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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山东是你的基业,未来就是我们宝贝的基业,我当然要为宝贝着想。这不是很正常么?”
阿九急道:“不是……不是这样的。这种刺杀,一般后面就要暴动,一暴动就要打仗,一打仗,姐夫不是又要去打仗了?”
“他是我的,哪也不许去。”陈冷荷霸道的挽住了丈夫的胳膊,挑衅的目光看过去,似乎是在说:有本事就走走看。赵冠侯伸手在她的鼻子上轻轻一捏“淘气。我如果真去前线,你打算怎么办?”
“你如果真敢走,我就跟你一起去,到时候看你忍不忍心大的小小的一起受罪。山东的经济刚有起色,再去打仗,那我们的家当就要全赔光。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笨蛋,这样的仗,你肯定不会去打……对了,阿九你帮我给安妮那里发个电报,要她注意点安全。暗杀之后,接下来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风波,我不想正元有事。在松江,我们还有一大笔投资,中国的经济好容易有了些起色,这是共合的希望,不能就这么被毁掉!”
第六百九十三章 风调雨顺 国泰民安
袁慰亭的身体,经曾为天佑帝请脉的名医陈莲舫用药调治,果然大见起色,精神好转很多,脸上也有了笑容。
“克云,你有很坏的毛病,就是迷信洋药洋医,你看看,西医把病情说的何其严重,到了中医手里,不费吹灰之力,已经为好转。你今后可得要注意,该找中医还是得找中医,咱中国的东西,不一定都不如泰西。”
袁慰亭这话,有一半是冲着袁克云的腿,当初在普鲁士坠马,摔断了腿,非要迷信西医,又拒绝接受中医治疗,终成不治。如果回国后肯找个中医名家正骨,又何至于残废?
袁克云点头应是,等到父亲的训话完毕,他才说道:“父亲说的极是。儿子也觉得,还是咱中国的东西,比洋人的要好。就拿这共合来说,不但是中国不适于共合,就连泰西,这共合也未必能成事。您看看,现在泰西战争,那些共合国被君主国打成了什么样子?卡佩亡国只早朝夕,它当年有皇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袁慰亭摇头道:“不能这么说,毕竟他们已经失去了拿破仑那等雄主,国运衰微,因而沙场不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在于气数,而不在于体制,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松江那边,有消息了?”
“回父亲的示,松江那边,儿子已经调查了,不过是兵船上的水兵闹饷。结果因为闹饷,就鸣炮,接着还要攻打松江。但是被我们的镇守兵给打回去了,乱兵已经就地正法,未成大患。”
松江的问题,当然不是闹饷那么简单。但是袁克云心知,父亲此时如果知道,兵变之后,有葛明党的影子,称帝之举,势必缓行。等了太久的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称帝,不可耽搁
“闹饷啊……这就是了,这些水兵的军饷,远比步兵为高,国家一时财政困难,他们就要闹事生变,实无心肝!不过,松江为首富之地,何以军饷不足?正元总号就在松江,一时周转不灵,借款也极方便,何以竟成闹饷哗变?这件事去查一查,必须查清楚。”
“儿子明白。父亲,松江兵变虽然是坏事,但是这里也有好事,乱兵乘着小艇,要去夺应瑞、通济。结果被洋人的巡捕拦住,不能成功。这可见,洋人,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袁慰亭的脸上,果然重又出现笑容“洋人……在我们这边?好,此事大好。燕荪与阿尔比昂的外交,看来办的还不错。山东战后,扶桑暂时无力干涉我国内政,可是阿尔比昂,依旧是当今天下第一强国,我们绝对不可轻慢。现在看来,我们亲阿尔比昂的策略还是很成功的,洋人这就主动帮我们平乱了。”
“父亲英明,阿尔比昂现在确实帮咱们。不过儿子看来,泰西第一强国,还是普鲁士。即使现在和平,将来还得打,非搞出一个割地赔款的条约,此事不能善了。我们跟普鲁士那边……”
袁慰亭复又长叹,赵冠侯奇袭青岛,差不多就堵上了和普鲁士交涉的门。自己总不能对普国公使表示山东是山东,自己是自己,那样等于承认,共合对山东失去控制。这种话,又怎么能说。
他沉默良久,问道:“山东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再不行,你就自己去一趟,不要误事。”
“山东那边……倒是没什么。赵冠侯新得元帅之位,对父亲自然感恩戴德,何况又纳了小阿凤,正在情热之时,懒于军务。要他的几条蒸汽船北上津门,归海军部管理一事,就是得缓一缓。您有所不知,和扶桑人打战的时候,那船上的明轮都被炮打坏了,咱们自己修不了,得请洋人来修。技师往来,零件更换,都是很费时间的事,急不得。”
山东的态度,足以影响父亲的决断,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父亲知道,山东对于称帝的不配合。蒸汽船归海军部一事,更是万难办到。只有称帝……袁克云暗自咬牙,只要父亲登上皇帝宝座,有了号令天下人的名分,山东绝不敢再违抗皇命。
“我还想乘着咱们自己的蒸汽船,在津门的洋人驻军面前转上一圈,让他们也知道,我中国,也有这等强大的水师。看来,一时三刻间,是办不到了。洋人又在打仗,不可能卖新的兵船给我们。蒸汽……我们什么时候,有能争一回气!”
袁慰亭板前面孔“克云,你去帮我留心着,看哪里有懂造舰的人才,一定要设法替我延揽。不计代价,不怕工本,我们也要建立自己的船厂,建造属于自己的战舰。总指望着买,不是个办法。”
“儿子明白。只是现在……咱们的钱,还是得用在正办上。原参政两院议员已经遣散,咱们招募新议员,也是要给他们些甜头的。如果厚此薄彼,难免让这些议员心生不满,复又为害。”
“敢!我忍那些议员,已经忍了很久,这些新上来的议员,如果还敢学那些前辈,我就对他们不客气!议员可以为总统智囊,但不能掣肘,这些人,谁敢坏我的事,就让他们好看。给他们的钱不用太多,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他们钱越多,他们想要的就越多,倾国家之财,也养不起这样的饕餮。给几个钱,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走人。咱们的钱,得留下来办大事。二庵去四川,没有上千万的军饷,是镇不住场面的。山东的三十七师,还是没有动作?”
袁克云沉吟片刻,道:“三十七师在潍坊受损失很大,部队减员超过六成,算是惨胜。现在招募新兵,补充队伍还没完成,所以暂时出不了队。等到补完了兵,再出也来得及。”
“都是新兵……去了也不顶用。我原本是想借助鲁军以震慑滇军,如果事出必要,就要冠侯亲往西蜀,来一出二虎会。看看是周公谨厉害,还是赵子龙厉害。现在既然鲁军是这个样子,那就先不要动他了。北兵南下,水土不服也要考虑,换将吧。其他的事,你不必管,等到冠侯进京,给我和你大妈拜寿的时候,我亲自跟他谈。”
袁克云走出房间,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总管袁克明上前,给袁克云磕头见礼,起身之后才小声问道:“大爷,怎么样,老爷子那边,糊弄住了?”
“真不易。别看病着,还那么精明。跟他说一个瞎话,我这得有六个瞎话盯着,哪个地方不留神,一准得露馅。跟他这说会子话,比外面跑一天都累的慌。算了,不说这个了,现在有个顶要紧的事,你可不能给我误了。”
两人边走边道:“老爷子说,过生日的时候,要跟赵冠侯说调兵遣将的事,那要一说,全漏!咱这点事,都得抖露干净了。你赶紧着,想个办法,不论如何,不能让这两人见着面,更不能对上话。”
袁克明沉吟道:“赵冠侯进京,倒是个机会,要不然……”
“废话,你当我没想过啊,那办不到!他现在是国人拥戴的主,谁敢动他,一准是扶桑奸细,单是骂,就骂化了你。老爷子你当对他满意啊?不过是也要考虑着民心,民意,不敢轻举妄动。你可别作这个死,真要是惹出点什么来,别说我不管你。”
“大爷说的是,是我这没想明白。那就得这样,我这想办法拦,说我想办法拦的,大爷您也得受点累,去大太太那,好歹说个小话,赔个笑脸。我知道您二位不对付,可是为了正事,再不对付,他也得对付对付,想当初韩信还胯下之辱呢。要想拦赵冠帅,那就惟有大太太。她说句话,赵冠帅那一定会听。”
袁克云一想到要去求母亲的这个大仇人,脸上神色几变,拐杖在御路上用力戳着。“这……也罢!为了大业,什么苦都得吃,什么罪都得受,不就是求她么,我去!现在只能希望她有这份神通,能降的住,这个赵冠侯!这场戏法,她也有份,如果变漏了,大家都没好处。”
解散各省议会的命令,在山东,并没有得到执行。在大总统看来,各省督军都以权力受议会掣肘为苦,必然愿意执行这道命令,将其彻底废除。尤其山东,赵冠侯甚至不能容巡按使,何能容省议会?
可事实上,山东省议会依旧照常,议员们我行我素,只是将省议会的招牌摘下,又换成了山东咨政会。
山东在京议员,并没被遣送,在旧国会解散后,他们又成为新国会的议员,在八大胡同,他们依旧是受一干莺燕追捧的宠儿。军警对其,也自恭敬有加。显然,看在赵冠侯的面子上,没人敢为难他们。
可是比起这些京师同行,山东议员反倒认为,是自己活的更为洒脱。至少,现在各省议会解散的大背景下,自己可以依旧开会议政,便已算是极大的光荣。
新任议长的邹敬斋,与之前的王鹤轩不同。他对于议会的把控更为细致,防范着再次出现倒赵风波。来自京里的消息,他也知道的很清楚,于局势,颇有些担忧。
“虽然我们山东没解散议会,但是议员们对京城的做法,意见很大。擅自没收议员证,又解散各省议会,这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大总统直接任命议员?这与民住精神完全违背,也失去议会应有的意义。很多人都在说,我们搞的是假民住,还是前金皇室那一套。还有,现在邻省在搞什么民意大会,要民意代表,就当前国体表态。如果对国体满意,何必在搞表态?我看大总统这是在造势,要对国体,做出变革。”
他看看赵冠侯,担心其有所反感,见他没什么表情,才继续道:“冠帅,咱们自前金时代就一起共事,若无冠帅,便无我今日。我对冠帅,自是忠心耿耿。可是……容我说一句,共合乃大势所趋,不以人力而改变。我们不能倒行逆施,把已经送进棺材的再请回来。山东父老,是不会答应的。”
赵冠侯点头道:“邹老,您说的极是。您也不要谦虚,我在前金时代,也仰仗着您这支大笔,才坐的稳这个巡抚。否则文牍往来,就要活活累死我。就算是现在,没有几位的帮衬,我又哪来的时间去陪太太,去逛商场?各省的事,我也听到消息了,军警林立,亲自监督,这就是逼着人们选立宪,不选共合。我表个态度,山东以及两江,不搞这一套。我支持共合,永远支持!立宪之事,我不会考虑,也不会参加。就算是上面来了命令,我也不会执行。”
邹敬斋这才长出口气
“如此,就最好不过了。否则,山东父老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可是,冠帅也得想个法子敷衍一下,这一味硬顶,只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