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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这时已经举着银托盘,将酒送了过来,酒会准备得是三星白兰地,价格不菲。福子使钱如水,倒也不在意。酒倒入高脚杯内,几人一人眼前一杯,福子举起杯,仰头就喝,赵冠侯见福子喝这洋酒如同喝水,忍不住劝道:“慢着点,这洋酒后劲大,不能当水喝。”
“没事,十格格带着我喝过,知道什么味。”福子吐吐舌头,神色间却又有了一丝哀伤“自从阿玛过身,额娘没多久也去了。他们走了以后,没人这么跟我说过话了。兄长说这话的样子,真像阿玛活着的时候训我。大哥,妹子为这就得敬你。”
赵冠侯对这洋酒自不陌生,喝了一口之后,问道:“怎么,京里有人说我活埋了几千柔然俘虏?”
“这还是好话,比这更难听的还要多。有说你抢了洋人银行,发了一大笔财的。还有说,你和扶桑人有勾结,扶桑人好酒好枪的供着你,挂着是大金的牌子,实际就是扶桑人的兵。一帮没有本事,只会嫉贤妒能的奴才,他们惦记的,是山东巡抚那方印。可是我已经跟承沣说了,山东巡抚,就是我恩公的,他要是敢给了别人,别怪姑乃乃跟他玩命!”
她一拍桌子,两道眉毛微挑,颇有几分雌虎风范,想来醇王已经被她收拾的服帖,不敢造次。袁慰亭本就让赵冠侯结好北府,不想十格格先走通了这条路子,倒是省了他他不少事。礼单是早已经备好的,可是福子并没有看,随手放到衣服里。
“咱是一家人,哥哥送什么我都要,不过这不是礼,是心。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妹子不要金山银山,只要哥哥还记得有北府这么门亲戚就好。阿玛临走的时候关照过,将来有了马高蹬短,让我和小庆记得找兄长,说兄长你是个讲情义的,一定会帮我们。兄长有心,我们也要有心,翠玉嫂子这事,我管定了。这些日子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查到蛛丝马迹,绝对不会放过。另外,兄长您可要小心,朝里有人要瞧你的好看。”
“要我的好看?这我倒是不明白,我又是得罪了哪一路的神仙,没事找我的麻烦?”
福子哼了一声“还有谁,善化相国。翠玉这事,要说没有善化的路子,我可是不信。”
第三百六十六章 预备反击
酒会从上午十点出头一直开到下午两点多钟,福子的酒有点多,毓卿扶着她到房里休息。赛金花趁这个机会,将赵冠侯拉到一旁道:“小弟,现在有笔生意,你能不能给办一办?”
“生意?什么生意?”
“扬基来了个商人,很阔。叫做什么哈里曼,是扬基的铁路大王,他想在关外修铁路,答应给我一笔好处费。你能不能帮个忙,给他关说几句?”
“怎么,这个男人长的很好?”
“呸,瞎三话四,想到哪里去了。自从瓦德西回国,老娘枕边就一直空着,够胆子就来老娘这里借个干铺,到时候让你晓得厉害。我可看不上这个扬基人,我跟他就是做生意,他给的好处费多,能帮忙就帮他一把,帮不上就算了。”
“这事,等回头让他跟我见一面,我们再细说。我也有事,要求二姐帮忙。”
“翠玉的事,一时想不到办法,再不成我找打行的人,去吓他一下。可是毓卿说那是下策,我也觉得不好。”
“我是想请姐姐查一查,翟子久的底。我不信一个人可以无懈可击,就算私德无亏,其他方面,也必有破绽。我在京里的时间短,对他的破绽知道的不多,宫里我会找人帮忙,宫外,就指望二姐了。”
以一个交际花暗算一个相国,两者体量不成比例,但赛金花连犹豫都没有,立刻点头道:“这事包在我身上,给我几天时光,我包准把他的底抖出来。”
罗德礼那边,赵冠侯与他约了个时间谈专访,随后几家洋行的大班上来套交情,接着就是谈商务合作的事。山东的发展很迅速,这些洋行的大班,都看到了其中蕴藏的无尽商机。一如鲨鱼看到血食,这些人形鲨立刻围拢上来,疯狂的争抢着肥肉。
虽然山东有巡抚,但是这些洋人心知,真正能决定山东商业的,还是眼前这位臬台。因此争先恐后,用花言巧语,充满欺诈与陷阱的合同,来诱导着赵冠侯签字。
赵冠侯应付这些商人也有办法,口头应诺,实际一句实际的话不会给。做人是要讲规矩的,赛金花如此帮自己,自己必然要有报答,想要和山东做生意的,必须通过赛金花的路子,直接找自己的,一概不会给办。
在这里周旋了一阵,赛金花及时出来救驾,将这帮商人招呼过去,又朝他眨眨眼睛“你先回去收拾收拾,该去给庆邸磕头了。翠玉这段日子不敢回华界,有你跟着就不怕了。带她回去玩玩,四下里逛一逛,也是让这帮人看看,谁敢惹你。”
回到房里,福子已经吐完了酒,正躺在席梦思上呼呼大睡,赵冠侯无奈的摇着头“真是个孩子。毓卿,你看这可怎么好,把她一个女人家扔在这里,似乎不大好吧?”
“放心吧,她府里的丫头一会就来,来了之后把人送回北府去。这是常有的事,你不要大惊小怪,我遇到好几次她喝成这样了。我要是不看着她,真担心她出事。”
北府很快来了人,几个丫头熟门熟路的将福子扶上马车送走,赵冠侯则叫了一辆马车过来,三人上车,先奔客栈拿礼物。
马车刚一出租界,就能看到几名巡捕向马车走过来。与山东和津门的巡捕不同,这里的警查面如寒霜,趾高气扬,右手的棒子,总是在左手手心里轻轻的拍打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落在别人头上。至于微笑或是和气,大抵是不大可能在他们身上出现的。
翠玉紧张的拉住了赵冠侯的手,赵冠侯摇头道:“傻瓜,怕什么?这帮玩意都是我练出来的,我还怕他们?真惹毛了我,往善一那丢个纸片,全都开销了他们!”
毓卿小声道:“善一这个人没法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我为翠玉的事找过他,结果他说什么,朝廷要行宪政,首先就得司法自主三权分立。不能再像过去似的,谁都可以去干扰司法,既然官司已经断了,就不能更改,还说什么,不能因一妇人而坏法。我差点大嘴巴抽他。”
“是这样么,那就看他们想怎么样了,想走着回家,还是想躺着回家,就由他们自己选。”赵冠侯边说,边从腰里抽出了左轮枪,不管是计谋也好是陷阱也好,凡是想从自己手里夺走自己女人的,都要付出代价。至于顺天府的判决,或是那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非要迎娶翠玉的男子,全都见鬼去吧。
几名凑上来的巡警并不清楚,自己曾经一度,一只脚已经迈过了生与死的界限。在大佬们的棋盘上,这几个人,却是连棋子都算不上,没人在意他们的死活。以这几个人为诱饵,只要赵冠侯白日杀人,就算是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攻击借口。只是他们刚刚出现,另一队巡警也出现了。
后来者比先前出现的巡警数量多出一倍有余,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指挥刀,将这些持棒的同僚围住。几个持棒巡捕的头目与对方的头目也认识,翻着眼睛道:“这是我的管片,罗三儿,你上这干什么来了?”
“严柱子,我管你管片不管片呢,今儿个就是今儿个,爷是跟你算账来的。你他娘的欠我钱不还,还欠出理来了?哥几个,给我打。”
名为严柱子的巡捕头目一愣,不明白自己几时欠过对方的钱,可是来人的指挥刀已经抡着向他砍过来。这些巡捕配发的洋刀都不开刃,被砍一刀也没什么大碍,但是身上会是一道又红又肿的血檩子。被围攻者众寡悬殊,被来袭者打的抱头鼠串,查车的事,显然是顾不上了。
预先埋伏好的一名都老爷,刚想出面去呵斥一下后来的巡捕,其身边的长随却道:“老爷,您可别动,这情形不对。这帮后来的里,有两个小的认识,是善扑营的,根本不是巡警。这是成心找茬打架,给赵冠侯挡灾来着。罗三娶的媳妇,是他的青梅竹马,结果闹拳的时候,被普鲁士兵抓到了军纪营里。赵冠侯保出来之后,他乐意当乌龟,还要这个媳妇,据说因为这个,赵冠侯送了他一笔成亲的银子,还保他当巡捕,他这是报恩呢。您一出去,包准吃眼前亏,咱别掺和。”
等那位都老爷在盘算利害,计较得失的当口,车夫已经摇着鞭子,赶着马车扬长而去。这位都老爷一跺脚“白白让他跑了。”
车先到客栈,高升等人提了礼物跟在车后,转路奔庆王府。顺天府衙门里,已经得了消息,打人的罗三揍了人之后,自己摘了警帽,说了句我不干了,扬长而去。听说是后面有四恒的京城分号聘他当护院,拿的份钱比巡捕工资还要高。
顺天西路厅的同知徐文辅听了消息之后,立刻招来了手下的长随“骑快马,到善化相国府上去报信,这事咱可担待不起,最后还得是他们来碰。”
赵冠侯的马车来到庆王府,时间已经过了五点钟,庆王府外,车马轿子排出几里远。红蓝顶戴,在门外排出两条长队,比起兵吏二部门外排队等放缺的还要热闹几分。
这三人上门,自是不用通传,只是一路向里走,等候的官员,不少都向这里打招呼。“十格格,这是卑职的手本,请您给带进去。”
“十格格,是我啊,下官在山东时,跟您见过……”
赵冠侯回头看了一眼这帮人“他们干什么呢?”
“打点前程,走关节,要不就是候补想要放实缺。总之,什么人都有,就是没几个有真本事的人。不理他们,咱去给阿玛磕头。”
翠玉先到内宅里去歇息,赵冠侯与毓卿,则直奔约斋等候。虽然庆王在军机处掌枢,但他才具有限,如今军机处内,有张香涛这等能员,也有翟鸿机这样的清流,他的本事拿不出手。遇到事,大多是下面来议,他来负责签字上交。真让他自己拿主意,多半是拿不出的。
也因为此,他不会在军机处待的太晚,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府。现在约斋里的,则是长子承振。因为庆王办交涉有功,承振被封为贝勒,也成了亲贵里的红人。赵冠侯到关外不久,承振就被选派与承涛等人一起,到泰西各国考察,学习各国的先进经验,作为立宪的准备。
上火车时,还有葛明党人试图行刺,只是因为炸蛋制造的过于简陋,未等到投掷先行爆炸,承振这才算躲过一节。经过泰西之行后,承振如今的打扮,也与当初大不相同。
头上戴着红顶缎帽,身上穿的却是呢子坎肩,白色衬衫,下面穿着黑色庞塔龙裤,一只单片眼镜挂在左眼上。手中把玩的不是鼻烟壶,而是一只扬基的烟斗。赵冠侯进来之后,他一点头,用洋文打了声招呼“HELLO。”
赵冠侯进此情形,也用洋文回了几句,承振却是一头雾水“你……慢点说,说太快了听不懂。虽然说出了一年的洋,也跟不少洋人打过交道,可是这洋文,还是听不利索。得了,咱还是说中国话的好。”
等赵冠侯落座之后,他将烟斗递过去“尝尝?扬基总统送我的烟丝,这面子不小吧?普鲁士国王还请我检阅了他们的军队,又送了我几件小玩意,一会我给你看看。别说,这不出去是不知道,泰西就是比咱们这好,咱别的不说,就说泰西那的落子馆……”
十格格听他说的不成话,咳嗽了几声,朝他狠狠瞪了一眼。承振挥挥手“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你看要在扶桑,我这阵骂一声八嘎,一个嘴巴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