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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刘继业一开始巡视四城,每逢城外强敌攻城,他都守在迭刺六院部主攻的方向,可是后来却突然移驻南城,专与芦州,对敌“岂不可疑?属下听说那刘无敌爱兵如子,每临战事,身先士卒,战后休整,必慰问伤兵,奖勉士卒,三军不解甲,他绝不安睡,三军不吃饭,他水不沾牙,可是如今他是怎么做的呢?大战一停,他只是四城巡走一遍,与其说是慰勉三军,倒不如说他是窥探各方动静,前后行径大相迥异,其中就大有可疑了。
第三,杨浩自开封赴芦州,初来乍到,如果不是与折杨两家有所勾结,怎么会懂得杨家的军用秘语?而且从俘兵那里得来的消息,城外所换的主将姓折,嘿!恐怕就连杨家也来了人,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最最无可辩驳的是……“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沉声说道:“这封信是从刘继业的亲兵身上搜出来的,人证、物证俱在,无可辩驳。大人有爱才之心,却须小心为人所乘。”
耶律盛一面听他说,一面踱着步子,久久不作一语。隆兴翼催促道:“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呐。”
耶律盛霍然止步,沉声道:“羊丹墨,请刘继业来,本王……还要试他一试!“
羊丹墨怔了一怔,忙拱手称是。
才一柱香的时间,刘继业便跟着耶律盛到了。只见刘继业衣甲整齐,仿佛根本不曾睡过,耶律盛疑心大起,试探笑道:“将军来的倒快,还不曾安睡么?”
羊丹墨抢着道:“末将是在路上遇到刘将军的。”
刘继业本来要睡下了,可是觉身边侍卫少了一人,一开始他手下的人还当这人去解手方便,并未在意,可是左等不回、右等不回,不免起子疑心,四处一找,根本不见这人踪影,于是急忙禀告刘继业,刘继业听了急忙着衣披甲出来寻找,也没弄明白其中缘由。
这时候,羊丹墨恰来寻他,便把他引来见庆王,那个士卒下落不明,刘继业再如何聪明绝顶,也不会想到城外会派出飞檐走壁的高手,对他身边一名微不足道的侍卫下手,他倒担心这名侍卫眼见城池攻守之战如此残酷,竟尔胆怯逃出了军队,又或是违反军纪,私宿娼家,至夜不归,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丢尽了脸面。
真相未明之前,他自然不想说与羊丹墨知道,于是便诳说本已睡下,但是放心不下城守,于是又披衣而起,夜巡城头,如今他对耶律盛自然也是这套说辞。
耶律盛先入为主,现在就像郑人疑斧,没事还要瞧着他处处可疑,何况刘继业这番说辞并不高明,他不动声色地打个哈哈道:“刘将军辛苦了,本王有刘将军这样的良将相助,真是本王的福气。”
刘继业道:“庆王
谬赞了,不知大王召末将来,有何吩咐?”
耶律盛笑吟吟地道:“刘将军是本王的客卿,何谈吩咐?本王是有一件事情想与将军商议。”
“大王请讲。”
耶律盛眯起眼睛,说道:“这几日,南城芦州兵马折损严重,已然失了锐气,攻城软弱无力。本王以为,如果我们能再予之重重一击,芦州军必然溃败。芦州一败,单凭耶律斜栓劳师远征、孤掌难鸣,就更难挥作用,银州之围便迎刃而解了。“
刘继业动容道:“击知大王有何妙计?”
耶律盛见他神色疑心更重,他阴阴笑道:“我军已多日不曾出城袭扰,本王之意,今晚出其不意,尽出大军,突袭芦州军营口使耶律墨石、羊丹墨、与将军各领一路军,三军齐,行破釜沉舟一击。从往昔偷袭战来看,夜晚指挥调度不易,敌营又不明我军底细,素来只做防御,不敢冒险反击,而耶律斜栓更不敢贸然出兵来援,以免为我军所趁,如此,当可一战而克芦州军营,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刘继业变色道:“使不得,芦州军这些时日加强了戒备,军营内外布设重重障碍,夜晚奇袭,光凭那三道机关遍布的壕沟,就不知要损失多少兵马,敌营中一旦有了防范,夜战难以尽展我骑兵之所长,更难奏效。如此情形,就算奇袭成功,我军折损也将不可胜数,那时但凭一些战意不坚的银州兵和刚刚拉上城头的壮丁,如何抵得住迭刺六院部的精兵?”
耶律盛脸上笑容更盛:“那依刘将军,本王该怎么办?”
刘继业断然道:“据城而守,城中积粮,可供十年之用。
而城外数万大军,芦州新建,家底甚薄,能撑多久?契丹大军只靠劫掠四方百姓,更加难以支撑,若是远自契丹运粮,一路消耗下来,到了银州城下,十停粮草剩不下两停,如此耗损,他们承担不起。我们在城中多撑一日,便多一分安全。耶律斜轸四处劫掠,搅得天怒人怨,本地各方百姓难寻生路,久而久之,必也不再惧其兵威,愤然反抗,形势就会生逆转,那时敌兵久疲,我军再反攻为攻,一战可克。”
听到这里,与那信中所言结合,耶律盛哈哈大笑:“刘将军好打算,哈哈哈……,真是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刘继业欣然道:“大王从善如流,假以时日,不止一座银州,整个西北形势,都将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庆王耶律盛捧腹道:“嘿嘿,刘将军终于说了一句大实话。“
刘继业终于现他笑的有些诡异,不禁愕然道:“大王此言何意?”
耶律盛笑容一敛,厉声喝道:“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两厢帐下暗伏的虎贲立即一拥而出,不由分说便将刘继业反剪双臂,捆了个结结实实。刘继业大惊道:“庆王,你这是何意?”
耶律盛冷笑一声道:“本王玩了一辈子阴谋诡计,岂会由得你摆布?把他押下去,立即拘捕他的人,如有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第二天,杨浩又试探性地进行了几次攻城,仍然如同演练一般,打得不痛不痒,从城中兵马的指挥调度上来看,风格已然与刘继业的打法有所不同,夜间又使竹韵入城,摸清了城中变化,得知庆王果然中计,将刘继业父子全被拘押了起来,不禁大喜。
这两天李一德那边毫无动静,不过从他不肯杀死竹韵,也不向人泄露那晚情形来看,李一德显然是抱着观望的态度,不愿就此绝了自己的后路。如今刘继业被抓,李家在城防上有那么多人,李一德不可能不知道,对安王必然更加产生离弃之意。不过想要就此迫他就范却不容易,弱国无外交,你有多少本钱,才是谈判成功与否的关键,现在还要打一打,把守军打痛了,李一德才会考虑与他合作的可能性。
杨浩决定,今天要拿出全部实力,狠狠地打上一场了!
第026章 攻城攻心
攻城,向来是守城的一方占据地利,攻城的一方付出的牺牲比较大。但是守城一方虽然占据着局部优势,可是已经形成了围城的局面,就说明攻城的一方已经掌握了战场主动,战还是不战掌控在攻城一方的手中,整个战场形势是向攻城一方倾斜的,因此,除非粮草无以为继,又或守城一方有比较强大的援军赶来,否则再牢不可摧的城池早晚也有攻破的一天。
对这一点,李一德心知肚明,他之所以站在庆王一边,一方面是因为庆王诈城已成现实,他的军队已经控制了银州城,李一德的势力虽然极是庞大,却不能同一支军队对抗;另一方面,围城大军中有契丹人马,契丹人破城之后烧杀抢掠、乃至屠尽全城,抢掠一空的风气太盛,相较而言,庆王已决心以银州为根基,所以他对银州百姓的祸害比起城破之后契丹人造成的伤害已其是微乎其微了,因此李一德抱着契丹人马久战无攻自然退却的幻想,半椎半就地站到了庆王一边。
可那晚竹韵的一番话却深深地触动了他,竹韵神出鬼没的一身武功他并不放在心上,古往今来比竹韵还厉害的奇人异士很多很多,但是他们的作用终究有限,就耸竹韵能杀得了他,也不可能消灭或左右整个李氏家族。然而一支由判兵武力远不及竹韵这样的江将奇人的士车组成的军队,想要毁灭李氏家族、乃至把整个银州城夷为平地,却不是什么难事。
竹韵分析的对,即便他能拖到契丹还兵,只要庆王在这里一天,契丹就绝不会甘心,早晚还会挥兵来攻。契丹一旦挥军西进,西北诸藩必然担心契丹就此在银州扎根,把契丹的势力伸进西北范围,西北诸落人人自危,不管是被夺了银州的李光杂,还是贼州、府州、芦州,势必也要除庆王而后快,以免予契丹人西进的口实……
李一德越想越不安,他的信心终于动摇起来。当城外排兵布阵,再度准备攻城的时候,李一德坐不住了,他换了一身装束,在李家几个核心人物的陪同下悄悄地赶往南城。
南城上,曾经指挥所部人马为庆王修建瓮城的银州军李指挥就是银州李氏子弟,他眼见城外大军正在集结,马上指挥所部调整好狼牙拍,搬运擂石滚木、架柴起火,煮起沸汤滚油,又将取自银州府库的箭矢扛上城头,一匣匣地每隔十步放上一匣,打开匣盖,亮出箭矢……
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一个民壮打扮的人匆匆跑到他身边,对他附耳说了几句话。李指挥大吃一惊,他抬头看看正站在箭楼上指挥调度的羊丹墨没有注意他,便立即转身沿着运兵道向城下跑去。
“老爷子,您怎么来了?”李指挥奔到一个穿着带笠斗蓬的人面前,惶急地道。
那人掀开风帽,古铜色的脸庞,花白的胡须,浓眉闹口,十分的径鸷,正是银州李氏家主李一德。
李一德微微一笑,说道:“老夫上城看看。”
李指挥惊道:“这可不成,芦州军的攻城器杭十分厉害,他们拥有大量的石炮和弩箭,大战一起,刀枪无眼,不能卫护您,一旦伤了老爷子……“
李一德淡淡地道:“去安排一下。”
李一德在李氏族人面前向来说一不二,李指挥情知再劝不得,跺了跺脚,只得转身又飞奔上城,不一会儿,他的杂兵常了几套军衣赶来,李一德与几名李家子弟为匆换上衣服,便随并那人上了城境。
攻城,除了里应外合、诈城、偷袭这些容易得手的手段,就只有硬碰硬了。先期大抵要用抛石机、弓弩等进行破坏城墙、杀伤敌人,等到使用云梯撞木破城锤的时候,那已是短兵相接的最惨烈阶段了。
今日临战之前,耶律斜栓攻打的东城正在上风头,耶律斜特向城中散了大量揭贴,全部是用契丹文写就的,揭贴中软硬兼施,威逼守军投降,但凡投降者,既往不咎,赦其反叛之罪。否则,城破之日就是屠城之时,满城契丹武士一个不留。
而杨浩所部,则搬开了营前一切障碍,雅动望楼云样抛石机各种大型攻城器械,一个个方阵排列整齐,每个方阵中都有一具大型云梯或抛石机,所有的方阵井然有序地向城下逼近,奉止整齐刮一,却始终保持着平静,与前几天的攻击明显有些不同,双方还未交战,一片肃杀的氛围便笼罩了整个战场,城头守军似也有所觉察,顿时有些骚动起来。
李一德扮成亲兵站在李指挥身后,看着芦州军的严整阵容,只见旌旗飘扬,行伍整齐,刀枪刻戟,寒光飒飒,行进之间直透出一股肃杀之气来,不禁的喃自语道:“训练有素呵,如此严整的军容,我只从李光俨的三千近卫精骑兵那里见过。这城下十六个方阵,怕不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