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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扬起腔,神情忧郁地望着他。
“你笑笑……”他以手指温柔地在她唇上一点。
她稳住纷乱的呼吸,却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微弱。
她的心……好痛。
但是,这就是爱情的一部分吧?
不管是甜蜜的爱恋,还是深刻的痛苦,这些都是爱过的证明。
既然要爱,不管是甜的还是苦的,她都必须承受,因话……这才能算是真正的爱。
谷藤雪说得对,她还年轻,而他们爱得还不算久,就算现在会痛,也总是会过去。?
但平治不同,他一直以为他有爸爸、有妈妈,大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跟他解释为什么妈妈回来了,却要失去爸爸的。?
只要牺牲她一个人的幸福,就能让其他人得到幸福,这样的事,她愿意去做。
“吻我。”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反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微怔,但睇见她灿烂甜美的笑容,倒也不疑有他。?
低下头,他给了她深深的、热切的一吻——※※※※陶琳是想过至少等到熊八先生回来,她再考虑离开的事情。
但眼下看着正广、平治及谷藤雪仿若一家人的模样,她却感到心痛如绞。?
不时,平治叫着正广爸爸,又喊着谷藤雪妈妈,他叫得开心,而她却听得伤心。多待在这儿一分一秒,都会教她减寿几年。
再说,她已经决心成全平治的幸福,就不该犹犹豫豫、迟迟不走。
虽然没等到熊八先生是可惜,但谁又能确定熊八先生就一定是她的助养人?又或者……他是不是真会如期回来?如果美国之旅结束后,他又飞到其他地方去,那……她岂不是要一直留下来?
不,她不能再留,也无法再留,她不要再累积她跟正广之间的任何回忆。
有了这样的决定,她在两天后的一个天未亮的凌晨,留下了离别的信,不说一声再见的离开。
不知是倒霉还是怎样,在她离开的这一个凌晨,居然又飘起了雪。
而这样寂寞孤独的情境,教她的心更加的酸……她一步步地踩在雪地里,回想着这阵子所发生的种种,不知不觉地,眼泪竟模糊了她的眼睛。
“陶川……”她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任凭跟泪在脸颊上冻结凝固……突然,她脚下窜过一只黑呼呼的东西,吓得她惊叫出声。
“啊!”为了闪避那不知名的东西,她倏地抬起一只脚。
因为雪还松软,她脚下一陷,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一旁倒去。
“啊!”她滚落一处斜坡,翻了一个又一个的滚。
她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然后……她撞上了树。
我怎么这么倒霉?在她几乎要量过去的前一秒钟,她心想着。?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昏了,还是死了,因为她不断地听见呼呼的风声,还有飘雪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也好像在做梦。
隐约中,她听见有人在说话,但她已经再也睁不开眼睛看个仔细……※※※※正广总是习惯早起,才六点,他就已经梳洗完毕,踱下楼来。?
一走进厨房,他就看见餐桌上放了一张摺得整齐的纸张。
在那一刻,他还没意识到任何的不对劲,只是觉得奇怪。
“什么?”他将长发往颈后一拢,一脸闲闲地拿起。
打张一看,纸上是非常女性、非常娟秀的字体陶川,我走了。?
这几天,我想了又想、挣扎了又挣扎,终于还是作了这样的决定。
我想……这样的决定是好的,至少对平治而言。
平治的妈妈回来了,你我都看得出他有多开心;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继续留下来,你就不能再当他的爸爸。
他需要爸爸,也需要妈妈,但并不需要“阿姨”;为了他的幸福着想,我愿意退出。
我是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我知道那种缺乏、寂寞的感觉,平治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就像我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一般。
因为我自己曾经历那样的岁月,因此不希望平治跟我一样。
我想你对谷藤小姐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你不会帮她抚养孩子,不是吗?
我跟你不过近一个月的相识,感情再深浓也是有限,我希望你能跟她重新开始,一起给平治一个完整又美满的家。这样,我的离开就一点也不悲情了。
很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而我也绝不会忘记你我相处的每一个片段。
琳笔
看见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封离别信,正广是既惊讶又生气。
她在搞什么?她怎么可以这样离开?怎么可以要他去爱其他女人?什么完整?什么美满?她难道不知道缺了她,他就再也不完整了吗?
最可笑的是她的名字是“琳”,而他却以为是“林”。
一直以来,她从没提过她自己的事,而他也一直没问,结果居然连名字都搞错了……倏地,一条惊觉的神经在他心里紧绷转—琳?他在台湾资助的那个女孩不就叫。“琳”吗?
她在信中提到她是个没有爸爸跟妈妈的孩子,难道她……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在他脑海中组合起来。
圣心育幼院的院长来信告知他,“陶琳”到日本来找他的消息,而在那之前不久,他所认识的“林”来到这儿找一个名字里有“熊”的人……她说那名字里有“熊”字的人是她的恩人,莫非她指的恩人就是助养人?
她……他所认识、所深爱着的“林”,竟是他资助的对象“琳”?!袄咸欤彼到幸簧?
不,他怎么能让她离开?!不管她是谁,她都是他心爱的女人。
想着,他抓起衣服穿上,就要出去。
“正广?”谷藤雪从楼上下来,疑惑地问:“你要出去?”
他除了她一眼,“琳走了,我要去把她带回来。”
一听见陶琳已走的消息,谷藤雪松了一口气,“她要走,你又怎么奇Qisuu。сom书留得住?让她去吧!”
听她讲得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再想起之前陶琳那奇怪的举止言行,他陡地一震——“是你?”他懊恼地瞪着她,“是你对她说了什么吗?”
被他那锐利的目光一瞪,她不觉心虚。“没……没有,我哪有跟她说什么?”
“谷藤!”他趋前,愤怒得像是发火的狮子般,“你在玩什么把戏?!”
“你……”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你说什么?我哪有玩什么把戏?她……她要走,关我什么事?”
“如果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会走?”他知道她一直是个只顾自己、不管他人的人,他相信陶琳的离开跟她一定有着关连。
“她……”谷藤雪心虚却又不肯承认,“也许她是想成全我们,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能在一起。”
听见她这些话,他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她曾经跟陶琳说过些什么,因为她的话就跟陶琳信中所写不谋而合。
“你果然跟她说了什么。”他恨恨地攫起她的手,“你太阴险、太自私了!”
自觉再也狡辩不了,她索性豁出去地道:“是,是我要她走的!”
“你!”他眼底乍现的怒焰,仿佛能烧毁一切。
“为了她,你就不管平治了吗?”她理直气壮地质问他,“平治以为你是他爸爸,他不能没有你!”
“他不会没有我!”他眼神一沉,神情冷漠地道:“得不到我的就只有你。”
说罢,他旋身就要出去。
“正广!”谷藤雪拉住他,“别走……”他愤怒地甩开她的纠缠,没有一句责骂,但他眼底充满着对她的不屑。
她陡地一震,木然不已。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在这场战局里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同时,她也领悟到——幸福不能靠“抢”。
眼泪自她的眼眶中飙出,她绝望的哭了起来。
※※※※
正广朝着离开龟之汤的路上狂奔,只希望能追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陶琳。?
这真是荒谬、真是不可思议,他资助了十几年的“小女孩”,竟是他如今深深爱着的女人。
他要追回她,告诉她……他愿意再照顾她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突然,远远地出现了一个缓慢的身影——他定睛一看,“咦,熊……”不远处穿着厚重大衣,背上背着个“东西”的壮壮欧吉桑,竟是去美国旅行的熊八先生。
“我回来了!”熊八先生虽已六十,但身体硬朗、样子比实际年纪还小上十岁。从他的轮廓看来,可以想见他年轻时应该也是个帅哥级人物。
待他走近,正广发现他背上背着的是人,而且是一个女孩。
他快步趋前,细细一看,“她是……琳?!”他惊喜也忧急地叫了起来。
“她是谁?”熊八先生蹙着眉,一脸疑惑地道,“我发现她摔到陡坡下,幸好被一棵大树挡住,才没掉下山去。”
“她是我……”他想对熊八先生解释,但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说明他跟陶琳之间的关系。
他把晕过去的陶琳从熊八先生背上抱下,“琳!”他轻轻拍打她的脸颊,但她没有清醒。
熊八先生趋近,“打那么轻,她怎么会醒?!”他话刚说完,突然重重地在陶琳脸颊上一拍。
“喂!”见他在她脸上打得那么用力,正广又惊又恼,“想打死她?”
“嗯……”这时,陶琳发出了低呢,似乎有醒过来的迹象。
熊八哈哈一笑,“瞧,她不是醒了。”
正广莫可奈何地皱着眉头,然后又一脸焦急地看着怀中的陶琳。“琳,你醒醒……”陶琳缓缓地睁开眼睛,一脸迷惑地望着眼前正凝视着她的正广。“我……我是不是死了?”
她一定是上了天国,看见幻象了,不然……她不会看见正广那温柔的脸,就这么鲜明的在她眼前。
“你没死……”正广松了口气,将她抱在怀中,“幸好你没事……”她木木地摸索着他的身体,感觉到他的温度,突然,她惊觉到这一切不是幻象——“你……”她推开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怎么是你?”
正广攫住她的肩膀,有点懊恼地瞪着她,“你搞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她眉心一蹙,鼻子又热又酸地,“我不想平治跟我一样……”“什么一样?!”他又气又怜地将她拥入怀中,“你只顾别人的完整,就不管我跟你的完整了吗?!”
“陶……陶川……”她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她万万没想到打算不告而别的自己,竟又回到了他的怀抱里。
“喂!”被冷落在一旁的熊八挨近,“有没有谁可以告诉我,我去美国旅行的这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熊八提及美国旅行的事,陶琳一怔,猛地就推开了正广。
“您……”她转而望着一脸迷惑的熊八,“您是熊八先生?”
正广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吃惊,但似乎插不上话跟她解释清楚。
熊八一愣,“是啊,我就是……”
“熊八先生,我是陶琳!”她兴奋地拉住熊八的衣服,“是您在台湾资助的孤儿,我……我终于见到您了……”熊八眨眨眼睛,一脸错愕。“小姐,你……你搞错了……”“咦?”闻言,陶琳脸上的笑容顿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失望、怅然,“您……您不是……”熊八眯着眼笑笑,然后手指着她身边的正广,“当助养人的是他,不是我。”
“啊?”陶琳讷讷地望向正对她微笑的正广。
正广温柔地一笑,“你在找Mr.Bear吗?陶琳……”他以非常艰涩的发音叫出她的全名。
“你……”她从不曾对他提及MrBear这个字,他怎会……她感觉她的脑袋里,似乎有一枚炸弹炸开了,而她被轰得头昏眼花、七荤八素。
“我就是你要找的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