也有我的好处!”面无表情的看着长孙无忌,薛之观木楞的说着。
终究是没有多少时间,犹豫了一下,长孙无忌不得不让步。
闽王殿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巨型建筑,东西跨度数百米,有着大量的办公区,随便找了一个会议室清空,杨翊的藤椅就被抬了进去,薛之观旋即却是将在场关中人都撵走了,还珍惜听了听有无人偷听,这才到了杨翊椅子前拱了拱手。
“杨公。”
“老夫不与卖主求荣,寡廉鲜耻之人说话。”昏花的老眼不屑的撇在一旁,老杨翊鄙视的哼着。
薛之观一时间没开口,反而踱步到了书案前,晃了几下后,这才回到老杨翊面前继续说道:“那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看着闽国灭亡,先王的心血付诸东流?”
刹那间,杨翊的老眼瞪的溜圆,不是因为薛之观的话,而是因为举在面前的宣纸。
我有办法,除掉关中人!
犹豫了下,老杨翊强撑着病体也是到了书案前。
“殿下如此宠信与你,付之大任,把你一介豪门奴仆提拔为内将军,定远伯!如此忘恩负义,你心中还有没有羞耻二字?”义愤填膺的吼着,老杨翊同时奋笔疾书。什么条件?
福郡王登基,除掉萧家,流放三殿下!
又是快笔写下几个字,薛之观毫不示弱的回敬着:“闽王殿下已逝,作为臣子,本官何尝不是在拯救闽国,在萧家的爪牙下匡扶社稷!”
我如何相信你?
你没有选择!试一试总不会更坏!
。。
一张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字,杨翊与薛之观的“争吵”也进行了半个时辰,最终薛之观一句闽国大义终究还是打动了老杨翊,颓然的点了点头,老杨翊转身推门就出了密室,终于满意的笑了笑,薛之观抓起了那张宣纸以及下方的垫纸一块吞入了腹中。
耳语了片刻后,等候在大殿中的长孙无忌终于露出了笑意,旋即歪了歪脑袋,几个关中府兵慌忙的跑进了殿内,片刻后,在他们的簇拥下,老杨翊面色铁青的走回了朝堂。
“杨老,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萧蛮儿连忙关切的迎过来,却不防老杨翊无比陌生的看了她一眼,忽然猛地推开了她。
“兰陵萧氏勾结关中匪类,蓄意谋反,礼部侍郎萧成伙从,诸萧连坐,一并拿下!”
沉重的大枷扣在了萧蛮儿的脖子上,晃动着带着枷锁的手腕,她还不可置信的尖叫着:“杨老,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啊!杨翊,莫非你也要背叛郎君,背叛闽王吗?”
在场的十多个萧家官员也一并被锁拿,听着萧蛮儿远远的一路上还跳着脚尖叫着,群臣上下,顿时疑惑警惕无比的看向了老杨翊,看着同僚属下们露出的厌恶不信任目光后,浓郁的惨笑在杨翊仿佛又老了十岁的老脸上绽放。
“同僚们,闽国不能亡国啊!”
终于,灯火昏暗的闽王大殿上,数百个朝官整齐的分列四排,重重的跪拜了下去,口中称颂道:“拜见闽王殿下!”
被杨翊讽刺一同,又听着这闽王的称呼,一时间长孙无忌感觉分外刺耳,略带几点白色的眉头忍不住挑了挑,跪伏在群臣中,看着金座上手足无措的李让,薛之观却是禁不住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群臣承认仅仅是第一步,还需要有礼节性的登基大典,这才能算是真正继承闽国大统。
真正的登基大典繁琐无比,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可能实行,于是乎又是一番讨价还价后,长孙无忌决定,明日就举行登基大典,祭告天地也就在这闽王大殿的广场上。
与外围的闽**队交涉一同,在将军们愤怒的目光下,杨翊拖着疲惫的病体,回了关中军在闽王殿中为他准备的房间。
明天可能是动手的关键时机,杨翊知道,他必须及早入睡,可回荡在头脑中嗡嗡的挫败感与精神上的失落却让这个老人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殿下,老臣愧对于你啊!”
老泪纵横,杨翊跪伏在了地板上,放声痛哭着,但就在这个功夫,床脚边解释的地板忽然裂开一个大洞。
在杨翊惊愕的目光中,一个蒙着黑纱的脑袋忽然冒了出来。。
第700章 。死忠
“你说的是真的?”
苍老昏黄的眼睛中还带着浑浊眼泪,杨翊趴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的问着。慌得在暗道中露个脑袋的服部半藏赶忙伸出手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这才慌得老杨翊捂住嘴回首看去。
还好,从远在万里之外的长安抵达京师,那些关中军早已经疲惫,两个负责看守的军官似乎一块儿打了瞌睡,烛光照耀下两人都是歪着脑袋靠在唐式拉门上,并没有发觉屋内多了个人,让两人都松了口气。
“杨公,快随我出去吧!这条地道直通宫外,下官护着你逃出去!”说着,服部半藏又把脖子附近的地板开始向外推,却不防老杨翊忽然退住了他的手。
“不用,老夫就在这儿,哪儿也不走!”
“可。”哪怕整张脸都包裹在黑色的面罩中,服部半藏那双眼睛依旧露出了惊奇与犹豫,杨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这个时候留在闽王殿一分钟都有可能面临灭族的危险,他竟然不走!
似乎看出了服部半藏的疑惑,老杨翊苍老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郑重的摇了摇头。
“老夫留在这里的作用更大,我必须解决自己犯的错误,阻止福郡王登基,这辈子跟着闽王爷,见识了如此广阔的大千世界,老夫也值了,你,走吧!”
仅仅露出的一双深陷眼睛变得凝重,重重拱了拱拳后,服部半藏又是缩回了地板上的大洞中,一阵机关响动,下方的地道口被沉重的大石头堵住,再看不到一丝踪迹。
把地上的地板归位后,老杨翊终于安心的回到了床上,老眼昏花的在腰上的袋子中摸了起来,不一会,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到了他干枯的手中。
“哎,人老了,就是缺觉!哎,让儿是个好孩子,可惜了。”闲适的抱怨了一声,将小瓷瓶往嘴里一倒,杨翊安心的阖上了眼睛。
次日凌晨,两张铁青的脸对视着站在老杨翊的床榻前。
看着杨翊因为血色褪去,再一次变得苍白的脸,长孙无忌肥胖的手捏的都几乎出了水来,作为群臣领袖,杨翊是他与闽国群臣,以及外面包围的闽国将军沟通渠道,他一死,孤玄的关中唐军就危险了。
“杨老杨老啊!耍了长孙无忌一通,还是你棋高一手啊!”愤怒了半天,长孙无忌终于还是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
铁青着脸,薛之观却没有这般豁达,甚至一股别样的愤怒在他胸口久久郁结而不散。
昨夜的密谋,他已经与杨翊说好,薛之观清楚自己的长处与短处,阴谋与暗处的力量他自认不在话下,但在明面上带领群臣,辅佐君王,处理天下大事,还是需要杨翊这样的老臣来引领。
尤其是李让年幼,亲政之前必然需要杨翊为他主政直到他成年,日后甚至薛之观计划好了自己与老杨翊要成为李让的光暗两只手,但如今老杨翊一死,让薛之观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拳头同样拧的咯咯作响,这些话薛之观还不能嚷出来,憋闷的这个关中汉子几乎发狂。
两个首脑人物在老杨翊冰冷的尸体前无言呆立了半天,无奈的长孙无忌这才质询的扭过了头问道:“谁能代替杨公主持今天的登基仪式?”
刚说到这里,薛之观消瘦的脸上又是露出了浓郁的不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冷不防外面一个明黄色身影忽然急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一头扑在了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老师!”
有李捷这么个不着调的父亲,可以说李让,李瑾几个兄弟成长的大半时间都是在侯线娘与老杨翊的照看下长大的,对于李让来说,杨翊是爷爷,父亲,严师的综合体,这份沉甸甸的感情,不可分割!
眼看着李让揪着杨翊冰冷的胸口哭的痛不欲生,薛之观心头也是尤为的不好受。
差不多又是耽搁了一个时辰左右,留下李让哀伤的跪伏在老杨翊床前,薛之观脸色很难看的从房间中走出。
“竺王殿下如何?”刚一出来,长孙无忌急得满头大汗急急匆匆迎上前来,揪着薛之观问着,脸色一暗,薛之观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殿下说准师如父,他要按照古礼为杨公守孝三年,三年内,他不答应继位!”
“绝对不行!”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长孙无忌断然拒绝了。
三年,指不定发生些什么呢!经过讨论,扶立幼王继位,瓜分闽国,控制闽国朝政是李治定下的基本战略,必须要在一两个月内完成一系列战略,不然的话好不容易凝聚在一起的闽国再次分崩离析,同样也会对大唐造成不可逆转的冲击。
谁让闽国以商立国,几乎垄断了大唐一系列经济命脉,每年通过天竺销售给关中的粮食酒类不计其数,闽国造的各类品牌服装同样垄断了大唐中高端市场,烟草,香料,宝石,奢侈品,就算李治自己不愿意,唐宫廷每年也对闽国商会下达了海量订单。
李治可很贪婪,他不满足仅仅收回岭南道,要把整个大蛋糕都吞进肚子里!
薛之观何尝不知道三年太长,迟则生变,政变争的就是一朝一夕,问题李让难过的样子让以他作为人生信仰的薛之观实在是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