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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父亲被贬,他一夜之间从大学士家的公子变成平头百姓,她也如愿嫁入四皇子府,两人天差地别,再无交集。
他收起这份爱慕,埋头苦读,陷入困境,才知什么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不过都是一些花架子,他开始渴望安稳踏实的生活。
脑海猛然中浮现另一个女子的容貌,他甩下头,将这个女子的影子抹去,此女身份贵重,不是他能随意想起的。
火光中,冥纸被慢慢烧着,里面埋着的女人不会想到,她死后会是这样的凄惨,生前的荣华恍如一梦。
她的一切,他都只在别人的口中得知,她风光大嫁,十里红妆,接着有孕,产子,为夫纳妾,到最后,为了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弑子栽赃,他听着这些,怎么也没法和以前那温婉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她残害皇嗣,罪不可恕,死后无尊荣,连安葬都没有,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是他悄悄收的尸,夜里打着灯笼,在一堆死人中将她找出来,她身体已僵,脖上勒痕清晰,死状狰狞,眼珠突出,与记忆中的女子判若两人。
他已经快要想不起,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这样可怖的女子,若说弑子,他也是信的,或许他喜欢的只是一个自己以为温婉的女子罢了。
人心易动,越是心中有欲越是会失去本心,将她安葬,也算是全了最后一点情份。
如今他已娶妻,妻子虽识字不多,却颇为通情达理,性子爽利,眼下刚有孕,他也要为人父,前尘往事,少年时的情爱,都敌不过世俗中的柴米油盐,家长里短。
篮子中的冥纸元宝烧尽,他站起身,漠然地看着这一片的荒坟,不远处,又多了一座新坟,泥土还新着,也不知又是哪个无名之人,或是哪个罪孽深重之人。
他直起身,拍去身上的泥土,转身离去,身后枯树林立,坟茔座座,了无生气,老鸦们还在哀叫,扑腾着在枝丫上飞来飞去。
寒风起,他加快步子,今日出门时,妻子还说想吃城南老铺子里的梅子果脯,眼见天色不早,去得晚可就打烊了。
以前种种,恍若一梦,往后种种,才是生活。
第85章 交待
宫中, 凌郑依旧陪着父皇上朝,别人质疑他的身份,父亲并没有瞒他,他是太子, 将来的帝王,这样的事情不瞒比瞒着好。
父亲直视着他的眼,“你的身世确实可疑,具体原因, 只有我们一家三口知道,外人哪能猜到, 但你将来是帝王,身世是最能让有心之人攻击的地方, 切记,只有自己真正强大,别人就不敢随意妄议你, 史书是上位者编写的。”
凌郑重重地点下头, 这番话, 他记在心中, 习武时越发的刻苦。
扎马步的时间由三柱香变成四柱香,他虽觉累,却没有喊叫半句,午时与父母一起用膳,小人儿吃得急,许是老虎做久了, 略显粗野,嚼肉的动作看起来颇大,屋内地龙烧得旺,小人儿鼻尖上渗出汗珠,南珊抽出绞丝绸帕,细细地替他擦拭。
她心疼不已,却知丈夫是对的,凌儿不比寻常人家的孩子,他是将来的帝王。
凌重华的黑眸微动,看来凌儿的宫规礼仪也要学起来。
用膳后,父子二人将棋盘摆上,凌郑初学,兴致较高,当父亲的虽然话不多,却耐心等着,教得用心。
南珊面含笑意,端出金箩筐,拿着里面未完成的活计,坐在他们不远处,针线在她的手中不是很灵活,但是她仍然认真地缝合着,姣好的面容,嫩滑的肤色上半点毛孔也看不见,鸦青的发梳着凌云髻,步摇上的吊坠像露珠一样摆来摆去。
父子俩人一样的亲子里衣,等到太子册封大典,可以一起穿在里面。
她密密地缝着,男人眼眸轻抬,看她一眼,她璨然一笑。
未时一到,凌郑便起身前往东宫。
小人儿对东宫已是轻车熟路,后面的太监龙卫亦步亦趋,紧紧地跟着他的步伐。
儿子一走,男子站起身来,立在她的面前,将她手中上东西拿开,放置一旁,“来,陪我走走。”
她的凤眼含笑,眉宇间没有以前那丝淡不可见的郁色,整个人灵透如蜜桃,娇软可人,就那样巴巴地仰头看着他, “遵旨,陛下现在想去哪里,臣妾必伴在左右,斟茶倒水,研墨添香,臣妾都能胜任。”
她说得谄媚,带着讨好,他被逗笑,眉似远山舒展,墨玉般的眸子泛起涟漪,樱唇若盛开的花朵,旷世美颜,石破天惊。
“夫君,你真美。”她不自觉地喃喃出声。
盛开的花朵开得妍丽,黑眸中的涟漪荡起波纹。
她看得越发痴迷,“夫君,你还是好好在屋子里呆着吧,就别出去害人了,你要害就害我一个人吧。”
男子嘴角的花朵骤然收起,墨玉的眸子也恢复平静,“好。”
夫妻二人出门,各自罩上斗篷,一藏青一粉红,相得益彰,御花园中虽有些许绿色,但冬日的景致大抵没什么看头。
远远地,可以听到安昌宫中传来的歌声,南珊笑一下,“太上皇对凌儿倒是颇多维护,倒真是出人意料。”
他的眼神幽暗,想起许多年前,每回下朝,常在正阳宫的路上见着那个小身影,和凌儿一般大的年纪,一副想靠近又不想靠近的样子,躲在太监的身后,怯怯地看着他。
他连脚步都未曾停顿,便径直走过去。
如今那小身影已经是当祖父的人了,听说最近常在正阳宫的路上等凌儿,想来是凌儿长得像自己的缘故。
凌成峰虽然魄力不足,但心地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委实太软,这是他一直不阻止对方接近凌儿的原因。
南珊观他神色便知是想起旧事,太上皇是他养子,到底还是有一二分情义的,人之将老,其心越善,“人老而多情。”
老?
他转过头,看一眼她,他老吗?
她连忙摆手,“不是说你,是说太上皇。”
想想又不对,太上皇可是他的养子,太上皇都老,那他不是更老,自己也是老妖精,吐下舌,低头笑起来。
安昌宫那边传来的丝竹声不绝于耳,今日听来,倒也觉得别有一番情趣,她本就不是什么活泼的性子,自己的男人也是沉静惯了,太上皇倒是兴致好,天天歌舞不断。
快进腊月,园子里的腊梅开得艳,他拉着她的手,慢慢地走着,闻着梅花若有似无的冷香。
近申时,夫妻俩甜甜密密地去东宫接儿子,姜首辅行礼,南珊淡笑着让他平声,顺道一声,“太傅辛苦。”
“太子殿下聪慧过人,臣不敢当皇后殿下一声辛苦。”
“为人师者,自古以来,都备受人尊敬,太傅是太子之师,当得起本宫这声谢。”
姜首辅连称不敢,身子躬得更低。
南珊看着凌郑后面的南琅和沈云清,两人也有模有样的行礼,自南琅进东宫后,她便派人好生照顾,包括另一个伴读沈云清也不例外。
南琅对着自己的姐姐行礼,口中称着皇后娘娘,比起以前,确实稳重不少,也不复之前的圆滚,身子开始抽条,眉宇间越发像丁氏,南珊露出笑意,朝他招了招手,“琅哥儿,今日与姐姐去正阳宫用膳。”
小少年双手合拢行礼,“遵旨。”
帝后二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太子,南琅和沈云清,走出东宫后,姜首辅才敢直起身,看着宫墙上落下的一层薄雪。
陛下亲自教导太子习武强身,不假手于他人,连下学,帝后都同时来接,太子受重视的程度,闻所未闻,那些暗地里还有小心思的人,若是看到这一幕,怕是要戳瞎双眼,恨自己蠢不可及,鼠目之光。
帝后一行人人在前面走着,后面的太监龙卫紧紧相随,雪已停,路上早已不见半片雪花,路两边的松柏上,挂着星点的雪团,如花朵一般,洁白耀眼。
沈云清好奇地四处张望着,他从西山府进京来,本想着自己家现在住的院子就是极大的,没想到皇宫更大,以前呆在东宫就很吃惊,现在从东宫到正阳宫,差不多穿过小半个皇宫,大得难以想像,他嘴巴张得老大,喃喃道,“太子殿下,你家真大啊。”
凌郑昂着头,有些得意,“就是很大,很多地方孤都没有去过。”
说完,他似是想到什么,眼中带着雀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朝沈云清眨下眼睛,“明天放假我们去探险,好好将皇宫没去过的地方都逛一下。”
沈云清不明白探险的意思,不过看太子殿下的表情,应该是好玩的事情,也有些心动,毕竟都是不到六岁的孩子,玩心当然有。
他期期艾艾地望着凌郑,眼中带着好奇和向往。
南琅要大一些,小心地看着前面的帝后,觉得有些不妥,看着他们,低声提醒,“太子殿下,此事还得告之陛下和皇后,方才可以行事。”
前面的南珊早就听到后面几个小人儿叽咕的声音,对着表情严肃的帝王挑眉一笑,转过头,看着三个小家伙,“你们可以在宫中的进行探险活动,不过太监和龙卫一定要带上,且不可私自走远。”
三人齐道遵旨,南珊笑意加深,旁边的男人好看的眉头略皱起,似觉得这样对一国储君,有些太过放松,她轻声细语,“夫君,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爱玩闹的年纪,读书玩耍,两者都要兼之,万不可磨灭他们的天性。”
凌重华见妻子兴致勃勃,抿着唇一言不发,回过头,用暗沉的眼神看一眼儿子,示意他要注意分寸,凌郑点下头。
南珊派人去通知南家和沈家,明日不用接两位公子出宫。
次日早膳,三个小家伙都吃得极快,尤其是凌郑,想想他还是一只老虎时,那可是逮兔捉野鸡,可以在山林中四周乱窜,碰到其它的动物,大吼一声,就将它们吓得四处逃窜,何其威风,何其快活。
将银匙放下,凌郑欢呼一声,往殿外跑,他的速度很快,几乎是飞奔出去,跳过宫门槛的样子,与还是大虎时一模一样,虽瘦小许多,但因为最近跟着父亲习武,矫健灵巧,沈云清紧随其后,也跑起来,倒是南琅,对着姐姐行个礼再走。
看着三个小家伙离开正阳宫后,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片刻就跑得不见踪影,南珊摇头失笑,这才是孩子该有的样子。
外面的寒风起,比起殿内,冷上不知多少倍,可孩子们却不理会这样,幸好宫中现在除了正阳宫和安昌宫,其它的宫殿都空置下来,也不怕冲撞什么,或是见到什么不该见到的东西。
等到近午时,三人回到正阳宫,衣服上都带着泥土,脸也花了,不过个个眼神晶亮,尤其是凌郑,笑容都带着肆意。
南珊让人将南琅和沈云清带下去梳洗,自己牵着儿子的手,往殿内走,凌重华慢慢地走出来,凌郑神神秘秘地将他拉到一边,“爹,我在御花园的假山里发现,有块石头能动,里面似乎是个洞,好像很深的样子。”
凌重华的眼神带着惊讶,御花园中有一个密道,设计得非常精妙,常人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现,凌儿是如何发现的。
凌郑见到父皇的脸色,便知这洞非常重要,“爹,我先进去,独自发现的,后来他们要进来时,我就赶紧将石头放回去,没有其它人知道。”
凌重华对他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南珊面露疑色,莫非凌儿发现的就是传说中的皇宫密道。
男子清越的声音解答了她的疑惑,“御花园中有一处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