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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闲汉还想吃,去不让吃了,只给了他碗稀粥。刚才吃的鱼肉全都吐了,闲汉可惜得坐在那哭。
神婆肚子又开始闹腾了,她趁着打扫那闲汉留下的污秽的空档,苦着脸低声把自己的苦恼给叶知秋说了,末了问道:“国舅爷,你这方子,一定要不停地放屁吗?”
叶知秋笑问道:“那你觉得是放屁好呢,还是不放屁好呢?”
“当然是放屁好,这放了一通之后,肚子就舒服多了,只是,老是这么放屁,我还怎么给人跳神啊,我还吃什么啊我!”
“这个不会很长时间的。大概再要个几天时候,等你肚子里的污秽都清理干净了,就不会再放屁了。”
一听说只需要不到十天,神婆这才放心下来,大不了十天就不接生意了,专心在家里放屁好了。
吃完饭,神婆想了想,到底走到了儿媳他们那一桌,拉起小孙子的手,瞧了一眼儿媳,道:“你不回家吗?”
儿媳没有说话,望着自己的母亲。
他母亲齐氏犹豫片刻,对神婆道:“既然亲家来了,咱们就把事情说说。你那天说我女儿偷人,我女儿可不是这样的人,这件事,你得说清楚了。可不能血口喷人。”
神婆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指着齐氏骂道:“我还没来问你,你倒先来说我了?你女儿做得好事!我儿子在外面做木匠,已经半年没有回来,她的肚子怎么就大起来了?这是我血口喷人吗?你不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不要伤风败俗,要顾及一点脸面,她不要脸,我可还要脸!呸!”
一口唾沫直喷到齐氏脸上,把她气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想说两句反驳,偏偏一句话都说部出来。
神婆拉着小孙子,狠狠地对儿媳也啐了一口:“你这不要脸的破鞋!不想回家就不要回了,就跟你了野汉子一块过去吧!回头我就让儿子回来,让他立马休了你!”
儿媳也趴在桌子上呜呜大哭起来。
神婆得胜还朝一般,拉着小孙子扬长而去。
若菊跟神婆的儿媳宁氏自小是伙伴,看见她哭,急忙过来安慰,但是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能说到点子上。酒宴上还有好些人没有离开,都过来瞧热闹。那宁氏更是伤心,又是窘迫,站起身,拉起母亲,低头快步走出了院子。
两人回到家中,母亲齐氏仿佛这才找到了感觉,站在院子来破口大骂,指天骂地的,宁氏几次劝她,她都不理,依旧骂个不停。
黄半仙是齐氏的丈夫。刚才看见亲家母骂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这种女人的争吵,他一个大老爷们自然是不好参与的,所以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看着妻子女儿走了,也无动于衷,因为他坐在主桌,国舅叶知秋他们都还在呢。
终于,等到主桌也散了,他这才急冲冲回到家里。
一进门,就听到屋里妻子在叫骂。接着是霹雳啪啦东西砸碎的声音,急忙进去,看见屋里已经是乱七八糟,几根凳子被砸烂了,碎裂在地上,妻子还在拿着东西往地上砸。急忙问怎么了?女儿哭着说,母亲回来就开始怒骂,然后开始砸东西,怎么劝也劝不住。
黄半仙着急了,拉着妻子问跟人家吵架,回来砸自己家的东西作什么?可是齐氏根本不听,依旧怒骂,乱砸东西。
黄半仙无法,也只能由她。只是瞧着,她要砸东西,就赶紧拦住。就这样,一直折腾到晚上。这才安静了一些。不过,却不睡觉,只是坐在床头,嘴里叽里咕噜小声骂着。
黄半仙本来就有了酒了,发困,躺下不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他醒来,发现妻子依旧衣服穿得好好的,坐在床头,嘴里还在叽里咕噜低声骂着。很是奇怪,问她怎么不睡觉,也搭理,还在那骂。想着昨日妻子当众受辱,可能就此愤愤不平。也不多加理睬。起床之后,梳洗完了,出去走村串寨的找生意。
在农村当阴阳先生,除非名气很大,否则,就得自己服务上门,到各个村子逛,看看谁家有需要作法事的。只有这样,才能跟城里有名的道观的道人竞争。他们的好处,就在于服务到家,方便,而且价格便宜。
所以,黄半仙背着自己的行头,敲着小铜锣,便出门了。
等他傍晚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女儿蹲在院子里哭,屋里出来妻子的叫骂。黄半仙不由皱眉,嘟哝道:“都一天了,怎么还不消停!”
女儿看见他回来,站起身,哭着说道:“爹,娘把屋里东西都砸烂了,她是不是发疯了?要不,请国舅爷给看看吧?”
黄半仙忙道:“胡说什么!不准乱说!”他身为阴阳先生,对病魔的理解都是鬼怪作祟,人生病了,那是鬼怪缠住了,只需要驱魔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请什么大夫,那不是砸自己的牌子嘛。
黄半仙放下背上的行头,走过去,看见门上挂着一把筒锁,怒道:“是你把你娘锁在屋子里的?”
“是啊!”女儿哭道:“如果不锁,娘就站在院子里骂街,骂得左邻右舍的都来看,我怎么说都没有用,只好把门反锁,这样她还能好一些。”
第207章圆梦
第207章圆梦
“胡闹!”黄半仙道:“赶紧把房门开开!”
女儿急忙上来,把房门打开,迎面一根矮凳子飞了过来,正砸在旁边门框上,咚的一声,把他吓了一跳。一眼往去,不由惊得是目瞪口呆,只见屋里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里哗啦。妻子两眼发直,嘴里不停乱骂人。还在砸东西。黄半仙赶紧上去,妻子抱住,拖到里屋,按在床上,吼道:“你能不能消停一点!”
妻子呼呼喘着粗气,也不理睬他,兀自嘴里乱骂。
那边女儿哭着收拾一堆烂摊子,然后生火做饭。
黄半仙看着妻子好一会,见她安稳一些了,这才起身出去上茅房,可是他刚蹲下,就听到院子里妻子的破口大骂声,她也不是针对哪一个人在骂,甚至没有提到亲家母,只是一味乱骂。
黄半仙吓了一跳,赶紧出来,把妻子拉回去,好生问她究竟怎么了?妻子只是不答,嘴里只管乱骂。
女儿又哭着说母亲肯定是中邪了,让黄半仙做法驱鬼。黄半仙自然知道,自己那点本事,也就是混一口饭吃而已。便说妻子这不是中邪,而是气急了,等两天就好。
又等了两天,也没见到妻子有什么好转,夜里不睡,白天乱骂,瞅着空子就乱砸东西。黄半仙无奈,只好悄悄去请吴郎中。虽然神仙的弟子知秋国舅在这里,他想了半天,决定还是不请叶知秋,家丑不可外扬,本村人知道也就罢了,传到京城,那可丢人丢到家了。
吴郎中跟着黄半仙来了,便看黄半仙的妻子齐氏趴在院子里一口大瓮处,把一颗脑袋伸进大瓮,正在狂饮冷水。她女儿哭着在旁边拉她。
黄半仙唬得赶紧冲上去,把妻子强拉了出了。只见她披头散发,肚子都喝鼓了起来。甩开丈夫,在院子里又开始一通乱骂。
吴郎中让黄半仙把她按住,自己好给她诊脉望舌,可是齐氏却使劲挣扎,手臂绷紧,咬着牙齿不肯开口。
折腾了半天,也没办法诊脉望舌。吴郎中只能靠望诊。观察她两只脚有些发肿,神志不清,发狂乱骂,心中就拟了一个平肝熄风、祛痰开闭的方子。
吴郎中拟了方子,让他父女守着病人,自己回去抓药送来,走到半路,又觉得心中没底,到底是只凭望诊开方的,也不知道行不行,听说黄家嫂子病已经大好,知秋国舅准备返回京城了,这位知秋国舅虽然年少,医术却十分高明,黄家嫂子那么重的病,自己是束手无策,都已经让准备后世了,人家一来,三两下就治好了。现在黄半仙妻子这个病,最好还是在国舅离开之前请教一下。
所以,吴郎中半道又去了黄阁家。
叶知秋和若菊他们一家正坐在若菊嫂子床边说话。吴郎中讪讪地把他请到一边。低声把这个病案说了。他知道黄半仙的用意,所以也没有说没有病人是谁。只说是自己遇到的一个病案,拿不准,特意来请教的。
叶知秋听完,又详细问了病人表现。沉吟片刻,道:“这个病应该治阳明,病人发狂怒骂,这是狂证,已经数日不大便,又喜欢喝冷水,说明狂病热重,可以用下法,调胃承气汤。”
吴郎中连连点头,又道:“病人脚有些发肿。”
“阳明壅滞,也可以脚肿的。这样,你先用下法看看。方子就用调胃承气汤加一些养阴清热药。”然后说了方子。
吴郎中用心记住,连声称谢。
回到家里,吴郎中按照叶知秋指点的方子,开了药,拿到黄半仙家里。齐氏兀自狂躁不安,嘴里乱骂。吴郎中把药给了她闺女,让赶紧煎药,自己也在旁边劝解,当然没有什么作用。
汤药熬好,黄半仙父女两抱住齐氏手脚,吴郎中亲自用鹤嘴壶给齐氏灌了下去。然后守候。
等了大约一个来时辰,齐氏嚷嚷要大便,女儿搀扶去了茅房,解便不多,都是硬屎。回来之后,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下子,黄半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对吴郎中是连声称谢,说他的医术,简直不亚于知秋国舅。吴郎中讪讪笑了,心想这方子本来就是知秋国舅教的,你这个半仙这次还真的说对了。
吴郎中告辞出来,径直来到黄阁家,又拜见了叶知秋,说了病人服药的情况之后,叶知秋让他继续原方照用。吴郎中谢过回去了。
叶知秋已经来了好几天了,若菊的嫂子病情已经基本稳定,准备留下方子作下一步调养,慢慢就能痊愈,然后就准备返回京城,若菊跟他上商量,说自己去安慰儿时伙伴,神婆的儿媳宁氏的时候,看见她小腹鼓胀,那天酒宴上又听了神婆骂她不守妇道,丈夫在外勾搭汉子怀孕,若菊不相信宁氏是这种人,所以向请叶知秋帮忙跟自己一起再其看看宁氏,看看她是否是有病。
叶知秋答应了,跟着若菊来到了黄半仙家。
宁氏没有回婆家,还是住在娘家的。母亲齐氏吃了药之后,已经安睡。所以宁氏可以由时间收拾屋子了。
叶知秋他们来得时候,宁氏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正准备做饭。看见若菊和知秋国舅来了,当真又惊又喜,赶紧给屋里的父亲黄半仙说了,出来见面。忙不迭望屋子里让。
若菊把宁氏拉倒一边,悄悄问了肚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宁氏赌咒发誓说自己是清白的,也不知道自己肚子究竟怎么了。
于是,若菊就说了让叶知秋帮忙看病,若菊自然答应了。
叶知秋详细诊察之后,断为血鼓胀。
宁氏的父亲黄半仙一听女人这不是怀孕,终长舒了一口气。赶紧进屋把妻子摇晃醒了,说了这件事,妻子怔怔半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原来,黄半仙的妻子在女儿跑回家之后,一直心中如同揣了一块势头似的,也不敢问女儿这肚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蒙在肚子里。那天亲家母当中辱骂,她不是不知道怎么还嘴,而是哑口无言,因为女儿这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自己也不知道。无从反驳,闷在心里竟然别法制出了病来,以至发癫。
现在,经过叶知秋诊断,确定女儿这不是怀孕,她心中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
叶知秋开了一个方子,交给黄半仙,叫他照方抓药,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到京城来找自己。
叶知秋和若菊返回了京城。路上,若菊一个劲感谢叶知秋。让叶知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他也知道,若菊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叶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