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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鹏珠瞪着花杨枝。狠狠道:“我自然吃了一惊,问他是什么来路。这小子花言巧语,说是自己前来找失踪的徒弟,又说这徒弟如何孝顺,自己如何担心,倒把我哄得一愣一愣的。”其实花杨枝这句话倒不算十分说谎,但他既然恨上花杨枝,自然觉得他每一句话都是居心叵测,“他还跟我愁眉苦脸的说,自己的徒弟找不到,说不定是遇害了,我女儿既然也在此处遇害,说不定是一个凶手。”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是恍然大悟,道,“是了,我说后来我怎么认定天火神宗是凶手,根源就在这一句话上。他一开始就误导我,把我引入了歧途,可恶,可恶!”
程钧道:“请道友仔细想想,那时天火神宗的人来了没有?”
赵鹏珠定住神,道:“没有,那女人是后来才来的。我们找了一会儿,还没找到,那女人从天上过来了。天火神宗好大的威风,那女人带着她的娃娃徒弟过来,不将旁人放在眼里,直接喝道:‘地下的小辈,快来参见前辈。’花杨枝问他们见过自己的徒儿没有,那娃娃徒弟大包大揽,道:‘你问的是高枫那蠢货么,原来你是琉璃火宗的人。好极了,那蠢货死的太早了。本该做了我的炉鼎,物尽其用才死,倒是耽误了小爷的好事。我看你也会琉璃火神通,不如替你徒儿做我的火种吧。’伸手就要抓他。就这么着,双方打了起来,那童儿不是对手,那女人就出手了。这一回是花杨枝不敌,我一看天火神宗杀了他徒弟,便以为他们也杀了我儿,稀里糊涂的卷了进来。唉,都是姓花的恶贼害我!”
天火神宗也是一大势力,既然知道与自己并无仇怨,赵鹏珠也不想惹上这样的敌人,现在平白找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自然又归咎在花杨枝身上了。
程钧道:“所以说,天火神宗一到此地,就和你们打在一起,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赵鹏珠一愣,道:“什么多余的事情?”
程钧一字一句道:“毁我宗门,杀我道友,种种劣迹……”他转过头去,道:“你如何清偿得起?”
琴老和剑老这时早就明白其中因果,剑老气的哇哇大叫,道:“好啊,一个花裤子小子,竟敢欺负我们小柳儿,你死一百次也不多。杀了你,也不泄愤!”
程钧凉凉道:“那就灭他满门。”
花杨枝脸如死灰,眼见琴老盯着自己,突然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倒飞,精魂出窍,往远处遁去。
琴老道:“你……死……死……死……”死这个词说的结结巴巴,手却是一点也不慢。伸手一点,琴音一震,那精魂惨叫一声,落在地上。
那精魂还没落地,旁边一道光芒闪过,将他击得粉碎,却不是剑老出手——就见赵鹏珠铁青着脸色,道:“你们琉璃火宗个个该死!”说着一挥手,将李榉的脑袋击得粉碎。
剑老哼了一声,道:“谁让你出手的?你这个瓜锤!”
赵鹏珠失魂落魄,站在原地。剑老见他如此,倒也没拿他如何。
良久,赵鹏珠深深一揖,道:“晚辈告辞。”说着大哭三声,扬长而去。他身后的弟子紧紧跟随。
琴老见他去了,抚着胸口,道:“不……不……爽!”
剑老也道:“我也觉得,连个罪魁祸首都不是我们杀的。还有那叫高枫的小子,要不是他图谋不轨,小柳儿哪有这场劫难?还有他的同门。妈的!琉璃火宗好生混蛋。咱们找上山门去,把他们个个杀绝,这才消我们的一口恶气。”
程钧道:“杀琉璃火宗,那肯定要杀的。只是如今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剑老道:“什么事情比报仇还要紧?”
程钧道:“看看商道友还能不能复活。”
二八九本命灵花
琴剑峰的山崖,本来是一片花海。商君柳精心的为山坡铺上一层厚厚的花毯子,一眼看过去,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然而如今,已经见不到如此美景。
山坡上的花丛,东一处,西一处,零零落落,都是灾难中可怜的幸存者,没精打采的瑟缩在角落里。大片的花海被踩踏、碾压,毁坏的不成样子。有些地方还有火烧过的痕迹,不幸中的万幸,那些火焰烧过一阵之后自行熄灭,并没有燃起山林大火,不然整个山坡上怕是没有花木能够留下了。
程钧扫了一眼这有些凄凉的景象,轻声道:“没想到,幸存下来的花朵出乎意料的多。大概有三分之一,看来还有些希望。”
剑老看了一眼,道:“当时小柳儿种这些花,我也没觉得好看,也不怎么到这里来。现在看这个样子,倒是令人伤心。好好地花儿给糟蹋成这个样子,狗日的琉璃火宗!”
琴老目光在满地狼藉上停留片刻,突然一跺脚,道:“都……烧……烧……烧了!”
剑老同意道:“都烧了吧,给小柳儿陪葬。也免得咱们睹物思人,徒增伤悲……”
程钧不意他居然说得出睹物思人这般感伤言语,略一好笑,正色道:“烧不得!商道友的性命全在这些花上。两位可曾听说过百花杀遁?”
剑老摇头道:“那是什么?没听说过。”
程钧道:“是百花宗的绝技,既能逃命。又能救命。人称第一保命绝技。虽然未必称得上天下无双,但确实有独到之处。商道友传承百花宗,就曾习得此法。她曾跟我说起,已经在此地练成一朵本命灵花。如今她生机虽断,但只要本命灵花还在。护住她的灵昧不灭,未必没有复活的机会。”说着用手指向凋零的花海。
琴剑二老虽然脑筋不大清楚,但毕竟也是元神神君,听到“本命灵花”四个字,立刻猜出大概来,一起围住程钧,叫道:“你说真的吗?她练了本命灵花?我们怎么没听她提起过?她什么时候说的?她怎么不跟我们说,只跟你一个人说?你比我们两个跟她还好?”
程钧心道这两个老儿竟在奇怪的事情上纠缠不清。岔开话题,只道:“不管怎么说,只要她还能活着,不就好了么?”
琴剑二老果然不再纠缠,一起发出欢呼,叫道:“小柳儿没死,小柳儿没死!”
程钧又皱起眉头。道:“那却也未必。除非能找到本命灵花。”他叹了一口气,道,“商道友曾经想把她的灵花在哪里告诉我,是我没听……”
琴老大怒,道:“为……为什么?”
程钧道:“谁知道有这么一天?倘若她一直平安。那本命灵花的所在,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现在想来,当时听一听就好了。现在我只知道,她的本命灵花应该在这一片花海里。倘若这片花海完全,咱们就算花费几个月的时间,慢慢的甄选也能找出来……”
剑老道:“就是花上几百年,一千年,找到我们老骨头成了灰,也要找出来。”
程钧点点头,道:“可惜了,这片花海也毁的不成样子。天可怜见,让商道友的灵花幸存,就她一条性命,倘若天不佑她,那也……”
琴老道:“那是肯定……肯定……找得到……”
剑老突然道:“倘若找不到,就叫琉璃火宗全宗上下陪葬。”只听一声剑鸣,剑身嗡嗡直响,气冲九霄。
琴剑二老虽然质朴,但元神神君的怒火,不是谁都能抵挡的。
程钧不答,其实还有一个关节——倘若商君柳的本命灵花还在,又怎么救她?百花遁杀既然是保命的绝招,自然有一套方法,叫人失去了肉身之后重新修炼,是夺舍也好,是转鬼修也好,甚至学上古神话用灵木灵草重塑肉身也要,都有自己一套法门。倘若没个章法,就算找到了花朵又有何用?偏偏这一法门他不会,商君柳也没跟他说过。找不到便罢,找到了怎么处置,还是个大问题。若按照一般的魂魄处置,强行夺舍,说不定还有后患。
剑老道:“你不知道那一朵是她吗?那就用个笨办法。那咱们就把所有的花朵都收集起来,一个一个的找。挖地三尺,连红薯都找出来。”
程钧道:“那也不必。”手轻轻一拍,一捧暗红色的花瓣迎风飞舞,道,“这是商道友的遗骸。百花遁杀到底是以本命灵花为引子发动的,最后剩下的残骸,应该和她本命灵花是一种花瓣,我们好好找找,应该不难。”他仔细回忆,当初商君柳想要告诉他的时候,也曾指过一个方向。他闭上眼睛,按照回忆,走上几步,伸手一指,道:“就从那个方向开始找吧。”
猛地睁开眼,只见前面一马平川,全是光秃秃的,不由心中一凉。再定睛看去,只见山坡快到了底部,有一小丛花朵,瑟缩在角落里,显得孤独可怜。
琴剑二老一起扑了上去,剑老速度更快,琴老一步赶不上,突然扑的一跃,一手抓住剑柄,将他抓了回来,道:“你回来!你剑气……强……不合适!”
剑老挣扎不止,却没有肉身,拼不过他,叫道:“你明明就是怕跑不过我,不肯让我争先,还找什么借口。”
琴老道:“就是……这样,你……你能怎么样?”
程钧稳稳当当从争执不休的两人身边走过,道:“二位先聊着,我把正事办了去。”
走到花丛前面,就见这花簇只有七八丛花朵,或高或矮,参差不齐,从正面看来,越发显得萧瑟。他目光唯一逡巡,落在最矮的那朵小花上。
那花朵是一株红色的山茶,长得很矮,不到程钧的膝盖,垂着头,已经凋谢了一半,只有三四片花瓣,挂在花萼上,似乎随时都要被吹倒。
程钧之所以把目光投向这不起眼的小花,有两个考量。一来这个小花的状态,有些像是灵花。毕竟商君柳肉身已毁,那本命灵花与她心血相连,应该也精神不到哪里去。二来也是显而易见的——这丛花里,也只有一朵是红色的。
程钧伸出两根手指,在花瓣上轻轻抚摸,一缕真元流入花中。真元随着花瓣直流而下,流过花萼、花茎、叶脉直至根须,不停地循环往复。恍惚间,他似乎感觉了些许的灵气,但似乎也没有超过一个灵木天然的灵气。程钧心性谨慎,再三尝试,不能轻易下结论。
手指略微离开花瓣,旁边伸过一把利剑,差点划破他的脸,就听剑老一叠声道:“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是她不是?”
程钧摇头,道:“我也不能确定。”
剑老道:“不行啊你。你闪开,让专业的来。”
程钧愕然,就听一缕琴音幽幽的响起,登时就觉得魂魄深处一颤,似乎找到了什么共鸣,转头看去,只见琴老坐在一片花丛当中,双手按在琴弦上,轻抚古琴。
程钧听过很多次琴老的琴音,有时煞气十足,犀利锋锐,有时如黄钟大吕,浩浩荡荡,有时也优美婉转,回味悠长,但没有一次感觉到如此震动,只觉得魂魄不停地随着琴音颤动,心神几乎就要失去了自主,迷失在音乐之中。
剑老忽的一声,插在程钧脚下,一道剑光覆盖了他,登时缓解了他的迷失,道:“只要涉及魂魄的,还是这老东西最强。他这‘问魂咒’直通心神,只问魂魄,寻常花木即使有灵,也并无三魂七魄,不会与他共鸣的。你仔细看了。”
琴音到处,整片花丛安然无声。程钧似乎看到了花丛在微微颤抖,但更像被琴音的震动的被动反应,并无主动感应之事。
看样子,效果也不尽如人意啊。
一曲已毕,琴音渐渐低了下去,若断若续,四周显得沉寂下来。
一整冷风吹过,琴音低不可闻,却仍是没有结果,程钧也微感沮丧,正要开口,突然,千万瓣花瓣离开枝头,漫天飞舞,落红如雨,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