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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剑修之中有专门的法门克制这点,不然剑修也不必打了,各自往那一站,亮出剑气,谁的剑气纯粹,自然把其他所有剑镇压了,和凡人掰手腕一个道理。但事实上,剑修之间境界虽有差距,但斗剑从来一往无前,并无退缩,自然是有办法挣脱天生的束缚。只是那晏纾毕竟不是剑修,没防备这般法门,一时之间,大受克制。
不过晏纾也是元神神君,焉能如此受人克制,轻轻一拽,登时将金焰线拽在空中,与那剑光的吸力登时平衡,而且渐渐地占据上风。
陡然间,晏纾大袖一挥,喝道:“去罢——”十二道金光地如同鞭子一样狠狠挥去,只抽向那剑光。
啪——
火气四溢!
剑光一触即溃,似乎根本没有抵抗的意思。晏纾一怔,登时惊叫道:“不好——”
就觉得一根冰凉的丝线从天外飞来,套住了自己的脖子。那丝线冰凉,以至于她一刹那就感觉到了死亡的感觉。
不好!
元神神君是不死的,晏纾也是身经百战。知道下一瞬间,自己肉身的脖子就要被人勒断,已经挽救不得。紫府中的元婴陡然壮大,囟门灵窍大开,就要飞出。她还没有到出窍境界,元神遁出,肉身就要废掉,但是到如今。也管不得那么多,头顶光芒一闪,元婴已经冒出头来。
元神元婴的遁光速度比肉身快过十倍,尤其是元婴出窍,瞬息千里,多大的元神神君也追之不及,那元婴一出头。立刻就要发动遁术,只要逃脱一时,海阔天空任遨游。
突然,元婴便觉得身子一冷,那种感觉就像刚才被丝线勒住脖子一般。从心底往外的寒冷,心神麻痹,丝毫动弹不得。她目光所及,也看到一根冰蓝色的丝线,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似乎是跟琴弦!
这是它最后一个念头,然后沉入黑暗中。
随着始作俑者的倒下,漫天火焰散去,露出昆仑界雾气蒙蒙的天空。刚才那地狱般的场景,现在还如同梦幻一般,只余下淡淡的焦糊味,还没有被风完全吹散。
琴老气咻咻的将那元婴捆成了粽子,塞进琴中,道:“好……好恼……我六根琴弦……炼了几百年……若不是……若不是……”他一进入肉身,那大舌头的毛病登时回来了,说一句话说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
剑老从旁边悠悠钻了出来,道:“若不是这回去灵山界弄了一根冰弦,你算是全军覆没了。我跟你说你那琴不合适挡在前面,早点练个龟壳琴什么的,又干净又凉快,有什么不好?吃一堑长一智,你才知道谁说的话有道理。”
琴老怒道:“什么……龟……龟壳琴?”
剑老笑道:“诺诺诺……把琴坐成龟壳的形状,平时的时候可以弹,紧急时刻就套在脑袋上……回头我给你画一个图,我跟你说,这个琴我构思了几百年,真是杰作。好吧,好吧,以后再说。那元婴,要怎么处置?放了还是炼化了?”
琴老气咻咻的道:“那……那女人……杀了……杀了……”
剑老登时想了起来,怒道:“是了!那女人杀了小柳儿,要她抵偿对命!天火神宗算什么东西,连小柳儿一根指头都不如。小程,你说是不是?”
程钧从光芒中走了出来,摇了摇头,道:“或许吧。”刚才他还真没受到什么波及。本来他带着剑老的元剑,与元神神君有了一击之力,但这一击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发出来,所以刚才才出了“万剑朝宗”这个主意,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起到了牵制的作用。琴老的修为本在那女人之上,若不是因为攻击手段匮乏,头脑也不怎么灵活,也不该有危险。
他后来撺掇剑老用剑气吸引金焰,也算两个打一个,虽然修士不如武林人士讲究单打独斗,但以元神神君这么高的身份,做出这般事来,终究不算什么光彩。琴剑二老本来不知光彩为何物,以前也没少干这种事,程钧脸皮自厚,自然也就不在乎了。
琴老看着满天烟火散尽,突然悲从中来,道:“小柳儿走了……咱们……咱们没家啦……”说着捶胸顿足,哇哇大哭。
剑老道:“是啊,小柳儿不在,昆仑界呆着有什么意思?”他还是元剑之神,没法流泪,但声音也是难过之极。
程钧默然站立,突然道:“两位跟我下来,我有事要问。”
两人一怔,跟着程钧降落,眼见程钧走到一个看起来花里胡哨的中年男子面前,道:“这位花道友,我有一件事请教。”
花杨枝看了他身后的琴老一眼,干笑一声,道:“道友尽管问。”
程钧道:“你见过这个么?”伸出手来,手中是片片烧焦的花瓣。
二八二余烬
花杨枝看了那凋零的花瓣,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微露不解之色,道:“好像是……”
他唯一的弟子原本被烧的七荤八素,委顿在地,这时见了花瓣,突然大吃一惊,用手支持起身子,一步步往后挪去。
花杨枝沉吟片刻,道:“这倒是看的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了。李榉,你看这花瓣是不是……”回头一看,正好看见李榉往后退去的样子,不由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只见眼前剑光一闪,一道飞剑横空划过,轰的一声,直插在李榉面前。李榉惨叫一声,瘫软在地。就听程钧道:“这位道友,你跑什么?”
花杨枝脸色微微一沉,程钧是筑基修为,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虽然顾忌身后的琴老,但一个筑基修士敢在他面前拔剑挑衅,还是让他心存不满。但自己徒弟的窝囊样子,更给他丢了老大的人,竟让他一时发作不得。
就见李榉神色大变,眼见程钧过来,却是眼睛一闭,不发一言。程钧见他装死,也不理会,自顾自道:“你不说?想是贵人多忘事。那好,我可以提醒你。高枫是你什么人?”
李榉白眼一翻,一句不答,程钧笑了笑,道:“嗯,你不说那也随便。我记得高枫来琴剑峰骗财骗色时,身边跟了四个同门帮手。一个姓殷,一个姓彭,一个姓罗,最后一个姓李。但是我最后只见到三个,都说那姓李的提前回去了。你的运气倒不错。脱身及时,若不是提前回去,也只有跟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李榉惊怒道:“你杀了他们?”一句出口。随即知道不对,立刻摇头道:“高枫是哪个?我不认识。天下姓李的多了,我们门派里也有百八十个。怎么见得是我?”
程钧道:“很好,这也罢了。但不知道你们门派里面百八十个姓李的人里面,有几个认识琴老的?”
李榉脸色大变,程钧道:“刚刚就在这里,琴老出来的时候你不是脱口而出吗?‘我认得你,你是琴老怪!’怎么,琴老的大名在你们琉璃火宗已经尽人皆知了吗?花道友,你也认得琴老?”
花杨枝“啊?”了一声。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榉,李榉脸色发白,程钧道:“自然,高枫已经死了,你又早回去,跟我都没见过面,我和你本来没什么相干。只是我想请你解释下。后面半句话的意思——‘怪不得刚才没找到你们’。我请问你,你没找到琴剑两位老人家,你找到了谁了?”
李榉不答,程钧一字一句道:“我怕你是找到了商君柳了吧?”
他目光渐渐冷了下来,道:“我记得殷杞说过。你们推测高枫神通大进,是因为得了什么机缘。你自己先回去,却也不肯放弃,带着师父回到此地,想来是打算独占高枫发现的好处,却没想到高枫早已不见踪影。你们几个不肯空手而回,自然要在琴剑峰上搜一搜,看看到底有什么宝贝。没想到宝贝没搜到,倒是人搜到一个。你们与高枫那样人物同门,自然是门风大好,看见商道友如此人才,自然……君柳如此天真纯善的姑娘,就命丧……”
李榉再也忍不住,尖叫道:“不是,是天火神宗的人干的,不干我的事!”
程钧刚要说话,就觉得身后恶风骤起,登时知道有人偷袭,心中一笑,也不理睬,只听嗤的一声,那花杨枝倒飞出去,砸在地上,头上已经裂了一个大口子,也亏了他是精魂真人,精魂坚固,算得上不死之身,不然这一下就开了他的瓢儿。
就见程钧背后浮现出一道剑影,飞将过去,指着花杨枝的鼻子,一个苍老尖酸的声音道:“你这花雀儿,想要找死不急着这一时三刻。我老人家早就看你不顺眼啦,你再动一动试试?”
程钧好笑,他虽然暂时离开了琴老,但背后背着的是剑老,那花杨枝想要偷袭,却也得先过这位元神神君这一关。当下并不理睬,伸手按在李榉肩膀上,道:“李兄——”就觉得李榉一哆嗦,道:“我们先不必管其他,换一个话题。当时高枫带了四个同门,只有你先行离去,那是为什么?”
李榉定了定神,眼见师父被程钧不知出了什么手段打压下去,心知自己是绝无好处了,也不知他为什么没头没脑转了话题,索性老老实实道:“他倒行逆施,我觉得跟他混不下去了。”
程钧道:“嗯,他怎么倒行逆施了?”
李榉道:“他杀了奇门两个弟子……”
话音未落,只听有人暴喝道:“什么!”
一道人影风一样冲了过来,扑向李榉。程钧一让,正好叫那人顺利抓住了李榉的脖子,正是赵鹏珠,就见他额上青筋暴起,道:“谁杀了徽静?”
李榉刚才顺口说出来,忘了这边还有苦主,但众目睽睽之下再次收回前言也是不行的,只得结结巴巴道:“我也……也不知道。据当时的情况看……可能,可能是……高师兄……还有天火神宗的人一起杀的。”
赵鹏珠仰天悲啸,道:“好,好!好个琉璃火宗,好个花杨枝。我竟被你们耍的团团转。如此,你们琉璃火宗,给我纳命来!”说着合身一扑,往花杨枝那边扑过去。
程钧喝道:“且慢!”
赵鹏珠哪里听他的,依旧上前,却见琴老横上一步,道:“小……小程……说且慢!你……你没听见么?”
赵鹏珠看到他呆头呆脑的样子,想起他刚才大发神威的力量,心中一寒,站住了脚步。程钧已经道:“赵前辈,请暂压怒火。这琉璃火宗作恶多端,你的冤仇明白了。我们的帐还没有清。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把你们到了琴剑宗的情形说一说么?”
他之所以要挑开高枫与奇门的仇怨,就是为了让赵鹏珠说话更加明白。立场更加坚定。果然赵鹏珠狠狠瞪了花杨枝一眼,沉了一下心中怒气,道:“冤有头。债有主……这天杀的琉璃火宗。那一日……我们……我女儿徽静接下了一个任务,是帮助一个叫做琴剑宗的修建护山大阵。这任务本来也寻常,她却数月不归,我等得焦急,就出来寻他。经过半个多月的路程,才来到琴剑宗。”
程钧问道:“你来到琴剑宗时,看见什么了?”
赵鹏珠道:“也没看见什么,就见山上很荒凉。全没有要修建立派大阵的样子。再往里面走,好像有些阵法的痕迹,不过已经给人破坏了。我看那阵法的布置不是我奇门一派,便怀疑找错了地方。这时,这个姓花的,便从地底钻了出来。”
程钧道:“他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琴老大怒,道:“果……果然是……”
剑老喝道:“打这个花点狗子。”剑尖往前一送。花杨枝急忙躲避,嗤的一声,被一件贯穿肩头,鲜血飞溅。
程钧视而不见,道:“后来怎样?”
赵鹏珠瞪着花杨枝。狠狠道:“我自然吃了一惊,问他是什么来路。这小子花言巧语,说是自己前来找失踪的徒弟,又说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