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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鲁闻言,点了点头,道:“上将军也算豁达之人。”
见张鲁陷入思索,庞山民一语不发,直到其回过神来,庞山民对张鲁道:“如今公祺已归长沙,有的是时间与庞某畅谈,只是今日我府中还有客人,求见公祺。”
庞山民说罢,张鲁不禁愕然,待门帘掀开,一肥硕身影从门中走出,张鲁双目冒火,怒视来人道:“刘季玉!你倒是让老夫好想!”
刘璋闻言,一脸愧疚,躬身泣道:“先前之事,皆璋之罪过,若公祺欲报家仇,一言可决璋之性命!”
见刘璋痛哭流涕,张鲁心中亦颇为纠结,如今刘璋与他皆为降将,若揪着前事不放,庞山民心中必然不悦,以刘璋先前骄傲,做出如此姿态,张鲁已大为惊讶了,虽说张鲁不知刘璋致歉之事,是否真心实意,可庞山民摆出的这番态度,却让张鲁心中感动。
张鲁双眸死死的盯着刘璋,面上怒气却渐渐平复,许久之后,张鲁叹道:“上将军召此人而来,与张某相见,所为何意?”
“非是庞某相召,而是季玉请求庞某安排与公祺一见,公祺当知,庞某如今,根本就没有欺骗公祺的必要。”庞山民闻言,长叹一声道:“季玉来时,便告知庞某,对于昔日之事,如今追悔莫及,欲将性命,交由公祺决断,只是庞某虽不欲掺和二位私事,只有一言相赠,人生苦短,以二位如今年纪,活在仇恨之中,有意思么……”
NO。345当今天下,虎豹之势!
张鲁闻庞山民劝解,面露悲苦之色,见刘璋痛哭流涕,对庞山民道:“上将军可知鲁这些年来,是如何过的?刘璋与鲁之仇恨,不共戴天,鲁虽知晓上将军欲化解仇恨,却不愿与此人同殿为臣,若上将军欲阻鲁弑杀此人,鲁无话可说,只求归去。”
“公祺勿去,璋如今已无颜与公祺相见,上将军欲保璋之性命,璋心中感激,这千错万错,只怪璋之前糊涂,若公祺欲报家仇,璋心中无怨,只求上将军待璋死后,保我亲族性命!”刘璋说罢,跪伏于地,一脸决然。
张鲁闻刘璋之言,颇为讶异的看了刘璋一眼,不待庞山民开口,对刘璋道:“你愿偿命?”
刘璋点了点头,道:“昔日之罪,追悔莫及,璋甘愿以命相抵,平公祺心中怨气。”
见刘璋如此坦然,张鲁反倒不知该如何答复了,观刘璋神情,不似作伪,张鲁倒也想过,弑杀刘璋,只是如今张鲁更为在意庞山民的态度,如今杀掉刘璋已是不难,可若因此事,使庞山民心生恶感,这张氏一族,一旦被其记恨,定要遭殃。
庞山民虽摆明态度,不闻不问二人之事,可先前他也表露过希望张鲁不再追究的意思,若只为平心中怨气,而使张氏一族置于危难之中,却非张鲁所愿。
沉吟许久,张鲁对刘璋道:“季玉,你且起来吧。”
刘璋闻言一愣,呆呆的看了张鲁许久,却见张鲁并未理睬,而是将目光落在庞山民身上,对庞山民道:“上将军,鲁于汉中之时,便闻长沙城外竹林,乃清静之地,如今鲁年迈昏聩,欲乞上将军予鲁一竹舍,安享晚年……”
庞山民闻言,微微愕然,未及开口,刘璋却道:“公祺才华,不可埋没,之前璋无容人之量,已犯下大错,如今公祺已归荆襄,怎可空老山林,若公祺只是厌恶刘某面目,璋可应下公祺,日后再不相见!”
刘璋说罢,深深一礼,对庞山民道:“璋日后不欲再入朝堂,还望上将军应允。”
庞山民闻言,微微点头,今日二人相见,能有如此结果,已在庞山民意料之外了,此二人皆降荆襄之人,之前虽有仇隙,可庞山民却不可使其任何一人,身死荆襄,如若不然,日后若还有欲降荆襄之人,必因此事,心中忌惮,以为庞山民喜新厌旧,为得利益,不择手段。
见刘璋神情恳切,庞山民轻叹一声,对二人道:“公祺,季玉,这化解恩怨之事,非一日之功,庞某从没想过,你二人会亲如一家,季玉乃是汉室宗亲,汝之性命,何人敢取?便是当今圣上,亦为汝之后辈,庞某欲季玉日后与景升一道,打点宗室之事,至于朝堂之上,季玉不去也罢,公祺虽与庞某政见不合,却胸有才华,如若不入朝为官,岂不是明珠蒙尘?对于‘五斗米教’一事,庞某也心中好奇,此教教义,虽庞某不欲使汉中百姓,再为教徒,公祺却可与庞某传道,这教义之中,若有利民之术,庞某亦当学之……不知庞某如此安排,二位以为如何?”
庞山民说罢,张鲁目光闪烁,除家仇之外,张鲁这半生精力,皆为传道,若可使庞山民了解“五斗米教”的好处,这比之收纳寻常教徒,意义更大,想到此处,张鲁心中片刻便有了决断,对庞山民道:“上将军盛情,鲁已得知,既然如此,刘璋之事,鲁便不与其计较了,只是不知上将军何时,欲听张某传道?”
“何时皆可,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且公祺长途跋涉,不如先去驿馆休息,翌日再叙,如何?”庞山民说罢,张鲁点了点头,颇为复杂了看了刘璋一眼,离了后堂。
刘璋见张鲁已去,躬身拜道:“多谢上将军,从中斡旋。”
“季玉无须客气。”庞山民说罢,轻声叹道:“季玉于襄阳日久,今日相见,本欲与季玉一叙旧情,怎奈近日诸侯交兵,庞某这边,还有军务……”
刘璋意会,不再与庞山民多言,告辞而去。
刘璋与张鲁之间,庞山民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只能靠时间去抹平张鲁的怨恨以及刘璋的愧疚,对于眼下二人关系,庞山民还算满意,至少张鲁给了他不小颜面,并未于他面前,格杀刘璋。
翌日一早,又有战报抵达长沙,言西凉军马,已于潼关退却,庞山民得战报之后,不禁暗叹,这西凉归去,全因汉中有变,徐庶此番无功而返,刘备于西凉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吧。
诸葛亮入川之前,便与庞山民有过交待,征伐汉中一事,对庞山民而言并不困难,二人最为在意的是征伐西川,会折损多少军马,如今十万大军,已入汉中,西凉为之惊惧,马腾,刘备等人不得不心中忌惮,这汉中军马下一步的动向。
若兵指西凉,十万大军如何抵挡?
便是马腾,刘备等人,如今也明白了这庞山民之前攻伐汝南的意图:好一招声东击西!
将天下诸侯玩弄于鼓掌之中,这等手笔,令人心中惊惧,近些时日,西凉诸人一想到近在咫尺的十万大军,皆难以入寐,更何况还有潼关贾诩,若曹操一旦与庞山民有所联结,两家瓜分西凉土地,那这仗便没法打了。
虽说潼关乃天下雄关,可这数万西凉铁骑十余日不得寸进,还令徐庶一筹莫展,足以见得这贾诩能耐不小,且贾诩本为董卓之人,更为清楚西凉军马的弱点所在,徐庶回军长安之后,未得片刻歇息,便被马腾诸人,召至殿上,马腾一脸急切,对徐庶道:“元直,如今态势,对我西凉而言,颇为不利!”
“不知元直可有计策,化解此番危难?”韩遂说罢,徐庶面上,一脸苦涩,思索半晌,徐庶对二人道:“曹操若征伐长安,如今尚无余力,令徐某忌惮者,乃是那诸葛亮的汉中军马!”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我等铁骑,如何能胜?”刘备说罢,忧愁不已,却闻徐庶安慰道:“孟起如今已往天水而去,以孟起之勇,可抵汉中大军些许时日,如今情势危急,庶愿携云长,同往天水,防汉中军马异动!”
“那诸葛亮平西川,定汉中,元直若与之对垒,可有把握?”徐庶夺潼关而不得,马腾对其本领,已有怀疑,见马腾出言相询,徐庶叹道:“孔明之才,不可小觑,好在先前徐某与之乃是同窗,对其如何用兵,也有些了解,孔明行事稳健,徐某若去,求胜不易,求败也难!”
徐庶的话倒是让马腾心中,稍稍轻松了一些,若徐庶可力保不败,这西凉还没有太大的危险,反正先前徐庶也说过,曹操精力放在河北之上,没有一年半载,河北难被曹操所得,只要曹操无力进攻长安,西凉便可休养生息,扩大实力,想到此处,马腾对徐庶又道:“那依元直所见,这曹操与庞山民如若联手,我西凉如何抵挡?”
“联手?他们不会。”徐庶闻言,苦笑一声道:“一山岂可容二虎?于徐某看来,当今天下,只余四家诸侯,庞山民与曹操皆为猛虎,我西凉与江东,可作猎豹,豹不可于猛虎面前,正面较量!只有待二虎竞食之时,才有西凉与江东发展的余地。”
徐庶说罢,堂上诸人纷纷点头,便是西凉铁骑悍勇,众人也知道仅凭铁骑,难挡这如日中天的两家诸侯,徐庶见马腾,刘备等人皆接受了他的意见,神情恳切道:“如今西凉于危难之际,徐某有一言,不吐不快,河北袁氏前车之鉴,我西凉不可步其后尘,情势危急,还望三位大人,通力协作。”
徐庶说罢,马腾,韩遂,刘备三人,皆面有惭色,只是如今三人都知道,徐庶所言,乃是正理,刘备见徐庶投来目光,心中会意,对马腾,韩遂二人道:“备于西凉,只是外人,之前承蒙二位相救,若二位将军有何差遣,备必尽死力相助!”
刘备说罢,韩遂亦道:“之前韩某行事,多有谬误,大哥,这西凉之事,当由你来做主。”
若是平时闻韩遂此言,马腾必然大喜,可是如今西凉危急,马腾这心中,却忐忑不定,见韩遂,刘备二人,尽皆愿以他马首是瞻,马腾点了点头,对二人道:“既如此,我等当通力协作,我西凉虽不为猛虎,却也不是人人可欺的!这汉中之事,便交由元直操持,文约可召旗本八骑同来长安,防曹操军马异动,这长安军务,便劳烦文约,玄德了。”
韩遂,刘备二人闻马腾之言,尽皆领命,刘备也知道此事若不尽力,这长安难以保全,想到此处,刘备亦毫无保留,对马腾道:“寿成将军,先前元直所言,如今我西凉最惧曹操与庞山民两家联合,如今汝南一地,使这两家诸侯,纠葛不小,备以为,我等将从这二虎之中,择其一,以为臂助!如若不然,二虎同心,西凉必不可保!”
NO。346周公瑾进退维谷
令西凉诸人大为意外的是,诸葛亮夺下汉中之后,便止步不前,且其十万大军,除余下半数军马,守御城池,接管周遭关隘外,其余军马,竟做起了护卫,将汉中百姓,迁徙入川。
迁民入川,也是诸葛亮的无奈之举,原本诸葛亮也想过,一鼓作气,挥军西凉,只是这汉中百姓,多五斗米教众,教众于张鲁治下,可无欲无求,然而在诸葛亮的治下,却频生祸乱。
与庞山民往来书信,商讨之后,诸葛亮才迫不得已,行此下策,将百姓迁往西川,荆襄诸地,让他们感受一下世间繁华,此事的天下已不是黄巾之乱时期的天下了,寻常人家的生活,除了有果腹之粮,蔽体之衣外,还有许多值得拥有的东西。
节省劳力的牲畜,工具,干净而整洁的房屋,只要肯花些力气,自然可以重建美好的家园。
这也是庞山民给诸葛亮出的唯一主意,便是让这些教众们去选择,日后如何生存,若不事生产,是得不到幸福的生活的,且荆襄,西川诸地,本就赋税轻薄,庞山民不信他们心中对其余百姓的富庶,无动于衷。
身为人主,庞山民能够做到的也只是激励他们,让他们拥有努力的理由和信念,至于结果如何,庞山民并未将其看得太重,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