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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贵面色大变,忍不住起身惊道:“石达开和韦昌辉疯了吗?明知道杨秀清要对付他们,还敢只带这么点兵马就回到天京,他们不知道一旦他们两人被控制,翼殿和北殿的兵马也就算玩完了吗?”
钱江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道:“属下也猜不透,按理说天王的讨逆诏旨翼王和北王都收到了,不可能不知道东王的阴谋啊。”
洪韵儿放下碗筷道:“钱司长还没吃饭吧,先坐下吃点,我差人去把左相请过来,稍后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钱江整天守在情报司统筹各方消息,平日里也吃不到这么精致的家常菜,当下客气几句也就坐下用饭,洪韵儿自差西王府的参护前去请左宗棠前来。
安排完之后,却见萧云贵拿着筷子兀自在那里发呆,钱江见西王不动筷,他也不敢逾礼,两人就这么僵坐着。洪韵儿笑了笑坐下身道:“天还没塌下来,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好么?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萧云贵闻言这才吃了起来,钱江也才跟着吃了起来。一顿饭的功夫很快过去,没有人多说什么,饭后女官上了茶水,这时候左宗棠也到了。
左宗棠回到府上也是才用过饭就被西殿参护叫了来,茶水都没喝一口,当下左宗棠喝着茶听钱江将消息说完后,他放下茶盏道:“殿下切勿忧虑,此乃翼王之策,按理说东王将令是两个月前送到湖北武昌的,翼王和北王都接到了将令,随后在路上足足耽误了那么长的功夫,可见两王乃是安排好了一切才动身回京的。以翼王的才干,他必定知道假若他和北王不回京,东王必定会对天王不利,因此两王必须回京,而且要不带兵马的回京后,才能让东王彻底放松警惕。”
萧云贵皱眉道:“东王倒是放心了,但他们两手中无兵,就算回到了天京也是扳不倒东王的啊。”
左宗棠笑了笑说道:“既然翼王敢用此策,必定是还有后招。左某猜想翼王用的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策,在外的翼殿和北殿兵马主要是牵制东王的大军,而天京城内东王兵马也不过数万,当中还有各王侯府上参护兵马,假若像秦日刚、胡以晃、陈承瑢这些王侯一起反对东王,在天京城内东王的兵马似乎也不占优。假若东王因为疏于防范,说不定还真会着了天王和翼王的道。”
萧云贵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不愧是翼王石达开,能想到这招,只要他和北王回京,东王必定会以为大局已定而专注对付翼殿和北殿在外的兵马,而天京反而会疏于防范,假如这个时候天王联合诸多王侯一起发难,东王在天京还真是会有危险。”
洪韵儿忽然插口道:“但我们能想到,杨秀清不可能想不到吧,翼王这一招要是被看破,天王他们就危险了。”
左宗棠淡淡的笑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左某猜想东王一定会败,而且也就在这些日子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逼封万岁
果然如同左宗棠所预料的,这些日子的天京城内暗流涌动,一股不祥之气笼罩着内外,就连天色也不见变凉,反而更加的闷热,令人烦躁不安。
这天,豫王胡以晃正在府中闷坐,突然有人禀报:“东王有旨,请豫王过府议事。”胡以晃心头大惊,自从他投向天王之后,一直都担心东窗事发被东王报复,虽然其后一直都风平浪静,但越是这样胡以晃越觉得心头焦躁。如今翼王和北王也回到了天京,便马上被东殿的人严密监视起来,就连他这豫王府也是明暗哨不少。胡以晃一直都小心行事,就怕被东王看出破绽来,此时忽闻东王召见,心虚之下自然是胆战心惊,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到这里他也只得更换朝服,乘马来到东府,到配殿候旨。
片刻过后,一个女承宣进来说道:“九千岁吿谕,请豫王到望云楼谒见。”胡以晃听了,深感不解。原来,这望云楼属于内苑,乃东府禁区,外臣是不得而进的。东王在那里召见,所为何故?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随女承宣来到望云楼下。
东殿尚书侯谦芳正在这里等候。一见胡以晃,忙抢步施礼:“卑职迎接王驾千岁。”胡以晃把他扶起,说道道:“侯尚书免礼,在下担当不起。”胡以晃深知,侯谦芳是杨秀清眼里的红人,又是东王的耳目,是有名的“逻察”头子,别看他职位不高,却执掌着东府大权,因此,一般人是不敢得罪他的。
“请豫王登楼,九千岁等着您呢!”侯谦芳说道罢。在头前引路,胡以晃跟着他走进望云楼内。
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只见脚下是红木地板,上面铺着一寸多厚的西洋地毯,金线盘花,绣着山水风景,墙壁上贴着黄缎子,上绣九龙戏水的图案。头顶上是雕花的天花板,画着日月星辰。每隔五步,就挂着一盏八角缕金玻璃灯。千门万户,曲折迂回,神秘而又庄严,到处都闪烁着珠光宝气,好像置身于富丽堂皇的迷宫之中。一对对天仙似的女官。静悄悄地在两旁垂手肃立,要不是眼睛动弹。几乎与死人无异。
胡以晃跟随侯谦芳。穿过一间宽阔的大殿,开始登楼了。他们踩着富有弹性的地毯,顺着红木雕花扶手,盘旋而上,一直登上五楼。
“豫王到——”值日班的女官,一个接一个地传呼着。声音圆润悦耳。胡以晃停在大厅门口,整冠抖袍,等候传见。侯谦芳先进去请示,然后走出来向豫王摆手。胡以晃迈步走进大厅。但见这是一间六角形的建筑,淡蓝色的窗帘,遮住了充足的阳光。面南背北安放着宝座,四扇洒金屏风挡在后面。这只宝座能靠、能躺,又能随意转动,是由西王专门进献的,据说道是几个英国人所制造。据西王所说道,此物价值万金,是大国的珍宝。大厅中摆着中、西两用设备,浮雕、壁毯、塑像、沙发、转椅、八仙桌、乌木凳、朱砂瓶、金银器皿、陶瓷彩绘、名人字画,琳瑯满目。天花板上,挂着鎏金水晶嵌宝的莲花灯,造型独特,名贵豪华。即使是清宫里,也难有这样的珍品。最使人醒目的是,迎门放着的那架西洋大钟:高有丈二,形似古罗马教堂;几个**女天使,托着钟盘;十二个阿拉伯数字,都是用红绿宝石组成;赤金的钟砣,亮如明镜,来回摆动。胡以晃看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心里暗想:人世间居然有这样富丽的厅堂!
此刻,杨秀清正端坐在宝座上。他头戴双龙单凤珍珠冠,身穿大黄色软缎团龙袍,左眼的眼疾依旧让他的双眸半睁半闭,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不过东王满面春风,正笑眯眯瞅着胡以晃。
豫王不敢怠慢,紧走几步,跪在杨秀清面前,口称:“九千岁在上,卑职胡以晃叩见千岁、千千岁!”
“平身!”杨秀清把手一伸,说道道:“赐座!”侯谦芳忙把胡以晃扶起,让他坐在侧面的太师椅上。
胡以晃拱手道:“不知九千岁把卑职唤来,有何训示?”杨秀清微微一乐,说道道:“没事,找你随便谈谈。来呀,先给我和老伙计倒杯酒喝。”“是!”
侯谦芳取来两只雕花水晶杯,倒满美酒,用银盘端到东王面前。杨秀清说道:“这是洋兄弟的礼节,一见面先给杯酒喝。这是西王进献的英国葡萄酒,好喝极了。来,咱们先干一杯。”说道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胡以晃也端起酒杯:“谢九千岁的赏。”也把酒喝了。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果然香甜,另有风味。”
“来呀,再给满上!”
“不不不,一杯足够了。”
杨秀清笑道:“自己哥们儿,客气什么!谦芳,一会儿打发人,给豫王送两箱去。”“是,卑职这就去。”胡以晃再三辞谢,杨秀清不允,也只好随他去了。
侯谦芳走后,大厅中只剩下东王和豫王两个人了。杨秀清从宝座上走下来,坐在胡以晃身边,问道:“听说道你病了,可气色并不难看。”
胡以晃心头一震,急忙说道道:“我得的是四肢麻木病,所以,饮食未减。”
杨秀清拍着胡以晃的肩头,亲切地说道:“怎么不早跟我说道呢?我这儿有顶好的舒筋活血丹,吃了保你好。”“谢九千岁恩典。”杨秀清又说道:“别跟我客气好不好?这又不是升殿,干什么咬文嚼字的!”
胡以晃听罢,不由想起了往事,几年前,还在金田团营的时候,杨秀清就是这种性格。他爽朗、豪放,不拘小节,大说道大笑,有时还很诙谐,彼此之间。随随便便,食则同餐,卧则同榻。自从永安封王之后,兄弟之间像垒了一道高墙,行动受限制,说道话受约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虚伪淡薄了。特别是建都天京之后,这道墙越垒越高,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虚伪进化到冷酷。今天。东王突然一反常态,说道话举动恢复了当年的模样,使他深感意外。
他们又唠了一会儿家常,杨秀清突然问道:“你对魏征这个人如何评价?”胡以晃听了,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杨秀清笑了笑。说道道:“你倒是说道呀!讲古论今吗,想说道啥就说道啥!”
胡以晃说道:“魏征是唐代的大政治家。列为古代‘贤相传’中。先事皇太子李建成。后事唐太宗李世民。他敢直言谏主,不徇私情。唐大宗把他比作一面镜子,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忠臣。”
杨秀清说道:“传说道李建成很信赖他,二人情同手足,亲密无间。魏征曾在李建成面前,力主杀掉李世民。争夺皇位。由此可见,他们君臣是多么亲密。可是后来,魏征却自食其言,保了李世民认敌作父。像这样的人。还配贤相吗?”
胡以晃道:“话不能这么说道。李建成不学无术,刚愎自用,根本就不配当君主。这一点,魏征是清楚的。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而舍弃他。他本着忠臣不事二主的信念,竭尽全力为李建成效劳,与诸葛亮扶保阿斗相似。这一点,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李建成不纳忠言,乃至灭亡,完全是咎由自取,与魏征无关,玄武门之变后,魏征被俘,本想死去,可是,却偏偏遇上了胸宽似海、求贤若渴的李世民。魏征感秦王知遇之恩,才乃事新主。他并没有出卖李建成,岂能说道他认敌作父呢?依卑职看,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魏征真俊杰也!”
“说道得好!好极了!”杨秀清大笑不止,震得玻璃窗“哗哗”直响。他拉着胡以晃的手说道:“我希望你也是魏征,当个识时务的俊杰!”胡以晃听罢,大吃一惊,刹那间,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杨秀清。杨秀清还在笑,但笑得极不自然,脸上隐隐约约透着杀气。凌厉的眼光,紧盯着胡以晃不放。
正在这个时候,厅外一阵喧哗。侯谦芳急匆匆走来,向东王禀报:“东府文武求见九千岁。”“什么事情?”杨秀清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道罢,向外面一招手,就见东殿尚书李文德、萧成顺,仆射朝建忠、刘春、阿贤,女官首领杨水娇、欧阳春等,男女文武二百多人,列队而入。他们一个个身穿朝服,整齐严肃;面向北方,垂手而立。
侯谦芳站在队伍的右前方,高声唱道:“请东王九千岁升座!”杨秀清回归宝座,坐定身形。侯谦芳又说道:“大家随我念颂词。我念一句,你们随一句。”说道罢,他拉开长音,念道:“天将大任,唯我东王。”“天将大任,唯我东王。”众人重复念着。
胡以晃不敢不从,站在侯谦芳背后,也同样念了起来。侯谦芳接着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