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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哭声中,陆令萱的手搭在他脖子上,五指之间光芒闪烁。
那是琴弦——
无声无息,琴弦缠绕在脖子上……
用力——
嗤!
林通秀的眼睛陡然睁大,不可思议的神色永远的凝固了。慢慢的,那张脸垂了下去,扑通一声,斗大的人头滚在地下。
鲜血四溅。
陆令萱的脸上、身上,染满了斑驳的鲜血,眼睛缓缓睁开,目光陌生的与之前判若两人。
三六三尘埃中的真人
尘埃中,一个人影慢慢站起来,摸了一把脸,似乎要将脸上的灰尘和伪装一起擦掉,道:“不愧是秦天机。最后还是没瞒过你。”
秦越笑了一声,神情悲愤中带着讽刺,盯着眼前人道:“真人不露相,好一个真人不露相。你一个宫主,不在正位就坐,反而以执事之身,隐藏于行伍之中,倒也能掩人耳目。不过我不知道这番藏头露尾,究竟是为了什么?”
史帆,也就是张清麓慢慢起身,飞到了空中,道:“你应该也猜到了,有人要杀我,我却不知道是谁。不得不小心点。”
紫霄宫宫主张清麓,就在这里。
假装自己去了北国,真身隐藏在幕后,这本是程钧的建议。
程钧乘坐传送阵临走之前,曾经跟张清麓建议,如果想要惑人耳目,查看林通秀的目的,不如做出一个假象,假装去燕云报信的是张清麓本人,却留下一个傀儡在此晃人,留些许破绽,弄得似是而非,假作真时真亦假,让人既猜测他离开有所放松,又因为不敢确定而心存疑虑。
张清麓当时回答,这也太小心了。
但是紧接着他就发现,这不但不算小心,说不定还不够。程钧在传送阵中的意外让他明白,魔爪已经伸到了自己身边,再不防范,下一次还不知要怎么死。
所以他立刻着手布置,立刻招来江尹,让她布置下一个并不算精致的傀儡。半遮半掩,成功的让林通秀以为他去了北国,现在只有傀儡执政。而他自己借用一个属下,也就是史帆的身份留在宫中,一面在旁边指挥。一面又给江尹传话做大的决策。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番手脚,既是引蛇出洞,也是保全自己。
之所以将程铮调过来,主要是为了填补程钧的空缺——既然去燕云的是张清麓,那程钧就应该留在紫霄宫,不然凭空消失了一人,终究惹人怀疑。同样。把秦越调过来也是一样的目的。
说到底,坚持完成西岭剑派征战,种种纵容林通秀,煞有介事的集合所有人手组成临时指挥中心,不是为了证明他在,而是为了证明他不在。
这种大费周章,近乎折腾的行事有用么?是有用的。林通秀被彻底瞒过不说,连玄道也被他蒙住,最后放下林通秀一个人,自行离开。倘若玄道知道张清麓就在紫霄宫,他是绝对不会放着草包弟子一个人留下的。
当然。这里面也有程钧的一份功劳——玄道做手脚,要把张清麓传回燕云自己洞府处置,但程钧在危急时刻二次传送,只给玄道留下了一道影子,玄道做梦也不会想到紫霄宫中还有这样的能人,自然以为是张清麓。因此张清麓不在紫霄宫这个印象,一开始就在他脑子里,事后种种布置也就顺理成章的迷惑了他,不然如何有这么容易。
当然,张清麓一开始是不知道玄道在的,也没主要针对他,能顺利骗倒这个老谋深算的老怪物,也有运气在——不然他真的可能被玄道顺手阴掉,玄道做事可是没有底线的,就算一开始没打算杀他,后来情势变了,顺手杀了也不算什么。
只是,他到底没有瞒过秦越。
这也是他不想隐瞒。许多事情,秦越和他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就算是被发现了什么也会保持沉默。张清麓以史帆的身份跟他同行的这一路上,两人一直心照不宣的以同僚的姿态达成了协议——张清麓放人,秦越交出九雁山界门的所有权利,永远离开北国。这样的情况其实最好,说穿了之后,有些事情就没办法收场了。
但最终,秦越的怒气让他在失去控制的情况下,把这件事揭发出来。
秦越喘匀了气,盯着张清麓,道:“你怕了么?这些事情不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么?为了争夺九雁山——争夺道宫的领导权,你们狗咬狗,还要拉着其他人陪葬。我想知道,张大宫主亲自跟我过来?是为了抢救我们九雁山么?我怎么不知道九雁山有这样的荣幸?”
张清麓听他言语中尖锐无礼,眉头微皱,但看他神色悲愤欲狂,也不和他计较,道:“我也想知道,林通秀来九雁山究竟是为了什么,所以就跟你来看看。”
秦越嘴角一挑,突然道:“不是因为害怕吗?不敢在宫里呆着,就跑到西陲来。你这个丧家之犬。”
张清麓脸色一沉,怒道:“秦越,你少废话。你这个天机阁除了说话阴毒,无事生非,顶个屁用。有本事你自己打开封锁——现在骂我,一会儿别哭着求我帮忙!”
无怪他恼羞成怒,其实正如秦越所说,张清麓跟着秦越来,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敢在紫霄宫呆着。
玄道的到来,最终张清麓是有所察觉的。开始他只有一个淡淡的疑影,但后来听到唐世初遇难的消息,他已经察觉到了背后有另外一只手去操纵,而且很可能是玄道。只是他不知道玄道在哪里。
设计林通秀,并不是为了抓他,就是为了把玄道引出来。
当然,作为诱饵的也不只是斗星移海献上来的宝物,更是张清麓本人。
张清麓的第二个傀儡,还是江尹在掌握,用的是更厉害的傀儡——偶尸。
偶尸是行尸地龙炼制的,江尹有一个偶尸,被程钧收走了,但她还有一个行尸地龙,地龙死后,尸体收归江尹,五年时间,足够炼制出一具新的偶尸,只是却没给自己练,反而练成了张清麓的样子。
张清麓能让江尹把偶尸按照自己的形态炼制出来,可见他在江尹心中的分量。
只是这一局终于败了。张清麓原本的设计,是摆出自己回来的姿态,在林通秀危机的时刻把那幕后黑手引出来的——倘若不能现场引出来。也要把林通秀囚禁起来,再引得凶手来救援。结果并非是为了守株待兔,永绝后患。而是为了引得那凶手杀了自己永绝后患,给自己留下挣扎的空间。
要知道,张清麓是没办法对付玄道的,甚至连燕云都回不去——传送阵已毁,玄道以为他在燕云,早就撒下了上清宫天罗地网,哪里容他回去见无罪一面?只有玄道认为张清麓已死,在燕云撤了埋伏。张清麓才有机会回到上清宫向无罪陈情,借由师尊调节北国局面。
但是事情出现了极大变故,南通一突然插了一手,让这一计划戛然而止。黑手没摸到半点边儿,不但失去了诱饵,更令他担心的是,他已经摸不着玄道在北国有多少势力。一个南通一还罢了,若再来几个亲信,玄道不露面,也可以呼风唤雨。
所以他当机立断,留下傀儡。真身离开了紫霄宫——紫霄宫封宫七日,也是他无奈之举,张清麓已经露面,总不能说又回燕云了吧?玄道早晚会知道张清麓在紫霄宫,傀儡是岌岌可危。他真的不敢在大本营呆着。离开紫霄宫跟着秦越来九雁山,一方面是为了查看林通秀的动向,另一个方面,也是避祸,取道西陲再进燕云——正如秦越所说,有点丧家之犬的味道。
撤出紫霄宫的那一刻,张清麓心情不是不苦闷的——虽然在北国布局,也是他自己的理想,但更是上清宫的命令。然而上层仅仅因为内斗,就把他推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以至于人身安全都没有保证,抱负更不知从何而起。在这一瞬间,他也想起了离心离德的这个字。
当初侃侃而谈的人心向背,今日也应验在自己身上。
所以张清麓这几日明里暗里,对九雁山的态度软化的越来越厉害。本来作为天生的上位者,他以前很难理解作为棋子进退两难的感情。下达灭杀西岭剑派的命令时,他何等意气风发,视人命如草芥,现在的心境却已经变了很多。
饶是如此,被秦越戳中痛处,张清麓的怒火腾地一下窜了起来,也往秦越最恨处扎了一针。两人如斗鸡一般的瞪了许久,秦越突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陆师妹!”
秦越只觉得背后一冷——那是从天机线中传来的朱瑜的声音。
难道……连……陆师姐也……
秦越盯着张清麓,仇恨和理智在瞬间天人交战。
突然,只听远处有一声巨响,嘣的一声,仿佛琴弦断裂之声。
那是云中传来的声音,如此声威,却也带了力不从心的疲态。
声音如当头一棒,敲在两人身上,两双眼睛中弥漫的血气一瞬间消退了下去。
秦越脸色由通红转为苍白,终于说道:“你……你能打开九雁山的封锁吗?”
张清麓迟疑了一下,终于道:“高祖定下的铁律……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就在于此。”
打破泊夜的封锁,谈何容易,但他手中也有一张底牌,那就是……
嘣——
琴弦又断一根。
张清麓突然道:“谁在上面?玄道不抚琴。”如此声威,必是元神神君无疑。但据张清麓所知,上清宫也没有神君专修琴道。
秦越心中也自惊疑,他也不知道上面有元神大战,但琴音他是熟悉的,道:“那是……”
突然,头上漫天乌云裂开,露出一线光芒。
琴音如天降纶音,洒遍了大地。但音符之中,却已经带了不和谐的杂音,而另一边,却是气势如虹。
秦越心头一沉,暗道:不好!
琴老战局不利!
那样的话……
就听远处一个声音滚滚传来,“老琴,老琴你怎么了?”
一道剑光从天边飞来,耀眼灿烂。
三六四离开的机会
陆令萱抬起头,鲜血模糊了她的双眼,四周看起来像是血红色的。天上厚厚的云层是红的,地下层层的瓦砾废墟也是红的。
从有生以来,陆令萱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或者说,她从来没接触过这么多血。身为丹师,她当然也为同门疗伤,也曾包扎过鲜血淋漓的伤口,但从她踏上仙路的那刻起,从没有亲手了断过生命。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她的地位和九雁山同门的照顾允许她如此纯善,如果顺利的话,她本该平平安安修炼成个真人,功德圆满,到上清宫深造才是。
可是现实无情的击碎了她的未来。
陆令萱只觉得浑身不适,几乎就要晕过去,但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支持着她,虽然摇摇欲坠,但依然清醒着。
还有人……活着么?
陆令萱一阵心寒,就听有人哑声道:“陆师妹?”
声音暗哑,如果不是陆令萱太过熟悉,几乎就要分辨不出来,然而对陆令萱来说,正是这一声暗哑的嗓音,却如同仙乐般悦耳,立刻回头道:“朱老大?”
目光逡巡,在远处的废墟旁,陆令萱看见了朱瑜。
朱瑜的状态很不好,颓废的靠在一块横梁木上,本来炯炯有神的双眼微显散光,往日传的那件大红色的袍子,现在已经燃烧殆尽,但他仍是全身鲜红——那是血的颜色。
浑身浴血,无过于此。
陆令萱摇摇晃晃的走过去。道:“老大,你躺在那里,我来扶你——”走到跟前。却发现朱瑜身边还有一人,正是管离。
比起朱瑜,管离的状态更不好。朱瑜好歹还能勉强支持起身体靠坐着,管离却是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在灰尘的烟火渲染下,犹自能看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