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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巧叹了口气,道:“这下我相信少爷你是真的失忆了,谁会拿自己亡父开玩笑?唉!老爷早在你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这你都忘了?唉,我的四少爷,这可怎么得了呀!”
“你为什么叫我四少爷?我排行老四吗?我还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吗?”
“没有,太太就你一根独苗。”
叶知秋又问道:“刚才在屋里的那些年轻人是些什么人?”
“你的堂哥堂姐还有表弟呀,你一个都想不起来吗?”
叶知秋摇摇头。
碧巧接着说道:“我们叫你四少爷,是因为咱府上大老爷和二老爷生有三个哥啊,大老爷家有两个,是大少爷和二少爷。”
说到这,碧巧压低了声音:“大少爷是大太太生的,那二少爷是姨娘生的!”
叶知秋从她的神情知道,太太生的跟姨娘生的那地位就完全不一样了,难怪小丫鬟特意强调这一点。叶知秋立即想到了自己,自己会不会也是姨娘生的?不过她立即就否定了这个推断,先前自己穿越苏醒过来,一屋子的人,大老爷二老爷太太、奶奶、姨娘、堂哥堂姐满满一屋子人守着,这架势应该不是一个姨娘的子女能享受的。虽然他对什么太太生的还是姨娘生的并不在意,但是涉及到自己,涉及到自己将来的待遇,那就不能不由着他关心了。忙小心翼翼问道:“那……,我没有什么姨娘吧?”
碧巧扑哧一声笑了:“自然没有。听说老爷跟太太生下你不久,老爷就去世了,太太守寡带着你长大的,哪里还有别人呢?所以太太刚才才一直哭着说,你们娘俩相依为命,你要是去了,她也不想活了。”
这就是说,自己不是小妾生的,这让叶知秋松了一口气,听着岳氏这么看重自己这根独苗,心里又暖洋洋的。想起了穿越之前的爹娘,他们也是只有自己这根独苗,现在独苗没了踪影,他们不知道有多着急。唉,可惜没有从宋朝到现代的跨世纪长途电话,要不然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也好让父母放心啊。
碧巧瞧着他傻愣愣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担心是不是犯病了,忙问道:“你怎么了?少爷”
“呃?我没事,”叶知秋把思绪收拢回来,问道:“其他几个是谁?”
“二老爷家的排行老三,是三少爷,是二太太生的,二老爷的姨娘没给他生,大太太说她是只打鸣不下蛋的货,嘻嘻嘻。”
叶知秋瞧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说人?”
碧巧俏脸一红,道:“这是大太太说的,又不说我说的,再说了,全府上下都这么说来着,干嘛怪我一个?”
“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你既然是我的丫鬟,就不能这样说!这样说总是不好,揭人家的短。”
“哦!”碧巧委屈地噘着嘴答应道,“奴婢知道了。”
叶知秋道:“这么说,我上面有三个堂哥,大哥二哥是大老爷的,三哥是二老爷的,我排行老四。那我还有没有弟弟?”
“没有,不过少爷还有一个堂姐,是二爷的姨娘生的,三位爷还有个姐妹,就是姑奶奶,是大爷的妹妹,二爷和咱们三爷的姐姐。已经出嫁了,生了个小家伙,虎头虎脑的,叫曾小星,是你的小表弟,现今跟在府里学医呢。”
叶知秋那时候眼睛都睁不开多大,又是躺着的,脑袋无力转动,看不见人,只记得两个中年人身后的确站着几个年轻男女,却原来是自己附身的这个人的堂兄堂姐。又问道:“我娘呢?姓什么叫什么?”
“你娘姓岳,闺名叫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敢乱问。”
“那先前在屋里的老妇是谁?”
“是你的奶妈吕妈啊!”
“哦,那个小姑娘呢?也是丫鬟吗?”
“是啊,也是你屋里的丫鬟,叫邀月,不过,嘻嘻,她跟我不一样!”说到这,碧巧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叶知秋却没空去细细品味这话里面的含义,茫然点点头,走回床边坐下,傻愣愣望着眼前这一切,还是不相信自己已经穿越到了北宋这个事实。
这时,丫鬟邀月端了一盘进来,瞧见叶知秋已经下了床,惊呼道:“我的爷!你怎么起来了?碧巧,你也真是的,太太让你瞧着少爷,你就这么瞧啊?少爷要是有个闪失,我看你怎么死!”
碧巧白了她一眼,道:“你没听大爷、二爷说了吗,少爷一点事都没有了,全身的病都已经不翼而飞,既然没有病,还怕起来走走吗?再说了,就在屋里,能有什么闪失!”
“哼!就仗着太太宠你,你就肆意乱来,总有你哭的时候!”邀月把脸盆放下,对着叶知秋,立即换了一副笑脸,道:“爷,过来洗脸了!”
叶知秋走过去,伸手去盆里拿脸帕,邀月早已抢着拿起,揉了几把,拧干了,温柔地往他脸上抹。叶知秋忙道:“我来!我自己来!”夺过脸帕,自己洗脸。
邀月瞧着他奇道:“这个人今天当真怪了,自己洗脸了,早干什么去了?”
碧巧嗔道:“不怪你自己服侍不好!还说人家怪!这丫头当真疯了!”
邀月一把抢过叶知秋手里的脸帕,道:“我的爷,你还让奴婢服侍你洗脸吧,要不然,那丫头一张嘴会说死我的!”一边说着一边帮他细心地擦着脸。
叶知秋只好站在那任由她洗。这还真舒服,象按摩师按摩一样,一边洗还一边揉着,洗完脸,很是舒坦,早知道这样的好处,就让她帮自己洗了,叶知秋心想。
洗完脸,邀月将脸盆端了出门去了。
过了片刻,门又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女孩探头进来张望。
这女孩年纪跟碧巧差不多,长的粉嫩嫩的煞是可爱,只是眼睛有些红肿,好象大哭过一场似的。她瞧见叶知秋,顿时喜上眉梢,钻进门跑过来,一屁股坐在叶知秋床边,抓着他的胳膊上下打量,说:“你的病好了!听说你病得不行了,我本来是要来看你,刘妈关上门不让,说什么刚咽气的人不干净,不让我来。我急得哭,我说谁说你已经死了?只是病重,为什么看不得?她却说老太爷都说了,你的病已经没治,眼看着今天就要断气了,死活不让我走,气得我使劲推她,可是她身高马大的,我哪推得动,还说什么我要是来了遭了什么祸殃,她可没办法跟我爹我爷爷交代。好在刚才你们园子丫头过来说了,说你已经活过来了,大老爷、二老爷看了,说病已经好了,刘妈这才放我出来看你。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身子骨没事了吧?”
第5章小师妹
第5章小师妹
这姑娘竹筒倒豆子似的当当当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叶知秋一句话都插不上,又不知道她是谁,又怕说错了话让人惊愕,终于等她说完了,这才微笑点点头:“我没事,不用担心。”
“太好了!我还想呢,你要是死了,可没人陪我玩了,多闷啊。嘻嘻,可巧你就活过来了,你说是不是老天爷长了耳朵听到我说的了?”
这小姑娘天真烂漫,说话没个遮拦,倒是很合叶知秋的脾气,憨憨地笑了笑。
这姑娘又道:“你病好了,那功课二爷只怕就不能饶你了,明晚就要小考的,你都背熟了吗?”
“背什么?”
“《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下,合三十九法,方三十首,并见太阳少阳合病法那一部分啊,明天就是小考之期呀!”
一听说要背这个,叶知秋笑了,张口背诵道:“问曰:病有结胸,有藏结,其状何如?答曰:按之痛,寸脉浮,关脉沉,名曰结胸也。问曰:何为藏结?答曰:如结胸状,饮食如故,时时下利,寸脉浮,关脉小细沉紧,名曰藏结。舌上白胎滑者。难治。藏结无阳证,不往来寒热……”
小姑娘听的目瞪口呆,满是疑惑地瞧瞧他,又望望旁边的碧巧,结结巴巴道:“他……,他怎么……?”
碧巧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表情有几分得意,那是主人有出息下人长精神的表情。
叶知秋见她们这神情,急忙打住,心想坏了,自己随口背出来,也不知道附身的那人会不会背,看他们这神情,估计不会,难怪这么惊讶。
便在这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那姑娘一喜,转身跑出门,脆生生道:“三叔母!”
“是妙菡啊,你来了。”
“嗯,我来看四师哥,我来端吧!”
门外说着话,屋里叶知秋忙低声问碧巧:“她是谁?”
“她叫范妙菡,是老太爷在朝中至交范大人的孙女,身子有病,就寄养在咱们府上了,一边治病,一边跟着二爷学医呢。是你的师妹!”
“她说的刘妈是谁?”
“刘妈是她的奶娘,跟着一起来咱们府上照顾她的。”
“哦,她到我们这治病,什么病啊?”
“不知道,见老太爷和大老爷二老爷的神色,好象这病不太好治,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见好。一着急就犯病。”
“嗯,那她刚才说什么小考,又是怎么回事?”
“你和几个堂兄堂姐还有表弟一起跟二伯学医,二伯规定了,五天一小考,一月一大考。明日就是月半,是小考之期啊。”
“这样啊,”叶知秋从来不怵考试,笑了笑,道:“刚才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她怎么这样看我?”
“嘻嘻,以前你最怕背书了,一段书背上十天半个月也背不下来了,她老笑话你,刚才听你背得那么熟练,自然是很惊讶了,我的好少爷,别的记不住没关系,你要是能把医书都这么记住了,太太一准很高兴的……!”
刚说到这,就听见门吱呀一声推开了,范妙菡手里端着一个黑漆描金托盘,小心翼翼走了过来。叶知秋母亲岳氏跟在后面,道:“泽儿,肉粥来了!饿了吧?”
“嗯!”叶知秋还真有点饿了,起身过去接过碗,坐在床边,拿着汤勺吃了起来。
范妙菡咯咯笑着:“瞧你这样,好象饿鬼投胎似的,没人跟你抢,吃慢点!”
岳氏怜爱地瞧着儿子:“他病重之后,这么多天水米不粘牙,想必是饿得紧了。”
范妙菡依旧笑着:“我病重昏死过去好些天,醒来也没有像他这么个吃相啊,嘻嘻嘻”
叶知秋一口气吃光了那一碗粥,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这馋相又惹得范妙菡咯咯笑了个不停。
范妙菡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跟叶知秋说着话,一说说了好半天,日头偏西了,这才告辞离开了。
范妙菡走了之后,叶知秋心想,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呢,怎么以孙家三个名医这等身份这么多年都治不好呢?可惜自己只背了一肚皮的医书,却不会临诊,连诊脉望舌都不会,没办法给她治病。
刚才范妙菡一直在说话,没得空出去看看,叶知秋早就盼着她走,好出去逛逛,看看古代到底是什么样子。等她走了,赶紧起身,对岳氏道:“我想出去走走!”
“你身子行吗?”岳氏紧张地问道。
“没事了!只是逛逛,散散心。”
岳氏见他举手投足都没有问题,略微放心,道:“也好,碧巧,跟着少爷!”
碧巧答应了,跟着叶知秋出了屋子。
叶知秋出了屋子,外面是个四合院,四面都有房舍,房前有抄手游廊相连,下雨天也能通过抄手游廊在各屋里来往。中间的天井很宽大,墙角种着各种花草,当中一口大瓮,里面满满的都是清水,忙走了过去低头一瞧,里面由着几尾金鲤。
他抬头四处张望,边看见廊下几个小丫鬟和老妈子垂首而立,面对他微笑,见他瞧过来,忙躬身施礼,道:“少爷!”
叶知秋很不习惯这种待遇,红着脸点点头,四处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