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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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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却是摇摇头,不赞成妻子出行:“眼见天冷了,你正吃着药,哪里经得起折腾?还是让天佑去吧……”

即便会被人看做因私忘公,也顾不得了。

毕竟曹家二房圌事故连连,长房只是动动嘴皮子,安慰两声,才会叫人觉得说凉薄。

况且天佑是曹家长子嫡孙,是曹玺这一小宗的宗子,由他出面料理此事也妥当。

待天佑回来,听父母提及此事,自然应从。

而后,就由曹颙亲自走了一遭,去了领侍卫大臣府邸,给天佑请了两个月的长假。

待天佑准备妥当,将要出京时,最难受的就是恒生。

“父亲,让儿子也去了,儿子如今正是闲人,就算出不了什么力,也能给大哥做个伴……”恒生苦求道。

曹颙却只能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晓得你关心你二叔,只是你们叔侄好,也不在这上头,喀尔喀使臣即将到京,你怎么好离京?”

即便喀尔喀使臣不是这个时候到京,恒生的身份,受伤受委屈到曹家小住些时日,没有人会说什么,当真若是同曹家子弟一样,为曹家亲族奔波,就要碍人眼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提亲

天佑离京南下,恒生也搬回郡王府。

先前空了一半的郡王府,现在又满了。是十六阿哥从内务府旗下人拨下的蒙古包衣。

曹满与乌恩夫妇,再次搬回郡王府,帮恒生打理内外事务。

曹每次从衙门回家,两点一线的同时,心里也在想着曹颂到京后的应对。

以曹颂的心性,与他说明白了,罢官闲赋几年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嫡子夭折却不是小事。

曹颂两个儿子来得晚,他的心性又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儿子摆严父的谱,即使在给堂兄的家书中,还曾提及亲自照顾小儿辅食之事。

还有静惠,在二房做长嫂长媳,所受辛苦比初瑜更甚。随着曹颂南下这几年,也没享什么福气,万一这次真拖不过去,一想到此处,曹心里都不好受,对于自己当年嘱咐曹颂亲近李卫的决定也是后悔万分。

曹颂毕竟是两江官员,不是浙江官员,即使需要配合李卫缉盗之责,可若不是曹与李卫有旧,他也不会与李卫走得那么近。

如今李卫会稳浙江总督,曹颂却要狠摔一把,还夭了一个嫡子,嫡妻病危。

只是李卫那边,还能只做不知么?怕是等到尘埃落定,会有告罪的手书过来,也多是马后炮而已。

等到了几日,终于有了曹颂的准确消息,人已经到沧州,没几日就要抵京。

曹晓得,既是背了个“候审”之名,多半要在刑部大牢走一遭。

这个时候,曹需避嫌,又汉有太避嫌,不好在两位尚书处走动,只好去寻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面容晦暗,眼里都是血丝,看着憔悴不堪。

曹,见状大惊,“王爷,这是怎么了?”

十三阿哥摆摆手,示意曹坐了,才道:“皇上昨晚移驾回宫,福惠阿哥怕是不好,爷原在宫里陪着皇上,皇上见爷乏,打发爷回来……”

曹闻言,不由怔住,随即皱眉低头,露出几分担忧。

他不敢抬头,怕不经意间泄露自己的情绪。

对于一个历史上注明夭折的皇子,他生不出同情心,反而因其在这个时候夭折,隐隐的有些期盼。

雍正既遇失子之痛,那会不会怜惜同丧子的曹颂一些?

雍正一念之间,曹颂的境遇就会不同。

十三阿哥这个情形,曹也不好再开口,刚想要寻由子告辞,就见赵丰疾行进来,跪禀道:“主子,宫里来人,福惠阿哥殇了……”

十三阿哥听了,立时站了起来,道:“备马,爷要进宫……”说完,转向曹道:“爷先去看看皇上,曹颂那边,你不必忧心,爷心里有数……”

到了户部衙署,没等曹看完今日的公文,就有礼部官员过来传口谕,皇八子殇,皇上下令按亲王例殡葬。

从曹、张廷玉起,到户部杂员,在院子里跪听口谕,而后就去了帽缨。

按亲王例殡葬,并不是一句话就能了的事。

宗室和硕亲王以下,奉恩将军以上,在京民爵公候以上,骑都尉以上品级官员,外命妇则是公主福晋以下,二品夫人以上,都要到灵前守着。

耽搁不得,曹立时吩咐人回府传讯。

户部衙署这边,则托咐给蒋坚盯着,他自己则同六部有爵大臣一道,往宫里去了。

虽说在曹眼中,一个京堂,放下部务,给稚龄皇子哭灵守丧,委实滑稽些;可同来的大臣中,却多是如丧考妣的模样,没到御前,就悲痛万分。

只是那哄亮的嗓门,隐隐的得意,比平时挺得还高的胸脯,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了灵前,将哭灵的大臣扫了一圈,曹有些明白。

不是说都有资格进宫为皇子哭灵的,既是做了京堂,身上无爵,也无资格来这里站班。

宗亲与官员得的消息比较早,因此还不到中午,该来的都来得差不多,公主命妇,则是下午才相继到来。

等到看到李氏与初瑜到了,身边并没有兆佳氏,曹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打发人回去报信时,就曾叫人转告初瑜,让她拦下兆佳氏,给兆佳氏“报病”。

兆佳氏的二品诰命虽没被收回,可此时也要避嫌,要不然身为罪臣之母,只会让人觉得轻狂。

曹家东府,上房。

看着眼前的二品诰命服饰,兆佳氏像个孩子似的,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不是为了不能进宫哭灵之事,而是想着宝贝儿子曹颂。

她即使不通不通朝政,到底活了大半辈子,哪里不晓得人情道理。

有曹这个掌部尚书在,曹颂还被押解进京候审,原因不过是曹颂现在品级高了,动静都落在皇上的眼中,不是曹这个堂兄想要庇护就能庇护得了的。

若是品级低了,也不至如此。

穿着诰命服饰,被四处奉承,固然得意,可同儿子的平安比起来算什么……

皇帝罢朝三日,大内咸素服四日,宗室勋爵与外命妇就要入宫三日……

当晚,曹家三人回府时,已经天色将幕。

曹与初瑜两个,都担心李氏,想着要不要去十六阿哥那里,请托一声,告病一声。

李氏只是面色有些乏,精神倒还不错,对两人道:“不过三日功夫,我还能受得住,比我年迈的老夫人都捱得住,我怎么好病到?我一会儿好生泡泡脚,也能解乏。你们夫妻两个,也累了一日,回去用了晚饭,早些歇着……”说到这里,仔细看了看初瑜:“你入秋以来,一直用着药,不宜太劳乏,要是受不住,也不要硬挺着……”

初瑜忙笑道:“不过是气血有些虚,调补得差不多,不耽搁什么……”

李氏听了,便不再多言,只催他们回去。

曹到底不放心,叫人将夫妻俩的晚饭摆在福源堂,服侍着李氏用了晚饭,夫妻两个才回了九如院……

还好只是折腾三日,便又去曹家东府探望兆佳氏。

倒是初瑜,最后一日着凉,晚上发热,倒是把曹吓了一跳。

还好,请太医来看,只说风邪在体面,吃了几碗驱寒的药,就缓了过来。

等曹这边刚安下心,那边就得了消息,曹颂到京了。

曹颂虽被革职,但身上还有爵位在。外加在有曹这个堂兄,刑部自是无人发难他。

这个时候,也是有“取保候审”这个说法的。

宗室官员候审,除非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剩下的也多有灵活。

曹早先去寻十三阿哥,就是想要提及此事。

不过,十三阿哥既便是说是心里有数,曹再罗嗦些事,倒像是信不着十三阿哥似的。

可瞧着十三阿哥数日留宿大内来看,显然是正忙着抚慰失子之痛的皇上,哪里顾得着外头?

曹无法,只好亲自去了刑部,想要先安抚曹颂,等过这两日再说其他。

没想到,到了刑部,就看到刑部一位司官簇拥着曹颂出来。

曹颂神色木然,目光呆滞,看着像行尸走肉似的。

曹见状,心中骇然,莫非曹颂已经晓得次子夭折的消息?

有眼尖的几位司官,已是看到曹,忙趋步向前行礼。

曹拱手还礼,迟疑道:“几位大人这是……”

有个早先在户部任职的郎中说:“曹大人,方才有内侍到刑部传了旨意,曹总兵无需在部里候审,可回府自居,可是最近一些日子要等着部传,不好出京畿……”

曹闻言大喜,对众人拱拱手,谢过众人相送,带着曹颂上了自己的马车。

没有外人在了,曹才故做轻松,使劲捶了曹颂肩膀一下,道:“作甚哭丧着脸,不就是一个总兵么?有的时候,吃亏不是坏事……”

曹颂强笑着,神情比哭还难看:“大哥,我给曹家丢脸了……”

见他没有提次子之事,想来还不知情,曹松了一口气,冷哼一声,道:“宦海沉浮,都是寻常,我当年也被罢过官,难道我也给曹家丢脸了?……”

曹颂耷拉着脑袋,双手蒙面,呜咽道:“大哥,弟弟这官丢得不冤枉,五十里河坝,垮了三处,淹死百姓百二十八人,别说是罢官,就是赔了弟弟这条命,也补不过来……”

曹听了,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没晕过去。

南方洪水泛滥之事他知晓,可还真不清楚能与曹颂有这么直接的干系。

随即,他摇了摇头,厉声道:“浑说什么?地方上有知县,你们镇标即使出兵修坝护坝,也只是辅助出了事情,怎么就好兜在你自己身上?……”

话虽这样说,他到底有些心烦意乱。

原本以为曹颂自是无辜被牵连到两督之争上,没想到还真脱不得干系。

只是曹在京中,没有得到半点音信,可见其中内情也不尽如曹颂说得那样。

否则的话,曹颂不可能只是不轻不重的几项罪名。

曹颂还要再开口,却被曹喝住:“腻腻歪歪什么,做这个样子,你想要给二婶催命不成?”

曹颂抽着鼻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母亲那边,可是吓到了?”

曹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呢?二婶到底是将六十的人了。要不是你伯娘百般劝慰,四弟、四弟妹早晚服侍,怕是早送了半条命。你倒是没心没肺,不想着自己早日脱罪,让家人安心,反而生怕自己罪责不够,要将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

曹颂讪讪道:“大哥,那五十里河坝确实分到了镇标下修护,即使下边有游击、千总负责,弟弟到底是失察之罪。”

曹冷声道:“那游击、千总是谁的人?修坝的石料土方又是谁经手?你心里就一点成算都没有?你现下为那一百多条性命哭,当初想什么去了?说到最后,肚子里已经生了一下子火。

他虽不算什么好人,可对于人命始终怀了敬畏之心。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成盛京防洪时事必躬亲,就是怕因下面官员贪墨忽,使得百姓枉死。也不会熬了数个晚上,连得罪人都顾不得,拟了赈济条陈出来。

没想到曹颂这边浑浑噩噩,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原本对堂弟的那点心疼,现下都成了愤怒,若不是在马车里,怕是都要踹上两脚才解恨。

曹颂脸色苍白,喃喃道:“是范时绎的人,石料土方,听说也是总督府那边的经手,弟弟为了避嫌,才没有多问。”

自己这堂弟,虽肚子里没什么才华,私德也不算检点,可说起来,真不是个狠心的。

出了这样的事,同丢官罢职的处分相比,怕是对百姓的愧疚更压得他难受。

曹心中,对堂弟被“顶缸”的那点不满,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早已烟消云散。

皇上已经算是厚道,只当曹颂背负“失察”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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