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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成功截人,只有来这一招。你说是不是?”
程钧背向着他,一言不发。
无罪道:“不过如此一来,他到底还是得罪了玄道。看来他是孤注一掷,准备投靠与我。这一把也是冒险,不过成大事者,应当有这样破釜沉舟的胆魄。”他微微一笑,接着道,“相比而言,你倒是失之保守了。
程钧依旧不发一言。
无罪突然笑道:“不错,本座现在说这个,有些不合时宜。你正在全神贯注应付那边的局面,这边的傀儡自然疏忽了。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见。罢了,你就慢慢的应付吧。我可以等着。”他深深看了一眼,道,“但愿你记得那天我对你说的话,那是你的最后时刻的保命符,你要不会用,白白丢了性命也无法可想。”
众人除了鱼琦林认得程钧,其他人都不认得,那小杨道士先道:“小鱼,这人是谁?是魏纪之的同党么?”心中暗自忖度,若是同党,那修为也低了些。一个真人要四个人去拿,拿住了也没多少功劳。倘若连同党都不是,只是某个混入上清宫的蟊贼,甚至是鱼琦林的姘头之类,那就更可笑了。
鱼琦林心中疑惑非常,暗道:他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苏……苏牧野的安排?是了。苏牧野压根不信我,他连我也瞒过,假装那人走了,其实反而偷偷地将那人藏在我的队里,这样虚者实之。真真假假。自然更加隐秘。
然而苏牧野不是要出卖自己和这小子么?他为什么玩这样的花样?
难道这个决定是这小子自己下的?
想到这里,鱼琦林心中闪过一丝灵感,总算有些明白了——苏牧野要防着程钧,程钧何尝不是防着苏牧野?程钧去而复返。也是他自己的谋划,是惑人耳目,既迷惑自己,也迷惑苏牧野,希望他改变告密的计划。但也不知道是苏牧野看透了他的布置。还是根本就撞大运,还是按照原计划将他揪了出去。
这群尔虞我诈的奸佞小人,自己掐的不亦乐乎,只把自己当傻子!现在一个狡猾的小子已经逃不了了,另外一个,自己早晚要报复回来的。
想到这里,她再次往那边看了一眼那血人一样少年,尽管衣衫染血,但依旧掩饰不了玉树临风的冰雪之资。心中有些遗憾——可惜他就要死了。
程钧倒是很镇静,坐在地上,四方打量着周围,笑道:“诸位前辈来得好巧。”
小杨道士伸手一指,突然数道铁栏从天而降。围成了一个大笼子,将程钧牢牢关住,道:“我想起来了,这似乎是离率宫那位要的人。”
说起离率宫。众人都觉得没意思,虽然无罪的地位理应在玄道之上。但他平时并不管事,尤其是大小杨道士,都是玄道的亲信,对于无罪的命令并非多么放在心上。况且无罪发布命令的时候,说过不许元神神君插手,倒好像信不过他们一般。他们自然也没有上赶着去为无罪效命。
若是这个小子没有大张旗鼓的出现,众人知道了他的消息,也不会多费心去抓他,说不定也睁一眼闭一眼,随他去了。但他既然出来了,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不然倒显得上清宫无人一样。
程钧微笑道:“不想几位前辈知道小人。不过如此看来,似乎只是阴差阳错,倒不是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引得前辈为我专程赶来了。”
那佘婆婆干笑道:“你的面子本来也不小,我们平时都引不动无罪师兄的关注,他倒来抓你。你的面子比我们还大。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资格惹下这样的大人物?”
程钧脸色陡变,闪过一丝惊悸,道:“前辈莫问。问了我也不会回答。您知道了也只有招惹灾祸,我说了更是永世不得超生。”
那佘婆婆笑道:“胡说八道,你竟敢恐吓老婆子。我倒想知道,什么东西能给我引来灾祸?”
两个杨道士对望一眼,大杨道士道:“佘师姐,既然是胡说,那就不听也罢,咱们把他交给无罪师兄也就是了,他毕竟不是魏纪之……”
程钧突然尖叫一声,道:“别提这个名字,要死!要死!”
几个神君同时愣住,佘婆婆往前一步,喝道:“魏纪之,你知道魏纪之在哪儿?”
程钧眼神中透出一股慌乱,好像突然着了魔一般,尖叫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往外说一个字,我可以发下心魔誓,我不会说的,神君,您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说到这里,他突然往前一扑,扑到了那铁栏之上,那铁栏是专门关押犯人的法宝,栏杆上都有火焰,按住之后兹兹燃烧,钻心剜骨一般,他却恍若未知,只是叫道:“神君。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你放开我,我不会说的。”
小杨道士突然心中一寒,便知自己果然还是听到不该听的事情,手一提,那铁笼腾空飞起,竟不再关押着他。
佘婆婆却是兀自道:“你说什么?你知道魏纪之在哪里?快说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性命。”
大小杨道士一起道:“不要问——”
程钧目光上移,瞳孔中的焦距渐渐离散,道:“长——春——殿!”
刺啦——
袖风拂过,水幕被一扫而破,化为点点泡沫,消失不见。
无罪霍然回头,冷笑道:“好啊,你居然还知道有个地方叫做长春殿?看来对离率宫颇有了解啊。”
伸手一抓,已经把程钧的傀儡抓在手中,冷冷道:“我已经好久没这么想要掐死一个人了,死到临头,依然不忘挑拨离间,真是敬职敬业。”
手指收紧,却见老僧一样的容貌毫无变化,无罪冷冷的放开了他,心知这傀儡纵然像是人,毕竟没有感觉,就算把他掐成一堆破烂,也伤不了程钧本分毫。
还是叫他钻了空子,看来自己不能亲自上一线,果然是个麻烦。
魏纪之是全宫都在捉拿的人物,命令虽然是玄道下的,但无罪并没有反对,所以魏纪之是宫中大敌,这已经是共识。无罪公然庇护,已经犯了忌讳,更别提与玄道的矛盾,以这种方式摊开,非所有人所愿。
倘若是别人听了,也就是灭口而已,但现在有四个神君一同见证了这个指证,还真有点麻烦——最麻烦的是,这不是诬陷,而是事实。魏纪之就在离率宫,虽然不在长春殿,但虽不中亦不远矣。
这小子,真是个麻烦。
无罪拍了拍程钧的傀儡,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只道:“你这样一来,彻底封死了我这边的退路。看来你是恨我到极点,宁愿放弃求生的机会,也要拖我下水。我就这么招人恨?还是你真有把握,从这么多人手中逃脱?”
说着,他弯腰捡起一直放在那的玉版,繁复的阵图赫然在目,“已经完成了吗?你这完整的阵图,又能信几分?”
佘婆婆问出一个结果,众人又是一阵沉默。鱼琦林又惊又怒,就要冲上去问个清楚,但看着几个神君在面面相觑,心中也平静下来,暗道:这件事牵扯太多,怕是师父在此,也不好解决。我还是别碰的好。
佘婆婆道:“你说在长春殿,可有凭证……”话还没说完,大杨道士哪容得她不知轻重的继续问下去,道:“你这不知所谓的蟊贼,竟敢口出狂言,还不给我——”正要抬手将这小子就地灭杀,突然一怔。
只见程钧的手放在地面上,突然一拍,一阵血红色的烟雾腾空而起,刹那间已经淹没了他的身形。
杨道士喝道:“想跑?”伸手往下一压。
青色的元气陡然形成了一座巨山,狠狠地往下压了下去。
轰——青山压地!
鱼琦林和周围几个真人被巨山落地的劲风吹得倒退不止,再睁眼看时,但见地下凭空陷下一个天坑,足有十丈深浅,黑洞洞的看着骇人。
“死了么?”
小杨道士放出搜魂天地,道:“气息全无,应当是死了。”
大杨道士喝道:“小鱼,带人立刻起程,这件事对谁也不要说起,其他人赶紧散了。佘道友,你若想要同时得罪两位师兄,只管随意谈论这件事吧。”
老僧的躯体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往下栽倒,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生气。紧接着,整个木偶燃烧了起来,明火跳跃,刹那间烧成一片白地。
“啪——”玉版凭空裂开缝隙,炸得粉碎。
四零五玉碎
“啪”的一声,白玉开裂,化为碎片。
白云生处,程钧神色一暗,缓缓的闭上了眼,久久难以平复。
旁边的道姑回过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玉粉,道:“什么东西碎了?玉简?”她凝神再看时,若有所思道,“不是——莫非是本命灵玉?谁的?”
程钧望着脚下,那是燕山绝壁的残影,他们现在正稳坐白云端,仿佛一朵浮云,缓缓地飘过上清宫的界线,那是极为少见的神通“云遁。”也是这道姑的压箱底神通。
“苏师兄的。”程钧回答。
道姑冷笑道:“亏了你还叫他一声师兄,难不成还没被他卖够……慢来?他的本命玉佩碎了,那么他……”
程钧轻声道:“他去世了。”声音平平,不带一丝感情,道,“不叫他师兄,要跟俗世一样称呼他‘恩公’么?倘若真是如此,那就太辜负他待我的深恩厚意了。”
道姑沉吟了一下,道:“他死了?怎么死的?”
程钧道:“你觉得为什么我们会如此轻松?因为他帮我把搜索的力量调开了。为此他代我而死。”说到最后,他只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便住了口。
道姑突然哼道:“你怎么知道?你可是一夜都跟我飘在云上,压根也没见过苏牧野,难道是他千里传音告诉你的?”
程钧道:“他又何必告诉我?倘若真告诉我,我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的同意?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开始看见苏牧野的时候,他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苏牧野会病入膏肓,或者说,为什么苏牧野在他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体状况。要知道肖璟生言谈之中,对苏牧野的身体情况丝毫不知,他可是丹阁,若是苏牧野不加掩饰,他如何能看不出来苏牧野命不久矣?而鱼琦林谈起苏牧野的口气,也绝非对一个病危之人。
既然苏牧野对别人都加以隐瞒,为什么对他不隐瞒?
当然,开始的怀疑只是怀疑而已,即使苏牧野将玉佩交给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有些违和而已。
直到那道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第一个反应,不过是——这是苏牧野安排下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苏牧野打算以鱼琦林这边为疑兵,而把程钧托付给这道姑。
不是他坚决的相信苏牧野,实在是那道姑编排苏牧野的话不合情理,别说他一个将死之人,如何需要大费周章的往上爬,单是她说苏牧野为了更加卖好才为他安排这等理由可笑之极,忒侮辱了一代天机阁的头脑。
但是程钧还是会跟那道姑走。
如果这是苏牧野的计策,那么程钧理当跟她走,万一中的万一,那道姑说的是实话,为了脱险,程钧更加要跟她走。两面的选择都是一样的。程钧为什么要犹豫?
但即使到这个时候,程钧也没想到苏牧野会交上自己的命。直到他发现苏牧野给自己的玉佩,分明是他的本命灵玉,才骤然心惊,苏牧野的言行登时清晰起来——他一开始就打算而为了让程钧安心出去,也为了彻底让无罪安心,他要“程钧”彻底消失。
所以才有了在山门外,那最后的一幕。
他告诉程钧自己命不久矣,只是为了让程钧安享他的牺牲,而言谈之中处处不祥之音,也是为此。
过去的人,要为现在的人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