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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无论他的经历怎么精彩,也只是一个当过秦军低级军官的马匪头子而已,能到今时今日之地步,虽少不了有着他自己才干的原因,但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因缘际会罢了,论起行军打仗的本事来,他甚至不如帐篷里的一些秦军军官来的强些。
等到帐篷里清净下来,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嘟囔了一句,“他娘的,十几万大军,看上去威风,还不如老子当年带着兄弟们来的爽。”
对于怎么能打下这座千年古城,他并没有多少清晰的概念,他只知道,吐蕃骑兵攻城根本不成,这还只是三天,高地来的蛮子就已经有了怨言,要是在这里呆上十天半个月的,不知道会不会闹起兵变来?
在低地呆的久了,他可是明白,这些部族战士打起仗来到没的说,勇猛无畏的很,不过一旦形成对峙,几天下来,一些部落首领就敢拉着自己的人回去自家部落,所以,在吐蕃内乱当中,激烈的战事从来没有超过十天的。
低地人还好些,尤其是高地联军,打着打着,莫名其妙的就溃了,究其就里,大部舍不得拿自己部族战士的命来夺取胜利,而小部落,根本不想参战,多数都是在大部逼迫之下,才会派出战士。
这样一来,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军心士气?
就像这次挥兵攻打西夏,各部都在想着胜利之后的战利品,一旦受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也不奇怪。
看着他脸上渐显的忧色,帐篷中多数人都明白其中的关节所在,也都安静了下来,两个部族首领左顾右盼之间,心里却是在琢磨着,战无不胜的大王嗯,那么之后,是不是就要回去了呢?
想到这里,两个人心里一阵轻松,吐蕃人在各方面,都和北方的草原部族很相像,但有一点,他们和草原部族是不同的,那就是在对劫掠的狂热喜好上面。
他们比草原部族更加的吃苦耐劳,生活也更加困苦,但也比草原部族更加的安于现状,吐蕃内乱,多数都表现在信仰之争上面,而非是要扩展生存空间,这就是一个明证。
这两位,是标准的吐蕃大部首领的心态,不太愿意让部落战士流血,去争夺看不见的战利品。
所以,两个人一边抿着汉人的美酒,一边轻松的等待着大王的决定,在他们看来,能打到西凉城下,已经算是不错了,就此回去,谁也说不出什么,再往西北去,就更加的荒凉,带着人去吃沙子吗?
不过,显然,帐篷里的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在有着资历的秦军军官心中,若不能夺下西凉古城,那么大军便没有落脚之地,此次攻夏,这一路也就算是一事无成。
进一步说,若不能缠住或者覆灭西夏右厢朝顺军司主力,很可能会影响整个攻夏战局。
而对于李匪来说,若不能攻克西凉城,对自己那位兄弟也没法
“不如退上一退”
有人提议,一听,就能明白他的意思,激战三日,也捉了几个俘虏,知道一些城中情形,所以,这个提议并不算离谱。
不过李匪当即就摇头给否了,一听就知道这是个偏爱行险算计的,这可不是令行禁止的秦军,在此士气受挫之时,一退可能就会出事,这明显是个馊主意,不用瞧就知道,这个家伙来吐蕃的日子并不长,甚至不太明白,吐蕃人是怎么打仗的。
“城中粮草不多,不如多围几日,城中自乱。”
实际上,到得现在,破城的办法并不少,左厢军司的处境,也是分外糟糕,外无援应,内无粮草。
当年秦军攻夏,来攻西凉的秦军顿兵于西凉古城之下,那会儿,西夏人坚壁清野,连沿途的水井都堵了个遍,并将牛马尸体扔进里面,让人无法饮用。
之外,还有甘沙诸处的援军窥伺在侧,其中最凶悍的便是白马强镇军司的援兵,最终击溃秦军的,也正是他们。
但现在,西凉城就是一座孤城,别说什么援军了,连坚壁清野都没来得及做,就已经被围在了西凉城中。
所以说,只要有耐心和时间,西凉城必破。
但来到这里的吐蕃人马,围城之说,对于明显缺乏耐心和久战之力的他们来说,却并不合适。
方半儒到不愧是读书人出身,见李匪皱着眉头,并不言语,立时便明白了症结所在,开口道:“不如多做安抚,以王爷的威名,还怕旁人不听?若是不妨杀一儆百。”
李匪不由揉了揉脑袋,“这他娘的,恁的憋闷。”
心中烦躁渐起,不过他到是突然记起,当初和赵家兄弟谈论战事之时,赵石兄弟好像说过,打仗无非就是四个字,胆大心细。
至于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能赢了,便没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自古如是。
十余万大军,只激战三日,就没了同心协力的意思,道理都跟他们讲不清楚,让人着实懊恼,这些吐蕃蛮子,真个不是东西,这个时候没工夫跟他们太过计较,之后到要跟他们算一算后账,真当老子是尊佛爷吗?
想到这里,心中畅快不少,也隐隐有了一些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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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西凉(五)
李大勇站在城头上,把着垛口,缩着脖子,小心的向外观瞧。
清晨的阳光照在西北干硬的土地上,驱赶走晚间的寒凉,没有风沙,晴空万里,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这里向来少雨,离着沙漠戈壁又近,一年当中,到有多半年都在漫天的风沙中度过,尤其是夏天,晚间的风冷的像刀子,而到了白日里,却是热的好像蒸笼相仿。
早穿棉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这句俗谚讲的是一点也不假。
不过别看这里荒凉的一塌糊涂,但自古以来,凉州府向来是西北兵家必争之所在,这里有着交通西域的商道,这里也是从汉家长城到玉门关的交通要道。
这里向来混乱,回鹘人,汉人,吐蕃人,吐谷浑等族杂居于此,民风彪悍狂野,大大小小的纷争,从几千年前就不曾停止过。
即便党项羌人占据了这里,一百多年来,在这边黄沙遍布的土地上,也不曾有一刻消停,而自从右厢朝顺军司驻军于此以来,大大小小的战事,就算是西凉城的老人儿也别想数
李大勇是个汉人,出生在西北甘州,那里是回鹘人的天下,汉人在那里贱如猪狗,多数都是奴户。
其实,从西凉到沙洲,各处的汉人要么靠着党项人的支持,自成一体,与地方部族争权夺利,要么就都是旁人的奴隶,当年党项人崛起之后,这里的汉人除了逃走的以外。多数被买卖到西域,成了异族的羊群。
留下来的。想要脱开悲惨低微的身份,出路其实只有一条。那就是给党项人打仗。
这里的汉人的生存之道,无非就是抢就是夺,他们和中原的汉人其实已经完全不同,他们生下来,手里拿着的就是刀子,也只有最强壮的人,最凶狠的人,才能在这荒凉蛮野之地,生存下来。
所以。这戈壁沙漠中的马匪沙盗,多数都是汉人,他们来去如风,凶残恶毒,劫掠商队,杀人如麻,他们其实已经不像是汉人,更像是几百年前党项各族的祖先们。
李大勇其实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强壮凶悍却也带着几分狡猾。正是典型的西北汉民模样。
“李头儿,别看了,那些狗东西过来的时候动静”
“就是,李头儿。再看小心让人穿了脑袋,昨天听说西城墙的李将军,就是在巡城的时候给人射了个透心凉。。。。。。”
李大勇姓李。是西夏国姓,但他这个李跟人家那个李是一点边都不沾。实际上,西夏姓李的遍地都是。如果你要问上一句,祖上如何如何,其中大部分汉人,多数都要说自己是唐时哪一支贵人传下来的,当然,这都是无稽之谈,只能说明大唐鼎盛之时对西域的影响力罢了,绵延数百年,也不曾被西北汉人所遗忘。
李大勇呸的一声,吐了口浓痰出来,这话太不吉利了,让他有些恼,但手下这些惫懒家伙却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李大勇呲了呲牙,瞪了手下人一眼,这些都是他辛辛苦苦收拢在身边的人,没有了他们,在右厢朝顺军司这里,放个屁都不带响的,又兵就有权,有粮就不慌,这在西夏汉人辅军中,是不变的真理。
若是平日,这些家伙也不敢如此放肆,但给人围在城里,粮饷又没着落,不光是他,军中的将领们的威信都在急剧的下降,用句说烂了的老话来讲,那就叫军心不稳。
但也真的没办法,就李大勇这个小官儿,鬼才知道,那些将军们把大家伙儿的粮饷都弄到哪儿去了呢。
之前巡城的将军紧着告诉大伙儿,城中几个大仓中,尽多粮草,只要大家戮力守城,击退了来犯敌军,立马将拖欠的粮饷发下来。
但这些话,别说李大勇不信,就算是他手下这些军兵,也没一个相信的。
只是几年前,吐蕃人来犯,不但围歼了卓罗和南军司,而且还屠了卓罗城,若是放这些吐蕃蛮子进来,大家伙都得掉脑袋。
在李大勇看来,城外的吐蕃大军虽多,但城里的人也不少,想要靠着这些不怎么会攻城的吐蕃蛮子硬生生攻进来,简直就是做梦。
不过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城下十几万吐蕃蛮子,黑压压的看上去真的很吓人,三天的战事过去,守城的军卒已经有些安心了下来,吐蕃人并不擅长攻城,三天工夫,城上的伤亡并不算多。
轮番上来守城,军卒们的体力也完全能够支撑。
但李大勇心里还是没底,吐蕃人来了这里,秦人还远吗?说不定啊,那些寨子早就在秦人铁骑之下,化为了废墟了,等到秦人来到这里,谁还能守。
李大勇心里哼了一声,浑身的骨头好像一下就软了下来,强壮的身子,一下就靠着城垛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左右瞧瞧,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躺卧在那里的兵卒。
他手下几个心腹慢慢凑了过来,嘻嘻哈哈的他们,无非也是苦中作乐而已,但能像他们这样说笑的,如今也是西夏军中最精锐的那一部分人了。
连李大勇在内,守卫这边城墙的,都是右厢朝顺军司司主李成忠的亲军,当然,人家李成忠才是正经的党项贵戚,时光倒退几十年,汉人想进人家的亲军,就别做梦了。
不过,时移世易,到了如今,不用汉人,难道还用那些吃饱了没事干,整日在女人肚皮上睡觉的党项人?
“李头儿,您说那些大仓里真有粮草?俺可是听说,只有城南大仓里还留着一些,却已经都搬到李将军的府中了,剩下的大仓,老鼠都饿死了呢。”
“李头儿,咱们是将军的亲军,能不能先弄点出来,不然的话,没了粮食,咱们难道都饿死在这里?”
“哼,不成的话,就去找王老三,他那里还有几匹劣马,宰了还能吃上几顿”
“去去去,要是断了粮,你去寻王老三那狗东西,看他给不给你。”
“娘老子的,这些当官的心都黑了,金山银山都攥着,也不给兄弟们漏一点出来,惹的急了,老子就抢了他娘的。”
“嘿嘿,老子也是这么想的,那几座府里,可不光都是金山银山,”
李大勇听着这些家伙越说越是肆无忌惮,心中烦躁更甚,当即就给了正说话的这贼胚一个耳朵。
眼睛也瞪了起来,冒着灼灼的凶光,“说什么呢,都不要脑袋了?”
几个人讪讪不语,那挨了耳光的,揉着脸,目光阴狠,怒声道:“李头儿,咱们跟着你可都多少年了,都这个时节了,不能光让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