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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演这一出戏呢。”
刘备静下心来,仔细一琢磨,便也松了一口气,道:“不错,孙权若听了周瑜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这场送别宴了,是我太过紧张了。不过周瑜此计还真是阴狠,军师等人当初所担心的,想必就是这一节吧,幸亏孙权这小子更忌惮的是周瑜,要不然,这一趟我还真是有来无回了。”
方绍冷笑了一声,道:“周瑜这一条所谓的计策,依绍之见,其实非但害不了主公,反而害了他自己呢。”
刘备一怔:“此话从何说起?”
方绍道:“主公想啊,周瑜本就功高盖主,如今坐拥南郡重镇,手中握有东吴最精锐的水师,而江夏、长沙各要地,亦多为跟随其火烧赤壁的旧将镇守。可以说荆州一地,除了程普的一万人外,唯有主公可以对其形成钳制,若是再容其吞了主公部众,那周瑜在荆州便将无人可制,几乎可以与吴会形成东南对峙之势,那孙权本就对周瑜多有忌猜,这会又岂会容忍周瑜的势力进一步膨胀呢。”
正如方绍所分析的,孙权确实也正是如是想。
刘备听罢感慨不已,叹道:“中正你所言极是,周瑜这一回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此人排挤冷遇了我这么久,这一回总算也让他尝尝被猜忌的滋味,也算是出了我心头憋了许久的一口怨气了。只是这封密报,却不知是何人所送。”
方绍思索了一会,怀疑了几个人,但又不能肯定,便道:“无论是谁,这么做总归不会出于单纯的好心,想来是对其也有利的。虽说协议是达成了,不过为免夜长梦多,主公还是早早起程返回公安才是。”
刘备点着头道:“不错,孙权那人多变的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了卦,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明天就起程回公安。”
次日天明,刘备一行便带着孙权的承诺,很低调的出了丹徒城,上得船去,满帆溯江而上,一刻不停的往公安而去。
方绍立于船尾,看着丹徒城渐渐远去,心中不禁是感慨万千。
这一次丹徒之行所得到的收获,必定会令整个刘备集团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方绍知道,这般陪着笑脸有求于人的日子即将一去无返,而这吴会之地,自己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感慨之际,他忽然想起,自己又没来得及向孙尚香告辞,只怕这位大小姐又要生气。只是,身负公事,他又如何能抽得出声去道别呢。
“唉,罢了,人家可是东吴的大小姐,多想无益啊。”
再看一眼滚滚江水,唏嘘之后,方绍便转身而回,很快,丹阳便消失于视野之中。
江陵城,深夜人静,而有一个人却无法安然入睡。
他在那空荡荡的房间中踱步不停,焦虑的思绪尽写在脸上。
虽然已是初春,倒昨夜的倒春寒带来的一场大雨,让江陵城的气温骤然下降的不少,此时夜已深,寒风从窗缝中不时溜入,他感到身子一阵的发冷,不觉胸中难受,大咳了起来。
饮下一杯温茶,周瑜感到胸腑方才舒服了几分,他感到了几分疲倦,不得不坐了下来,斜倚着案几让身体稍适休息。
一年前的那场伤病,不仅仅只是手臂上的外伤,更令他身子越来越差,隐隐约约他已有种不祥的预感。
正想小睡一会时,忽然外头亲兵来报,言从丹阳打听消息的阿福回来了。
周瑜精神为之一振,一下子又坐了起来,急叫传阿福入内,过不多时,这个跟了周瑜十几年的亲随便风尘仆仆的入内。
“阿福,吴侯那边怎样,他是否依我之计已经软禁了刘备?”周瑜迫不及待的问道。
阿福面色暗淡,犹豫了好一会,才默默道:“阿福对不起将军,没能给将军带回好消息。吴侯他他”
周瑜的心神已是微变,眉头一皱,催道:“吴侯到底怎么决定的,快说啊?”
阿福叹了一声,只得如实道:“吴侯不但决定将南郡借给刘备,而且还答应将南四郡也一并交给刘备督守。”
如遭晴天霹雳一般,周瑜的脸霎时间如死灰般难看,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神色之中流露着无尽失望与愤怒。
“啊”
须臾,周瑜突然大叫一声,张口便是吐出一汪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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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最后一搏
旧病缠身,气愤填胸之下,周瑜血气上涌,当场便口吐鲜血。
阿福大惊失色,冲上前去将摇摇欲坠的周瑜扶住,惶恐的叫道:“将军!你别太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啊。”
周瑜气喘不止,仿佛有无尽的愤气要从腔中喷发而出,几口鲜血吐罢,又是大咳起来,咳得是声嘶力竭,几乎将整个肺都要咳出来一般。
阿福吓得又是喊大夫,又是给周瑜捶背。
吐了半天血,周瑜胸中的闷气似乎是顺了一些,摇手示意阿福不要去惊动旁人,只命他取水来漱过口,又吞下几杯热茶暖了暖肺,苍白如纸的脸上才渐渐又起些血色。
“将军,还是叫大夫来瞧瞧吧,你这都吐了血呀。”阿福仍是忧心忡忡。
周瑜却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自己的伤我自己清楚,你不用多管,去把庞士元给我请来。”
阿福素知他家周郎脾气,心知再劝也没有用,只得摇头叹气的离了去。
过不多时,外面来报,说是庞统前来,周瑜忙叫传入。
睡眼惺忪的庞统入内之时,周瑜已强忍着身体上的苦楚,勉强的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见着庞统之后,便是抱怨道:“士元,看来你的计策无用啊,吴侯不但是将南郡借给了刘备,就连南四郡也一并给了。”
“不会吧,怎么可能呢,周都督是在说笑吧。”庞统并未显得有多惊讶,似乎他对自己的计策很是自信,进而认为周瑜是在跟他开玩笑。
周瑜冷冷道:“庞功曹以为,你以为我这么晚将你唤来,只是无聊到跟你开这种玩笑吗?”
庞统的表情这才稍稍有些改变,但他依然是淡定自若,道:“统让都督上书给吴侯,请他软禁刘备,不知都督是怎么跟吴侯说的。”
周瑜也不隐瞒,便将自己给孙权的那封信如实的复述了一遍。
庞统听罢之后却连连摇头,抱怨道:“都督你聪明一世,怎么在这般关键的时候却犯了糊涂呢,你这哪里是在离间刘备与吴侯,分明是在自取其祸呀。”
周瑜一时茫然,听他反是责怪自己,便不悦道:“我是依士元之计才上的这封密信,怎的就成了我犯糊涂。”
庞统叹道:“都督呀,你这密信前边的话,可谓字字如针,直戳刘备的要害。可是偏偏最后却要加上一句‘徐吞刘备旧众’,不是犯糊涂又是什么,唉”
庞统又是叹息是惋惜,周瑜愣怔了好一会,猛然间省悟,不禁拍案自责:“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节呢,吴侯定是误解了我的意思呀。士元,事到如今,可有何良策能挽回局面吗?”
庞统扁着嘴摇了摇头,道:“如果都督是指坐视刘备把都督撵出江陵,看着他收取南四郡威风八面这件事,那确实是没办法了。”
“怎会这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周瑜怨怒交加,不住的拍击打案几。
周瑜在那里痛不欲生,庞统却又露出那种古怪的,甚至是有点猥琐的笑,仿佛在看一个淘气孩痛耍小脾气一样。
过了片刻,他似乎是看够了,便摸着短胡子,不紧不慢道:“都督也不必如此,至少目前南郡还在都督手里,都督若是想绝处缝生,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周瑜惊喜不已,急道:“先生有何良策?”
庞统凑上近前,用低沉的口气说道:“都督的之才,可比韩信,韩信最后是什么下场,都督应该很清楚。而都督手握南郡,帐下将士归心用命,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庞统并未把话说尽,“干脆”二字之后却是一顿,诡笑道:“下面该怎么做,我就不说了,都督你懂的。”
用不着说尽,以周瑜的知慧,他又岂会听不懂呢,姓庞的这是叫他造反自立啊!
周瑜心头一震,微沉顿了那么一刻,表情渐渐变得平静下来,微微而笑,摆手道:“瑜自有主张,这么晚打搅先生了,先生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周瑜这般的神态语气,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样,庞统知他还是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只能摇头暗叹,就此告辞而去。
庞统走后,周瑜深出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你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呀,这种胆大包天的计谋也敢出,还真是个敢行险的角色。不行,我不能听他的,也不可坐以待毙,我得亲自去见一趟吴侯。”
于是,周瑜打定了主意,次日便起程前往丹徒为自己“伸冤”。
孙权这边前脚刚刚打发走刘备,这边马上又迎来了周瑜,他料想周瑜必是为了南郡之事而来,不过他对此早已有所准备,当天便是在军府中设下酒宴,热情的为这位立下赫赫战功的大都督接风。
席间,孙权绝口不提借南郡之事,只是不断的敬周瑜酒,不断的在诸臣面前大赞特赞周瑜的功劳,不断的表现出自己对周瑜的信任与关爱。
周瑜却是心怀怨气,没心情演这场君臣和谐的假戏,几巡酒过后,便忍不住直言道:“主公,瑜为孙氏尽忠,区区微末之功不值一提。但南郡乃是我江东将士浴血奋战才得来,主公就这般将之拱手借于刘备,实令将士们十分寒心,瑜亦是十分不解。”
周瑜发彪了,孙权也不慌张,呵呵笑道:“孤也是权衡再三才有此决定的,此事乃是子敬一力主张,其中之利害,便由子敬说与公瑾吧。”
孙权很不厚道的将包袱扔给了鲁肃,周瑜望向对面的鲁肃,目光中带着一丝嘲讽。
鲁肃则是一脸的坦然,当下便平平淡淡的将之前的那套理论又重复了一遍。
鲁肃发过言后,孙权又赶紧补充道:“子敬以大局为念,子布等诸公也都是赞同的,所以孤再三考虑之下,才做出了这般决定,望公瑾还能体谅孤的良苦用心。”
周瑜耐着性子听过了他们理由充分的解释,忽然间却笑了,道:“既是为大局设想,主公的决定,瑜自然是拥护的。瑜自番来见主公,其实也并非为了此事,刚才只不过是顺口问一问而已。”
孙权见周瑜这么轻松的就被说服了,心里边长松了口气,便随口问道:“那公瑾又是为了何事而来?”
周瑜淡淡道:“瑜想请主公准我带兵前取为主公攻取益州,而后结交马超,进取襄阳,再与曹贼决一死战。”
周瑜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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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接二连三的喜事
周瑜出人意料的提出率兵去攻取益州,这是他最后的绝地反击,这意思很明显了,你不是对我猜忌么?不是要刘备来钳制我么?不是要把荆州给刘备么?好啊,这南郡我不要了,我再打下一块地盘还不行么。
周瑜的这个计划还是相当高明的,以开疆拓土为名,让孙权无法拒绝,但如果孙权答应了的话,那就必须以荆州为依托,到时候,刘备还得听命于他周瑜。
不过,这个计划同时又有相当有风险的,以蜀地之险,易守难攻之势,只怕东吴起倾国之兵攻取也有难度,更何况是周瑜手中的那几万兵马。
孙权一听这话就知道周瑜这是有跟他赌气了,但他却没有理由拒绝。
周瑜看着孙权一时无言,心中便有些得意,自以为自己想出来的这条赌气之计就要成功了。
不过孙权沉思了片刻,却是笑道:“孤亦早有取蜀之心,公瑾主动请缨,正合孤意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