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杏贞缓缓摇头道:“谁能保证当真有五族共和?谁能保证皇室立宪之后,我大清皇室能如同英国皇室一般安享其乐?谁能保证还政于汉之后,满人不遭清算?谁能保证大清能顺利的施行君主立宪?”
彭玉麟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有气无力的道:“自然是由国之宪法保证……”说到这里彭玉麟也就说不下去了。
杏贞轻叹一声道:“国之宪法,国之权柄,国之大政,此从何来?来源于国家武力之强力支配,皇室若放弃这种强力支配之武力,便不会再享有宪法之保护,同样满洲贵族也是如此。大清国两百余年,都是靠着这股力量在支配、统治着国家。就算本宫如今乾纲独断,强行施行新政,强令颁行宪政,也是无用的,只会让天下大乱,而太平羽翼已丰,更加便有机可趁,大清还是保不住。”
说到这里,杏贞起身悄移莲步,缓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对彭玉麟道:“本宫比彭卿家更早读过英国人的《大宪章》,同时也多方收集过英人书籍了解,对立宪之说也颇有研究。但可惜的是我大清不能走这条路,起码眼下不能走这条路。本宫原本想来需要花二十年时间改善民生,让天下百姓能先有温饱,其后方才是新政立宪改革,而且还必须得先开启民智,没有三五十年的功夫是不可能扭转。其中还有很重要的一环,那便是本宫需要在朝中立起一批新贵族来对抗朝中守旧的满洲贵族,有了他们的力量支持,新政也好、立宪也罢才能有保障。而这批新贵族本宫原本想着便是你们这些平定太平有功的汉臣!”
彭玉麟乍见杏贞居然走出屏风来,心头微微一惊,急忙低下头去不敢看她,但耳边听闻杏贞的话语心头更是激荡,原来太后深谋远虑,早有定策了啊。
只听杏贞接着说道:“曾国藩、李鸿章、胡林翼、袁甲三、还有你彭玉麟,这些江南、淮上的汉人封疆大吏也都是能接受西洋事务的人物,也都是恭王爷洋务派的中坚,将来国中、朝中少不了你们的兴起,从而逐渐取代朝中这些冢中枯骨。待洋务办个二三十年,你们在各地办的洋务有了根基,也有一批人成为各地的新贵族之后,到那时相信民智已开,朝中再发起这新政立宪,想必或可成事,如今仓促行事,必败无疑啊。本宫何尝不想新政立宪?一旦真的新政立宪了,还政于汉人,有了内阁管治国家,五族共和,皇室得享尊贵,本宫也可以优哉游哉,何必每日案牍劳形?可惜啊,时不待我、时不我待啊。”
彭玉麟心神激荡,看来太后是早有深思熟虑的,而不是自己这样前面囫囵吞枣的读了几本书,后来又胡思乱想了几天才想出这样的策略来,当下拜伏于地道:“太后苦心孤诣,独撑危局,罪臣汗颜。如今听闻太后长远打算,的确是利国利民,办洋务、开禁关外想必是太后先期的筹谋,如今看来罪臣明白了。”
杏贞嗯了一声,缓缓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本宫与你长谈,将心中所想尽皆告知于你,对你便是推心置腹。本宫只希望你能振奋精神,拼着对我大清还有余忠,便与本宫一道把这条路走下去,彭爱卿,本宫还能信任你吗?”
彭玉麟俯首拜道:“太后,罪臣愿意效忠太后,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杏贞踱了几步后道:“好,本宫信任你,如今洋人在津塘攻略甚急,虽然前番僧王已经得了本宫方略,但僧王此人大略雄才,细微处却只怕会有疏漏,况且我朝中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涌动,本宫已有定计,准备先将朝中这股势力拔除,此事自有六王爷奕?和七王爷奕翾去办,而僧王那边本宫想派你领一支生力军前去应援,扶持僧王守住津塘。”
彭玉麟连忙谢恩,杏贞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你此去记着,津塘丢了没关系,最后本宫就是与洋人在京城决战也没关系,总而言之,此战我大清就算拼光了京城精锐,也不会屈服于洋人!至于太平那边,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爱停战便停战,爱打便打,本宫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
第五百八十五章一个希望
彭玉麟离开了,杏贞不知道自己的话对他起了多大的作用,但至少彭玉麟的眼神中又充满了一种生机,还政于汉、皇室立宪是一个巨大的画饼,比之望梅也不遑多让,但至少可以充饥、可以止渴。
彭玉麟走后,屏风后的内堂里转出恭亲王奕?来,杏贞回身看了看他后道:“你看到了么?现在这些汉臣汉将都是这般心思了。”
奕?皱眉道:“彭玉麟是看了太平的那些妖书才会这般,皇嫂也不必以偏概全。”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笑道:“皇嫂巴巴的让臣弟赶过来听你和彭玉麟说话便是想让臣弟知道彭玉麟的个人想法么?他可不能代表天下的读书人,其实吧,这天下读书的汉人呐,你只要能给他官位、给他权势,他们就会给你卖命,像彭玉麟这般还抱着忠孝仁义的已然是凤毛麟角了。”
杏贞哼了一声道:“他是不能代表天下的读书人,但你也不能小看了这些读书人。大清立国以来,历朝历代都有文字狱,天下读书人的骨气虽然被束缚住了,但在太平治下这种束缚已然解开,一旦解脱了束缚,思想这匹野马将会肆意驰骋,太平并不惧怕这种思想的开放,而我们则非常惧怕,说到底咱们满人还是只想着继续统治汉人,而治汉首重读书人。彭玉麟能读到太平的那些书籍,难保其他人不会去读,一旦波及开来,便是一场比刀兵更加可怕的祸事。再者咱们能给读书人官位、权势。太平一样能给,许乃钊、陶恩培等人投降太平之后不是一个个也都身居高位了么?再这般下去,天下的读书人迟早都会投到太平治下去的。”
奕?恶狠狠的怒道:“这些读书人不安分。那咱们就管得他们安分,臣弟这就下去着人严查那些违**籍,我倒要看看谁敢流传太平的那些妖书!”
杏贞缓缓说道:“禁只是权宜之计,关键是咱们大清还要给这些人希望,一个看得见却够不着的希望。”
奕?若有所思的说道:“皇嫂的意思是像彭玉麟所说的那样,还政于汉、皇室立宪、五族共和?”
杏贞点点头道:“事到如今咱们已经被逼到了墙脚,也只能抛出这种希望去换取人心。”
奕?皱眉道:“可是皇嫂真这样干的话。只怕咱们很多满人都不会答应。”
杏贞冷笑道:“你没听见我和彭玉麟说的么?这件事要办成没个三五十年是办不成的,三五十年之后你能想象是个什么模样吗?你现在兴办洋务其实也就是在走这条路,洋务办起来了。到一定的时候便会有一批新贵崛起,这些新贵手里有资本、有新式工厂、有新式技术,必将会取代现在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保守势力,而我们大清满人将依靠这些人继续延续国祚。这样才能保住我们满人现在拥有的一切。”
奕?心头一阵混乱。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只得道:“先帝曾有言道,谁能平定太平天国,谁就能封王,不论是汉人还是满人,臣弟觉得这个条件已经够诱人的了吧。”
杏贞摇摇头道:“封王只是余荫一人而已,而本宫要的是给天下汉人一个希望。”
奕?还是有些不安的说道:“那如此咱们真的就和东边那位没有转圜余地了。”
杏贞冷冷的说道:“到了现下咱们还有转圜的余地么?本宫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可他们还是执迷不悟,僧王那边不是传来急报说白河北岸的新军无缘无故的便溃散了么?那几营新军将领都是东边那位的人。他们这是在故意放洋人上岸!他们这是在自绝于列祖列宗!”
奕?黯然点点头道:“僧王一日三报,洋人已经登岸,目前正在往军粮城、大沽口等地前进。”
杏贞有些恼怒的说道:“我让彭玉麟前去也是有警示之意,僧格林沁为什么不安先前的方略去办?洋人刚刚上岸之时正是最为混乱和脆弱的时候,就该当趁夜派出骑兵偷袭,而他却白白错失了良机!”
奕?道:“僧王这也是无奈之举,黑暗中夜袭胜败各占一半,他是求一个稳字啊。”
杏贞无奈的叹口气道:“也只得让彭玉麟带领一支兵马前去应援,有彭玉麟李孟群两人在,或许僧王还能和洋人多周旋一些日子,我们这边好先动手收拾掉内部这些数典忘祖的败类!就怕僧格林沁此人听不进去彭玉麟的话啊。”
奕?道:“这个无妨,臣弟也会亲笔书信交代僧王,让他一定要多听听彭玉麟的,如今洋人的军力与太平军相差不多,彭玉麟和太平最为精锐的兵马交手多时,相信有些办法对付洋人的。”
杏贞微微颔首道:“也只有如此了,让七爷加紧整肃京城新军,两天之后咱们就动手,先把京城这些首脑拿下,外面的军队就好整肃了。等平定乱局之后,马上加固京城防线,我们要守住京城!”
奕?应了一声,随后又低声问道:“皇嫂,俄国大使又派人送来照会,东北尼布楚城那边俄军集结了五万兵马,声称随时可以入关支援我们抗击英法,真的就不考虑一下了么?”
杏贞冷笑道:“俄国人真会有这么好心么?他们派兵侵入东北只是想趁乱侵占我们的土地!他们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为了我们而与英法开战!告诉黑龙江将军、吉林将军,给本宫将东北看好,一旦俄国人有异动,一定先下手为强!”
奕?嗯了一声,随后又问道:“皇嫂,那太平伪西王那边要不要回信呢?”
杏贞思虑片刻后道:“本宫亲笔回信吧,黄淮的兵马不能动。实在不行抽调兵马之后,立即让河南、山东等地的百姓迁移,我们要放开黄河之水阻敌!至于太平那边我就回信。他们真要是有心抗击英法入侵,就从海上兜截英法的舰队!”
奕?大吃一惊道:“放开黄河之水?那岂不是要让水患肆虐?山东河南之地如何了得?仓促之间那么多百姓如何迁移?”
杏贞银牙暗咬道:“这也是那伪西王逼的,真到了最后关头,要抽调黄淮的兵马,也只能凿开黄河大堤,以水为兵阻挡太平军北上!这不能怪我们,都是他逼的!”
……
正如杏贞所说的那样。英法联军在中国土地上的第一个夜晚过得极不舒服,乱得不可开交。满天星斗,先期上岸的士兵们只得露宿地上。惟独蒙托邦有权用帐篷。
营地里的日本马为所欲为,挣脱绳索,四处乱跑,竟用鼻子嗅那些酣睡中的士兵。引起一阵慌乱。士兵们惊醒起来。感觉地上潮湿不堪。而英军士兵,则让执行侦察任务归来的杜潘上校一行吵醒。他们潜入炮台,带着一门假炮、一些盔甲和几面旗子等战利品返回,正好穿过英军营地。
已是深夜时分,杜潘上校前去叫醒蒙托邦将军,汇报侦察情况。他由几个英军同行和法军20个工兵、坑道兵陪同侦察,发现北塘村和炮台空空如也,大炮全都运走了。看来英国人联系的清国内应产生了很积极的作用,他们一早就准备好了撤退。数千清军就这样放弃了这里的炮台和阵地,留在其上的都是些假炮和虚假的旗帜。杜潘上校认为这支清军设置这些东西主要还是用来欺骗自己的友军,而不是阻吓联军的。
杜潘等法国人一方,格兰特和罗亨利等英国人一方,都争炮台侦察之功。这是联军无休止竞争的开始,面对战果,竞相争功,互不信服,而且是明目张胆地!
第一个夜晚,联军在极度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