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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可有说,要去江南多久?”
“她没有说多久,但是有说应该不会再回京城了。”
听了何大婶的转述,殷拓凡的心又是一阵沉痛。
“她会回来的,我会尽快把她带回来的!”
尽快带回来?那不就表示她又要经历长途的舟车劳顿?
一想到骆允儿此刻才是怀孕初期,何大婶不禁脱口嚷道:“不行呀!她的身子可不适合长途奔波,说不定这趟去江南,已经吃了不少苦头──”
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溜了嘴,何大婶连忙打住,但是殷拓凡早已听得一清二楚了。
“何大婶,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允儿的身子不适合长途跋涉?为什么你说她这趟去江南可能已吃了不少苦头?”
“没……没有呀!”何大婶尴尬地否认。
糟了糟了,她明明答应过骆允儿不透露这些事情给殷拓凡的,结果她这会儿不但“供出”了她去江南的事,甚至还连人家怀有身孕的事情都差一点泄漏出去,这样好像不太好耶……
可惜的是,事关骆允儿,殷拓凡岂会让她这般含糊地敷衍过去?他非要追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何大婶,允儿究竟怎么了?请你把话说清楚!”
倘若不是顾及何大婶是长辈,殷拓凡很有可能已激动地抓住她的肩头摇晃,打破砂锅地追问到底了。
就在何大婶仍一脸为难,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的时候,一旁挺了个肚子的何芝芝忍不住开了口。
“娘,你就说嘛!好歹殷大夫也是孩子的爹,他有权利知道的。”
听见“孩子的爹”这几个字,何大婶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这下子可好,什么秘密都不用保了。
“你说……孩子的爹?”殷拓凡震惊得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是呀!骆姊姊怀了你的孩子,她说去江南之后,会好好调养身体,把孩子生下来,好好地扶养他长大的。”
何芝芝把她从娘那儿听来的话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来。
一旁的何大婶也懒得阻止了,反正最重要的讯息都已经透露出去了,还有什么好保密的?
殷拓凡望著眼前的母女俩,心绪仍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
这么说来,骆允儿早就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反而还要何大婶为她保守秘密呢?
我不会要你的承诺,也不会死命地缠著你不放,我会如你所愿,尽可能地远离你……
你一点都不需要为此感到困扰,更不用自责或是愧疚……
回想起她曾说过的每一句话,殷拓凡的心就仿佛被狠狠地撕扯著。
那个又傻、又痴心的小女人,他这辈子亏欠她太多太多了,他一定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她。
“我会找到她,带她回来的──一年之后。”他用著起誓般的语气说完后,才转身离开。
“一年之后?为什么呀?”何芝芝不解地问。
“傻丫头,都要当娘了,竟然还不知道?”何大婶笑著说:“他当然是为了骆姑娘的安全,怕长途奔波会太过辛劳,所以打算找到人之后,陪著她待在江南,等她生了孩子、调养好身子后,再带她回来呀!”
“原来如此,殷大夫想得真是周到,骆姊姊一定会幸福的!”
“是呀!一定会的。”
母女俩相视而笑,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江南,舒爽宜人的气候,让人的心情愉悦,连微风吹拂在脸上,都会带来一种幸福温暖的感觉。
自从骆允儿跟著爹来到江南后,便在祖母的故居住下。
这儿虽然不大,但是环境相当雅致,庭院里有著美丽的花林和一座小小的莲花池。更重要的是,这儿有著她过去几年来快乐的回忆。
此刻,骆允儿正一个人在庭院漫步,享受午后温煦的阳光。
骆守义正打算出门和友人一块儿洽谈生意,但是在出门之前,他不忘先来关心一下女儿的情况。
“允儿,今天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骆允儿愉悦地回答。
“那就好。”
看著女儿幸福的微笑,骆守义的心里充满了感慨。
几天前,在他们刚抵达江南后,女儿就突然说有件事情想跟他聊聊。
他原本以为女儿只是要跟他闲话家常,想不到她竟说自己怀了身孕,这惊人的消息震得他几乎眼冒金星。
在得知“罪魁祸首”是殷拓凡后,他本来怒气腾腾地想冲回京城去兴师问罪,想不到女儿不但拦住了他,还说殷拓凡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她也没打算让他知道。
“那姓殷的臭小子,要是哪天他不识相地出现在我面前,我非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不可!”
事关女儿的幸福,骆守义早已忘了此刻自己口中那个“姓殷的臭小子”曾经治好他的病,甚至还曾在多年以前救过女儿一命。
“爹,别怪他,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件事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而且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或可怜呀!”
“唉,我的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呀!”
骆允儿轻笑道:“瞧,爹您一直说我傻,我怎么能不傻呢?”
“呿!说什么傻话……”
一意识到自己又用了个“傻”字,就连骆守义自己也不禁失笑,原先气恼的情绪顿时消退了大半。
骆允儿见状,不禁又赶紧替殷拓凡说些好话。
“爹,他真的没有辜负你女儿,而且他可是你将来孙子的爹呢!你就别再怪他了嘛!好不好?”
“好好好,不怪他。”
骆守义无奈地应允,只不过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难释怀,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怎能不多疼几分?
像是明白爹关心、疼爱的心情,骆允儿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有关心她的爹,也有个曾真心深爱过她的男人,将来她还会有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多么美好呀!
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够幸福的了,只不过,对于没能和殷拓凡长相厮守,她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遗憾……
“他有他的苦衷。”她这么告诉爹,同时也告诉自己。
“唉!既然你作出了这样的选择和决定,爹除了支持之外还能怎么办?你就安心地把孩子生下来吧!爹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谢谢爹。”骆允儿感动地说。
“真是的,跟爹还客气些什么?好了,我看你也该回房间去躺躺,多歇息一会儿吧!”
“嗯。”骆允儿点了点头。
自从有身孕以后,她变得很容易感到疲倦,就像刚刚其实也才只散步了一会儿,她就觉得有点疲惫了呢!
见女儿进房里歇息后,骆守义正要去赴友人之约,想不到才刚踏出大门,就看见一抹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那高大挺拔的身形似乎有些眼熟啊……
骆守义仔细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喝!眼前这个男人,不正是殷拓凡吗?
好想揍他、好想揍他……
骆守义觉得自己的手好痒,真想要好好地教训这个胆敢占他女儿便宜却又不打算娶她的家伙,然而他才刚答应了女儿不怪他,这会儿也只好暂时按捺住想揍人的冲动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骆守义口气不佳地问。
他虽没动手揍人,却也没打算给这家伙半点好脸色看。
“我来探望允儿的,她还好吗?”殷拓凡说道。
其实早在几天以前他就已经抵达江南了,但是为了探听她的下落,他花了好一番功夫。
江南之大,原本想找个人宛如大海捞针,但是他想到骆允儿怀有身孕,应该会请大夫来诊视,于是他便从各处的大夫那儿著手,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探听到了她的消息。
“允儿很不好。”骆守义故意这么说。
殷拓凡一听,脸上立刻浮现焦急的神色。
“我这就去看看她!”
“等等!你去看她做什么?你又──”骆守义本来想脱口说他“又不是大夫”,但又猛地想起这家伙确实是个大夫,只好硬生生地改口说道:“你又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进屋去看她?”
面对骆守义的质问,殷拓凡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会是她的夫婿,会是保护、疼爱她一辈子的人,也将是她孩子的爹。伯父,请你将允儿嫁给我好吗?我绝对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不再让她伤心难过的。”
“嗄?”骆守义诧异地怔住了。
不是说这家伙有什么苦衷,没办法娶允儿为妻吗?怎么这会儿这小子却开口向他提亲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骆守义的心底充满了疑惑,不过,看在这男人一脸诚恳的分上,他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好好地解释清楚。
女儿的终身幸福最重要,至于友人那边,也只好晚点儿再过去了。
“好吧!我们先找个地方谈谈。”
“不行。”殷拓凡一口拒绝。
“什么?”不行?
好哇!这家伙的胆子未免太大了点!女儿还没娶进门呢,就胆敢跟未来的岳父大人唱反调!
殷拓凡解释道:“您刚才不是说允儿身体的状况很不好吗?我一定得先去看看她才行。”
就算是天大的事情,都比不上骆允儿重要。
骆守义闻言挑眉,看著殷拓凡那一脸认真的表情,他的眼底不禁掠过一抹欣慰的光芒。
“放心吧!允儿好得很,我刚才是故意吓唬你的。”
“那她现在……”
“她刚刚才进房去歇息,你应该不会想要吵醒她吧?”
殷拓凡一听,便立刻说:“不,当然不。让她多休息吧!”
骆守义点了点头,对眼前这个家伙开始有一种“岳父大人看女婿,愈看愈满意”的感觉了。
骆允儿从一场美梦中醒来。
梦中,殷拓凡陪伴在她的身边,待她温柔而深情,让她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的幸福。
从梦中苏醒后,骆允儿睁开眼,心里萦绕著恋恋不舍的情绪,她真的好想要继续待在有他的美梦之中……
“你醒啦?”
听见这个熟悉的嗓音,骆允儿整个人蓦地一僵。她惊讶地转头,就见殷拓凡在她的床边!
深浓的思念与满溢的深情在这一瞬间全涌了上来,让她的双眸立刻泛起了一层泪光。
她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的俊脸,舍不得眨一下眼,就怕眼儿一眨,他就要从面前消失了。
“不,我还在睡梦中……”她呓语般地轻喃著。
一定是她还没有从刚才那场美梦中醒来,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会看见殷拓凡守在她的床边呢?
她可没忘了自己人在江南,而殷拓凡远在京城,他就算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不可能出现在这儿呀!
听见她傻气的回答,殷拓凡不禁爱怜地笑了。
“还在睡吗?那我得想办法将你唤醒了。”
“想办法?什么办法?”骆允儿怔怔地问。
殷拓凡的回答是缓缓地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他炽热的气息,让骆允儿心醉神迷,情不自禁地回应起他的亲吻。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彼此都快喘不过气了才分开。
“现在,醒了吗?”殷拓凡笑问。
骆允儿凝望著他含笑的俊脸,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面颊。
“天哪!我真的不是在作梦?”
“当然不是。”
“但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找你的,允儿,我再也不让你离开了。允儿,我爱你,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殷拓凡深情地告白。
自从那天她离开后,这段日子他简直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才找著她,他说什么也不想再与她分开了。
听著他的话,两行清泪冷不防地自骆允儿的眼眶淌落。
殷拓凡心疼地吻去了那晶莹的泪珠。
“怎么哭了呢?”
“你从来就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