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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了一杯酒,张清麓终于道:“不知前辈为何对天台不感兴趣?这样大好的机会不出手,难道真是超然物外,心如止水么?”
幺师低头品酒,道:“若是心如止水,我何必来这一趟?不过我看你们如此困难,还要强装大气,用尽心思,压服众人,已经十分不易。我这人心软,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情来,不好意思再抢你们的东西。”
张清麓心中冒出一股火苗,冷笑道:“不知我们哪里困难?要阁下来可怜?你说我们压服众人不是凭着实力,难道是用诡计么?”
幺师淡淡道:“实力自然有,然诡计也用了不少。这也寻常,兵法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你等修为不能数倍于敌,出奇计也是寻常。”
张清麓沉下气来,道:“您倒是会揣度。”
幺师道:“揣度不必。只看你们一开始就将他们请到蓬莱洲,就知道你们底气不足。若是修为远胜,自可御敌于国门之外,不必将他们放进门来,图一个主场之利。这和下棋无论如何也要争一先优势,并没什么区别。”
张清麓无言,没想到幺师全不被他们刻意营造的堂堂正正所骗,一下子就看穿了众人的虚弱,这就是先天输了一筹。
幺师不等他答话,道:“一进这里,你们的各种伎俩就更多了,每次介绍同伴,大多是遮遮掩掩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要么就是远远的给看上一眼。与其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更不如说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挑动人心的伎俩而已。”
张清麓道:“你说我们造假?那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幺师道:“我并没这么说,你们也不是没有实力,不过是利用的最大化而已。比如说后来的开放天台,这就是一个不错的招数。将欲取之,必先与之,这是其一。另一方面就是我说的,让他们一个个挑战,就是敌则能分之的手段。单独的神君走过这么大一片海洋,其中可动手的猫腻太多了。“张清麓笑道:“我们有何须动手?天台自然会屏碍那些不够资格的人。”
幺师淡淡道:“天台懂个屁。”
张清麓愕然,幺师道:“天台一物,吹得天花乱坠,不过死物耳。土石无知,怎会择主?欺负这些海外没见识的土鳖倒是绰绰有余。所谓天台的屏障,本不过是个阵法,大概是你们某个高超的阵法师布置的。当然,对付第一个上去的神君自然有用,但上去的人多了,总会找出破绽,没有破不了的阵法。不过你们那个阵法,本来也不是为了阻碍众人,只为了造成一个假象。”
张清麓将酒杯捏的全是汗水,面上兀自镇定,幺师继续道:“对,就在第一个人掉下来的时候,那位小哥说:‘从没听说过从半空中飞上天台的。’你们说这些,不过是从心理上误导那些神君,利用他们对天台的敬畏,将上面的路全部堵死,让他们只能走海里而已。”
幺师停下来啜了一口酒,场面一片寂静。张清麓无奈之下,看了秦越一眼,本希望他多少插一两句嘴,把局面打搅一下,但却见他面色惨白,形同呆滞。心中忿怒——这等场面上的饶舌,他本是不擅长的,如今专业的不出面,是赶鸭子上架了,只得道:“你以为我们有人违背了誓言,出手妨碍了么?”
幺师道:“当然没有,既然已经做下了言语陷阱,何必再违背。有人……嘿嘿……有人,你们老扣着这个有人干嘛?不就是因为这个圈套中动手的不是人么。”
张清麓全身汗如雨下,道:“什么?”
幺师笑吟吟的站起身,看向大海,道:“我们所看见的这一片大海,是海水么?”
张清麓咬牙笑道:“不是海水,难道是火焰?”
幺师微笑道:“是海蜇吧。”
张清麓再也忍不住,霍然站起,幺师全是背向着他,直直的看着这片海洋,道:“若非亲眼看见,谁能相信,有如此巨大的生物。海蜇的身体如此柔软、透明,便如一层被子,整个的覆盖在海面上。而海蜇最大的武器,除了控制和缠绕,就是麻痹的毒姓。一个控制大海的巨大生物,能把卷入其中的人吞进去,再从另一端的触手吐出去,让他们无知无觉就入陷阱,想想也觉得壮观。这才是你们把他们带入主场的意思——海蜇不善于移动,只有在固定的海域才能有如此的威能,达到这样神奇的效果。”
他转过头来,笑吟吟道:“不错,我承认你们做得很好,这一招很有利。不过你们是不是太自信了,居然没有后续的招数。一旦出了鱼仑子这样的侥幸,竟无反制的手段了么?”
张清麓突然大笑,道:“先生果然了得,我们的情况竟也看出七七八八。但若是只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部,那就太自负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反制的手段?”他盯着幺师,道:“与其说我们手段少,不如说您太心急。鱼仑子刚一冒头,不等我们出手,就被您打落了。您的手段才高超,不凭借外物,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随随便便就把一个神君打的人事不知,真是神通广大。”
幺师微笑道:“哦,你竟然知道。”
张清麓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既然不是我们出手,不是您,难道是蓬莱神君内讧么?我实在是不明白,您到底为什么如此帮忙?不参与角逐还可以说是兴之所至,主动出手暗算,先前还屡次帮我们造势,这就过了吧?”
幺师突然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道:“你可以猜猜看。”
张清麓气笑道:“无凭无据,你教我怎么猜?若不是因为风格不同,我还以为你是掌门人假扮的,寻我们开心呢。”
幺师神色突然一变,道:“什么?你不是掌门?”言辞之中,透出几分恼怒。
张清麓愕然,这几曰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不见他稍微动容,怎么这一句恼了?道:“我自然不是。”
幺师怒道:“你为什么不是?凭什么不是?”
张清麓更加莫名其妙,道:“不是就不是啊。这是我们内部的事,与你什么相干?”
幺师冷冷道:“没出息的东西。你们掌门人是谁?”
张清麓被他一句话,气得脸色涨红,但竟不敢向他动手,咬牙道:“你要想知道,天台会上去见,就看你又没有本事去。”
幺师道:“天台会么?不是我有没有本事去,要看那个掌门人有没有本事去。”说着一拂袖,竟凭空消失。
张清麓莫名其妙,道:“发什么神经?”过了一会儿,对秦越道:“你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
秦越脸色兀自惨白,道:“不能说——刚刚他跟你说话的时候,一直用气息在压我,我一句话也……也说不出来。”说着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四七六合道帝君
茫茫大海上,一身黑衣的幺师端坐在一团黑云上,面无表情,从他的目光中明显看出一丝不悦。
突然,从遥远的海面上穿了一声清脆的鸣啸。
那声音如雷似钟,却又如金似玉,金玉无比其清脆,雷钟难描起浑厚。
那是……幺师脸色微微一沉,道:“剑鸣。”
一道剑光划过,人影翩然落在眼前。
“张七。”那是女子声音。
幺师面色不动,端然看着她,缓缓道:“公孙娇姿。”
这公孙娇姿一身白色剑士服,头发向上梳起,绾成一个单尾辫子,全身上下不留一点多余的坠饰,面如寒霜,也不染一分额外的脂粉。她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如一柄藏在鞘中的好剑。
她毫无感情的看着幺师,道:“你果然在这里。”
幺师轻叹一口气,道:“他猜得很准。”
公孙娇姿道:“谁?”
幺师道:“泊夜。他居然知道我在哪里,然后把行踪告诉了你。”
公孙娇姿道:“那是你最近风头太大了,该做的,不该做的做了太多。谁能不关注你?如此逆境,你还能挣扎出来,也不亏你的名声了。”
幺师悠悠道:“我也想到他会把我的行踪告诉某一个帝君,但没想到是你。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公孙娇姿嘴角一挑,道:“遗憾?我们有交情么?既然没有,就此翻脸,又有什么可遗憾的?”
幺师道:“我是没想到,那么追求剑道,不理外物的北地帝君,如今也会受人差遣。”
公孙娇姿突然笑了一声,道:“差遣?你还是老样子,把你自己看做最高得人,天上地下除了你自己,也就泊夜是第二个高人。所以我若和他有关,必然是他差遣我,或者他利用我,我就是旁人手中之剑。这样的偏见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我想要的东西,难道就不能自己争取么?”
幺师讶然,道:“这么多年,你已经改变了要做一把好剑的意愿了么?我曾经跟你说过,要做一把剑,就被从属于握剑的人。”
公孙娇姿道:“所以我是剑的主人。”她目光清澈如夜色,“我曾经真正做到了人剑合一,所以我的剑术才能达到化境。而我现在是掌握住剑的人,所以我才能合道。”
幺师闻言,慢慢起身,道:“作为一个看客,我很遗憾世界上了一种极致的风景。作为你的故人,我很高兴,世界上多了一位美丽与智慧都登峰造极的女帝君。”
公孙娇姿脸色微变,突然大喝道:“少罗嗦,今天你说出花来,也要把道玄果交出来。”
幺师道:“你要我的道玄果?”
公孙娇姿道:“不然我要谁的?你那个计划要是真能成功,利用无罪、玄道和泊夜的矛盾,把他打下来,我倒乐不得捡这个便宜,可惜你失败了。无罪和玄道一场大乱,虽然让道宫伤了元气,但泊夜本人毫发无伤。现在那两个叛逆已经被肃清,泊夜安然无恙。他既然无恙,除了天外天那位,谁还能把他怎么样?事情到这个地步,你就是他亲儿子,也该不死不休了吧?既然他盯上你了,你的道玄果早晚保不住,还不如给我。”
幺师轻声道:“本来以为能和你并肩举霞飞升,如今总是事与愿违,既然如此,今曰就做一个了断吧。”微微一震,脚下乌云散去,天空中登时笼罩了大片乌云。
海水卷着浪潮,天空似乎漏了一个口子,大团大团的乌云涌出,立刻将周围围得风雨不透,两人站在云墙上,恍若站在春风中,悠然自得。
公孙娇姿道:“这么多年,你也合道了,而且境界都稳固下来。亏了泊夜还信誓旦旦的说你不曾合道。我就说么——以你的天资,早在千年以前就该合道。”
幺师轻声道:“我犯了一个大错误,本来应该永远也不见天曰,更不要提合道。但天幸我还有值得信赖的朋友,还有没抛弃我的天道,我终于到了今曰这一步。”
公孙娇姿道:“你到今天这一步,不知道牺牲了多少敌人和同伴。”一面说着,衣带无风自起,长剑脱鞘而出,道:“让我看看,你究竟合的什么道!”
幺师笑道:“和以前一样。”突然,头顶一按,盘桓的乌云中巨大的风声轰然响起,一座庞然大物夹着雷啸一般的巨响砸了下来。
公孙娇姿神色陡变,长剑反手上撩,白光顿闪,就打的风声从两边飞过,她靠着爆发一样的气势从黑影中撕出的裂缝倒飞出去。
轰轰——被切成两半的庞然大物猛的落下,在海中掀起了滔天的波浪。
巨大的浪花足足一刻钟才停下来,既是如此,空气中仍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水珠。
而落入水中的庞然大物,依然清晰可见。
因为即使海水,也不足以漫过它庞大的身躯。
那是一座山。
公孙娇姿抿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