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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尹生云的态度不冷不热,但是有一点好处,就是她直接承认了程钧剑阁的身份,以“师弟”称呼,这样子程钧倒有些摸不出她的态度,到底是友好还是不友好?
尹生云个头在女子之中也算矮的,比程钧矮上将近两个头,但因为站得高,还是可以轻易的俯视程钧,道:“秦天机也来了,进来吧。”转过身当先往里面走。
程钧跟着从小路上山,只见那百炼阁建在山腰一个小小的平台上。整个九雁山除了植被茂密覆盖的地方,裸露出的岩石大部分是青石,但这平台上的石头,却是带了几分暗红。程钧认得这是火磷矿石,低声道:“没想到九雁山竟有火矿脉。”
秦越在旁边道:“这火矿只是支脉,品质也算上乘。但真正的主脉源头在麒麟阁,那才是真正精华的火脉岩矿。”
尹生云闻言,露出了几分郁闷,道:“麒麟老大一闭关,我这里火云石断了货,火脉的质量差了很多。他什么时候才出关?我这两天愁死了,睡得都不好。”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程钧发觉,她打哈欠的时候,又有一缕碎头发晃荡到了额前,不过她自己好像没有在意。紧接着,他又觉得自己也真够无聊的,居然在意这些细节。
秦越笑道:“放心吧。我昨天去探了麒麟阁。那里风水好得很……所以这个月之内,朱老大必定出关。”
尹生云闻言神色稍微精神了一点,道:“嗯,太好了。你若是说得不准,下个月先断你的货。”秦越闻言,露出了一丝呆滞。
三人进了百炼阁。程钧还是第一次看到九雁山诸阁内部的布局,只见那金铁建筑的阁楼一共是三层,前后两座楼,以回廊链接。中间还有一个天井。那高大的烟囱竖立在后楼后面,进了楼中反而看不到。
从格局上来看,这阁楼并不算多新巧,最多算得上精致。天井里面堆了许多矿石,显得有些凌乱,楼阁内的廊道上,也没有干净到哪去。整个百炼阁,就像尹生云给人的第一印象,灰扑扑的。
尹生云将两人引到前厅,只见前厅开阔,这一个房间就是整个阁楼。房间其他也就罢了,在周围放了五个架子,每个架子上放着一件法器。
程钧正要细细打量这些法器,突然听到噗地一声。回头一看,尹生云一个踉跄,被横放在地上的一个蒲团绊倒,往前跌了几步,然后在程钧犹豫是否上去扶她的时候,她已经自己稳住,随意的将蒲团一脚踢开。
程钧又冒出来一个念头——这个百炼阁,摔跤摔得很熟练呀。把这个怪念头抛开,他转而打量五件法器。
一把淡金色的长剑,锋锐之处,令人心寒。
一根青色的笛子,青葱如碧玉,生机盎然。
一面玄色罗盘,上面粼粼波光,犹如浩瀚海洋。
一个火红的小葫芦,虽然封闭,但能感觉到里面炽热的硫磺气。
一个土黄色的小盾,散发着厚重如黄土一般的端凝。
五件法器,分五个方位摆放,不必说程钧,就是随便略通道术的修士,也能看出其中的规律,无非五方五行之局,倒也合乎天道。
程钧虽然并没有仔细观看,但是出于习惯,还是用神识扫了一眼,已经有了些印象。这些法器品质都相当不错,难得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法器虽然并非配套,却出乎意料的颇为和谐,关系稳定,已成相生相克之态,五件放在一起,令人不可小觑。一般来说,同炉铸造的法器会有微妙的联系,但若说五种不同命格的法器是一炉所出,那又叫人难以置信。
只是,五种法器虽然不俗,但若说其中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极品,他似乎也并没有发现,无非是巧妙而已。比之老魔炼制的,还颇有不如。
不必拿法器和法宝的品质相比,法器就是法器,起码那一丝造化气就不是法器能比得的。但老魔炼制的也是法器,而且用材,火源绝不会比百炼阁的好,品质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其中明显的差距,还是炼气诀和工艺上。
尹生云让他们在蒲团上坐下——程钧特意把被尹生云踢过的蒲团让给了秦越——随手从壶里给两人倒了两碗水,道:“自从秦师兄去找你,我为了迎接你,特意炼制了五把法器放在这里,诺诺,就是这五把。”
程钧听到此处,这才感到惊奇——秦越从出发到返回,总共花了不到两个月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要炼制一套五把各不相同的法器,就算中间不失败,这个效率确实是惊人得狠了。炼器不同于炼丹,好的法器从选材,冶炼,熔炼,锤炼,到最后开光,所花费的时间可不只是十天半月。尹生云的速度如此快,还要保持这样高的品质和成功率,实在是令人乍舌。
或许其中就有百炼阁镇阁之宝的作用吧。
尹生云掠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整个人突然精神一震,目光熠熠,道:“程师弟。我相信秦天机,既然他推荐你做剑阁,你必然配得上我九雁山。但我有一件事困扰许久,你能替我解惑吗?”
程钧点头道:“尹师姐但请垂询。”
尹生云迷迷糊糊的眼睛陡然睁开,程钧在一瞬间惊艳于她的眼睛,那一双眯起的凤眼,在完全睁开后,竟有如此的瑰丽的神采。她伸手一招,那小盾先浮起,泛出一丝黄澄澄的光芒,浮在她头顶,释放出了一个淡淡的甲术,将他整个的笼罩起来。
秦越看到此情景,慢慢起身,向后退了几步。尹生云虽然好言好语,但她既然启动了法器,那么挑阁之战就已经开始。程钧随时可以反击,他这个闲人若是坐的太近了,被卷进去可是犯不上。
只是尹生云居然选择在室内开战,这房间虽然不小,但总不能和外面的野地相比,他就算退到墙角,也不见得如何保险,无奈何只好尽量推后,别挡着两人刀锋所向就好了。
尹生云淡淡道:“土灵盾,土命法器,中央戊土主防御。”
程钧看着她的动作,并没有做出作战的姿态,只是跟着点头。
尹生云再次起手,勾起那葫芦和罗盘,道:“火龙葫芦,水泊盘,南方丙火火命,北方癸水水命,一主合,一主灭。”她微微一抛,一红一黑两道光芒升起,围绕着土黄色法器团团旋转。
她手指一点,青色的笛子飞过,带着悠悠的清音。落在了她手中,“清风动玉笛,东方乙木主生生不息。”青色笛子浮在上空,一缕缕青色的气息淡淡的化在光晕当中。
“最后是……”她顿了顿,最后猛地抄起了那把金色的剑,“却金明阳剑。西方白金主战!”她的剑尖直指程钧,金色的光华在剑刃上闪烁,如虹,如电!
慢慢起身,尹生云保持着最标准的作战的姿势,目光端凝而充满坚定,“我从幼年开始学习炼器。数十年炼器,也曾慢慢体会到法器之道的奥妙。开始我炼制法器,只是当做赚钱的手艺。但时间推移,我渐渐能把握到炼器过程中的感悟,也就是法器之心。从那时起,我就志愿以炼器作为我的道。每一把法器都凝结了我的心血,我的情感。他们都是我的作品。”
“炼制这五把法器,一气呵成。或许我该感谢你的到来,让我在炼器之道上更进一步。我从来没有这种行云流水的感觉。我能感觉到他们都是我的孩子。金木水火土,五命相生相克,上应天道。他们那个我都珍视,但没有哪个是特殊的哪个。”
“但是,现在却有人手持着一把剑来到我面前,告诉我,剑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它与别的不同,超脱于百炼法器之外。你能告诉我——”她高高举起宝剑,金色的光芒仿佛昭阳烈焰,“道理在哪里?!”
一剑劈下。
一道金色的光芒贯通了整个房间。在锋利无匹的金色光芒掩映下,厚实的黄光,灵动的黑光,爆裂的红光,悠长的青光交相辉映,互相**,却又互相融合,光芒首尾相逐,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团巨大的光芒下。
剑的去势并不快,但五种光芒的交替流转,如影随形,仿佛以一种碾压之势,要将程钧压成齑粉。
秦越在旁边微微皱眉,尹百炼的心结很重。她并非好斗之人,平时挑阁之战她也不在意,若是其他新人上来,她是绝不肯拿出这样的实力来的,今天未免过激。不过他也不打算阻止,相信程钧无论如何,不会在此丢了性命。大不了此战之后她多做周旋,开解她罢了。
程钧终于起身,无视头顶锋利的剑芒,道:“其实我不算是个合格的剑修。不过你的问题,我可以尝试回答。”
一伸手,一直背负在后面的长剑缓缓出鞘,程钧的声音铮然如金鸣:“对于一个炼器师,你投入的心血是一样的,所以他们都是一样的。你手中的五件法器,没有区别。”
程钧缓缓地提剑,一字字道:“但是对于剑修来说,手中的剑却是寄托了他们所有的信念与气质,这种气势与剑的锋利正好契合。这就是他们说的——剑即我心,剑即我命。舍剑之外,别无他物。”
他说的似乎很慢,但是说完了之后,五行光芒居然还在头顶。“万法万物,我皆一剑破之。给我破——”
双手向下劈去,黑黝黝的剑身,甚至连光芒都没有。
它不需要剑光,只需要刺破。
万般光华,万种抵挡——
一剑——
破之!
一九二昆仑遗风
万千光芒,归于寂灭!
程钧一剑劈下,五行流转不休的光芒突然一滞,好像原本奔腾不休的河流刹那间被严寒冰封。
刷——
似有声,似无声。在一刹那的剧烈晃动之下,光芒如幻象一般,骤然消散了。
剑身长驱直入,再次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停在了半空。
半空,离着尹生云的脖子只有半尺之遥。
如果程钧真的是一个敌人,这一剑,已痛饮颈上鲜血。
一剑,再破之!
到此为止。
尹生云是女子,不比豪爽的代绛,程钧不好逼迫太过。示意而已,不等点到,立刻撤剑。道:“尹师姐,承让了。”
程钧收剑,秦越原本上挑的眉毛渐渐平了下来,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慢慢的从袖口中拽出檀香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香风阵阵,仿佛在片刻之间,把空气中残余的紧张气息扇的烟消云散。
尹生云没有在意他的剑,神色虽然震惊,但更多的是恍然,一双明亮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仿佛明珠藏于椟中,再不见丝毫光华。神色又恢复了恹恹的,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们剑修是这么想的么?这个回答也说得通。”
程钧暗自失笑:九雁山的人,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道:“不管说是天下剑修的想法。不过是我的道理罢了。尹师姐听听便罢。虽然同是修士,炼器与剑修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过是道不同,理不通罢了。倘若果真要辨别清楚,只怕开坛**,也未必能辨明是非吧。”
程钧和人争实力。争心机,争资源。争道法。乃至争天地,样样都争,唯有道理,一般不争。他没背负着道统的责任。也不曾传道立门,向来不愿意花费极大的心血去争那个或许永远没有答案的道理。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也偶尔合道家“不争”的天道。
就算他要争,如今也不是争辩的场合。尹生云更不是具备了与他争执道法资格的大家。徒争无益,不如退避。
尹生云想了想。突然道:“按照你这么说。剑修只是以剑来证明心中的信念,那他们用枪、用刀也是一样的吧?”
程钧点头道:“大抵是一样的。但是自古以来,剑修都是用剑,剑之形,剑之利也最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