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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师父,你也要保重。”她离情依依的说。
他还是免不了替她担心。“你也一样。”
碧落整理好细软,便坐进随行的马车内,在全营将土的目送下离去,她终於可以去和琉离一家团聚了。
第五章
“太后的病情如何?”紫霞来到慈宁宫外,还是被挡驾了。
看守的禁卫军摇了摇头,“回公主,听里头的御医说太后有时清醒、有时昏睡,情况并不乐观,恐怕……”
“难道连御医都没有办法了吗?”她忧心仲仲的低喃。
难道这真是天谴?
紫霞眉头深锁的踱了开来,除了诚心诚意的向神界祝祷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麽?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得了瘟疫的人是她自己。
“公主,万一宫里头有更多人染上了瘟疫,那……”随行的小宫女担惊受怕的问道。
“你怕吗?”
小宫女垂下了头,轻轻点了下。
“每个人早晚都会死的,没什麽好怕的。”对於生死她早已看开。“如果在瘟疫发生时,王兄就能命人前往楼宿城施药,想尽办法治好百姓的病,或者事情就不会变得这样不可收拾了,这是报应。”
“公主……”小宫女快哭出来了。
她脚步陡地一滞,临时改变主意不回自己的寝宫。
“公主要上哪儿去?”
紫霞脚步未停的往前走。“天牢。”
看守天牢的牢头瞥见她的到来,连忙上前迎接。
“小的参见公主。”
“免礼了,本宫想进去探望犯人可以吗?”她问。
公主如此好声好气的询问,他也不好意思太为难了。“天牢里污秽不堪,公主是金枝玉叶……”
“本宫不在意,不会耽误太久的。”紫霞的态度甚为坚持。
牢头沉吟了片刻,“好吧!那请公主随小的来。”
踏进这座潮湿阴森的天牢内,她的心不由得跟著往下沉,普通人在这儿多待一天,身子就受不了,都过了好几天了,就算再强壮的大男人也会病倒。
他们来到最後一间牢房。“公主,就是这儿。”
“多谢,你先下去吧!”
摒退了牢头,紫霞才将日光调向盘坐在墙角的高大身影上,在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他披头散发、形容落魄颓废,可是仍挺直腰杆,气定神闲的闭目沉思,毫不以为苦,充分表现出他高傲尊崇、与众不同的气势,那是谁也无法与之抗衡的。
当她得知这个李代桃僵的天大秘密时,这才赫然明白了,那就是天为何会变?因为王兄根本就不是真命天子,所以霝国的百姓才会遭逢劫难,这一切居然是母后违背天意造成的结果。
“……本宫可以尊称你一声王兄吗?”
仍旧闭著眼皮的琉离语气清淡。“这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
“公主又如何?我从不恋栈这个封号。”紫霞靠近两步,来到牢房前面,睇著那张有点眼熟又有点陌生的俊脸,同样的脸孔,却是不同的气质,那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王兄,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帮你?”
黑暗中,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瞳紧紧的盯著她。
“你要帮我?”
紫霞用力的颔首。“我该怎麽救你出去?你告诉我。”
“你为什麽要帮我?”他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她叹了口气,“因为我不能眼睁睁让你被王兄给害死,让霝国的百姓永远过著苦难的日子……还有,母后她病倒了。”
“……”琉离的心震了一下,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母后染上的是瘟疫,只怕……现在整座王宫已经人心惶惶,所以王兄此刻根本无暇来处置你,趁这时候,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她说。
琉离隔了好久才再度开口。“御医也没办法治好她吗?”
“只怕是没人救得了,因为这是天帝降下的惩罚。”紫霞哽咽的说:“王兄,你再忍耐几天,我会想出办法的。”
说完,她不再久留,拭著泪水离开天牢。
她病了?他还是无法对她漠不关心。
一片漆黑之中,炯亮的瞳眸黯淡下来,即便她从没爱过他,他还是不想见到她受到病痛折磨的样子。
慈悲的天帝,就让所有的罪过由他来承担吧……
由於事态紧急,加上王命在身,司徒仲达可不敢在半路拖延,既然动她不得,他倒是等著看她得知太后得的是瘟疫时,脸上会有什麽表情,他可是很期待的。
呵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是当时她肯顺从他,当他的女人的话,也就不必走上这条死路了。
虽然是连夜兼程的赶路,也得要花上八天的时间,一路上,碧落都将那把青铜短刃贴身带著,就是怕司徒仲达故技重施,企图再次非礼她。幸好这次他除了嘴巴上冷嘲热讽,吃吃豆腐外,行动上还不至於太胆大妄为,所以还算相安无事,直到进了宫。
“本官现在要带你进御书房,待会儿见了王上可别失礼了。”他整了整身上的官袍说。
碧落横了他一眼,再问一次,“太后究竟生的是什麽病?为什麽连宫里的御医都治不好?”
“等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司徒仲达偏偏不说,要吊足她胃口才有趣。
她微怒的攒起眉心,也不想再跟这种无耻小人罗唆下去。
“王上有旨,宣司徒大人晋见!”
司徒仲达精神抖擞,手持玉笏版,恭恭敬敬的跨进御书房的门槛;在他身後,碧落心事重重的跟著,心里想著无非是该怎麽打听、又该向谁打听有关琉离目前的状况。
“微臣叩见王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动作夸张的跪拜,以显示自己有多麽恭敬。
一脸心烦意乱的白帝总算等到他回来。“朕等了好久,你终於把人带到了,就是她吗?”只见对方低垂蛲首,看不出长什麽模样,但却看得出她体态婀娜多姿、优雅端庄,的确引人无限遐思。
“回王上的话,正是她。”司徒仲达回头低斥,“见了王上还不跪下?”
碧落深吸了口气,盈盈的跪拜。“民妇见过王上。”
“民妇?”看她的打扮原来还是位已婚妇人,不禁有些失望了。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闻言,她又不能违抗,只得缓缓的仰起秀丽纤柔的脸容。
看到眼前的男子有著和琉离一模一样的五官,碧落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也更思念他了,只不过两人生得同样的长相,但是气度截然的不同。
目不转睛的看著她,白帝不自觉的踱到她跟前,“听司徒爱卿说你是军医的徒弟?这可真是难得,普通女子可是吃不了这种苦,何况行医救人是门大学问,要有相当的天分才行。”
秀颜冷淡的答,“民妇只是尽其所能。”
“你的夫婿还真舍得让你一个纤纤弱弱的妇道人家到军营里头,为那些士兵们疗伤治病,换作是朕可办不到。”
凡是女子见了他,无不使出浑身解数的邀宠,博得他的注意,他还没见过像她这样美丽又淡漠,无视他存在的女子,莫非是因为嫁作人妇的关系。
她垂下螓首,泼了他一盆冷水。“王上,既然太后病了,民妇希望现在就去看看她。”
“呃,当然好了。”白帝僵笑一下,“不过司徒爱卿可曾告诉过你太后染上的是什麽病?”
司徒仲达嘴角抽搐著,“请王上恕罪,微臣怕说了会吓到她。”
“说得也是。”他频频点头,换作自己也会於心不忍。“据御医的说法,太后染上的是……瘟疫。”
“瘟疫?”碧落惊呼。
她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握雨曾经说过的话,就因为伪王在位,瘟疫将会带给霝国百姓一场绝无仅有的大浩劫,不用多久将会蔓延全国,到时只怕会死更多的人,只是想不到连太后也难逃此劫。
白帝满脸烦躁,“御医还说可能是大痘疮,这种病一发作就没救了。”
大痘疮?好耳熟的名称。
有了!她想起来了,古代的大痘疮在现代来说就是“天花”,可是在这里没有牛痘疫苗可以注射来预防,就算不幸染上了,也没有西医的药剂可供治疗,只能靠一些中药材来试试看了。
想到这里,碧落倏地起身,“请王上马上让人带民妇到太后的寝殿。”
“你、你不怕?”他目瞪口呆的问。
她有打牛痘疫苗自然不怕,只是腹中的孩子……现在只能赌上一赌了。“王上要民妇进宫不就是为了医治太后,问这些不是多馀的吗?”
“呃,是、是啊!”白帝碰了个软钉子。
碧落不希望这病再传染给更多的人。“太后已经发病多日,不能再拖了,请王上快点让人带民妇过去。”
“好、好。”还没有人胆敢这样指使他,她是第个,白帝对她的兴趣更浓了。“不如就由朕亲自带你过去。”这样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
来到慈宁宫,碧落只听见宫女、太监的哭泣声,他们都被关在这座宫殿内不得出去,有几个人还因此身上出现了红疹,只有等死的份了。
“王上……”御医看来老了好几岁,头发更白了。
白帝吓得倒退几步,连忙用龙袍的袖口捂住口鼻。“你不要过来!离朕远一点知不知道!”
他老泪纵横的退了下去。“是,王上……”
“呃,太后就在里头。”接触到碧落略带讽刺的眸光,白帝面子有些挂不住。“朕、朕就在外头等。”
碧落同情的看著年迈的御医。“请带我进去看太后娘娘。”
“这……”
她安抚的笑了笑,“没关系的。”
御医这才诚惶诚恐的领她进入寝殿的内室,只见几名宫女围在榻前哭泣,各个是花容失色、惶惶不可终日。
镇定了下心神,碧落往床头一坐,先是端详病人的脸色,虽然在现代,天花已经是绝迹了,她从来不曾亲眼见过,可是看到太后身上那些红疹,疹子圆紧绷并深深的包埋在皮肤内,确实是医书上记载的天花没错。
她再执起太后的左手手腕,冷静的把脉。
这时,御医和一旁的宫女、太监们全都惊异不已的围了过来,没想到霝国真的还有个女大夫,或许他们这下有救了。
轻轻收回小手,“御医,太后左手寸口脉偏动,乍大乍小不齐,从寸口至关,关至尺,三部之位,处处动摇,这应该就是大痘疮患者最明显的脉相了。”
“是,没错。”他点头如捣蒜。
碧落再次执起太后的右手,详加切脉,久久才说:“右手寸口脉偏沉伏,乍小乍大,朝来浮大,暮夜沉伏。浮大即太过,上出鱼际,沉伏即下不至关中,往来无常……”
他睑色一沉,“由此看来,太后的病只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呜、呜……”闻言,身旁的宫女、太监都“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求求你救救奴婢……”
“救救奴才……我们不想死啊……”
看著他们跪在自己面前,碧落也很想救他们。“你们谁的身上已经长出疹子了?有几个人还没被感染到?”
宫女呜呜咽咽的说明。“长出红疹的人都待在另一个房间,我们都不敢靠近那儿……至於留在这儿的到自前还没有……”
“可是说不定明天就轮到我了……呜呜……爹、娘……孩儿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刚进宫不久的小太监哇哇大哭著说。
她努力保持冷静,幸好先前握雨曾经说过霝国百姓将遇此一劫难,所以她很努力去回忆在祖先的医书中看到的药方。
“能够隔离是最好,你们先不要哭,请大家听我说,还没有出现症状的人,请你们准备姜、葱、豉这三样东西合煮,煮越浓越好,然後趁热喝下,每天照三餐的喝知道吗?”
碧落曾在书里头看过一段话,让她的记忆很深刻,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