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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龙回头一看,竟是如愿,微笑不语,宇文泰瞥了眼自己,也未出言讥讽。
一路上相谈甚欢,诸人来至府门前,却见叶子站在府门前,也不多话,塞过来一张丝绢,便脆笑离开。
子龙看完细绢上所书内容,便将之细心贴身收藏,众人调笑子龙方才大放异彩,便有人倾慕,真是羡煞旁人!
子龙却不见羞涩,与众人闹在一团,殊不知如双正盯着他,愣愣出神,良久一声幽叹。
是夜独孤府大宴,宇文泰独领风骚,拿着大坛酒水向子龙约战,却被贺拔胜拦了下来,两下斗作一团。
如风见三人竟惺惺相惜,他却自惭形愧,觉得终是差人一筹,坐在一旁喝闷酒,子龙见如风模样,便知他的心思。
将如风圈进战圈,这六人醉在一起,霎时间满堂热闹,看得库者和贺拔度拔两个老头羡慕不已,青春易逝,韶华不再啊!
酒至半酣,宇文泰摇晃着站起身来,抱拳巡视一圈,朗声道:“黑獭厚颜,愿与子龙大哥结为兄弟,未知可否?”
子龙刚要说话,却听贺拔胜抢先说道:“黑獭小瞧人吗?结拜怎么能少的了我们三兄弟呢?算上我一个!”
如风与贺拔允脾气对路,相谈正欢,听贺拔胜之言,也跟着凑上了热闹,贺拔岳是贺拔家三兄弟里最冷静沉稳的一个,只看着几人微笑不语。
贺拔允兄弟里年纪最长,向来大大咧咧,一看贺拔岳那副淡定模样,实在让人捉急,拉起他道:“三弟,你装得什么死样子,二弟与我都来了,你干嘛不吭气?”
贺拔岳呵呵一笑道:“二位兄长都要参与,弟自然全凭两位哥哥做主啦!”
却听如愿笑道:“还有我呢!”
宇文泰冷哼一声坐了下去,如愿神情尴尬,直问道“黑獭兄弟可是嫌弃为兄?”
第二十二章 兄弟
宇文泰冷哼一声,说出话来,值得玩味。
“有如风在此,说不得我等也要称你一声兄弟,结拜只是形势,何必多此一举?”
贺拔三兄弟神情疑惑,如风尴尬异常,子龙却暗自赞赏,宇文泰爱憎分明,为人耿直,却是值得结交。
却见如愿神情恼火,恨恨离席,坐到独孤库者与贺拔度拔身边,一个人喝闷酒。
子龙见黄符酒鸡香案均已备下,同五兄弟齐齐跪下,朗声道:“我六人今日结为异性兄弟,必视如血亲以待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此誓,天人共诛!”
拜礼未必,费南陀忽至,来到子龙身边,将一只锦囊塞进了子龙手里,子龙笑眯眯地打开锦囊一看,惊讶道:“这么多?”
费南陀嘿嘿一笑,说道:“兄弟们听说你差点儿被黑獭做了,心疼你这么拼命,所以非要分你一半,还说你若不要,以后就别回咱院儿了!”
子龙没办法,只好收下,费南陀见了笑着退下。
子龙刚转回席上,就见那几个醉鬼,朝着自己嘿嘿傻笑,愣道:“笑什么那?”
贺拔允醉意已憨,站起身来就说:“你跟小娘子眉来眼去,雁书传情,竟然还跟男人暗送秋波,莫非……”
子龙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个,微微一笑,将胸前丝绢抽出,又把锦囊扔到桌上。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紫鹃姑娘约我去什么诗会,你们也要耿耿于怀,费南陀来此是为我等锦上添花,你还……”
一听子龙这话,不止其他五人,连一直独自喝闷酒的如愿,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紫鹃姑娘的诗会?那可是文人才子们聚会切磋的盛会,在云中城中早有盛名。
据传整个北地,许多才子不惧旅途坎坷,特意来此赴会,紫鹃为何会邀请子龙呢?
至于费南陀锦上添花之说,看到那个小小的锦囊,众人也皆是疑惑,这小东西能添出什么花来?
子龙微微一笑,看了眼不屑冷哼的如愿,咳了一声,将锦囊袋口松开,一倒!
“哇!这可真算是份厚礼了!”
几人惊叫出声,如愿更是瞠目结舌,那桌上滴溜溜滚动着十来颗金灿灿的金珠子,借着灯火刺得他双眼生疼。
子龙偷瞧见如愿惊讶的表情,心里暗爽,佯装不满道:“这些是我拿命换来的,兄弟们帮忙下注,赢了分我一半,你们说算不算锦上添花?”
说完只听一声闷响,子龙一瞥,见如愿脸色苍白,形若窒息,忽地双眼圆睁,神色大变,暗笑不已。
如愿此时咬牙切齿地盯着那些金珠子,想起那日自己让高欢家小厮收下的金珠赌注,打自己几耳光的心思都有,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吗?
可他这金珠又是从何而来呢?如愿疑惑间见金珠竟一般制式,暗道:他。妈。的,难道……
看众人目瞪口呆,疑惑不解,子龙微微笑道:“多亏紫鹃姑娘赠我金珠,不然岂有今日!”
原来,那几日子龙仍在卧床掩人耳目时,紫鹃姑娘每着叶子来探望子龙,都会带些新诗新词新鲜吃食,金珠便是当时夹带相赠的。
子龙虽推辞,却拗不过小丫头叶子,战前为给自己打气,索性将这金珠交给费南陀,赌了自己胜出,
费南陀与琅都见子龙如此自信,为了帮他打气,从弟兄们那里凑来的份子,再加上自己的积蓄,凑够了三枚金珠,一并压在局上。
谁想子龙竟然赢了,让那帮护院刮目相看之外,还能弥补在宇文泰身上输下的五铢。
贺拔允听了子龙的讲述,忽地站起身来,举起酒碗,激动说道:“谁道****无情?这便是紫鹃姑娘的情谊,为这个,当浮一大白!”
子龙见众人听了,对贺拔允挤眉弄眼,心中一沉,却不发作。
正欲说些什么,忽听有人摔杯离席,一看竟是如愿,贺拔三兄弟面面相觑,唯如风宇文泰二人,若有所悟。
子龙当然明白其中缘故,却不由有些担忧,但见此时气氛稍显凝重,长身笑道:“今日见者有份,每人一颗金珠,以做纪念,他日金珠刻上名字,见金珠如见其人!”
其他五人听了这话,也都站了起来,将满满一大碗酒一口饮尽,大声应道:“好,见金珠如见其人!”
已至深夜,寒风袭来,子龙颤抖醒转,发现兄弟几个都已趴到桌上,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自己身上却披着一袭长衫。
直起身来,见如双竟坐在旁边,支着下巴,定定看着自己,额,或是自己身上的长衫。
“子龙哥哥穿白色长衫,当真好看,不知是谁这么有眼光为你挑选?”
子龙听如双语气微酸,说话时似在深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尽头正是桌上放着的紫鹃姑娘诗会的邀请函。
子龙轻轻捡起丝绢,看着上面娟秀的字体,想起那个会因为一首诗而失态的娇俏身影,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如双看在眼里,心中酸涩更甚,“这位紫鹃姑娘,听说文采风流,虽然误入泥淖,却是有名的清倌,想必子龙哥哥难以忘怀吧?”
子龙微微一愣,难以忘怀吗?确实有点儿。
虽不知何以如双竟懂得清倌之意,可他却浑不在意所谓出身,自己这一世不也只是汉奴吗?
若是难忘,怕也只是欣赏那张脸上,出尘脱俗的神情,与那骨子里藏着得纯净灵魂。
“紫鹃姑娘当真当得起出淤泥而不染这几个字,绝代风华,虽在勾栏内,却犹如水中青莲,令人感佩!”
听子龙这样夸赞紫鹃,如双心里忽然一颤,竟湿了眼眶。
“子龙哥哥日后风光无限,多得是美女相伴,想必哥哥再不会在意如双了吧?”
子龙听出如双语气中的哽咽,心里不由自责,真是犯了大忌,怎么可以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如此夸奖另外一个女人?
不愿说违心的话,忙诚恳笑道:“如双妹妹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人,谁也替代不了!”
如双扭过头来,怔怔看着子龙良久,忽地泪水流淌,侧过头来,靠在子龙肩膀。
二人就这样靠着,享受欢腾后的一丝宁静,堂外,明月正圆。
月光下,却有一人,摇头叹息,转身离开,嘀咕道:“孽缘,孽缘!”
英雄相惜聚总短,一朝梦醒各北南。他日际会风云变,拨马纵横踏河山!
次日一早,宇文泰回府,贺拔三兄弟并其父也告辞出城,并未言明所往何处,都是好男儿,不做儿女态,潇洒挥别不再多表。
只说那几日,宇文泰时时来往独孤府上,两人整日切磋,相处甚欢,如风也进境神速。
可子龙心中却有三件事,萦绕于怀,难以舒遣。
第一是那古怪老头,竟然忘记旧约,与宇文泰约斗即罢,却再未出现。
第二是紫鹃的诗会,还有两日便至,子龙从未参与过,心中不免紧张。
最后是高欢与如愿,依两人性子,他们怎能善罢甘休,自己到浑不在乎,只是担忧紫鹃……
这日,三人切磋已毕,子龙送走宇文泰和如风,在屋内打坐,忽的一只蝎子攀上子龙手臂,子龙如今反应更速,一把捉住,捏住尾针。
忽然之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扔下蝎子,就朝后园奔去。
第二十三章 卦象
到了后园,直奔小窝棚,却没见老头踪影,不由有些失落。
摇摇头刚要离去,却听身后一声:“不忘初心方始终,好徒儿可算回来了!”
子龙回头一看,正是那怪老头,不过刚刚还不见人影,此时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想起他所赠的神奇丹药,再加上他神出鬼没的本事,不由有几分相信,他真的是神仙。
犹豫了一阵,子龙还是确认了属性扫描,结果却得到提示,对象属性无法读取,子龙心里一惊,这可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疑惑地抬头看了眼老头,发现他也正满脸疑惑地瞧着自己,心里有些发虚。
“老头,额,师傅老头,你我认识这么久了,我连师都拜了,却还未知师傅名讳,这……”
老头其时正觉子龙似乎哪里变了,上次见子龙他就有这种感觉,只是此时感觉越发深了,正在沉思,却忽然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不由看了看四周。
谁想正遇到子龙那犹疑的眼神,心里若有所悟,但疑惑更深,哈哈一笑,淡淡说道:“陶弘景!”
子龙听了这三个字,惊讶的张大了嘴,竟然是他!
这陶弘景他前世就有了解,此生更是多有耳闻,传闻梁武帝与陶弘景早年结识,曾三请陶弘景出山而不得,每有国事难决,多往求询!
陶弘景才高八斗,又与梁武帝有故交,故而常做点拨,人们常称其为山中宰相。
有的说他隐居茅山华阳洞,潜修道术,也有的说他遍历名山,寻访仙药。
然而他又为何到了云中城呢?
没等他问,就听陶弘景笑道:
“三年前,在云中城外,偶遇三只乱窜的小兔子,见他们遇险,本欲出手相助,谁知其中一只身负重伤的小兔子,竟然还有些自救本领,老夫一时好奇,于是一路随行,顺手救了一只开膛破肚的,又救了一只腹胀如鼓的!”
子龙这才想起宿体与如风如双当年的经历,立即跪了下去,拱手叩头道:“徒儿代如风,叩谢师傅救命之恩!”
陶弘景淡然一笑,问道:“哦,你代如风谢为师的救命之恩,那为师救了你,又有谁来代为致谢呢?”
陶弘景本以为子龙会捣头如蒜,感恩戴德,谁知他竟施施然站起身来。
“你那时就已起了收我为徒之心,师傅救徒弟,是应该的,还要谁谢?”
陶弘景一愣,为何子龙竟能看穿自己当时已有收徒之心,于是疑惑问道:“哦,何以你会作如此想法?”
子龙却反问道:“若非有收徒之心,又何必救我?”
陶弘景听了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