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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公圭公主本来是笑嘻嘻听着的,听到曹皇后说他们已经暗自好上了,柳眉便已经竖了起来,又听到说要她赐婚给叶知秋,一张俏脸便寒了下来道:“我不要嫁给他!”
仁宗和曹皇后都一愣,还已经他们听错了仁宗问:“你说什么?”
“我不要嫁到害死我弟弟的人家!”
仁宗和曹皇后都有些傻眼了,瞧着她,曹皇后还以后她搞错了,又说了一句:“是让你嫁给曹知秋,也就是母后的弟弟是你的舅舅,不是孙家的人!”
“我知道是他!”福康公主
“他虽然过继到了外公家,但是他还是孙家的人,这是怎么都不能抹去的,我虽然对他这个人没有什么偏见,他也救过我的xìng命,我很感jī他,但并不意味着我就要嫁给他,他原来的爷爷,就是害死我弟弟的凶手,我能嫁给凶手的孙子吗?我看见他,就会想起我可怜的弟弟永远离开了我,我还怎么跟他生活在一起?”
仁宗和曹皇后想不到会是这样面面相觑,曹皇后苦涩一笑:“那你什么还跟他好?”
“谁跟他好了?”福康公主急道。
“没跟他好,干嘛要让他mō你的脸?我们那天都看到了,就是你昏mí苏醒过来的那天。”
福康公主凝神一想立即便明白了他们说说的是哪件事情。不由苦笑道:“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但是是个误会,我打了他一耳光知道他是来给我治病的,我很后悔,误打了他,所以,我让他也打我一下而已!”
曹皇后笑道:“可是我们看见的可不是这么回事,他明明是在mō你脸,可不是什么打耳光!”
“哎呀,他当时不愿意打我,我有不想欠他一个人情,所以才强拉着他的手打我的脸。”说到这,福康公主已经臊得俏脸通
“他不打,我……”我才……。”
“好了好了。”眼看着福康公主结结巴巴不好意思说下去,曹皇后打断了她的
“不管是你让他打你也好,还是他mō你的脸也好,反正我们看见的是你们在亲呢,不仅你父皇我们看鬼了,那么些宫女宦官也看见了,你让大家怎么想?”
“我不管大家怎么想,反正我不愿意嫁给仇人的子孙!”
曹皇后解释了半天,嘴皮子都磨干了反复强调说过继了就不是孙家人了,可是福康公主还是一口咬定他怎么都是孙家人,不愿意嫁给仇家的子孙。
仁宗苦笑,捋了捋胡子,道:“你弟弟究竟是不是孙老太医治死的,还有一些疑问,从这一次瘟疫来看,孙家的说法并非全无道理,父皇已经责成林忆他们收集病案,届时父皇要听取他们的报告,再决定孙老太医是否有过错。治罪是否妥当。”
福康公主道:“那也只是一种可能,再没有最终翻案之前,他们孙家还是害死我弟弟的凶手!除非是能证明的确是《黄帝内经》这些古书错了,他们按照错误的医书治疗,这才出错,否则,就算是父皇因为他的功劳而赦免了他们孙家的死罪,也不能磨灭他们就是害死我弟弟的元凶的事实!我就绝不嫁给他!”
“如果翻案了呢?证明不是孙家的错呢?”
“那我可以听从父皇母后的安排。”
曹皇后笑子:“他可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过了这个村子,可就没这个店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我还愁找不到好的?”福康公主红着脸扑到曹皇后怀里撒jiā
“真要找不到,我就一辈子不嫁人了,陪着父皇母后!”
“傻话!”曹皇后
“还就指望你了,早点抱外孙呢!”
仁宗皇帝这一点很可怜,仅有的三个儿子都死了,十多个女儿也只剩下四个,最大的就是福康公主,皇后也是人,也向往天伦之乐,自然把抱孙子的希望放在女儿福康公主身上。
福康公主扭股糖似的在曹皇后怀里撒jiāo:“我才不要这么早就出嫁!出嫁了,公公管婆婆管的,不自在,现在多好啊!”
历史上,福康公主也是一直拖到了二十岁才出嫁,这在古代,算得上晚婚的晚婚了。
曹皇后爱怜地抚mō着她的秀发:“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要是嫁给知秋,你的公公婆婆就是你的外公外婆,他们疼你都还不及,怎么会管你!”
“母后!”福康公主板着脸
“我都说了一千遍了,除非孙家的案子是错案,孙老太医是被无辜的,否则我是绝不会嫁给他的!以后不要再提这事了!”
“好好!不提了。”曹皇后苦着脸望着仁宗,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需要女儿同意,特别是皇家赐婚,甚至也不需要对方同意,可是,福康公主是仁宗最疼爱的女儿,所以才要和她商量,没想到女儿竟然不答应,而且提出的理由还不能说没有道理。这下倒把仁宗为难到了。两人苦笑,目前就这一个女儿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其他的都还太小。这可怎么办?
福康公主瞧着他们苦养脸的样子,知道他们很为难,便笑着道:“这有什么难办的!找个宗室女,收为公主,再赐婚给他就是。”
以宗室女为公主赐婚,一般用在对外和亲上,皇帝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远嫁番邦,便找一个同宗的女子,收为女儿,册封公主赐婚,不过这是对番邦才这样,对叶知秋,就不适合,现在叶知秋可是曹皇后的弟弟,糊弄谁也不能糊弄自己岳丈家啊。
曹皇后不好说什么,可是脸上的表情自然说明了一切,她也不愿意让自己这个新弟弟受这种委屈,要是亲弟弟倒还罢了,叶知秋是恩人的子孙,更要对他好一些才行。
曹皇后对仁宗道:“要不,敦促一下林忆他们,尽快拿出结果来,看看究竟知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这事不就好解决了吗?”
仁宗点点头:“那好,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件事好有个交代,大家也好轻轻松松过年。”
两天后,勤政殿里,仁宗召开了专题会议,议题便是讨论孙家所说“温病不同于伤寒”是否有理。参加会议的,是shì御医林忆、苏颂,还有持定罪意见的掌禹锡。
林忆是持不定罪意见的,与掌禹锡正好相反,而已经从灾区巡医回来的苏颂,此前没有参加翰林医官院的听审,也没有接触过这个案子,所以算得上是个中间派,这样各方面的意见都能听到,应该是比较公平的。鉴于有利害关系,为了能让他们三人畅所yù言,所以,孙,奇和叶知秋都没有通知参会。
仁宗道:“孙用和一家一直认为,温病不同于伤寒,不能按照伤寒的方法治疗,《黄帝内经》等古籍关于这方面的论述是错误的,孙用和按照这些错误的观点给二皇子治疗,这才导致坏证。现在明白了,这些说法,都是孙用和原先的孙子,现在过继给吴王的曹知秋所说,都是他的观点,不过,他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观点是药神壶翁所传授,这一次,听说在讲课时他才这么说了,究竟是不是这样,只有他自己知道,没办法证明。所以,不用去管是不是神仙教他的。只需按照你们自己所学知识,和你们这些日子接触到的丹毒治疗情况,来判断这种说法究竟有没有道理。不仅要有结论,还要有作出结论的依据。现在你们开始说罢!哪位说?”!。
第148章纸上谈医
第148章纸上谈医林忆看了掌禹锡一眼,示意让他先说,掌禹锡却跟一尊菩萨似的,低眉垂手,并没有要首先说话的意思。
苏颂是个中间派,他知道,他的观点很可能左右最终的结论,所以一上来,就打算静等双方发言,最后再谈自己的看法。
他们两都不说话,便只有林忆自己先说了。
林忆道:“这些天,微臣在诊治丹毒的同时,一直在收集整理相关丹毒病案,对丹毒之证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上次在太医局也认真听取了知秋关于温病的学说阐释,对他的观点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首先需要肯定的,是他的这些仙方,在治疗丹毒方面的确很有效果,比孙思邈甚至张仲景的方子都管用得多,这次能够扑灭京城瘟疫,全靠他的方子,但是,这是否就能说明温病不同于伤寒,以微臣之见,还不能这么说!”
一听这话,仁宗他们都有些意外,因为林忆一直是主张不定罪的,可是今天这话,却有些含糊,都惊讶地瞧着他。
林忆接着说道:“温病在发病之初,的确有一些治疗方法跟伤寒不同,但是,这也只是他大同之中的小异,微臣详细审视了所有病案和知秋的授课所将精要,微臣以为,知秋所谓不同于伤寒的温病,其实就是伤寒阳明病,伤寒论中的方子,不是不能用于温病,其只要辛凉不参以温药的,都可以治疗温病,比如葛根芩连汤、栀子豉汤、承气汤等等。知秋的仙方,好些都是如此化裁而来,其中一些方子,更是直接使用了伤寒论的原方。比如白虎汤、麻杏石甘汤等等。”
说到这,连苏颂都捋着胡须连连点头。可是掌禹锡却还是跟泥菩萨似的低头不语。
林忆接着说道:“从这段时间治病情况。微臣觉得,温病与伤寒,虽然在初起阶段有一些区别,但是。本质还是一样的,特别是病邪一旦由表入里。不管是温病还是伤寒,都会化热伤津,都可以出现阳明气分热盛或腑实内结。而治疗上。都可以用清法或下法,所以,微臣以为,所谓温病不同于伤寒之说,实在不足为信。”
这个结论,既在仁宗意料之中。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始终不相信温病不是伤寒,所以对这个结论自然在意料之中。但是,这个结论却是一直主张不定罪的林忆说出来的,这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仁宗忍不住问道:“这么说,你认为孙老太医的案子没有问题,是吗?”
林忆摇头道:“官家今人讨论的是温病是否不同于伤寒,而不是孙老太医的案子,那个案子微臣一直以为不能定罪,现在也是这个主张。。”
仁宗笑道:“你又说他们说的没有道理,又不主张定罪,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矛盾!”林忆慢吞吞说道“知秋国舅的说法固然不能成立,却也不能因此定孙用和的罪,因为微臣主张不定罪的理由,不是基于温病不同于伤寒,而是因为二皇子后来的类似阳明腑实证的病症,无人能识,而当时情况十分紧急,不容讨论了,这才匆忙用药,实在是情有可原。所以不能定罪。”
仁宗道:“既然这种病症不能识别,就不该胡乱用药!这就是他的错!”
林忆无语,这是他跟官家重大分歧之处。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掌禹锡突然开口道:“知秋国舅说了,那种病症叫做逆传心包证!”
林忆一愣,随即笑道:“他授课时,你不是卧病在chuáng吗?如何知道?”
掌禹锡又闭口不说了。
仁宗道:“逆传心包?这是什么玩意?”
林忆道:“这是知秋国舅上次讲授仙方时,顺带说了一些温病的新说法,是他说的温病的一种危症,是温邪初犯肺卫,旋即直接传心营,而出现的一种神志异常为主的危症,据他说,二皇子就是因为温病误当做风寒治而出现了逆传心包。”
“以你之见,他这说法,有道理吗?”
“微臣以为,这种类似阳明腑实证的病症既然无人能识,如何称呼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把它称为逆传心包,也未尝不可,而且也有一定的道理,至于二皇子当时的病是否就是这温病的逆传心包,关系并不大,因为就算是,当时孙用和也不知道,而且也没人知道。所以不涉及定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