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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的身体即将碰到一起时,猛的,安娜公主猛的后仰,右腿飞起,皮靴的铁尖朝着赵冠侯胸前踢过去。这一击既快且猛,显然用足了全力。在她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仰天栽倒的男人,和这个可恶的魔鬼的惨叫声。
“啊啊啊!你怎么敢这么对待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妈妈,妈妈救救我!”
发出惨叫的,并非赵冠侯,反倒是袭击者。她的腿被赵冠侯抓去,倒提起来,头下脚上,倒挂在空中,随即男人的巴掌就重重落在她的屁股上。敬慈紧攥着拳头,瞪着大眼睛鼓劲“爸爸加油,爸爸加油!给我报仇……”
“学会掩盖自己的袭击意图,是一个杀手的基本功底。就在你和一个人亲切的交谈,仿佛是生死与共的知己时,猛的挥出匕首,终结他的生命。当他的喉咙被你切开时,应该仍旧拿你当做知心朋友,不会想到你会对他出手,就像这样!”
在书房里,赵冠侯耐心的教诲着徒弟,就在安娜陷入倾听状态时,猛的用羽毛笔,在她脸上画了一个“Z”字图形。
安娜虽然从这位东方的师父的嘴里听过佐罗故事,但不代表她愿意成为受害者,被袭击之后,立刻张牙舞爪的扑上去,随即就又挨了一顿巴掌。
“告诉我,你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如果只是这种毫无意义的袭击,外带替我管教儿子的话,我只能说你的修行不及格。”
“这不公平!你要知道,帮你照看那几个笨蛋是有多困难!何况我是一个公主,尊贵的公主,你不能这么对待我。”安娜先是发表了一番抗议,随后道:
“至于其他的……当然也有,就是你的山东涌入了大批难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把山东建设的太好了。所以,当灾难来临时,所有人都认为山东一定比别处好生存。难民多了,治安问题就多了,杨玉竹已经两周没有休息,那位刘佩萱女士,也没有时间忙着和她内斗。光是处理难民的口粮问题,已经够她头疼。大萧条,真正意义的大灾难到来了,可怜的人类,颤抖吧!”
第六百零四章 难民(下)
某位公主的中二宣言发表之后,惨遭无良督军的捏脸摸头杀,最终只能顶着一头乱发,撅着嘴跑出去。即使安娜不做汇报,赵冠侯也知道,一波难民潮已经席卷山东。济南城内的粥棚,以及几名下属的紧急求见,都说明这次的难民潮非同小可,不同于往年的灾民逃荒。
山东的福利冠绝共合,历来就是百姓逃难的首选之地,由于在赵冠侯治下,山东的治安与福利有口皆碑乃至被洋人称为东方卡佩。稍有些能力的人,只要离开家乡谋生,都愿意往山东跑,这几年时间,着实为山东吸引了一大批知识分子,精英人士。
共合一如前金,每到春荒或是灾害,都会有活不下去的人逃荒。山东的社会福利机构不输泰西,到这里,活下去的几率最大,每年都有人跑过来,可是这一年的情形,格外严重。
夏满江掌握财政,邹敬斋掌握司法,李润年掌管水利,这三名自前金时代就跟随赵冠侯的幕僚,如今依旧是他的忠实臂膀。
随着大批难民的进入,三个人的工作,都面临了很大的压力。大批的难民,就意味着大笔的口粮开支,以及严重的社会压力。不同于上一次有计划的陕西、河南大移民。
这次的难民,是突然出现的情况,其中混迹了大批不肯安分守己,等待官府救济,而希望于靠自己的力量获取生存机会的危险分子。外来人与本地帮派的冲突,以及对山东现有秩序的挑战,让整个山东的警查系统都忙碌起来,甚至不得不向地方驻军寻求帮助,依靠部队的力量,来震慑这些天地不怕的流民。
“这些难民,如果放着不管,一定会出问题,可是要管的话,也是一笔极大的开支。目前山东的情形……”夏满江颇有些惭愧,自己这个钱袋子虽然只是个名义上的管理者,实际是简森的副手,但依旧有度支之责。
尤其赵冠侯对夏氏两兄弟的重视,也令夏满江愿意杀身以报。当财政出现巨大压力时,他首先感到的就是自责。
固然压力的产生,来自于外部市场的疲软,跟他个人实际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依旧是满面惭愧地说道:
“去年山东的经济走势低迷,如果安置这么多难民,巨大的经济压力,将让山东的财政难以支持。卑职建议,山东所有行政系统公务人员,可以只领一半工资……”
赵冠侯摇头道:“为什么?经济低迷,物价走高,如果再给人开一半的工资,那不是雪上加霜?外省喜欢讲公仆意识,我的治下不讲。在山东做官,我给不了他们理想,也给不了他们主义,能给的只有两样东西,一升官,二发财。回头拟一个文件下发,所有山东公务人员,工资一律上涨百分之十五。再穷,不能穷衙门口,再苦,不能苦公职人员,山东就是这个规矩。”
他又看看另外两人“咱们的王议长呢?”
“鹤轩兄还在省议会那里和一众议员们扯皮,就山东难民的安置问题,议员们看法不一,大家争论不出个定见。”
赵冠侯一笑“我想鹤轩先生一定有了自己的办法,我就不打扰他了。我先说说我的意见,这次的难民,与前两年的陕西移民一样,都是一道考题。考的是我们山东,够不够资格,做咱们中国的第一省。上一道题答的不错,这道题,我也希望大家答好。毕竟我们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应该做的更好。这件事,不是简单的民事问题,它可能牵扯到其他层面的东西,所有人所有部门,必须严肃对待,不能有一点马虎。我会签发手令,动员一个师,随时准备协助治安工作。至于钱,我来想办法,既不能委屈了我们的人,也不能让难民出问题。至于李兄考虑的河防民工,没错,这些人就是现成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他的安排没有说出来,但是只看他的神情,几名部下就都放了心。他们对自己的大帅,有着近似于崇拜的信任,只要他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尤其是在山东高层人士里,这种想法,已经成为一种共识。
邹敬斋道:“大帅,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向您说明,也必须引起我们的注意。在难民引发的案件中,出现一种苗头,外来难民,与陕西河南来的移民之间,往来比较密切。在近期几起案件中,我发现有人在难民中蓄意制造一种对立情绪,人为的挑起地域冲突。形成外来人、山东本地人这种对立意识。甚至有意引导难民,对山东本地人发起冲击,这一点,属下觉得,颇为可疑,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
“我可以想象这种情况。一个人来到外地,举目无亲,自然而然,就会产生孤立的感觉。所能依靠的,就是乡党,或是熟人。与此同时,与本地人之间,天然就会产生某种对立情绪。有这种情绪很正常,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有饭吃,有衣服穿,早晚都会融入进来。可是一方面没有谋生的方法,看不到生路,另一方面,本地人吃的饱穿的暖,自然而然,他们就会不高兴。再有人从中挑拨,两者之间产生对立情绪,几乎是不可避免之事。事实上,挑拨者恐怕不止在难民之中,山东百姓里,一样有这样的人存在。”
邹敬斋略一思忖,点头道:“大帅高见。您这一说,学生也想起来了,议会里一些议员就因为难民袭击百姓,杀人抢劫等事提出议案,要求山东允许居民持枪。只要纳税到了一定数字,就允许持有枪支自卫。还要在乡间编练联庄会,培养居民尚武精神,操练武艺,演习军阵。”
“这只是开始,将来,还会有人在民间散布舆论,宣传复仇。先要难民杀害居民,再挑唆居民出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最好是让两下里大打出手,他们才能满意。”
赵冠侯冷笑道:“这些人原本就是来自一处,故意分成两批,制造矛盾,就是不能让两者之间和睦相处。他们的手,也伸到了议会里。我的话放在这,山东的枪已经禁了,只要我当这个巡阅使,不管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我也不会把枪发到民间去。百姓禁止持有武装是铁打的规矩,就像民团武装一律取缔一样,是不可更改的铁律,不会因任何外部原因而更改。他们想要通过闹事,就获得这部分权力,简直是妄想。这件事我心里有数,至于怎么对付,我会有办法。”
到了这个层次的人,脑筋自然不会太笨,即使如李润年一般忠厚者,这时也已经明白。
“大帅,您是说难民问题,不光是天灾,还有人祸?”
“那是自然,对山东有觊觎之心者,从来就没少过。难民的事,算是他们想的一个办法,想通过大批难民,搞乱我山东的环境,他们好混水摸鱼。自古以来,这都是用烂了的办法,不稀罕。上一次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这次,要给他们更多一点教训才行。这是件好事,让一些人自己跳出来,比我挨个去捉,省力气多了。你们办好自己的事,拿出一个计划来。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我来想办法,总之,这次的题目一定要答好答漂亮。”
夜晚的济南城,比起时下泰西的大城市,也相差无几。由华比银行建立的电灯、电厂,让整个城市充满光明。许多自泰西逃到山东求生的洋人,漫步在宽阔的街头,看着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面,总会产生一种仍在祖国的错觉。
只是如今的济南城内,多了几分不协调的色彩,让整体环境变的有些诡异。风中,出现了久违的臭味。自外省进入山东的难民,在路边的自来水管那喝了生水,难免闹肚子,又不习惯于公共厕所,依旧按着家乡的习惯随处便溺,有限的巡捕,一时之间也管理不过来。
每一根路灯杆下,都有几个衣衫褴褛的难民蜷缩着挤在一起,目光呆滞的看着行人,只要有人走过来,他们就会伸出手。管理乞丐的团头,面对这么庞大的基数,一样有心无力,无从应对,曾经的地下社会格局,已经彻底混乱。
粥棚早已经下班,可是聚集的人依旧很多,由于放粥严格按照纪律,遵循先来后到原则发放,不考虑饥饿程度。所以难民们只能尽可能早的赶过来,争取抢到一个好位置。
济南城内的几处公园,早已经成了难民的天堂,现在的天气还算冷,人们在这里住一夜,既不用担心被马车或是牲口踩到,也没有人来骚扰。相应的,这里也成为夜间出行者的禁地,不敢随意接近。
一个窈窕的身影,似是夜归之人,走错了路,一头走进公园里。想要回头,终究还是硬着头皮朝前走。高跟鞋与路面接触,发出阵阵叩击之声。公园里没有灯,四周一片漆黑,也没有什么动静,风中传来的只有阵阵鼾声,以及意义不明的身因。
夜归人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似乎想加紧时间,通过这片危险之地。可就在这个人的身形,即将从一片矮树丛前通过时,树丛里猛的跃出几团黑影,扑向了行人。
锋利的匕首抵住雪白的颈子,随即向草丛里拖去,一个沙哑的声音忍不住道:“好香!她的衣服好滑,这几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的货色。就这身衣服,就能卖几块大洋!”
“小点声!”另一个男子低声呵斥着“把其他人惊动了,要分一份就麻烦了。留神,不要撕坏了衣服。”
说话之间,这个行人已经被袭击者七手八脚按在草地上,这段日子里,这几名袭击者已经做了三起类似的案件。不过受害的,都是女性流浪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