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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货,又看着是个毛头小子,他可不想吃不到嘴中,落一场空欢喜。
萧澜见他不肯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自己看,眼中像是要滴出血,黏黏糊糊包裹在空气中,避之不及。即便是在演戏,后背也难免起了一层疙瘩。又暗想这人此般疯魔,只怕也不单单是□□熏心,多是练了什么见鬼的淫邪功夫。
树林外,陆追换了个姿势蹲,觉得有些冷。
林威心里焦虑,若那姓萧的不出来,难道二当家还就不走了,原本就旧伤未愈,一直在这里白白挨冻是何道理。
裘鹏道:“前些天,不少江湖门派都接到了一封密函,说红莲盏近期会重新出现在洄霜城中。”
密函?萧澜微微皱眉。若真如此,那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何姑姑派黑蜘蛛来传话,让自己随牛大顶住进李府中。只是却不知为何,她又对密函与红莲盏只字未提。
江湖中人都在传,红莲盏原是冥月墓圣物,只可惜在数年前伏魂岭之乱时离奇失踪,不知流向何处。萧澜先前一直以为是被陆追所窃,追查了这么些年,此番好不容易被姑姑允许出墓找人,却又阴错阳差触到了更深更复杂的内|幕——萧家老宅中翡灵手中的红莲盏是从何而来,与冥月墓中失窃的是否为同一个,现在又到底去了何处,虽说也问了娘亲,却也只得到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回答,如今再加上姑姑的三分隐瞒,只觉随着线索越来越多,事情非但没有明晰,反而更加扑朔起来。
裘鹏问:“你在想什么?”
萧澜道:“说出来怕是会扫你的兴。”
裘鹏调笑道:“莫非在想你那家中的心上人?”
不知为何,一提起“心上人”三个字,萧澜脑海中第一个涌出的,却是陆追。
裘鹏缓缓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萧澜闭上眼睛,面前像是还有灼灼火光在跳动,与脑海中残存的半分星光联结在一起,蔓延出一片红色花田。
一片盛开在冥月墓中的花田。
他不记得自己曾在花丛中做过些什么,却模糊想起了一双眼睛,染着湿湿雾气,瞳仁漆黑如渊,目光温柔缠绵,似是一眼就能忘进自己心里。
裘鹏蛇一般贴上来。
萧澜想也不想,将他随手一掌拍出三尺远。
“你!”裘鹏怒极,颇有些受辱。他一来最近身体虚弱,二来也未对这嘴边的鸭子有所防备,却没料到竟会吃了这闷亏。
萧澜冷冷扫他一眼,又重新闭上双目,想要将脑海中的碎片拼起来,却不知为何,又只剩下了混沌漆黑,如同呼啸而过的风吹入山涧,将一切刮得消失无踪。
☆、第二十三章 玉雕
【第二十三章…玉雕】物归原主
耳畔风声呼啸而至。
萧澜并未闪躲,而是生生挨了他一掌,唇角溢出丝缕鲜血。
……
见他这般无趣古怪反应,裘鹏先前即便再垂涎,此时也没了兴致,从地上捡起衣袍裹住身子,用审视而又狐疑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萧澜抬手擦掉血迹,道:“我做不到。”
“为何做不到?”裘鹏问。
萧澜道:“我忘不了家中的心上人。”
“为了能拥有权势,连三尸丹都敢吃,却迈不过自己心中这道坎?”裘鹏闻言不怒反笑,“有趣,先前装得再风流薄幸,说什么不缺男人女人,临了原来还是个痴情种子。”
萧澜道:“我可以为你做别的事。”
裘鹏道:“凭你这点功夫,想为我做别的事,怕还不够格。”
萧澜沉默不语。
“你现在孑然一身,应当也没多少银子,否则不会忍着白眼住在李府中。”裘鹏极有耐心,“不如从了我,将来飞黄腾达有钱有势,才好将你的心上人接到身边。否则一年两年她能等,可三年五年七年八年,谁又能等得?莫非你还想当着绿帽王八,替她攒家业不成。”
萧澜撑着站起来,手一直扶着胸口。
见他脚步踉跄,走路都不稳,像是被方才那一掌伤得不轻,裘鹏心里摇头,招手叫过两名下属,先带他去了一处帐篷休息。
直到四周都安静下来,萧澜才松了口气。他方才之所以未曾躲闪,一是因为神思恍惚,竭力想要拼连脑海中的破碎画面,即便知道有危险,却也依旧迟疑了片刻;二也是因为清楚裘鹏不会出手太重,勉强吃了这一掌,受伤后反而更容易找借口。
袖中落出一枚药丸,正是那枚三尸丹,右手攥紧后又松开,便只剩了扑簌粉末。
萧澜枕着手臂,眉头死死皱着,看不出眼底藏了什么情绪。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与陆追分别是在孩童时期,那时两人年岁尚小,而后就是对方毫无征兆地失踪,再往后见面,已是在伏魂岭的密室中,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可若真只有如此,那双水雾蒙蒙的眼眸又要如何解释?
越想抓住过往,心底涌起的失落便越多,缠绕纠结挥之不去,整个人都空空荡荡,像是遗失了一样极重要的东西,再试图往记忆深处挖掘,脑中却宛如燃起一把火,灼灼焚毁血肉筋脉,痛可彻骨。
风从林中呼啸而过,萧澜猛然坐起来,翻身出了帐篷。
“公子要去何处?”外头有弟子守着。
“太闷,出去散散心。”萧澜面无表情回答,也未停下脚步,只是自顾自向外走。
那弟子知道主子相中了此人,也不敢太过放肆,于是赶忙去林地深处报信。
“出了林子去散心?”裘鹏斜靠在软榻上,“随他吧。”
“不要派人盯着?”心腹在旁问。
裘鹏摇头,抿唇一笑:“他服了三尸丹,又能跑到哪里去,现在即便是后悔了,也收手不得,走了也会回来。”
心腹道:“看来主子是挺喜欢他。”
“长得那般俊朗,身子又精壮,可比你这瘦猴不知要强到哪里去,哪里舍得不喜欢。”裘鹏挽了个手指,在烛光下细看那莹莹的指甲,啧啧道,“还是个痴情种子,他那心上人,还真是好福气。”
身后无人尾随,萧澜只顾往前走,直到将所有光与喧嚣都甩开,才重重跌坐在枯叶乱石之上,背靠一颗大树,仰头看着漆黑的天幕,想让自己冷静些。
暗处,林威远远看着他,心中有些疑惑,不知这又是什么状况——林中寂静无声,还当一切都很顺利,可为何萧澜看起来又如此颓然,甚至有些……落寞。
陆追微微握紧拳头,虽天气严寒,掌心却沁出一层薄汗。
林威小声道:“二当家。”
“嗯?”陆追回神。
林威道:“看他这样子,该不会当真被那老妖男给,咳,榨干了吧?”
陆追:“……”
闭嘴。
思绪越来越纷杂,萧澜双手插入自己发间,额上青筋暴起,若非顾及裘鹏的人还在林地中,他几乎想要嘶吼一声,将所有烦闷都宣泄出来,好稍微痛快些。
林威担忧:“乖乖,中邪了啊这是。”
“不许出来。”陆追吩咐。
林威没听清:“啊?”
陆追却已经站起来,几步走过去蹲在萧澜身边,低声道:“你没事吧?”
萧澜猛然抬头。
陆追微微皱眉看着他,眼底有疑惑也有担忧,还有几分不甚明晰的闪躲。
就是这双眼睛,现实与模糊的碎片重合,萧澜握住他的手腕,重重将人拉到自己怀中。
喂喂喂!林威倒吸一口冷气,干嘛呢你过分了啊!即便当真被那老妖男占了便宜,难不成还想在我二当家身上讨回来!
“没事的。”陆追在他背上拍了拍,“你先冷静下来。”
“我都忘了什么?”萧澜又问了一次,手臂环得更紧。
陆追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你告诉我,从儿时离开冥月墓,直到伏魂岭血案中间那些年,你有没有回来过?”萧澜双手捏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粉碎骨骼,“或者,你有没有见过我?”
看着那双已经接近赤红的眼眸,陆追答:“有。”
“我又为何会忘?”萧澜追问,“也是因为姑姑?”
陆追点头:“是。”
猜测得到印证,萧澜向后靠在树上,也不知该是什么心情。
“别再烦躁了。”陆追帮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心,“你若想知道,我将来说给你听便是,却不是现在。”
萧澜看着他的眼睛没说话。
陆追问:“还要回树林中吗?”
萧澜闭了会眼睛,待情绪平复下来,才道:“林中是鹰爪帮的人,我先前遇到的那妇人便是裘鹏,不知是练了什么功夫,整个人都邪门得紧。”
“他想做什么?”陆追又问。
“想拿到红莲盏。”萧澜将裘鹏先前所言挑重点说了一遍,又道,“他有些色|欲熏心过了头,八成也是与练就的功夫有关,否则常人哪里能那般疯魔,不管不顾,只一门心思想欢爱之事。”
陆追问沉默了一会儿,道:“所以?”
“所以我自会虚与委蛇,否则还能如何?”萧澜皱眉,“难不成还真要陪他上床不成。”
陆追道:“你敢。”
萧澜:“……”
萧澜道:“敢?”
陆追替他捡掉肩上一片枯叶,拿在手中转了转:“说不定真是吸阳气的功夫呢。”所以还是要躲远些。
萧澜好笑:“你当我几岁。”
陆追拉着他想要站起来,目光却落在对方衣襟上,几点暗色血迹方才没注意,这阵才看到:“你受伤了?”
“惹怒他吃这一掌,才好找借口装伤。”萧澜道,“否则还真不知要如何应对。”
陆追从怀里掏出帕子,想替他将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擦一擦。
“不用了。”萧澜捏住他的手腕,“还没说,你又为何会在这?”
陆追收回手,道:“在山上也无事可做,下来或许还能帮忙。”
“天气冷,你还是回去吧。”萧澜道,“我也走了。”
陆追点头:“一切小心。”
萧澜向林地中走去,没几步却又顿住。
“怎么了?”陆追不解。
萧澜从怀中摸出一个不知何物,回到他面前道:“伸手。”
陆追:“……”
“快。”萧澜嘴角一弯,竟是又有了几分笑意。
陆追迟疑,依言照做。
萧澜松开拳头,一枚玉佩悄然而落,无声跌在陆追手心。青绿色的穗子,上好的红玉被雕刻成一朵小小的花——灵动精巧,像是刚从冥月墓的花田中摘出来,还新鲜带着露。
心里像是有雷霆惊过,陆追猛然抬头看他。
“是你的吧?”萧澜很认真,“我在身上带了几年,也不知道为何要带着它,只是今晚却觉得,它一定是你的。”
陆追攥住右手,声音里有些不易觉察的颤抖:“嗯,是我的。”
萧澜又从他手中抽走,拉过他腰间的玉环,低头仔细将那朵小玉花系了上去。
陆追道:“多谢。”
“回去吧。”萧澜拍拍他的侧脸,头也不回进了枯树林,脚步极快——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虽然对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有做,但只要对上视线,心便开始隐隐作痛,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混沌中的真相若是握不住,那便只有逃离。
最后一段路,他几乎是跑进了树林。
陆追一直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方才缓缓转身。
林威问:“现在我能出来了吗?”
陆追并未说话,而是坐在了萧澜靠过的树下,抱着膝盖出神。
林威