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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时候呢。只立下了些微之功,次次都是偏师。不但损了延州军的名头,这回去之后恐怕也难交代啊,还有佩官那边……
“老张,这次回去有什么打算没有?”
“打算,我家老爷子地脾气你也不是没听说过,回去之后不挨上几鞭子那才叫见鬼呢,打算?有个屁的打算……
“我说老张啊,要说你们弟兄几个都是人中之杰,但咱郭猛就是佩服你,遇事沉得住气,心思又好使,咱是个粗人,有时候难免犯浑,这脑子也不灵光,这些咱自己都知道,但这个时候你怎么也没个想法?”
“呃,这话怎么说?”
“前些日我家老爷子来信儿了,秦州镇军禁军已经抽调一空,咱这次回去,起码儿这官儿得升上一级吧?先回秦州是一定地了,但我家老爷子也说了,南边儿看样子要起战事,要想立功,还得去南边儿,就等着我回去,老爷子那里立马给安排一下,启程去南边呢,你们延州就没个动静?”
“你是说巴蜀……
“没错,仗能不能开打咱不清楚,但总归又是个机会,你就不动心?”
沉吟半晌,张承缓缓摇头,“南边地情形我也听闻了一些,看来圣上雄心不小啊,但巴蜀多山,气候温润,我们西北兵和你们秦州兵不同,都是爬冰卧雪出来的,到了那里恐怕施展不开,就算我们延州有心参与,朝廷也未必肯用啊。”
郭猛呵呵笑了起来,凑近一些道:“咱们秦州兵到是有些合适,但老爷子来信就说,秦州苦无大将率之啊,咱郭猛虽然狂妄了些,但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若不是上面有老爷子在,这次潼关应援哪里会轮到咱郭猛领兵?
所以我当即就推荐了你,这事其实好说,只要延州那边放人,咱立马叫人快马报于老爷子那里,恐怕还没等你领兵回到延州地界,这调令就能给到你手里,怎么样?到时候郭猛宁肯在你麾下任个别将,咱们兄弟一起去南边走上一遭?”
张承听他说完,先是愕然,接着心里便是一喜,想了一会儿,大笑着拍打着郭猛地肩膀,“好,不管事情成于不成,这个情哥哥领了,好兄弟。”
这事两人自然是一拍即合,张承脸上也多了些笑意,两人又说了些闲话,但郭猛却是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道:“老张,这潼关不是什么好地方,咱们要是能早走还是早走的好。”
“这也是你家老爷子说的?”
“不是……咱怎么也瞧着潼关那些人不地道,就拿这次战事来说吧,咱们西军可是损伤不小,这还不算,鹰扬将军赵石那里却是陷在了汾水西岸,大帅怎么行事咱不敢说,但救援他们的却是段其豹那个王八蛋,听说跟金兵打了一仗,损伤不小,但五千人硬是没把人接回来。
详情咱不清楚,咱不是说,和赵将军咱是闹过生分的,但他这个人咱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大军决战,杀敌不过数万罢了,他这次东征却已经俘敌万余,每次都是先锋,这就不得不叫人佩服了。
以他的本事,还能叫人堵在汾水西岸全军皆殁,连一个报信地都没回来?搁我这里是不信的,不过他们做的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吧?也不怕旁人心寒?更不怕朝廷怪罪?所以咱就琢磨着啊,还是赶紧回去为好,不然不定那些人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张承微微颔,也是压低了声音沉声道:“这事也就咱们兄弟说说,你可别出去乱说话……
郭猛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哼,这事谁心里没个谱儿?不用说大伙能不清楚?”
“但这事不能从咱们口里说出去,叫人抓住把柄就是祸患,不过你说的也对,这潼关确实不是久留之地,修整两天,咱们就走,这两天你管好你的嘴巴,别给你家老爷子找麻烦。”
“成,听你的,本来还想着今天晚上给段其豹些颜色瞧瞧的,娘的,算这个王八蛋走运。
两人低声谈话之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帅府门前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三百六十四章庆功(二)
帅府会客花厅,如今已经排开了宴席,一众军中将领将腰间佩刀解下,递于帅府衙兵,一边笑着相互打着招呼,各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然后在仆人带领之下,按照早已预备好的座次陆续入席,职位高些,像李敢当等人还矜持一些,低声相互私语,并不高声啸叫,但那些职位低些的军中将领却是不管这些,酒菜还没有上来,便已经找到交好之人,勾肩搭背,肆意高声说笑,此时大伙儿也大多都是明白,这宴席恐怕就是庆功宴了,什么是庆功宴?大家挨个叙功,听说朝廷的钦使也已经到了潼关,这次东征打的金狗狼狈万分,虽是没有夺得寸土,但也是扬国威于异域,大大长了大秦的威风,这赏赐还能少的了?
既然作如此想法,那些领兵校尉们多已经是抓耳挠腮,一边跟人说笑,一边已经在心里细数这次自己立下的功劳,到时候大帅叫到自己的时候,又该如何应答……
月上栏杆,在外布置防务,也是原潼关一众将领也纷纷赶到,又是一番扰攘,这时添具帅府长史的李廷之才来到大厅,接着酒菜吃食便流水般送了上来,气氛越见热烈,众人也知这位魏王殿下向来清简,不适奢华,潼关帅府内根本没有养艺人舞妓,这些人虽是征战日久,心头早已经憋满了火气,但此时也没人触这个霉头,到是一些将领为了助兴,间或出来舞上一段刀剑,惹的满堂喝彩这才团团作揖退下。
正热闹间。厅外却是传来声音,“大帅到。”
呼啦啦一阵桌椅响动,众人都是站起相迎,花厅台阶之下,两个衙兵掺着脸色带着苍白的魏王李玄道漫步走了过来,从李玄道受伤,到撤兵回转潼关,除了李玄道心腹将领之外,李玄道已经多日没在人前露面。军中多有谣传的,此时众人见李玄道强自带着欢容,脖颈之间还围着一层白布,隐隐间还能看见些血渍。便是李敢当这等心机深沉,隐约觉得不对地,心中也是暗自一惊,原来大帅真是伤的不轻。
到了大厅门口,李玄道挥臂将两个衙兵推开,示意他们退下,这才举步慢慢走进了大厅。
“大帅……”立马有人离座想要上前搀扶。
李玄道却是摆了摆手。皱了皱眉头,让他们退回去,身子挺直,来到主座坐下,笑道:“都站着干什么?坐下,坐下。”
见众人纷纷坐下,这才接着说话,但声音一直都不很高,时不时微微皱眉。李敢当微微瞄了一眼,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常年驻守京师,和这些边镇的将领不一样,见惯了****上的尔虞我诈,再加上这几年李家江河日下。他行事也越加小心翼翼了起来,皇位之争虽说已经算是落幕了,但这位魏王殿下还是手握兵权,领兵在外,一旦闹将起来,可不得了,这些日子他都担着心事,生恐这位魏王殿下受伤是假,打着的是以弱朝廷戒心的主意。现在看来却是他小心过头了。
不过瞅着下张承郭猛等人不咸不淡的表情。心里也是一堵,赵石所率京兆。先锋两军生死未卜,都说已经陷在了汾水西岸,别的都还算了,鹰扬将军赵石少年得志,他有意示好,但却被驳了颜面,心里说不恼恨那是假的,但他侄女李金花可也在赵石麾下,这个侄女自小养地他府里,视同己出,再加上如今李家年轻一辈也就数这个侄女最是出息,就算是个女儿家,也未尝不能支撑李家门户的……这次让她来潼关看来真是错了……
“此次东征。大家浴血敢战。无一人怯敌退缩。也无一人违我军令。本帅甚是欣慰。唯一不美地就是看着你们一个个都神完气足地。本帅却是挨了一下重地。这些日子连酒都不能碰上一下。着实气闷地很啊……众将本是正襟危坐。都作侧耳聆听状。这句玩笑话一开口。众将都是愕然了一下。接着便是哄堂大笑了起来。
“此战全是大帅运筹帷幄之功。我等不过是出了些小力罢了。我等无恙。却让大帅为敌所伤。着实惭愧啊。”
“大帅不避锋矢。身临阵前。当为众军之楷模。受了伤都是我等保护不周之过。我等心里也都不好受地紧呢。”
“幸亏大帅没出什么事。不然我等可是百死莫赎其罪了。”
“大帅乃我大秦柱石。可要好好将养身子……
“好了。好了。”李玄道笑着压了一下手。让大厅重新静了下来。这才接着道:“事先说好。本帅可没有半点怪你们地意思。不过今日这酒却是不能沾了地……
说到这里,李玄道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些惆怅之色,“此战过后,也不知哪天再有领军的机会了……
听了这话,李敢当面皮一紧,暗道了一声,终于还是来了,他也知朝廷断然不会让一个藩王就这么手握重兵下去的,功劳越大,这猜忌也越深,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如今京东几乎所有军旅都在这位魏王殿下地手中握着,只要一点火星……
果然,下面立即便有人问道:“大帅为大秦屏藩,以后怎会没有领军的机会……
还想再说,但身旁之人却已经拉了拉他的衣襟,这人也是个莽撞的,和他一般的人话刚要出口,却被他抢了先,再看那些阴沉着脸色的魏王心腹将领,心里立马便也琢磨出了味道,但他们毕竟都是武人,就算是明白也许是朝廷下旨,要召还魏王,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愤愤不平,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谁蠢的去接这个话茬。
见大厅整个寂静了下来,那个莽撞出声的领兵校尉也讪讪坐下,李玄道却是微微一笑,“不谈这个,扫了大家的兴致,是本帅地错,来呀,将那几坛皇上赐下来的贡酒抬上来,今晚众将一个都不准走,不醉无归,这是本帅军令……
“谢大帅。”
众将这时才都松了一口气,李敢当也暗自有些差异,王缨等魏王心腹将领竟然没有借题挥,难道是得了魏王命令,不过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啊……
环视众人一圈,李玄道接着道:“李廷之。”
“在。”
“你陪大伙在这儿,本帅还要接圣旨,大家不需拘谨,你等都是有功之臣,相信朝廷封赏即日可到,本帅唯希望诸位能戮力国事,为国效忠,朝廷必不吝封侯之赏,本帅便是今后再无领军的机会,也定觉脸上有光,你等可明白?”
“是。”
“大帅教训的是。”
众将站起身来,都是一脸肃然,便是有些心事的李敢当等人此时也一脸敬服之色。
李玄道说完这些,才慢慢起身,缓缓走出大厅,在几个护卫衙兵的搀扶之下消失在夜色当中。
身后大厅之中,静了半晌,才又渐渐欢悦,一些仆役更是将几坛红绸裹着地贡酒抬了上来,片刻之间厅中酒香便又浓郁了几分,众将也都放开了心思,开始轮流敬酒欢笑……
帅府内宅,韩文魁在正堂间来回踱着步子,脸上平静如水,韩文魁三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大,面皮白净,唇上留着短须,看上去很是威严的一个人,本朝的驸马都尉并不好当,但比起唐时那些窝囊的驸马们来说,却还要幸福的多的,主要是没那么多的绿帽子顶在头上,公主们也都不是彪悍的河东狮,所以不须时时为内宅之事担忧。但要说这前途嘛,却也未必比唐时好到哪里去,尤其是宣武十一年,驸马都尉兼殿前将军屈适昭勾结皇子反乱事败后,驸马都尉们的日子也就都难过了起来,一般官职都不会太高,也都不是什么要职,,更多地便是庸庸碌碌一生,毫无作为罢了。
像韩文魁这般得君上信任地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