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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孙氏即便是以后没了地盘和军队,到了洛阳,依然可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身为孙氏女子,她以后嫁人,也不可能是嫁给寻常百姓,婆家必定也是有着一定地位和财富的官宦之家。
可对于孙权来说,让出江东和留住江东,意义就完全不同。
作为江东之主,孙权手握重兵,对许多人都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可一旦把江东交还朝廷,他便不再是只手遮天的一方霸主,顶多只是个吃朝廷俸禄,而且还不可能有实权的挂名王侯。
落差太大,孙权定是承受不住!
孙尚香没有吭声,刘辩却接着说道:“孙小姐明日可返回江东,告知孙权,朕给他一月时日,倘若一个月后不交还江东,朕便传旨大军南下讨伐江东!一旦攻破江东,他那颗人头,朕是要定了!”
这些话,刘辩说的是轻描淡写,可听在孙尚香耳中,却是让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来到江东,她是承载着吴国太安排的职责,要想方设法接近刘辩,并且最终与他搭上姻亲。
刘辩给了她接近的机会,却并没有给她再进一步接触的机会!
面对这位在大汉倾颓,几乎彻底消亡时力挽狂澜的皇帝,孙尚香只觉着她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团迷雾,一团她即便用尽一生,也不可能看清的迷雾。
对战死将士的后人如同亲人一般,对百姓也是极其宽厚,偏偏对江东孙氏和以往被击破的豪雄,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孙尚香有些弄不明白,她面前驻马而立的这位皇帝,究竟是应该被她看做仁君还是应该看做暴君!
江东孙氏盘踞长江南岸,也是有些年头,孙尚香也是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像刘辩这样复杂的。
没有应声,孙尚香心情是极其复杂。
在洛水岸边的几处村子里走过,孙尚香对刘辩是越发的好奇。
她很想多陪在这位皇帝身边一些时日,好好研究一下,刘辩因何能力挽狂澜,从诸多豪雄手中逐步匡复大汉。
可刘辩显然没打算给她机会,已是连续催促她返回江东。
脸上才着迟疑,孙尚香过了好一会,才试探性的向刘辩问道:“陛下,小女可否在洛阳多留些时日?”
“多留些时日?”回头看着孙尚香,刘辩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一月以后,朕便会发兵南下,倘若孙权不打算交出江东,你也该回去知会一声,要他早做防备。在洛阳耽延时日,莫非不怕江东届时措手不及?”
刘辩说的这些,并没能让孙尚香改变主意。
她脸颊微微泛红,轻声对刘辩说道:“陛下,小女来到洛阳,发现此处与建邺很是不同。建邺虽说繁华,却不似洛阳这般,各地商贾云集,街市上也是各种营生都有。陛下先前领我等去的村子,更是让人觉着此处与别处有着很大不同。兄长可否保得江东,天下明眼人一眼便可看清,只是兄长自家看不通透罢了。陛下要出兵一事,倘若陛下不怪,小女会着人返回江东,书信告知家兄!”
回头看了孙尚香一眼,刘辩嘴角微微一牵,淡淡的说道:“罢了,既是孙小姐决意如此,朕也不便相强。你便留在洛阳多住些时日,给孙权写的书信中,你可将所见所闻悉数写上。”
话说到这里,刘辩又扭过头看向滚滚奔流的洛水,淡淡的说道:“你看到的不过是皮毛而已,若要对洛阳有所了解,须在此处住上十年八年方可!”
孙尚香没再应声,只是脸上流露出了一片复杂。
吴国太要她想办法接近刘辩,如今她做到了,可她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去做。
即便下一步能做到,又会不会照着吴国太希望的那样,促使朝廷大军放弃南下?
陪着刘辩在城外走了一整天,孙尚香好似已经有点懂眼前这位皇帝了。
他不是个因为女人,就会放弃江山的皇帝。
他会保护女人,会不让他的女人受半点伤害,可同样的,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江山社稷。
只有江山,才是支撑他保护一切的源头!
刘辩带着孙尚香出洛阳城的当日,围困江夏的荆州军有了动静。
荆州军将士们,在城外搭建起许多木制的架子。
架子十分高大,距离城墙不过一百多步,恰好是城墙上江东军弓箭射程之外。
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荆州军搭建起的一只只巨大木架,凌统是满脸的茫然。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古怪的器具,攻城战倒是见的多了,也不过就是云梯、高台和攻城锤而已。
远处那一只只木制的架子,一看就觉着很薄很不结实,凌统还真想不明白,这样的高台,在战斗中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
推着那些高台到城墙下?
别闹了!
不说那样的架子就连荆州军攀爬上去都不容易,即便是荆州军攀爬上去很顺利,推着它们到城墙下,要比抬着云梯冲锋难了许多。
荆州军已经投效朝廷,他们建造的木架,必定是朝廷中的能人设计,一定是有着特殊的功用,只不过凌统想不明白而已。
荆州军搭建的木架,让凌统满头雾水,主持搭建这些木架的文聘,却是很清楚它们的功用。
手中持着一张用蔡侯纸绘制的图样,文聘在刘琦等人的陪同下,巡视着正在搭建中的木架。
“将军,这些投石车攻城之时不知究竟有无用处!”一边走一边看着那一只只高大的木架,刘琦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某领军多年,尚未见过如此古怪物事!”
“丞相只是让人送来了图样!”目光停留在那一架架投石车上,文聘对一旁的刘琦说道:“末将也是头一回建造这等物事,据说攻城之时,只须拉下机簧,便可将一块块巨石轰向城墙。任城墙如何坚厚,巨石轰击下,必定也是坍塌!”
刘琦没有回应文聘,看着那一架架投石车,他心底还是有些不太确定。
这种东西只是当今陛下一时心血来潮画出的图样,战场上容不得有半点偏差,所谓的投石车有没有效用,还是说不准的事情!
第1635章城墙坍塌了
上百架投石车立在距离江夏城白步开外的地方,每架投石车后面,都站着十数个荆州军。
稍远一些,还有许多荆州军,正用马车拉着一车车的大石头向投石车这边赶来。
马车上运来的石头,每一块都有磨盘大小,等闲七八个汉子根本连抬都抬不起来。
由于车辆太重,拉车的战马都显现出了精疲力尽的势头,它们的步伐也不似平日里那么轻盈矫健,而是沉重中给人一种随时可能倒下的感觉。
马车到了投石车旁,等候着的荆州军,打开车后门,将一快快石头卸下,摆放在车旁,等待着文聘下达轰击城墙的命令。
命令迟迟没有下达,投石车旁的荆州军,把卸下的石头摆放在一处。
每台投石车上,都已是摆放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荆州军将士们已经将石头固定起来,只要踏下机簧,就能将它甩向计算射程内的江夏城墙。
城墙上,望着荆州军的凌统已经发觉了什么。
他只是不太相信,凭着那种看起来就很单薄的投石车,能把如此巨大的石头给甩到相距百步开外的江夏城墙上。
城外的荆州军还在忙里忙外的筹备着,城墙上的凌统,却是已经下达了命令,要江东军将士们小心着些。
守卫江夏城的江东军将士们,一个个手扶着城垛,紧张的望着城外正在忙活的荆州军。
弓箭手早已将箭矢搭在弓弦上,只是还没有张开弓弦,毕竟城外的荆州军只是在忙活着他们的事情,还没摆出要攻城的态势。
百余台投石车后,操控投石车的荆州军,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打算把石头甩向江夏城墙。
“将军有令,准备投石!”投石车旁的荆州军正在等待着,一个文聘的亲兵飞快跑了过来,一边飞奔一边向他们传达着命令。
早就做好准备的荆州军将士们,听到命令,纷纷就位,只等投石的命令下达,立刻便可将巨大的石块甩飞出去。
命令接二连三下达,终于,投石车旁的荆州军将士们等来了投石的命令。
随着投石命令的下达,荆州军将士们纷纷扯动操控绳,将一块快巨石投向了百步开外的江夏城。
城墙上的江东军,已经看出荆州军有攻城的迹象,只是没有想到,朝着城墙冲过来的,并不是潮水一般的荆州军,而是黑压压一片翻滚着飞行的巨大石块。
石块翻滚着,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风声,撞向了坚硬的江夏城墙。
巨大的石块轰击在城墙上,城墙发出了一声声如同雷鸣般的轰响,被击碎的墙体泛起一股股白色的烟尘,整座江夏城,都好似在巨石的撞击下震颤着。
城墙上的江东军将士们,纷纷背靠城垛坐着。
他们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背后的城墙被巨石击中,发出阵阵震颤,就好似有重物正在捶打着他们的脊梁一般。
一个江东兵士,背靠着城墙,他的脑袋也挨在城墙壁上。
震颤的城墙,磕的他后脑一阵生疼,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把脑袋稍稍前倾,与城墙壁之间保持些许的距离。
无数的巨石翻滚着,夹裹着呼啸的风声,撞向江夏城。
也有一些巨石,干脆就从城头上飞了过去,落进了城内,砸上了城内的青石路面。
几个江东兵士,靠着城墙躲避荆州军投射的巨石,他们眼看着一块石头从头顶飞了过去,心内正暗自庆幸幸好坐在了城垛后,那块巨石却轰上了对面的城牙子上。
坚固的城牙子被巨石轰碎了一角,却也阻挡了巨石的去路。
蹦跳了一下,凌空翻转了几圈,巨石掉落了下来,磕碰到城垛上。
倘若这块石头稍稍偏斜一些,就会掉落到城内,几个江东军兵士,顶多只是欣赏了一幕惊心动魄的场面。
可巨石落下时,偏偏是磕到了城垛的内侧,翻滚着朝这几个躲在城墙后的江东军滚了过来。
眼看着巨石滚向了他们,坐在边上的几个江东军,怪叫着爬了起来,蹿向一旁。
中间的两个江东军,一个连忙爬起,低头就向朝旁边蹿,另外一个则是慌乱中伸出双手,就好似凭着双臂的力量,他能挡住巨石一样。
“轰!”随着一声闷响,巨石撞上了城墙内侧,那两个没有来及逃走的江东军,顷刻间被轧成了两团血肉模糊的肉泥。
起先荆州军投出的巨石,还是成片成片,之间会相隔片刻装填时间,到了后来,由于装填速度的差距,巨石投出也是呈现着阶梯性。
一块接一块的石头,翻滚着飞向江夏城,巨石轰击在城墙上,发出的巨响就连荆州军军营内听起来都是振聋发聩。
站在军营内,文聘几乎能感觉到大地都在震颤着。
他身旁的几位荆州军和汉军的将领,也都是望着江夏城,满脸的惊愕和感慨。
“将军,如此轰上三五日,这江夏城墙怕是要坍塌了!”望着江夏城,刘琦大声喊道:“无有城墙防护,我军当可长驱直入。只是夺取江夏之后,却是要发动民夫重新修造,耗费却是不少!”
点了点头,文聘以同样大的嗓门喊道:“丞相正是此意,江东孙氏派出孙尚香前往洛阳,丞相料定是要说服陛下暂缓发兵。陛下被说服的可能几乎没有,大军之日之间便会南下。江夏位于长江北岸,与我军水军毗邻。若不夺下此地,大军渡江之日,我军必定遭袭扰!”
文聘等人正说着话,一个荆州军兵士飞快的跑了过来。
到了几人身前,那兵士抱拳向他们喊道:“启禀几位将军,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