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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财田满口应下,心里高兴极了。这时邵昕棠话锋一转,面露难色,沈财田自然急切的问他什么事儿。
“小弟还有一事想探求……”
“邵老弟想问什么便问,只要哥哥知道,哪有不告知的道理。”
“我想问的是,不知如今我的赎身钱需要多少?”
邵昕棠说完话就去看沈财田的脸色,果然刚刚还兴奋的脸色有些冷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说。
“哥哥我哪里招待不周邵老弟你尽管说,我定要……”
“那倒不是……”邵昕棠一点也不想跟他墨迹个没完,耐着性子说:“沈大哥已经很照顾了。只是我也不能唱一辈子的戏,早晚有年老色衰、等不了台的一天,所以想着先做打算。”
要是真等到年老色衰登不了台那天,沈财田自然不会留他,说不定赶也要把他赶出去的。可是问题是现在邵昕棠真是好时光,他又花了大笔的银子买进来的,哪里肯放人。甚至他跟他的四姨太商量着,等于战南玩腻了他,再把他卖给别的老板……邵昕棠在他这里可真的是棵摇钱树。
邵昕棠也能想象他心里那点龌龊的想法,脸色冷了下来,沉声道:“沈班主是无论多少钱都不放人吗?还是要于司令亲自来跟你谈谈?”
沈财田脸色瞬间吓得惨白!
第18章:谈价
“沈班主是无论多少钱都不放人吗?还是要于司令亲自来跟你谈谈?”
邵昕棠说这话当然是吓唬他。在他看来于战南那样冷血的男人,就是把他当成一个小玩物、小消遣,这样在外面养着多好,想玩的时候派人接回去,平时也不用看着碍眼。所以邵昕棠觉得于战南那样深谙兵法权术的人一定不会傻得花大钱把他个戏子弄回去家养的。当然,这些浅显的道理沈财田也懂。只是万事皆有个万一。自从邵昕棠那次自杀未遂醒过来后,倒像是变了个人,以前那些小家子气啊、没见过世面的拘谨啊、刻薄胆小啊,好像一夜间都蒸发了,整个人散发着贵气,到让人不能轻视。
沈财田既琢磨不透现在的邵昕棠,更加琢磨不透远在高处的于战南,心里打着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邵昕棠有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
“你看沈大哥,我也不是说走就走,只是先问问,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虽然这事儿没定,但于司令也漏了口风。如果真到于司令派人来谈,还不是他说给你多少就给你多少,你可敢说一个不字。我今天来,绝对是顾念沈大哥平日多加照拂,也想为您多谋点儿福利。”
邵昕棠这样一会儿声色严厉,一会儿动之以情,又把于司令搬出来吓唬他,倒是真把沈财田整的心慌了。本来邵昕棠被于战南看上,他还乐见其成,觉得自己能从中捞到一笔。但于战南是什么样的人物,整个东北三省都是他的,他要个人等于从自己家中拿东西,还用得着付钱吗。加上邵昕棠隔三差五被接去司令府,登不了台唱不了戏的,他为了维持红墨,不得不从外面顾些有有名气的自由戏子,也花了不少钱。如果真如邵昕棠所说,于战南一个子儿不给……或者这样靠着三五年,红墨每天好饭好菜供着个白吃饭的邵昕棠,红墨还不得给他拖垮了呀!
沈财田这个老油条几秒钟的功夫已经把这里里外外的帐算了个清清楚楚,心里知道该怎么做,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道:“既然邵老弟你跟我交了心,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你也知道现在的戏班子有多难做,特别是少了你这根台柱……”沈财田话说到一半,喝了口茶水继续说:“当年你签卖身契的时候我给你的是三块条子,但当年为了招你我把红墨从小培养的一个红牌都卖了,才凑全了钱。如今如果你走了,红墨干不干得下去还是两说,更别提这动荡灾害的年头,东西越来越贵,钱毛的像是纸一样……”
三个金条呢!
邵昕棠脸上不动声色,心里默默为自己的身价值这么多钱流泪,之前的邵昕棠,你怎么就这么傻缺把自己给卖了呢?
沈财田这样说无非是为了多要点钱,而自己问他最少能多少一点儿都不现实,邵昕棠也不想让他看出什么,心里有了计较后咬了咬牙说:“这件事儿你跟于司令的人还真不一定能谈妥,这样吧沈大哥,我帮你说。看在你对我如此照顾的份上,绝对会尽量给你多争取,最少四根金条,怎么样?”
一根金条在当下够普通老百姓活几辈子了,沈财田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戏班子,也算是个富人。但如果真的如他所想般于司令就这样让他白白养着邵昕棠三年五年的,还值什么钱。虽然他想要的更多,但一根金条也不少,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
邵昕棠细细的品着茶杯里的银针白毫,看见沈财田常年吸大烟的清白的脸上一点点松动,心也一点点从悬崖上放下来……他不怕钱多,只怕人家不肯给个数。
“那就一切拜托老弟了。”
“好说好说。”邵昕棠抿了一口茶,轻声说道:“只是这个事儿,如果让于司令的人知道了恐怕不好,还不说我伙同别人骗司令的钱。所以……”
邵昕棠的声音越来越轻,沈财田人精似的接过:“所以……保密!”
终于知道了个准确的数字,虽然钱不少,但办法是人想的,到时候再威逼利诱一下,拿了卖身契带着小健安,还不是天高任爷飞!
小健安整个上半身都趴在木桌上,看着满脸幸福泡泡的邵昕棠,小心翼翼的问:“干爹,你怎么了?”
邵昕棠揉揉小孩儿大脑壳上长出的一层柔软的毛发,说:“小健安想不想上学堂?”
本以为聂健安会很向往,谁知小孩儿一听他的话,吓得一咕噜从椅子上爬下来,紧紧的抱住他的胳膊,急切的说:“健安不想上学堂,健安想让干爹教,干爹不想教我了吗?您让我记得我都记住了,是不是还不够多,干爹您在多给我留点儿,我保证听话都记住……”
“不是,健安很乖,可是你不想跟别的小朋友在一起玩吗?”
“不想……沈少爷他们总揍我。”
邵昕棠听得心酸,伸手把贴着他的温热的小身躯搂进怀里,说:“健安不会走回去吗?”
聂健安惊恐的睁大眼睛,说:“可是他们是少爷啊!”
“健安也是少爷,健安是我的小少爷!如果他们在欺负你,就狠狠的给我揍回去,如果打不过,就跑。别怕他们。”
聂健安攀着邵昕棠,大大的眼睛里还有些惊恐,但看他干爹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点了点小脑袋。还在想原来我也是少爷,是干爹的小少爷。像是突然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心里忍不住像喝了蜜一样甜。
三根金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都给了刘伟。
邵昕棠忍不住头痛的想,这个刘伟哪里值得人喜欢啊,单有一副好皮相,内里坏的冒泡,原来的邵昕棠居然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钞票!
这三根金条他也不指望着都从刘伟那只铁公鸡那儿要回来,但不扒他层皮真是难解心头只恨啊!
只是,其余的钱他要去哪儿弄呢?
第19章:高利贷
上辈子从小到大生命中只有一件事,就是一切与戏剧有关的学习。小时候有家里娇养着,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成名后又有经纪人帮着,恋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唯一一次被那样强硬的对待,现在邵昕棠想来应该算的上是传说中的潜规则了吧。严峰虽然占有欲极强,却也明里暗里帮了自己不少。至少在跟他在一起的三年中,邵昕棠的事业打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邵昕棠想了一圈自己能干的事儿,从商、销售、技工……也从最初的跃跃欲试变得有些焦躁忧郁。为自己上辈子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生闷气。
甚至连一个可以咨询商量的朋友也没有,邵昕棠觉得自己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所以晚上于战南的副官闫亮来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在这个气度不凡,平日寡言不语的青年身上转。
要是头两个月有人问闫亮,他最不愿意做得事儿是什么,他的回答一定是,最不愿意于司令不给他事儿做。而如今,他最不愿意做的时,被派去接于战南养在红墨的小戏子邵昕棠。千般不甘万般不愿,却一个字儿也不能漏给别人听,不能让人窥了心意,否则……
不知道是不是明知道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越是让人爱的欲罢不能。
每次来接邵昕棠,闫亮都有一种感觉,像是把自己的爱人送给别人,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这种感觉其实一点儿也不对,就连爱人这种关系也都是他自己凭空想出来,邵昕棠甚至一点儿也不知道。两人间说过的话都是屈指可数,期间又礼貌而生疏,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只是每次见到邵昕棠,他都忍不住在一旁偷偷的打量,看着漂亮的少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都是那样的可爱,心就像是被猫挠了般,越发的对他心思沉重。
所以今天邵昕棠频频看向自己时,闫亮早就注意到了。他攥紧的手心里尽是汗水,脊背僵得像是一块儿铁板。只因为平时他就是一副军人的姿态,别人倒是发现不了什么。
终于,在车缓缓在马路上行驶的时候,邵昕棠状似不经意的开口了。他偏过头来跟闫亮搭腔:“闫副官跟在于司令身边很多年了吧?”
“十年。”闫亮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有些冷淡。天知道他掌心的汗都要浸透身上笔挺的军装了。
邵昕棠见他这幅不怎么待见自己的样子,以为他瞧不起自己,也就讷讷的把嗓子眼儿里的话吞了回去,讪讪把头转向窗外。
可是这样突兀的结束谈话,闫亮却是心有不甘。他尽量放松,轻声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邵昕棠犹豫了一小下,就接口道:“是有件事儿想向闫副官请教,您的人脉广,消息通,不知道可否有些赚钱的活计适合我这种……呃,成本小,风险小,没什么时间的人干?”
“你缺钱?”闫亮惊诧的问。
“不是,就是想挣些小钱,钱当然是越多越好。”
邵昕棠干巴巴的笑着,寻思闫亮可别说让他向于战南要之类的话,那他可真的无地自容了,倒真像是个卖身的了。
幸好闫亮没那么说,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有几种活计,只是不是需要人,就是成本太大,邵昕棠要是信得过我,就照我说的放贷吧,您投多少钱都行,五分利的收益,你看怎么样?”
那不就是高利贷吗!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成的活,想来也是闫亮有钱有势才能干的了的。但人家哪里会在乎自己那丁点儿的钱,这样做无非是帮自己的忙,白白分钱给自己了。
“那行,改天我就把钱给你拿来。赚了钱我请闫副官吃酒。”
邵昕棠高兴地高兴的应下,却不知道闫亮心中苦涩。哪有上司的床上人请吃酒的,无非是,梦罢了……
邵昕棠每次去见于战南,都是要抵死缠绵一番的,然后还得看他大爷心情好不好,干得爽不爽,才决定放不放过他。
他也学乖了。避免不了的事儿,也不想自找苦吃,就把于战南当成炮/友。只不过他不太懂得温柔,而却自己也勉强在下面。
人家二十几年都活的非常自我、任意妄为。就算是想要温柔体贴一把,也不会。邵昕棠也不跟他计较,径自拿了摆在浴室里流理台上唯一的一瓶刻着英语的护肤霜,当做润滑剂抠了一大坨儿。倒是比唾液好用多了。
事毕,于战南的那块儿还插在邵昕棠的体/内,感受颤栗过后的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